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必…”簡社長話音未落，對方就掛斷電話。
“小顧打電話來什么事？”方阿姨關切地問。
“還記得上次的奶酪嗎？”簡社長說，“小顧又從巴黎弄來很多好吃奶酪，說是過兩天給我們拿過來。”
上次的奶酪，方阿姨在煎雞蛋，或者做海鮮炒飯時，她會放一點，總體好像一味調味料，持續緩緩消耗。
“奶酪這東西，上次的送來的，咱們好像都還沒吃完。”方阿姨笑，“這孩子心是好的，不過吃太多，確實有些吃不慣。”
“我想拒絕來著，但話還沒說完，小顧那邊還有事，就被打斷了。”簡社長說，“話說回來，也是小顧的一番心意嘛。”
“嗯…”方阿姨陷入思考，好東西吃不完就辜負了孩子一番好意，她思考著得做個什么菜才好吃。
“給你分享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內幕吧。”簡社長轉移注意力。他可深知自己的老伴，想事就很容易鉆牛角尖。老夫老妻，肯定是知根知底。
世界上有人能抵擋八卦和內幕嗎？沒有的！方阿姨做出洗耳恭聽狀。
“小顧的《誰動了我的奶酪》最近在法蘭西掀起了一番風浪，知道吧？”
“嗯嗯。”
“這部作品是幾年前小顧寫的，當時的名字好像是叫《誰動了我的糍粑》。”
此話一出，方阿姨腦子停止思考了兩秒，怎么名字一變，感覺整本書的感覺都變了。
她說，“所以是喜歡上吃奶酪，才進行了修改？”
突然方阿姨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馬上說，“你可不能拿出去亂說，《環球時報》說，作品是顧陸為和前任駐華大使迪博的友誼而寫的。法蘭西面對經濟困境，就需要鼓勵。”
“當然不會。”簡社長又說，“退一萬步說，即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奶酪和糍粑，前者經歷更加有傳奇性。”
“哦對了，小顧送來的奶酪，都是好東西。”簡社長說，“我們吃不完也可以送人。”
“怎么能送人，小顧的一番心意。”方阿姨翻白眼，“做飯的事你就別管了，反正也提不出什么建設性建議。”
“那也別想太多。”簡社長手指輕戳到方阿姨的眉心，像是要把這里的褶皺給磨平。
方阿姨年輕時就心思多，思緒也多，容易陷入EMO，但簡社長卻覺得對方是“林黛玉般”的女子，所以再如何鉆牛角尖，簡社長都不厭其煩地開導。
中老年夫妻最恩愛的點是什么呢？曾經愛上對方的閃光點，在多年后彼此的眼中依舊閃亮。
今晚仍舊是簡社長加班時間，《來自新世界》要進入發布期了，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中日同時發售，故此，日語版本翻譯也在推進中。
而當事人在做什么呢？收拾行李箱。
明日要送女俠去法蘭西。
顧陸幫忙收拾東西，衣物是顧佳渝自己在準備，其余物件他查看了好幾次。
“哥，你來來回回看了好多次了。”顧佳渝笑嘻嘻地說，“老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問出這句話的人肯定是舍不得的。
顧陸回應，“第一次出國，你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肯定是擔心。古詩說得好，兒行千里母擔憂。”
“哈哈哈，不要男媽媽。”顧佳渝笑著說，“況且老哥你在法蘭西名氣很高啊，誰能欺負我！”
兩人維持著有說有笑的氛圍，都不想讓分離話題太傷感，故此這笑聲好像是琉璃，看上去是賞心悅目的。
“那名氣還是稍微少一點，但是我會繼續努力的，反正有小問題可以找迪博先生，大問題就給我打電話。”顧陸說，“另外，為什么我就從哥哥升級成老哥了？”
“因為老哥越來越沉穩老道！”顧佳渝說，“反正肯定是夸獎。”
夸獎什么的，顧陸感覺“哥哥”更好聽，但也無所謂了。
