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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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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上巳節,春風醉人,宜宴客。

  周府柳湖河畔,高朋滿座,流觴曲水。

  周鐵衣端著酒杯,招呼先到的勛貴們,這個世界有尊卑之分,越是尊貴的客人,來的時間也就越晚。

  “右將軍尉遲府尉遲敬公子到了。”

  門子進來稟報。

  周鐵衣點了點頭,出門迎接。

  尉遲敬,雖然出自右將軍府,但從他這一脈從父親這里就開始從文,只不過他完美繼承了祖父的相貌,虎背熊腰,髯須連鬢,即使套著一件士子長衫,也活脫脫像土匪從讀書人身上拔下來的一樣。

  尉遲敬身邊的親妹妹倒是出落得水靈,穿著一件淡粉色蓮花裙,頭上鳳釵流蘇隨著目光微晃。

  只不過這位右將軍府的掌上明珠此刻神色懨懨,對于來參加周鐵衣這個二世祖的宴會,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想著送完禮之后趕快回去。

  “尉遲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周鐵衣人未到,聲先至。

  尉遲敬循著聲望去,一少年穿著麟服青衫,未加冠,半長墨發搭至肩上,似水墨飛瀑落入畫絹,劍眉星目時時含笑,兩側酒窩消減凌人的銳氣,多了春風暖意,步履間,身形有行伍英挺之姿,抱拳時,又有幾分江湖灑脫之氣。

  端的一副好皮囊。

  尉遲敬暗嘆了一聲。

  “可惜了這副臭皮囊。”

  右將軍府的掌上明珠尉遲夢瑤低頭嘟囔了一句。

  那日周鐵衣在臨水軒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算是惹惱了天京大大小小的女子。

  “小妹。”

  尉遲敬拉了一下身邊的妹妹,他們這次是來送禮的,不是來結怨的。

  周鐵衣走到兩兄妹面前,也不惱,笑道,“看來尉遲小妹是對我當日‘女人如衣服’的言論懊惱,我等來到世間,無論男女,可不就是一副臭皮囊,只不過佛愛金裝,人愛衣裝罷了,所見皆是色相,勘破美人如衣服,方能見得本相。”

  尉遲敬這回是真的被周鐵衣給震驚到了,這周家的二世子看來是真的有點東西,難道以前都在韜光養晦?

  尉遲夢瑤驚訝地抬頭。

  周鐵衣笑著看向尉遲夢瑤,“尉遲小妹可是震驚我這個草包如何想到這番言論的?”

  尉遲夢瑤不想和周鐵衣說話,但又想要知道答案,只能夠點頭,步搖搖晃,甚是靈動。

  周鐵衣道,“自然是家里面謀士提前準備好的說辭。”

  說完,還得意地聳了聳肩,“我們周家謀士厲不厲害?”

  尉遲夢瑤小嘴氣得微鼓,像只剛偷吃的松鼠。

  這周家二世子果然是草包一個!

  尉遲敬也啞然失笑,不過周家有此見識的謀士,確實不容小覷。

  “如此高論,小僧聽之,如雷貫耳,不知可否拜訪這位居士?”

  另外一邊,神秀和尚與趙太歲同來,神秀和尚雙掌合十,神色如沐春風,仿佛還在回味剛剛的妙論。

  周鐵衣轉頭笑道,“你卻是見不得。”

  “為何?”

  “因為你不是美人。”

  神秀露出幾分沉思神色,這難道又是某種機鋒?

  趙太歲顧不得許多,喝道,“周仲蠻子,有話說話,我倆半斤八兩,裝什么讀書人!”

  周鐵衣攤手道,“我已經說了理由啊,他神秀連美人都不是,過不了我周某人色相這一關,如何能夠見得府內高人本相?”

  “小色胚子。”

  尉遲夢瑤輕呸道。

  遠處傳來哈哈大笑聲,“賢弟所言有理。”

  安樂王李靜帶著仆人而來,身邊還跟著一身素衣的琯琯。

  你們是怎么計算好時間的,這么尊卑有序?

  周鐵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過表面上仍然興奮地對李靜打招呼道,“靜哥兒,兄弟我突破武道九品,你帶了什么賀禮啊?”

  李靜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琯琯,“此美色作為賀禮夠不夠?”

  周鐵衣暗苦,這妖女怎么像狗皮膏藥一樣。

  不過表面上他仍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們兄弟已是同道中人,何必再論這些。”

  李靜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琯琯姑娘性子剛烈,一番言語讓本王羞愧難當,可不敢和賢弟做同道中人。”

  “不過賢弟武道突破九品,僅有美人,確實不行。”

  他眼神示意手下,手下抬出一桿九尺長槍,長槍以木鋼鍛造,槍身青湛,如雨后晴空,一條龍影,嵌在木里,圍繞而上,龍爪處,一點寒芒靜似淵谷深潭,內斂而又深沉。

  “龍紋木鋼!”

  尉遲夢瑤小聲驚呼道。

  木鋼本就珍貴,而這龍紋木鋼乃是以國運培養而成,只有皇家才能培養。

  “好寶貝!”

  周鐵衣一眼就被這柄長槍吸引住目光。

  李靜身旁的仆人適時地說道,“鐵衣公子莫要小瞧了這柄槍,四皇子可是為了您,在圣上御書房外跪了一晚上才求來的。”

  “就你多嘴!”

  李靜笑罵身旁的老奴,然后對有些不敢拿槍的周鐵衣說道,“本來賢弟若和我一起放浪于花坊間,今日我說不得要送十位絕色美婢,但今時不同往日,賢弟武道初開,就冠絕國朝,乃我大夏祥瑞,我這個人,做兄長不才,不能夠教導賢弟,做皇子又無能,不能夠輔佐國政,唯有在父皇門前跪一跪,尚有些作用。”

  你這番話說的,我差點真的被感動哭了。

  周鐵衣氣血運及眼眶,拿起長槍,豪氣道,“兄長何須如此謙遜,來日我拿了此槍,殺盡淵蒙大將,教他們不敢南下,皆有兄長一半功勞!”

  “真是大言不慚!”

  趙太歲潑冷水道。

  “是不是大言不慚,來日便知分曉。”

  周鐵衣直接無視了趙太歲,負槍而立。

  尉遲敬插話道,“周家二弟有此志向,我尉遲家也不能夠不做表示。”

  他拿出準備好的賀禮,打開水晶方盒,那被兵家偉力禁錮的盒子中,一滴精血被祥云托起,半浮于空。

  “此乃麒麟精血,可助周兄一臂之力。”

  周鐵衣摸了摸臉,我這是王霸之氣覺醒了?

  怎么今天不過突破個武道九品,就收了如此重寶,看來以后這種宴會得多辦,而且要大辦特辦!

  他轉頭看向趙太歲,“今日來的人都帶了重禮,你趙太歲不會是來白吃飯的吧?”

  他也就習慣性地刺激一下趙太歲而已,哪知道神秀似乎早有預料,“如何沒有重禮?此物為法華三寶,佛陀伏魔圖,周施主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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