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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趙氏兩經注集與物法論,轟動

熊貓書庫    神農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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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興是在景新歷三十五年寫的《本我天物論·天時篇》與《本我天物論·地利篇》。

  當時他需要迅速調和龐元稹和司馬云海的矛盾,所以并未對兩篇新論作詳細闡述。

  與龐元稹、魏照、楊松坐而論道沒幾天,古先生、郁山子、天玨道人為首的刺殺事件就發生了。

  之后本尊閉關,其余分身到處救人,留在明月府的分身也忙于替夜宇空處理政務。

  是以當時的兩篇新說,內容多是闡述思想的經論。講述具體法術應用的法論,則只是在書中引個例論證。

  龐元稹、魏照、楊松,當時聽得意猶未盡,就是因為它還缺詳實的法論篇。

  當然,有經論的思想指導,兩年時間過去,商洛學宮的治經博士們,已經在趙興的經論基礎上,琢磨出來了許多篇法論。

  即便是戰爭耽誤了兩年,但并不妨礙兩篇新論,成為商洛學宮的熱門研究課題。

  柳天寧為什么一定要讓趙興,在封賞結束后跟他走一趟呢?

  除了當做《青苗法》的榜樣來展示,打一場大道之爭。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各院治經博士們的強烈要求。

  沒辦法,許行只得點名要柳天寧帶趙興過來。

  須知趙興的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是發表在《本我天物論新篇》之前。

  當時的商洛學宮其實早就坐不住了!

  生怕本派圣子轉投了天時派。

  還是許行和柳天寧通過氣,得知了趙興的真實想法,這才按兵不動,忍了下來。

  不然的話,商洛學宮的博士們,甚至要親自去平海州把趙興八抬大轎的迎過來!

  那怎么能行?當時的趙興僅是五品司農官,如此做,豈不是捧殺徒孫嘛?

  如今就不一樣了,趙興封神威侯,擁有諸多功績,能治能打那可是經朝廷都認證過的!

  經論又過了兩年發酵,早傳揚開來。

  如此就不會是捧殺,不管是萬道樹領悟,神華池突破,以及之后要給趙興準備的珍貴資源,都將無人敢反對,質疑也會消散。

  育人如種樹,趙興能順利成長,順風順水都走過來,實際都有柳天寧和許行在背后默默的保駕護航。

  許行現在讓趙興慢慢講,好好講,那就是不怕他木秀于林了。

  趙興已經是三品境,茁壯成長為一棵大樹,不再怕風吹雨打,就算有風雨來,前面還有兩棵大樹擋著呢!

  「蒼山論道林,已經準備多時,你隨時可以過去,定哪天開始?」許行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趙興道。

  若是尋常的三品,剛剛突破,估計要花不少時間鞏固境界。

  然而趙興卻根本不需要,他本就根基扎實,經神華池洗練,更是天下第一雄厚的三品根基。

  無需再花時間鞏固境界。

  「好,那便現在去。」

  參悟已久的趙博士終于出關講道了,這個消息迅速席卷了商洛學宮。

  「趙興出關了,地點在松山論道林?」

  「聽說他已經突破了三品,老方,一起過去看看新生代的天才。」

  「正有此意!」

  「趙博士出關了!松山論道林,速來!」

  「哇,終于來了,還好我沒有公事外派!」

  「我已研究新篇兩年,小有成果,但還差一口氣,今年能不能升傳道法師,

  就看趙博士了!」

  「神威侯出關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講到法論。」

  「經論玄妙,法論實用,對我們這些軍司農來說,神威侯的法論才是最重要的。」

  「走走走,去看看。」

  「草啊!怎么今天論道,我他么剛公派去姚郡啊!」

  「劉兄,抱怨啥啊,派草人啊!”

  「萬法草人聽大佬講道,和本尊傾聽,如何能一樣?你當我是什么絕世天才嗎,草人分身也能悟道。」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你派草人去辦公差,本尊先回來啊,姚郡之事,

  又不是什么大事,草人足以處理。」

  「對哦,有道理啊,是我糊涂了!什么時候開講?」

  「未時四刻,你只有半個時辰趕路了!」

  「我立刻走躍遷大道,汪兄,給我占個好位置啊!下個月請你吃大餐!」

  「好說。」

  此時商洛學宮但凡有空的司農,都開始趕往松山論道林。

  即便本尊沒時間的,也都派草人過來聽課。

  當消息傳開后的一刻鐘內,松山論道林,就出現了上萬人!

  「怎么這么多人。」松山論道林的場地負責人‘李浩’,穿著亞麻法衣,正在操作開啟法陣,看到人數后,不由得呆住了。

  「占座的,很多人都派草人來占個有利位置。」副手苦笑道,「也是活久見了,下三品都有這么多來湊熱鬧。」

  商洛學宮下三品的司農,熱情十分高漲主要是新篇的中心思想太符合他們的口味了!

  以植物改天時,以植物養地利,多揚眉吐氣啊!

  至于中品司農,則是期待著趙興的《法論篇》,因為五品修出純元土壤后,

  就能養兵種了。

  若有完整的法論出世,契合中心思想,那會是個什么情況呢?

  意味著本我派司農,可以走上很多原本天時派、地利派做的官位了!

  天時派能改天時,我也能改,你地利派能干的,我也能干了!

  豈不就是好做官了?

  先學先會啊,豈能不來?

