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奧地利的溫帶闊葉林氣候不同,蘇格蘭高地屬于實打實的,溫帶海洋氣候。
八月下旬的蘇格蘭高地,平均氣溫至少都在15°以上。
霍格沃茨變形課辦公室,麥格教授端坐在書桌前靜默發呆。
今年新生的通知書一早就被她簽發了,但高年級的學生信函卻遲遲沒有做完。
這在以往看來都是不可想象的,要知道霍格沃茨之所以有條不紊的運轉,麥格教授的作用是至關重要。
而一旦她懈怠了,整個霍格沃茨都會出大問題。
良久。
靜坐在辦公桌前,麥格教授長舒一口氣,接著動作輕柔的打開了一份冊頁,這也是她最不愿打開的冊頁——六年級的學生名單。
之所以不愿意,只因這份冊頁里有兩個她最不忍心看到的名字,顏色暗淡的赫敏·格蘭杰,以及不知所蹤的伊諾·斯文伯恩。
這兩人,是她最喜歡的學生,甚至也可以說是變形課俱樂部承上啟下的學生。
原本,歡鬧的變形課俱樂部,隨著塞德里克畢業,赫敏和伊諾離開。
曾經的四人小課堂,如今也僅剩下七年級的秋·張一人。
想到這里,麥格教授抬眼望了望窗外,八月下下旬的禁林已經開始蕭瑟,早衰的落葉已經被秋風吹落。
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緊接著她目光轉向了翻開的冊頁。
突然。
麥格教授用力的拍向桌面,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阿不思·鄧布利多!”
冊頁里的內容讓她很生氣,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對方不著調,但作為副校長,多做一些工作其實也沒什么。
以往,怎樣的不著調、怎樣的荒誕她都能忍受,但今天的事情是她無法再容忍的。
用死去的學生開玩笑,這實實在在觸及了麥格教授的底線。
看著曾經暗淡而熟悉的名字,如今有的色澤又恢復如初。
長久的壓抑、傷心、失落、遺憾…一股腦的涌上心頭,然后統統化作了憤怒。
麥格教授拍案而起,現在她也不顧什么工作了,順手拿起桌上的冊頁,雷厲風行的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她現在要大吵一架,和霍格沃茨現任校長,二十世紀最偉大白巫師大吵一架。
不同于蘇格蘭高地所發生的種種。
伊諾此刻已經踏上了尋找異瞳先知的路。
在他查閱的資料中,從阿爾卑巴赫小鎮到紐蒙迦德,大約有二十公里的路途。
這本應該是一段較為遙遠的路徑,但事實上僅僅花了不到兩分鐘,便已經遙遙的看見遠處荒廢城堡的高塔。
但就算這樣,伊諾卻沒有功夫在意。
因為他此刻正沉浸在一種特殊的狀態下。
寬闊的樹林里,一種略顯傷感的民謠的緩緩響起:
“…鸞尾花在吟唱,伴隨著奇異果的香,光禿禿的樹樁泛著綠光,在草侍和花仆的簇擁下生長…”
淡淡的歌謠被風帶向遠方。
紐蒙迦德荒涼而破敗的塔樓中,一位身材單薄,穿著樸素的年邁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對于一個人影響有多么大?