“還要努力？老哥你還是給別人留一條活路吧，我聽說你都是那個什么勛章最年輕的獲獎者了。”顧佳渝還專門截圖發了朋友圈。
她朋友圈內容是：我爭取23歲可以下雨了往回走，可以用智能手機，可以自己解決一日三餐（哭笑不得.JPG）
截圖內容是一段網友們評價顧陸獲獎的內容。
［杳杳欲追不朽：顧陸二十三歲獲得了法蘭西藝術領域最高獎勵，我23歲在問我媽媽要生活費。
小樓軒閣：我比你好點，二十三歲剛實習，可以給開實習證明，工資1500。
孟秋.Ba：23歲在某網站寫書撲街了十幾本…誒！
黎黎平天命：你們都比我好，我二十三歲還想著回去怎么應對我老爹。可惡，為什么那么優秀，就沒人給他的日子添添堵嗎？
Lee：我來添堵，顧陸二十三歲即便是寫作事業成功，但他初中和高中都是保送，沒經歷過高考和中考的奮斗，他都沒為一場考試拼過命！此外，他連續四五年身居作家富豪榜榜首，肯定也不用去實習，無法體會到努力在社會站穩腳跟的壓迫感。同時，未名論壇有好多人和他表白，顧陸更無法感受到舔狗進化為戰狼的進步，他人生的缺憾太多了！］
最后一段，顧佳渝看完頭都笑掉了，好多網友看完了就感覺內心更不舒服了呢。
兩人有說有笑的交流，顧陸拿出一個手帳本，這是某位留學生的“秘籍”，上面寫滿了巴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有關女俠，踐行宴在頭一天就吃了，今晚早睡，航班也挺早的，再加上國際航班，需要提前三小時去候機。
翌日，陽光被烏云遮住。天空灰蒙蒙的，真是個適合分別的好天氣。
來送女俠的人有顧陸、周琳、顧父和孟霞、顧母和肖叔叔，陣容還算是不錯的。
“嗯。”顧陸點頭就算是給顧父和顧母打招呼了。
肖叔叔站在顧母旁邊，有點尷尬。而孟霞在顧父身側，余光一直打量著這位從霧都小平房走出的傳奇作家。
“到那邊了記得給我們報平安。”周琳牽著女俠的手。
“放心，注意事項我哥都給我說過好多遍了。”顧佳渝突然話鋒一轉，小聲說，“琳姐，你和我哥哥的事怎么樣呢？我記得琳姐好像讀研了吧？”
“感覺…”周琳本來想敷衍過去的，可瞧見顧女俠黑溜溜的眼神里，寫滿認真。
仔細想想，咕嚕高中就自己出來住了，唯一的親人就是妹妹了，后者又要出國留學，這一問，其中關心是真的很多。
“家庭不和睦的，其實對親密關系帶著非常大的排斥性，所以只能慢慢來。”周琳說，“不過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老哥身邊的，他會走出來的。”
周琳內心還補充著一句：我們都會走出來的。
婚姻帶給了女人什么？婚姻帶給了男人什么？兩個相駁的話題，也是很容易挑起對立的。肯定不可能展開討論，換個角度說，當男女雙方都對婚姻不滿時，那么愛情的結晶，肯定會變成結石。
難怪，老哥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表白的人也不少，卻一直沒有女朋友，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顧佳渝明白了。
之前，她本人感覺戚采薇姐姐更適合哥哥的，因為琳姐給她的印象就是“過于有主見”。
現在女俠心思改了，一方面是戚采薇離開太久，黃花菜都涼了。另一方面，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顧父和女俠沒什么好說的，干巴巴交代了兩句，再說點“到那邊去好好學習”的車轱轆話。
不過，顧母和女俠的話挺多的。
時間是很神奇的一味藥，性格不同，它所帶來的效果也迥異。
有的性格，時間就是加劇燃劑，會把回憶中不好的事，炙烤加劇，伴隨著時間推移越發的滾燙。周琳是這類性格。
另一類是顧佳渝，時間是遺忘劑，記憶中的不好不快逐漸淡去，只會留下好事。
好比女俠，對在肖家寄人籬下所遇到的事記不清了，而肖叔叔對她還算是不錯的，所以她對顧母和肖叔叔兩人的態度是很好的。