  高品司農來的原因,就很簡單了。

  主要是好奇。

  若是趙興真有高論出世,那對商洛學宮的地位提升是有很大幫助的。

  另外,許行和柳天寧都跑過去了,就沖這點,也得給面子聽一下。

  是以,趙興這一次講道,竟是將商洛學宮的上中下三個層級的本我派司農都一網打盡。

  「突破五萬人了!」

  「十萬了!」

  「不行啊掌司,這樣下去二十萬都打不住的。」

  副手焦頭爛額的走進來,「還不到半個時辰,松山論道林的人數規模就突破了十萬。」

  「已經有人因為占座打起來了。’

  「叫法司加派人手啊!」李浩道,「人不夠,就去禮殿和神廟請禮修和祭司過來,我去找院長匯報。」

  「是!」副手又匆匆跑了出去,這公務房里面還有諸多草人分身在跑來跑去。

  沒辦法,光靠本尊是忙不過來了。

  以往道場司哪有這么忙過?草人分身都閑得吃灰了,但今天就都派了出去。

  「,人真多。」羅王、天衍王、魏國公在松山論道林上方的一艘小舟上,俯視著下方。

  作為一品強者,他們當然能占據最佳位置。

  不過這種盛況,也是把他們震驚了一把。

  「趙興的法論,若能符合預期,則有三大好處,人當然多。」天衍王微笑道「哪三大好處?」魏國公問道,他雖看過經論,但也只想到了一部分。

  天衍王道:「一是利于軍司農,法論若符合經論帶來的預期,則本我派的軍司農,其戰斗力自然要上漲。」

  「因為戰爭無非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之后本我派軍司農的地位也都會相應的上升。」

  羅王贊同道:「不錯,就以平蠻大戰的數據來講,各軍團的隨軍司農,基本為天時派和地利派。本我派主要集中在補給城種地,很少有在前線的。”

  天衍王繼續道:「二就是文司農了,道理和軍司農一樣,原先雖也有防災本草經,但本我派司農在司農監大多是佐官位置。」

  「如果原生種和衍生種能改天時,調地利,那么主官的位置,以后必然要多考慮一下本我派的司農。」

  「三是名氣。」

  「當以上兩種情況出現,名氣自然也會增加,本我派的印象也會隨之改觀。」

  「可以料想的是,本我派司農的地位,會在未來逐漸提高。」

  「有經論、法論,再加上名氣,以及政策面上的調整、資源增持,影響就會越來越大。」

  「本我派將來出大司農的幾率也大大增加,至少在和天時、地利兩派競爭時,優勢會提升許多。」

  三人都是高瞻遠矚之輩,一下子就明白了趙興能造成這么大轟動的根本原因魏國公微笑道:「天衍,你是命官,不妨看看,趙興此番的法論,到底能否符合預期?」

  是的,一切的前提是,趙興的此次法論,實際效果得符合預期。

  否則光經論是沒有用的,那就等于是吹了一波牛逼,是本我派的自嗨罷了。

  真要造成剛才所說的三種影響,還得是從實際出發。

  司農務實,朝廷也不會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天衍王盯著下方,他看的是下方的場景,眼中卻倒映出的是未來。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

  魏國公連忙問道:「如何?」

  天衍王沉吟道:「這個嘛—”」

  「咔咔咔」這下不止羅王想打他了,連魏國公的拳頭都捏得榔硬。

  「等等,別打,我說。」天衍王頓時不敢再賣關子。「我看到了趙興被松林臺上的八名強者拱手行禮,應該是符合預期了。」

  講道未時四刻開始,趙興未時一刻就和許行、柳天寧及一群大佬來到了松山論道林。

  「快看,是趙興!」

  「是趙博士!」

  「神威侯!」

  「趙師來了!」

  趙興出現后,下面頓時爆發出一陣呼聲。

  「人怎么這么多?」

  趙興嚇了一跳。

  俗話說人一過萬,就顯得人山人海。

  現在這里,簡直一眼望不到頭,怕不是超過了十萬吧?

  他看了一眼柳天寧,老師,這不會是你請來的托吧?

  他懷疑老柳下令,強行號召人來聽課。

  柳天寧微微搖頭,他可沒干這事,在這種事上強迫人,那不是給弟子招黑么。

  「我確實做了一些流程上安排,但并未下令。」柳天寧傳音道。

  老實說,他都沒想到弟子居然會這么受歡迎。

  號召力都是要在用到的時候才能體現出來。

  不開論道場還好,一開啟,頓時就一目了然。

  「真是讓人意外。」江堯春感慨著。

  楚千秋、莊大稔、于霞等副院長,也都不由得暗暗心驚。

  商洛學宮多少年都沒這樣的盛況了?!

  就是不知道趙興能否駕馭得住這么大的場子了。

  論道也講流程,不是亂說一通。

  像這種公開的大場面,會先由趙興主講。

  完整的講完理、法。

  會有高品出來提問,與趙興論道。

  因為商洛學宮已經是司農圣地,所以大佬給趙興的評價,就相當于官方認證不用像在天元府分院那般,還要找舉薦人,再發往總院。

  論道的開場,有禮修的聲音傳遍松山論道林。

  「聆聽大道,身之禮靜也!」

  聲音如同法則一般,回蕩在所有人腦海中,眾人的身體下意識的安靜下來。

  不再說話喧嘩,也不再隨意走動,也不過分亢奮,都靜靜的待在原地。

  此法也是禮修禁言術的一種,不過更為高級且柔和,適用于聽課、祭祀、賓禮時施展。

  「禮之定,定心猿意馬。」

  松山眾人,頓時不再胡思亂想,這是禮修在幫助人進入專注的學習狀態。

  「禮之魄,增眾生力,長眾生氣,啟眾生慧。」

  此時,所有人的身上都蕩漾著淡淡的金光,其七魄,都得到了大幅度的臨時增長。

  如果說之前是進入到絕對專注狀態,那么現在就是智慧,力氣都有所增長。

  禮修的降智法與之相對的,則是啟慧法,

  當然,由魏國公施展的禮之魄,乃是全方位提升。

  通常講道都是很長時間,聽者思考也很消耗精力。

  所以開場的禮修,不止臨時提升了聆聽者的思維能力,學習能力,還把體力也提升了一波。

  哪怕是九品,半個月不吃不喝,也能保持巔峰的狀態。

  趙興看著周圍,不由得微微點頭。

  此時的松山論道林,元氣都以一種整齊獨特的方式排列,在無數人身體旁縈繞。

  也就是商洛學宮這種圣地,元氣充足,道場又有法陣輔助,是以禮修的法,

  號令天地元氣,能夠輻射如此大的規模且效果強力。

  就是趙興自己,在一品禮修的法術下,也受到了影響。

  他感覺到了七短時間上升,狀態處于前所未有的巔峰。

  一切準備就緒。

  趙興飛上松山論道林中,最高的一截神木上。

  上神木高臺,露天講道,謂之高談闊論,

  在他周圍,還有八根較低的神木,那是留給第二個流程提問者的。

  此時的神木講道臺,上面的年輪一圈圈散發著光芒。

  上有百花蒲團,趙興盤膝而坐,一股清涼之意傳來。

  當他坐上去,神木周圍的一圈圈年輪頓時升起。

  擴音年輪!