答案是影響非常的大,甚至于直接改變一個人的整體感官。
如果說之前待在高塔里的老者,像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但在他睜開那雙看穿世事、包含滄桑的眼睛后,便已經蛻變為隱居的智者,或是博學的學者。
荒涼的高塔上。
格林德沃站在窗邊,透過那扇空洞的,僅有一英尺的小窗戶向下望去。
不遠處的闊葉林,一個穿著麻瓜服飾,手持豎琴的青年,正以一種近乎神奇的韻律,朝著這邊走來。
之所以他會覺得神奇,完全是因為對方看似緩慢的腳步,但每走出一步都能跨越很長的距離。
仿佛短短一英尺的步伐,便能夠橫跨巍峨的雪山、連綿的草地、甚至于無盡的大海…
當然,這有些夸張,事實上對方每一步也就跨出幾十上百米,但這種神韻及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格林德沃站在高塔窗邊,聽著這淡若晨風的歌謠,同時等著對方的到訪。
說實在,雖然城堡沒有任何的守衛,但半個多世紀過去了,紐蒙迦德卻沒有人到訪了。
年邁的巫師們,理解格林德沃的選擇,以示尊重而不打擾。
新生代的巫師們,也在勝利者的影響下,總是認為這里關押著最恐怖的黑巫師,而不敢造次。
今天,這座荒涼的城堡似乎要迎來它的訪客。
然而…
就在對方即將走出那片闊葉林時,整個身影又驟然的消失。
高塔之上,格林德沃看透世事眼眸中,罕見的多出了一絲疑惑和不解。
格林德沃疑惑,作為當事人,伊諾同樣也感到意外。
原本與赫敏告別之后,他便朝著紐蒙迦德的方向出發。
只是在進入這片闊葉林時,也產生了些微的感嘆。
初秋的林間,周圍樹木自然的融入了季節的變遷之中。
一種深邃而寧靜的美。
陽光也不再如盛夏時的熾熱,變的溫軟而柔和。
林中樹木,也是由原先的翠綠逐漸轉為黃綠、橙紅,就像是造物者不經意打翻了調色盤一般。
在這樣的氛圍下,伊諾有些觸景生情。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進入中土,密林精靈的領地,也是一片這樣的闊葉林。
霍比特人故事結束了,指環王故事結束了。
光陰荏苒,物是人非。
所有的人或是死亡、或是垂垂老矣,唯有他依舊還是青年的樣子。
想到這,伊諾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同時也拿出了漢斯老師留下的翼型豎琴。
得到這架豎琴,也有小半個月了,雖然也曾彈奏過,但那只是抱著實驗的心態,看豎琴的特殊之處。
但今天,當下這一刻。
他只是單純的把豎琴當做一個樂器。
寂靜的闊葉林中,隨著第一個音符響起。
周圍一切似乎都發生了改變,一種特殊的韻律油然而生。
作為演奏者,伊諾對此毫無察覺。
漫步在林間,他依舊一邊走著一邊演奏,亦如當初在精靈森林那般。
修長的手指在琴弦跳躍滑動,如同小鹿穿梭、蝴蝶飛舞,靈動且優雅。
而一個個的音符,也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不僅充滿了感情,更是具備一種若有若無的活力。
林間。
伊諾想到了故事開始前的夏爾,那片寧靜祥和的土地。
因而,琴聲不覺得柔和起來,細膩的音色如晨曦中輕輕搖曳的露珠,如秋天成熟的麥浪…
但很快,琴聲又變的鏗鏘有力,飽滿而深沉的旋律響起,像是露珠散落匯聚成江河,奔騰不息滔滔不絕…
腦海里,他想到了五軍之戰,想到了洛汗驃騎的沖鋒。
古老的故事,在一頁一頁的揭開,又在一頁一頁的翻過。
最終的,畫面又定格在了夏爾。
突然,伊諾感到一種久違的心悸。
這就像是他十歲生日,第一次進入童話世界那般,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講真的,在漢斯老師撕開冊頁后,按理說他已經無法再進入奇幻世界。
或許能進入的,也就只剩下阿拉德大陸以及中土,這兩個穩定在庇護所的世界。
但如今,再次感受到的心悸,讓他想也沒想了就返回了七彩的山谷。
是的,山谷!
像是權限交接一般,曾經冰封路徑已經不是他的第一目標。
雖然也能到訪,但那條路似乎更鐘意赫敏。
山谷中。
伊諾站在松軟的土地上,靜默無言。
山谷里的一切,讓他感到震撼。
當然,草藥田還是那般的草藥田,大理石房子也沒有變,甚至于連那幾顆橡樹都如曾經一般。
個體沒有改變,但改變的卻是整體。
天空中漂浮的七彩河,似乎已經脫離靜止狀態,是真正的開始蜿蜒流淌。
而曾經孕育火之戒的郁金香,也發出了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