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深處,人跡罕至,飛沙塵暴席卷。
一具青袍男子的尸體,從冰棺內飄浮,被漫天黃沙風暴籠罩。
陸長安閉目掐訣,周身環繞古幣、籌簽、龜片、玉石等卜卦奇物。飄動的黑發間,摻雜著些許銀發,透出一種滄桑歲月的氣息。
無形的天機命數絲網,在青袍男子尸體上交織蔓延,牽動無數的羈絆因果,融入冥冥中的神秘長河。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命數之力,攜帶國運氣息,從風元國雪山圣地的方向跨空而來。
陸長安身上凝聚的卜卦之力暴漲,撬動更多的命數,破開重重的天機迷霧。
直到某一刻,他驟然睜開雙目。
漆黑眼瞳玄奇光芒流轉,于長河迷霧之中,洞悉到幾個一閃而逝的模糊光景。
“此君重塑法身,剛恢復元嬰修為,此刻位于大青中域的腹地。”
陸長安推算后,深思片刻。
好消息是,青木真君沒有跑路,逃到更遙遠、更隱密的地方。
原身與元嬰之間,存在因果羈絆。
陸長安以其尸身為媒介,通過四階卜卦之術推算追蹤,并得到天師的遙遙相助。
畢竟,中域玄門十宗那邊也有卜卦宗師。
陸長安擔心青木真君有相關牽扯,穩妥起見與天師聯手,確保不露出破綻,被中域的卜卦宗師反向推算。
最終,確定了青木真君的大致情況、所處位置。
壞消息是,青木真君雖然沒隱遁,卻選擇待在宗門,處于玄門十宗的勢力影響范圍。
“此子在宗門龜縮不出,借助玄門十宗的庇護,花費上百年時間恢復實力,反而不好對付。”
陸長安眉頭微皺,事情與他預想中不太一樣。
青木真君沒有遠遁,也沒有選擇與魔道勾結,進行反撲。
甚至連長青一戰的信息,也沒在修仙界傳開。
細想之下,陸長安不得不承認,青木真君這么做比較穩妥。
青木真君與魔道結怨,天然缺乏信任。
與其信任魔道,還不如相信在中域加入的正道修仙宗門。
數日后。
陸長安穿越無邊荒漠,從梁國上空掠過。
一路往西,途徑荊國。
魔道戰爭大勝后,荊國瓜分到相鄰陳國的部分地盤,玄陰教影響力擴張,獨霸一方。
荊國只有玄陰教一個元嬰勢力,發展掣肘更少,消化戰爭收獲,上升勢頭迅猛。
“玄陰教脫胎于更早時期魔道七巨頭之一‘玄陰宗’。論傳承底蘊,超過衛道盟本土的元嬰勢力。若非楚盟主當年心胸寬闊,主動接納、扶持梁少天以及玄陰教,魔道戰爭前中期的內外壓力更大,未必能扛到今日。”
陸長安腦海中的相關記憶浮現。
玄陰教算是取代了原陳國天羅宗的地位。
從玄陰教的上空經過,陸長安運轉四階卜卦命道的力量,以望氣術打量。
結果發現,玄陰教氣運隆厚,上升勢頭明顯。
陸長安略感意外,思量道:梁教主修至元嬰期,潛力已然耗盡,由于一生斗法頗多,傷損道基。其親傳大弟子厲海,隕落于魔道戰爭中。
沉吟間,陸長安釋放近乎元嬰大修士的神識,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掃過玄陰教總舵。
一頭白發的梁少天,坐鎮教主大殿,正在指點一位結丹女修。
此女氣質幽靜,容顏純美如畫,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眼瞳有種黑暗寶石般的純凈感。
女修名叫“竹雪清”,是梁少天徒孫,大弟子厲海所收的弟子,擁有修仙界罕見的玄陰道體。
陸長安當年初返大青時,曾見過此女一面。這些年沒見,竹雪清晉升結丹期,容貌變化不大。
陸長安若有所思,神識掃過偌大的玄陰教總舵,沒有發現項景龍的身影。
聽聞其壽元大盡前,主動戰死于魔道戰場上。
某個洞府內,陸長安發現一名正在修行的壯碩青年,其膚色麥黃,與項景龍的長相有七分神似。
陸長安無需推算,便知此人是項景龍的老來得子,名叫項少龍。
洞府內,項少龍盤膝而坐,手心捧著一枚流轉蔚藍光澤的靈貝,不似大青之地的產物。
有三階靈貝奇物相助,項少龍身體得到滋養,恢復力更快,每日有更多精力用于修行。
“此子野心倒是不小!仗著本真君當年賜予的十歲壽辰禮物,竟然法體兼修,進度還不慢的樣子。”
陸長安啞然,未做任何干預。
他與項景龍的因果恩怨,早已了結,消弭于歲月浪潮中。
離開荊國地界,便是廣袤無邊的荒蕪之地。
其間多是靈氣匱乏的地域,包括一些絕靈地帶、兇險區域,沒有修仙文明的土壤。
衛道盟、七國盟被這片荒蕪之地隔開。
由于得不到天地靈氣補充,遁速受限,哪怕是結丹修士穿梭這片荒蕪之地,往往都要一兩月時間。
在荊國邊境外,陸長安停留了一段時間。
某一刻。
一道詭異黑煙,悄無聲息的掠過群山,落到陸長安身側不遠處。