  趙興不用自己費力氣,聲音就能傳到遠方,而且在所有人耳中,都是相當大小的聲調。

  如同趙興在聆聽者耳邊訴說一般。

  「根之所屬,植物也。具物性、我性、道性。」趙興聲音悠揚。

  仍舊是以《植物法理·三性論》開場。

  因為《本我天物論》,就是對植物三性的進一步闡述。

  「物見其理,我見其道,道見其法。」

  「本我既天地,窺本我之道,即窺天地之變。」

  「通物性知其理,通道性知其法。」

  「理何用乎?」

  「種百草以改天時,植萬樹以養地利。」

  趙興開始訴說自己兩篇經論的中心思想。

  「毒瘴之地,何以化沃土?毒瘴蓋因天之六氣混亂,寒、陰、燥、晦、明交錯而生,乃天之惡氣。」

  「植物納于本我,則六氣散,陰陽復均衡,天時既改。”

  「地火蓮扎根火焰山,久之地火太陽轉少陽,種之者眾,百萬里火焰山亦化靈山。」

  「沙漠塵暴紛飛,植樹百萬可阻,沙漠亦化綠洲也。」

  「凡森林茂密之地,則多云雨———”

  此時的理論和法論,都已提及,但仍舊不夠具體。

  「本我之道,育神枝仙木,以物性改天時。”

  「五階靈霄木者,性喜吸納晨霞暮靄之光華,其枝極舒展之處,能聚云氣。

  「其根可引地脈之水,廣植靈霄木于山巔曠野,其聚云氣之功,每逢大旱,

  靈霄木所聚云氣漸濃,可引動甘霖,此乃以植物之性改旱時之法。”

  「天時六氣,風、寒、暑、燥、濕、火。”

  「四季配五行運,稱‘天時季運’,全年的天時按照五步季運,從木運季始,至火運季、土運季、金運季、水運季終。」

  「若主氣亂之于木行,逐月無法取用,可移種靈霄木于東。」

  「年輪十轉,季運至七十三日零五刻,可改一至三級,木之主氣‘濕’之亂。」

  「年輪二十轉,可改四至六級‘濕之亂’。

  「若天時主氣亂之于火行,靈霄木可種于正北,火木相位于北,濕之氣變可平。」

  「若為寒之主氣亂?則種之西,年輪八刻,隨水季運而冬藏———”

  從這一刻開始,趙興講的,就是具體的施法方案。

  并且是結合《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的‘內六氣’‘五行季運’來講。

  因為這兩篇,就是完全沒學過天時派法理的司農,都能夠聽懂并且加以運用。

  內六氣是源于自身內五行天地的感應,不懂外六氣,天地之氣,之氣,

  朝霞、暮旦之氣都沒關系。

  本我派司農,陰陽本我經總得修吧。

  但凡開始修煉陰陽本我經,中品基本都在第二層境界,可感知五行之氣至如絲如縷。

  另外,五行干支是司農的基礎學問,所以趙興講的法論,就是下三品的司農都能聽得懂。

  「主六氣亂與風,則將改風滾草,植于地風之西。」

  「主六氣亂于暑,可分秋季運與暑季運。」

  「其天災等級若為中三階,可植炎陽藤,其性至陽。”

  「炎陽藤可順陽氣,緩散于曠野,阻天時之暑侵蝕地脈———”

  「若為燥熱,可根植地脈準線十至五十丈。」

  「若為濕熱,可根植地脈準線五十丈至百丈。」

  天時六氣的暑熱,燥熱、濕熱都不一樣。

  以人身內五行感應,站在外面熱,而站在屋內涼快的為陽火。

  此時溫華瓶是起不到衡量作用的。

  就比如仲夏的熱,天黑之后,水還是熱的。但晚秋的熱,只要天一黑,水也就涼了。

  本身侵蝕不到地氣,炎陽藤的種植深度就不能一樣了。

  法論篇趙興講了很久,從九月六一直講到了十月十日。

  上三階的植物物性他不涉及,下三階的物性也講得少。但中三階物性他大講特講。

  因為本我派能開啟純元土壤就是五品,對應中三階的植物,

  低三階的植物,效果太弱,沒啥講的意義,上三階的植物太稀少,且很多都十分獨特,不是可以大規模種植的,所以講了也不具備代表意義。

  即便趙興講得十分之快,也足足講了一個月。

  涉及常見的五行屬性植物,共三萬七千種。

  囊括了各綱、類、系。

  前幾天,下三階的司農還能聽懂,但后面涉及中三階植物,低階的司農就很難聽懂了。

  因為趙興不再只拿單項植物來列舉,開始出現了復雜的組合搭配。

  「你聽得懂嗎?」魏國公問羅王。

  「我要聽懂干什么。」羅王聳了聳肩道,「只看那些博士和院長級別的反應,就知法論的效果達到了他們的預期。」

  「我也聽不懂。」天衍王微笑道,「不過,他們聽得懂就行了。」

  中品的司農們何止聽懂,簡直大為震撼此時的‘病孕殘」三人組,已經激動得拍大腿了。

  「我草,我從未想過爆竹除了用來炸人,還可以用來調地脈!」辛伯堅十分激動。他們的聲音只具現在小范圍,并不會影響其余人。

  「難怪以前我按照《防災本草經》去治理的時候,總感覺有問題,換一個地方,效果就差了很多,而有些時候,效果又太強了。」佘公智拍了自己一嘴巴。

  「我是真蠢啊,多么簡單的道理?竟然不去思考這是為什么。」

  「師兄,抽用力點啊。」溫偉琪笑道。「我看你還是犯蠢了。」

  「嗯?」

  「你覺得簡單,那是因為趙博士說出來了,你照做方才覺得簡單。」

  「啪!」

  講了一個月,陸陸續續有低階司農熬不住,開始退場。

  但他們退場后,又吃飽喝足,迅速的進來,

  有圖方便的,就在松山講道林周圍取水引用。

  這一個月的時間,松山周圍的湖泊,竟然都被抽干了!