四九城的首都機場人來人往的，吞吐量也大——中文的詞匯真的很準確，無論是機場還是高鐵，真就好像吞進去，又吐出來，沒人會對吐出來的東西關注，故此顧陸這幾人在機場非常平凡。
過去十幾分鐘——
“差不多該檢票了，佳渝你要小心。”顧陸看著時間提醒。
“O好的K。”顧佳渝口中突然冒出一個好久不用了口頭禪，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是第一次出國不假，但并非第一次坐飛機，所以女俠倒也不是很慌張。
嘩啦啦——行李箱的聲音占據了整個耳朵，她本以為自己會哭，可顧佳渝發現情緒并不是難過。
玩過一個小游戲嗎？長方體的木條不規則地搭建成塔。依次抽取一根木條，抽取后導致木塔坍塌的就是失敗方。顧佳渝轉身拖行李走的情緒，就是在抽木條。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哇哇哭了。
“夸啦——”
出發大廳的的幾個人，中間再沒紐帶，關系四分五裂。因為紐帶顧佳渝走了。
“周琳我們走了。”顧陸輕聲和周琳說著。
“這是你同學，怎么不介紹給我們認識？”一道男聲。
隨即聲音繼續，男聲越來越近。
“你最近過得怎么樣？”顧父過來問。
顧陸沉默片刻后回應，“我過得不好，你能給我幫助嗎？如果不能，這個招呼也沒什么好打的。”
“不是，你爸爸也只是因為好久沒見了關心你。”孟霞說，“畢竟一個人在外面也挺辛苦的。四九城東西肯定也吃不慣吧。”
“說話還是和當年一樣，牙尖嘴利的。”顧父語氣不友善，“有時間回家里看看，幾年過年都沒回家了。”
很顯然，顧父已完全忘記曾經那個不善言辭的原身，只記得站穩腳跟后進行反擊的那個小孩。
“對啊，你弟弟小寶特別崇拜你這個哥哥，有時間就…”孟霞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另一道女聲打斷了。
“什么弟弟，認識嗎？見過嗎？就什么弟弟。”顧母毫不客氣地說，“要說弟弟，肖洋才是弟弟，至少見過面。我們家洋洋和佳佳的關系非常好，這三兄弟的關系也是很好。”
肖洋和顧陸，就見過一面，具體是什么時候，顧陸甚至都記不得了。
一直帶著笑臉的孟霞這下子臉色大變，她說，“小顧以前的監護人也是我們家老顧，而且我還聽說，你以前是帶走了女兒，不要這個兒子。現在怎么這么積極了？”
“呵呵…”顧母也雄起了。
可以的，狗咬狗，兩人想做什么他知道，顧陸早就咨詢好律師，一點也不怕。
直接領著怪力少女離開。
身后再傳來不熟悉的聲音，顧陸沒有停下腳步。
回去的路上，雨一直下，氣氛不太融洽。
“有一個著名作家說過：沒有什么問題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走吧，我請你吃火鍋。”在車上，周琳突然說。
這句話是他高中時期告訴周琳的。
“走。”
兩人去火鍋店。
什么是痛苦并快樂著？姚小駒就是，獅城、大馬以及法蘭西的圖書市場面對他打開。
“公司得再擴大了，否則跟不上小顧哥開荒的速度啊。”姚小駒迅速做出安排。
法文版小王子，以及馬來語版《昨日公園》《流浪地球》必須安排上。
翻譯書籍，必須是要考慮到當地文學氛圍的，法蘭西的寓言和童話領域非常強橫。拉·封丹的農夫與蛇、龜兔賽跑很出名，寓言界三大豐碑之一。夏爾·佩羅更是有西方童話之父的名頭。故此，《小王子》是有市場的。
而馬來文學當前文壇受“五十年代派”影響非常大，所以對短篇接受度特別高。
至于獅城，沒特別具體的氛圍，姚小駒感覺，可以把現目前有英文版本的作品先全部推上去，看看效果。
“好起來了，真的好起來了。”姚小駒感覺在顧陸回歸的今年，收益能能夠翻好幾番。
這不，翻譯的事還沒安排妥當，南韓的某個公司就要來購買版權。
“要購買《嫌疑人X的獻身》影視版權？整個亞洲的版權——不好意思，我們版權不這樣打包出售。”姚小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