  「畫得如何?」一艘小巧溫竹飛舟上,姬紫萱看向旁邊。

  那里有一間畫室,有十二名畫師,正在作畫。

  上面已經有大量的畫稿。

  有的畫作上,記錄了趙興講道時,松山論道林的環境變化。

  有的畫作上,記錄了聆聽者陶醉、驚訝的表情。

  當然,更多的畫作上,是趙興講道時的英姿。

  「請郡主過目。」一名畫師整理成冊,「這是神威侯月余來講道時的精編畫冊匯總。」

  姬紫萱抽出來其中一些查看。

  《神威侯松山講道圖》

  《萬人林池取水圖》

  《神木講道臺》

  「不錯。」姬紫萱點了點頭,「所有畫師,皆有賞,凡是納選的,賞賜翻倍。」

  「多謝郡主。」畫師恭敬的拱手。

  姬紫萱抱著畫冊,回到自己的船上,將其珍藏。

  片刻后,她走出來,發現講道還在繼續。

  不由得一愣,怎么還沒講完嗎?

  當然沒講完!

  趙興的《本我天物論》,現在是擴充法論基礎,他現在才講到三性中的物性。

  還有‘我性’和‘道性’沒有講呢。

  至十月十一日,趙興開始講‘我性’與‘道性’

  進一步完善《本我天物論》的兩篇。

  「內探究性命之幽微,體證大道之要樞。」

  「夫內景之所存,首在丹田。」

  「丹田者,人身之精匯聚之所。」

  「景地之妙,不僅在自身之修煉,更在與天地之感應。」

  「人者,天地之心,身中之,與天地之氣相通。」

  「修煉至深者,于內景地中可察天地之變。」

  「春生之時,身內機蓬勃,如萬物復蘇;夏長之際,盛而熱烈,似驕陽似火;秋收之期,漸內斂,如谷物歸倉;冬藏之日,守于內,若蟄蟲伏藏。

  此乃人身內天地與玄黃大天地相應之理。」

  趙興要讓自己的理論成經典著作,怎么能缺少本我之道的論述呢?

  當然,他現在的道還未完善,以三品境闡述我性和道性。

  也只能淺嘗即止。

  但,這個框架必須要有。

  否則他不補充,以后就被別人補充了。

  「內行天地,以我性馭天時、地利,即見其道。」

  「純元化土,滋生道性,是為原生種。」

  「內天地凝神華,析天地之理,強大道之基,折外道之亂———”

  高臺之上,楚千秋、于霞、莊大稔等七院的院長、治經博士,頓時瞳孔震動。

  因為趙興居然開始論道性!

  并且把本我派的經典四法,都囊括了進去。

  「他這是要一經藏萬法,將本我派的經典一網打盡啊!」江堯春不禁感慨。

  「放在上古時期,這是立道級別的人物啊。」中年婦人眼中霞光陣陣。

  「妖孽——」楚千秋嘴唇蠕動,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趙興后面這幾天說的,才是真正的震動了他們這些高品強者。

  開始闡述真正的本我派大道!

  「本我之理,為天地之理。”

  「本我之法,為天地之法。」

  「本我之道,為天地之道。」

  「此為物見其理,我見其法,法見其道也!」

  直到此時,趙興才終于收聲,從神木講臺上站起來。

  周圍鴉雀無聲,此時應該進第二個流程一一派幾名院長、博士上來與趙興論道。

  可此時這些人都忘記這茬了!

  太震撼了!

  「經典出世!」

  「這已經不再是對本我天物論的闡述,而是自成一派了。」

  「以三性論出發,旁征博引l,囊括了對陰陽本我經的本質闡述,還有純元土壤,內五行四時說的演變—.—.”

  「這小子若是補全高級的道和法,將來真要成開山祖師啊。」

  「我觀他似乎意猶未盡,難道他已經有腹稿?」

  「不可能吧?他才剛入三品啊!」

  「現在這情況,還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趙興確實還有東西沒抖出來。

  遠的不說,關于如何利用兵種進行作戰的《百物法兵論》《天地種兵經》,

  都是足以改變當下本我派軍司農的戰斗方式的。

  但他現在是不可能寫出來了。

  一是他對道的理解還不夠,現在才三品,不是時候。

  二是留待以后更加完善,當做統合三派的資本。

  「年輕時候寫經沒輕沒重,老了怎么辦?」趙興心道。「還是得悠著點,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就目前這些,已經足夠把商洛學宮的高層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許行此時無比慶幸的對柳天寧道:「天寧啊,你辛苦了。」

  柳天寧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的,有趙興這么個弟子,他現在壓力也上來了!

  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當初在祭魂關,柳天寧培養趙興時,說了一句‘你壓力不夠’。

  現在倒好,輪到趙興給他這個老師上壓力了。

  就看下面七院諸多強者的反應,就知道趙興將在這次講道之后,達到一個恐怖級別的影響力。

  「這要是和你打擂臺的不是楚千秋,而是趙興,就算他不如你實力強,恐怕也會有很多老家伙站出來,背著他坐這個院長的位置。」

  「老師您還笑。」柳天寧無奈,因為許行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許行樂呵呵的:「我怎么不能笑呢,我都快死了,我又沒什么壓力。”

  他當年上位的時候,就只管殺殺殺,同階沒有一人是對手。

  跟李伯謙有異曲同工之妙。

  結果到了柳天寧、王天知、孟坤這一代。

  好家伙,凈是怪物。

  「別愣著了,主持一下論道階段吧。」許行樂呵呵道。

  柳天寧點了點頭,隨后飛上八根神木中第二高的一根。

  論道階段,也不是相互攻伐,而是通過兩人聊對道的理解,夾雜對法術的演示。

  讓旁觀的人得到啟示。

  所以說,這不是什么爭鋒相對的論道。

  論道者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

  是經過挑選的。

  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中都要有人。

  以表示學宮的思想開放,不以地位實力論道。

  不一會,就有八個人飛上了神臺木。

  高品中包括了柳天寧、楚千秋、莊大稔、于霞。

  中品,則有魏照、楊松、溫偉琪。

  下品,則只有一個女子。

  總共八人,飛上神臺。

  「諸位有禮。」趙興站在神臺邊緣,朝著眾人行禮。

  八人亦是回禮,隨后道:「趙博士有禮。」

  八個人里面,率先發言的,反而是品級最低,僅僅只有九品的司農一一邱月笙。

  她作為代表,基本就只是來做做樣子的了。

  根本不可能提出什么實質性的問題。

  所以她的問題也很簡單:

  「趙博士,我叫邱月笙,我想請教趙博士一個問題。」邱月笙脆生生開口道。

  「請講。」趙興伸手。

  「趙博士,您說以植物號天時,以植物制地利,您是否覺得,本我派當為三派之首?」

  聲音通過擴音年輪傳遞出去,所有人都不禁會心一笑。

  其實趙興在新篇中的原話是‘改天時’‘養地利’。

  但這兩年的發酵,在商洛學宮的很多人嘴里就變成了‘號令天時’,‘節制地利’的意思。

  這樣說多提氣啊!

  直接把本我派提到三派老大的位置上!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嘛!

  以后出去看到那些天時派、地利派的司農,就是吵架抬杠都有理有據了。

  所以當邱月笙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眾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趙興也笑了,他仿佛感受到了無數的殷殷目光。

  雖然天時派主流是不爭的事實,但在這里,很多人還是想聽聽他說一些鼓勵的話來。

  但天時派和地利派聽了會不喜歡,所以說這多少算是一個尖銳的問題。

  商洛學宮的這個人沒白選。

  趙興笑著開口道:「是的,我當然希望本我之道成為最強,這樣我的老師或許能成為本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大司農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豈不是也能平步青云?」

  尖銳的問題用玩笑話答。

  說是希望,也沒什么不對的,傳出去也不能算是貶低其余兩派。

  趙興的話,頓時又引來了一陣笑聲。

  邱月笙拱了拱手:「多謝趙博士解答,祝趙博士能心想事成。」

  緊接著是魏照、楊松、溫偉琪三人。

  此三人,皆為四品圓滿。

  他們的論道,就不似邱月笙這么隨便了,都是言而有物。

  是在聆聽趙興講道時產生的困惑,

  「趙博士說,以植物屬行調五行地脈,均衡天之六氣。」

  「我亦是拜讀過趙博士的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

  「主氣敘常,客氣測變。」

  「如果一縣之地,因六氣素亂,陰陽失衡,發生地蚓候變,該如何用養育的植物平復?」

  趙興從容道:「月令七十二候有言,四月初候,會出現「地龍蚓變」。」

  「此候變發生在立夏。」

  「夏者,假也;物至此時皆假大也。”

  「地蚓候變,是吸食了過量的之氣,通常主陰變。’

  「當然,不排除有火蚓,吸正陽之氣,主陽變的情況。」

  「知道問題的癥結在何處便好解了。」趙興道。「初候將生,此為之氣失調,也即地之氣亂,可以陰屬地木覆蓋,鎮壓其變。」

  這里的回答不考慮其變已生的情況。

  因為候變若是已經發生,反而很好處理,直接調大軍將候變物種殺死即可。

  不過,這只是治標的辦法,殺死之后,其之氣還是亂的。

  還將可能繼續產生新一輪的候變。

  通常講的平復候變,都是指變前、變后。

  也就是趙興剛才指的方法。

  當然,本我派處理候變異常的速度是比較慢的。

  地利派和天時派的法術見效更快。

  但見效慢,畢竟也是可以用。

  接下來三人又不斷提出疑惑,足足說了三天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

  當三人禮畢,就輪到了高品論道。

  柳天寧聊的,乃是和萬法草人相關的道。

  這沒啥好說的,老柳現在教趙興綽綽有余。

  他以萬法草人來切題,講述本我天物中,關于草人法物性、我性、道性。

  基本上都是趙興在發問,在聽。

  一問一答之間,便將本我派終極法補充進趙興的經論中。

  兩人聊了兩天半才結束。

  「多謝老師解惑。」趙興拱手。

  柳天寧回禮:「學無先后,達者為師,我亦收獲良多,謝謝趙博士為我解惑。」

  老柳真是好人,這個時候還不忘捧學生一波。

  第二個與趙興論道的乃是兵使院院長楚千秋。

  「劍竹春雨,利而為兵,吹風解凍;大霧起也。」

  「摘葉為金刀,聚竹兵為戰陣。」

  「怎解物性,我性、道性?」

  楚千秋的問題并不算難,畢竟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說一些玄之又玄的問題,

  來為難趙興。

  除非他想死了差不多。

  但他的問題也不簡單,因為趙興如果不懂草木皆兵法,不懂各階兵種特性,

  是很難回答上來的。

  另外,他還要切在他自己的論中才行。

  楚千秋此問,也是在測試,趙興到底有沒有涉及高階兵種法論。

  趙興沉吟片刻道:

  「春雨劍竹,藏金食水,正陽之和至而堅,一念凝散,是以動之有霜寒、霧結!」

  「朝氣飛霞,飛者,殺氣乃盛也!」

  「使春雨竹兵,殺余冬生機,均衡陰陽,謂之大道也!」

  楚千秋心頭一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趙興回答了春雨劍竹的物性。

  從經論中的角度來解釋,為什么春雨劍竹出動,會引發天象。

  其次解釋我性和道性。

  以本我御劍竹,會自然而然產生殺氣,殺氣是怎么產生的?

  就好像大熱天做事,會心浮氣躁,失去耐心。

  人的內天地決定情緒變化,正陽飛霞,殺氣乃盛,這就是御使植物兵種產生的‘我性’。

  最后一段,則是對道性的闡述。

  從道的角度來敘述春雨劍竹的殺伐特性,是符合陰陽大道的。

  「這小子,果然對兵種殺伐之道也是頗有研究的。」楚千秋心中想著。

  能這么快就答出來,顯然是心中有道,只差手中無術。

  而后者只需要時間就能慢慢培養起來。

  「大善!」

  楚千秋贊了一句,他接下來就沒有什么難題了,因為他認為趙興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這條路他也在走,無論他和柳天寧之前有什么紛爭,但此刻,他和趙興乃是志同道合。

  是可以坐而論道的。

  于是乎,楚千秋接下來的問題,全部都是探討性質的,并且也傾盡感悟,幫趙興補全高品階段的框架。

  輪到莊大稔和于霞時,兩人論道的方向又不一樣。

  他們講的道,涉及了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的五行之道,是比較獨特的。

  他們兩人現在與趙興論道,使得趙興對自己的經論進行查漏補缺,防止有人在此方向找空子。

  由于洞天福地的復雜性,他們兩人的論道,又持續了整整半個月。

  直至十一月初才結束。

  論道階段結束,也就代表著此次講道告一段落。

  此次公開講道,趙興一舉奠定了自己在商洛學宮的地位,他成了僅次于柳天寧的二號人物。

  松山論道林,從九月初持續到了十一月初,也成為了近三千年來,影響最深遠,聽眾最廣,質量最高的一場論道大會。

  可以預見的是,關于趙興和其經論內容,將在之后的幾年,如同風暴一般,

  開始席卷十九州之地。

  而在更遙遠的未來,無論文官、武將的崗位上,都將涌現出了大量的本我派司農。

  這一世的商洛學宮,注定因趙興而變得不平凡。

  論道結束,趙興回到了老柳給他安排的別院休息,并拒絕了一切探訪和請教。

  禮修的法是能提升人的精氣神,但在之后就會覺得特別勞累。

  趙興作為講道主角,講道月余,又與人論道月余,饒是精力旺盛,也感覺到了疲勞。

  休息的過程,也是服用商洛學宮各種寶物的過程。

  「呼這比打仗可累多了。」趙興躺在溫泉中泡澡。

  此處溫泉,乃是神華院排名前十的元氣溫泉。

  神華院直接分了一口出來給趙興使用。

  「現在是論道結束后的第七天。」

  「結束后的七天內,我一直在吃吃喝喝,服用商洛學宮內各種高階果實。」

  「老柳也真是出息了,九階的果實,說摘就摘。”

  「論滴算的植物元液,他給我塞了好幾瓶。」趙興隨手抄起一顆果實,一口咬下,芬香四溢。

  這幾天里,他什么也沒干,就是吃喝!

  由于根基足夠雄厚,他的道體包括命魂,都在飛快的上漲。

  換了個姿勢躺著,趙興繼續梳理著未來的計劃。

  「五月初三出發,如今已是十一月十日了。」

  「景新歷也即將結束。」

  「果然,天衍王給的假期是不夠的。」趙興忍不住想道。

  他連天雍州都還沒去呢,光在道源洲就待了這么久。

  而在此時,景帝已經有意改年號。

  小部分人已經得知下一個年號是「大治」,只不過還未正式確認。

  「毫無疑問,大治年號,又是在麻痹那些權貴、世家、道院遺老了。」趙興閉著眼睛,悠閑的咬著一個通紅的果子。

  「都大治了,總該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吧,也總該消停了吧。」

  「結果是武火轉文火,權貴們迎來了為期一甲子煎熬。”

  「被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不過大治年間,確實也就龍庭古地這件要事了。」趙興暗道。

  如果他不打算離開大周的境內,那么龍庭古地,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重心「時間緊迫,我也不能在商洛學宮待太久了,天雍州去完,也得盡早回來。」

  「龍庭古地將在大治三年夏季開啟,我大約就兩年半的準備時間了。」趙興打開一個水晶盒,里面一顆透明的果實出現在面前。

  天魂果!服用之后,命魂即便被打死至虛無狀態,也是偽虛無,依舊能夠重聚,轉為陰神之體。

  「在商洛學宮現階段能吃的寶物,大概可以讓我的命魂全面到達三品后期,

  頂級萬法道體進入到三品中期,一品真意慢慢成長。」

  「然后,我便立刻去天雍州,把天陽真君給的好處拿到手。」

  「回來,我就得惡補缺陷。”

  趙興當初在滄海洞天闖關。

  他在闖關中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比如其中一關龍語法令,這就是他的弱項,根本比不過那些老學究。

  另外,如今的層次也不同了。

  「我現在已經是三品中期,命魂更是已經達到了三品后期。」

  「我的競爭對手,就不再是中品了。”

  三品是無需參加選拔的,朝廷的一部分名額,直接是給與了高品強者。

  當初爭的也是中品之間去爭名額。

  趙興當時也沒想過,自己能夠那么快在景帝朝突破三品所以說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現在面對的是高品之間的競爭,原先的準備,就顯得有些不夠充分。

  「龍庭古地百年開啟一次,我這第一次進去,要求也不高,能拿一件神器出來,獲得少量靈氣,然后再讓虛空種發芽,就算達到預期。」

  龍庭古地,并不只有朝廷的人手。

  四海未曾臣服的水族,宗派強者,南荒、東瀛諸王國,各種勢力都會摻雜其中。

  「能達到這個預期就足以,下一次龍庭古地開啟,就完全不一樣了。」趙興暗道。

  他現在的‘法」,還有很多沒有學習呢,層次也都不高。

  天時、地利的法術學習,從頂級法入門到小成,再到大成,不是幾年就能學會的。

  還有本我派的植物兵種組合培養,也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成型。

  龍庭古地隔百年開啟一次,一百年之后,趙興的實力肯定會大幅度提升。

  確定好計劃,趙興睜開眼晴,抓起旁邊的一個個文竹箱。

  「我吃!」

  景新歷三十七年,十二月初五。

  趙興在商洛學宮中服用和吞食了大量的寶物,基本上把短時間能吃能用的寶物都打滿。

  他的頂級道體達到三品中期,命魂達到三品后期。

  「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厚的根基,吃那么多寶物,頂級道體就到三品中期,依舊是六級土壤,命魂也只到三品后期。」趙興暗道。

  看似增長不大,實際很夸張!

  因為他乃萬法道體,凝聚的是可成長至一品的真意。

  另外,他的命魂三品后期,可是七大命魂都達到了!

  「不怪楚千秋當初反對,我這吃的資源若是按價格論,簡直是天文數字了。

  商洛學宮之行,讓趙興收獲良多。

  不過也是在十二月五日這天,他決定啟程前往天雍州。

  「趙興,我不能陪你去了,我還有要事。」柳天寧道。

  趙興都有這么多資源要吃,要服用,柳天寧就更多了。

  他還要繼承很多東西,就是有分身都很難走開。

  「老師不必擔心我,天衍王會陪著我去的。」趙興微笑道。

  天衍王眼看趙興已經在外面晃蕩了半年,又忍不住開始督促趙興了。

  為此,他決定陪趙興去一趟豐京,迅速的把天陽真君吩咐辦妥。

  回來還有太多事要做了,衍神決第二層,以及與之相匹配的秘法———.—如果不是天陽真君的吩咐,天衍王都不想讓趙興去天雍州。

  「那你可要快點走。」柳天寧笑道,「現在你的經論已經傳瘋了,如果你光明正大的走,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去煩你。」

  「是。」趙興點了點頭。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時候正是狂熱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求著要追隨趙興。

  太麻煩了!

  只能等待大家都習慣了新的經典,狂熱情緒就會消退了。

  「還有一事。」柳天寧道。「你的新論,已經被單獨編著成書了,學宮進行了匯總,足可以放小間房子了,再叫新篇就不合適了。」”

  「你主要引申了植物法理三性論和本我天物論,以及陰陽五行本我經,還有草木大道經。」

  「學宮把你的學說命名為《趙氏兩經注集》《陰陽五行物法論》你看如何?」

  趙興點頭道:「可以。」

  他現在的地位,還不足以單獨成‘經」,因為經,那都是圣賢,祖師級別的人物所著,一般都是死后多年,經歷了上萬年的檢驗才能稱之為經。

  經典永流傳,這是要經過歷史考驗的。

  基本沒有活著的人能造經。

  都是經論,即對先賢的大經進行注解,其中法論的地位又屬于影響力最高的。

  趙興來商洛學宮一趟,好列也要給學宮帶來點好處。

  那些整理工作的功勞,就分出去吧。

  總之有老柳在,不可能出現搶功的問題。

  「完整的經論要印書,進行全天下推廣,需經報朝廷,不過這個流程也很快。」柳天寧道。

  趙興點了點頭,商洛學宮就是最佳權威了。

  和柳天寧說完,又去找許行告辭。

  當天晚上,他就和天衍王悄悄的離開了商洛學宮。

  通過離火道院的渠道,離開了道源洲。

  玄天學宮,天元府分院。

  候變派領袖凌天辰翻了翻胡陽和張天行送上來資料。

  「不是本我天物論嗎,怎么還變了?」

  「趙辰安在商洛學宮松林論道場,講道兩月余,完善了他先前的兩篇新論。」胡陽感慨道,「現在是經論、法論俱全了。」

  「差點忘了人家還是商洛學宮的圣子。」張天行笑道,「我看,趙興所圖不小啊。」

  凌天辰點了點頭:「先有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現在又出了兩經注集和陰陽本我物法論。」

  「天時法頂級,本我法也是頂級,法、理皆是過硬,柳天寧還真是收了個好弟子啊。」

  「院長曾說他志向遠大,不曾想居然這么大。」

  凌天辰也看出來趙興的野心了。

  若是趙興只想專攻一派,他想成為天時派的高層或者本我派的高層都很容易。

  他還年輕,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天時派領袖,登臨大司農之位,都未必沒有可能。

  但兩派都攻,這就是想把兩派的權柄都掌握了。

  「沒那么容易啊。」凌天辰搖了搖頭。

  就不說別的,光玄天學宮內部就有五個派系。

  他候變院又有三種終極法,同樣也有山頭。

  如此復雜的局勢,凱能是輕易就理清楚的?

  「不過,他還年輕,有試錯的機會。」凌天辰道,「日后他就會明白這條路,不是那么簡單的。」

  此時的李伯謙已經回了天雍州,但少農令王天知,福地農正、司正耿壽昌、

  恒苑、司馬云海仍舊在這。

  他們都待在了院長陸春華的公房。

  一齊看著趙興最新出爐的經論。

  「這小子,真是————」耿壽昌看完,久久無言。

  種萬物以令天時,植萬物以制地利。

  這還了得啊!

  以后商洛學宮還不得翻身農奴把歌唱?!

  「他這么一搞,以后我回福地,都不好使喚那些本我派的司農了。」恒苑笑道。

  「有得吵了。」耿壽昌也如是說道。

  「。」司馬云海卻是隨手一扔,頗為不屑。

  王天知看向他:「云海,你有何高見啊。’

  司馬云海攤手道:「好經論!不過難道沒有這篇經論,本我派的人就好使喚了嗎?」

  「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歸根究底還是實力說話。」

  「老耿,你和恒苑當初和孟坤他們碰上,不也是誰拳頭大,誰就先進去招攬?」

  司馬云海道:「許行當年能殺翻天,可大司農一樣是我們玄天學宮的院長。」

  他完全不像耿壽昌和恒苑大驚小怪,在司馬云海看來,實力才是硬道理。

  現在完全不必擔心有什么影響,

  然而王天知還很年輕,看得也比較長遠。

  「有此經論,商洛學宮未來百年,必將崛起啊。」王天知苦笑。

  他還想著師兄走后,他再干幾任大司農呢。

  現在倒好,柳天寧上位商洛學宮,排頭兵趙興一挑七,直接殺到無人敢跳反。

  兩經注集和本我物法論一出,商洛學宮未來百年,實力會大幅度膨脹。

  他和柳天寧對壘,優勢差距恐會大幅度的縮小。

  要是換成別人,或許還能壓一壓。

  可趙興怎么壓,人家還是先寫出《三陰三陽六氣大周論》的呢。

  此次的法論中,也用上了。

  人家等于是自己打自己,左右互搏。

  根本沒有針對玄天學宮或坤元學宮其余治經博士的高論。

  好似在平等告訴在座各位,都是辣雞。

  眼看和這些屬官聊不出所以然來,王天知拿著資料走回房間,聯系上了自己的師兄李伯謙。

  「天知。」李伯謙微笑道,「急了?」

  「師兄知道了?」王天知一愣。

  「當然,商洛學宮也在我的管轄之內。」李伯謙道,「這小子講道的時候,

  我還啟用了一道草人去聽了聽。」

  李伯謙雖沒有頂級法身,但高級法身還是有的。

  對他來說,學會萬法草人的高級階段,并不難。

  大司農也好,少農令也罷,誰不是三派皆都有所涉獵?

  沒有只學一道的,只是有主次之分罷了。

  見王天知不說話,李伯謙道:「你看天辰就不急,他也有志大司農之位。你目前的情況,連凌天辰都搞不定,還想什么將來呢?」

  李伯謙比王天知年長很多,當初大半也是他在代師授藝,此時完全是長輩一樣在訓話:「我看吶,你這些年升官太快,權利握得太大,有些心浮氣躁了。」

  「不如先停一停,靜一靜心。辭去少農令之職,去分院當院長,專心鉆研法理。」

  「柳天寧能閉關百年,他的耐心可比你要強多了。」

  王天知若有所思道:「好,我聽師兄的,我今年便向陛下提交辭呈,自請分院當院長。」

  「若無所成,便不再出山!」

  李伯謙露出一絲笑容:「這樣才對嘛,老師當年就是看中你這股氣性!」

  「柳天寧帶領的商洛學宮,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一篇經論而已。我們感悟天時,心胸亦是要像天一樣寬闊。」

  「師兄教訓得是,我記住了。」王天知恭敬的拱手。

  道源洲,坤元學宮,昆山。

  顧長卿匆匆的飛進了昆山上的宮殿。

  一進來,他就大吼道:

  「孟院長,孟大人,老孟!!”

  「怎么了?如此慌張,成何體統。」孟坤喝道。

  「你看!」顧長卿將一堆抄寫來的經書丟了過來。

  「《趙氏兩經注大集》《陰陽本我物法論》———這、這是趙興寫的?」孟坤心頭一驚。

  「是,他在商洛學宮中寫出來的。」顧長卿道。

  「你看了嗎?」孟坤問道。

  「看了。」

  「如何?」

  「經典之作!可流傳萬古!」顧長卿道。「我找了七名治經博士一起分析得出的結論是,他將在不久的將來,徹底改變商洛學宮的現有格局!」

  「什么?我看看。」孟坤立刻就快速的瀏覽起來。

  當孟坤開始看,頓時就哇哇大叫起來。

  「好啊,好啊!」”

  「說得真好!」

  「妙!妙妙!」

  孟坤被驚得開始學貓叫。

  一直到看完后,他都仍舊沉浸在經論中。

  「不愧是經典也!」

  地利派和本我派的關系,是相對比較緊密的。

  所以孟坤能很快就看懂,并能理解其中深意。

  顧長卿道:「老孟,你可知,此經論一出,本我派的將來幾十年,地位就將直線升高了!」

  「恐天下會有更多人去修本我之道,就是這做官的人也會多起來。」

  「我如何不知道啊。」孟坤目光幽怨。「他的經論,還把本我派凌駕于天時、地利之上了!」

  地利派雖然與本我派親近,甚至孟坤有很多好友都是商洛學宮的。

  但此時他的心情相當復雜。

  屬于是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神舟。

  「他人呢?可還在商洛學宮?」孟坤咬牙道,「這小子,不能讓他再待在商洛學宮了,得趕緊想個辦法拐到我坤元學宮來!」

  「老顧,你去給我寫信罵他!娘的,他答應老夫的經論這還沒個影呢,這就又給商洛學宮搞出一篇驚世之作來了。」

  孟坤此時就跟個長期得不到滿足的怨婦一般。

  太氣了!

  憑啥天時派和本我派都有,你小子就不給坤元學宮寫?

  難道是看不起我老孟?

  「我們坤元學宮還是第一個行動的呢,你趕緊去信,措辭一定要嚴厲!」

  「行!」顧長卿頓時就扭頭寫信。

  「等等!」孟坤突然又叫住了顧長卿。

  「怎么?難道還要跑去商洛學宮當面罵?不至于啊老孟。」

  「你、你不會想打他一頓吧,那就跟不至于了。」顧長卿道。

  「都不是。」孟坤惆悵道:「哎,算了。”

  「這樣,你去寫信,就說我得了重病,不久將撒手人寰,把他騙過來。」

  顧長卿:「.——老孟,不至于這么咒自己的啊。”

  孟坤道:「這算什么,你別愣著了,快去啊!」

  「這、好吧。」顧長卿嘀咕著飛出了宮殿。

  然而他們兩人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當顧長卿和孟坤聯系趙興的時候,他人都已經到了天雍州境內。

  「誰的消息?」飛舟內,天衍王問道。

  「坤元學宮的治經博士顧長卿發來的。」趙興神色有些古怪。

  「說什么?」天衍王問道。

  「顧博士說孟院長病危,讓我趕緊去看看,還特地囑咐我,本尊前去。」趙興道。

  「哈哈哈哈,孟坤這小家伙。」天衍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傻子都看得出他在誰你呢。」

  趙興不由得無奈。

  倒不是他想委屈了孟坤,著實是時間緊迫。

  而且地利派本身就是主戰派系,他有很大的把握從龍庭古地找回社神器,所以根本沒打算馬上就研究地利派的經論。

  「雖是假的,但也還是要派一具分身前去。」趙興睜眼閉眼之間,有一具留在商洛學宮的高階分身,便朝著坤元地宮趕去。

  當然,他可不是去作論的,只是單純安慰安慰孟老頭。

  「豐京快到了。」天衍王看了看外面的結界,此時飛舟外的結界由暗紅轉透明。

  「呼」他們的飛舟從豐京一處離火火塘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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