陰影之中,出現一位黑袍斗篷男子。身如刀削,冷峻的五官模糊不清,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陸真君。”
來者正是絕影真君,沖著負手而立的陸長安,拱手一禮。
陸長安頷首,目光淡淡一掃。相比上次合作對付青木時,絕影真君的法力神通有明顯漲進。
被陸長安目光注視,絕影真君驟然涌現一絲不安,莫名的危機感一閃而過。
這位無間門長老,心頭凜然。作為刺客,他有種直覺,這回見到的陸長安,比當年更加危險。
二人相距數丈,嘴唇蠕動,傳音交流片刻。
從絕影真君這里,陸長安了解到獸王谷大敗后,無間門及魔道六宗高層的反應。
不出所料,陸長安被魔道六宗列為東域威脅最大的人類修士之一。
威脅程度,僅次于那位真靈血脈的黑霧之王。
據絕影真君透漏,魔門六宗的領袖,曾暗自派使者抵達黑霧山脈邊境,與黑霧山脈達成某種和平協議。
十幾年前,絕影真君拿到青木真君的首級,在無間門以及魔道聯盟獲得豐厚嘉獎。
絕影真君勾結陸長安,弄死青木真君之事,無間門主并未追究,甚至表示贊賞。
無間門的殺手,講究不擇手段,更注重結果。
在無間門的視角,絕影真君在兩虎相斗中斬獲戰功,很是機智。無論陸長青,還是青木真君,都是魔門大患。
如今,絕影真君在無間門威望大漲,僅次于門主、副門主,且得到門主的重用栽培。
“原來,金月真君之死,有絕影道友在背后施加的影響力。”
交流間,陸長安得到幕后不為人知的細節。
獸王谷大敗時,面臨人面蛟的巨大威脅,無間門主親自趕過來,并沒有爆發大戰。
為了緩解獸王谷大敗的壓力,在獸王大長老的請求與酬勞委托下,無間門主決定出手一次。
潛入衛道盟勢力內,偽裝刺殺一位元嬰修士,風險并不小。
絕影真君負責衛道盟區域,當時為無間門主提供了詳細情報。絕影真君提供的情報目標中,金月真君傷勢最重,執行風險最低。
“這是陸真君所需的中域情報。不過,青木真君這些年在中域基本失去蹤跡,沒有具體音訊。”
絕影真君將一枚玉簡呈上。
“碧山宗…中域修仙大派…”
陸長安接過情報玉簡,神識大略一掃。
情報里,包括青木真君相關的信息,其中“碧山宗”是重點。
青木真君是晉升元嬰期之后,受邀請加入碧山宗,在該宗修行超過兩百年。
包括青木在內,碧山宗共有三位元嬰修士。
過去上百年,由于青木真君的崛起,碧山宗成為中域僅次于玄門十宗的強大修仙勢力。
離開前,絕影真君有所遲疑得的道:
“陸真君是否接觸過本門的‘無面’?”
“何出此言?貴門的‘無面’至寶,不是一直在無間門主手中?”
陸長安眼底泛起異色,面無波瀾的道。
“本門的‘無面’由陰、陽兩面構成,合二為一才是完全體的‘至高無面’。數千年的宗門劇變中,其中一面被叛徒帶走,據說逃亡到外州,自此失去了音訊。此中辛秘,在圣門六宗,只有少數高層知道…”
絕影真君道出不為人知的秘密。
“喔!還有這等緣由。”
陸長安頷首,沒有就此話題繼續探討。
絕影真君這番話,或許有試探之意,其本人也不是很確定。
見陸長安不置可否,反應平淡,絕影真君流露一絲失望。
絕影真君不敢再多問,化作一道陰影煙氣,遠遁而去。
陸長安注視去消失的陰影,暗自推算前因后果。
“絕影真君掌管衛道盟地界的情報滲透,對我的信息必然關注,某些馬甲可能曝光。并且他同時與我、無間門主多次接觸,由此發現端倪倒也不奇怪…”
陸長安暫時不想探究此事。
他擁有的百幻面具,的確有種受損過、功能不完整的感覺。到了元嬰層次,面對同境界修士,百幻面具效果差了不少。
即使他現在貪圖無間門主的另一張無面,也是很不現實。
無間門主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跡莫測,身法遁速超絕。縱然斗法比其人強,可要殺人奪寶,難度卻要高若干倍。
再次啟程,離開衛道盟地界。
陸長安封禁元嬰波動、全身法力,依靠一具準四階大鳥傀儡飛行。
如此做,是為避免接近中域的過程,被青木真君感應到。
在境界突破,劇烈斗法時,這種感應會大幅強化。長青功的修行者,修為越相近,那種福緣牽引越強烈。
當年,青木真君封禁元嬰法力,依靠四階鵬鳥趕路,偷偷來到衛道盟。
陸長安乘坐的準四階大鳥傀儡,框架材料來自青木真君的四階鵬鳥。
四階鵬鳥的大丹,以及大補的器官,賜予地巖君修行。精血、腹下皮膚等物,作為四階靈墨、符胚原材料。半個月后。
準四階大鳥傀儡載著陸長安,接近七國盟的邊境地帶。
“七國盟的魔道戰爭尚未結束,當前處于僵持狀態。”
陸長安眺望七國盟前線,速度放緩,注意避開血靈門、幻魔宮的巡游修士。
前往中域之地,很難繞開東域魔道戰場。
繞更遠的路,要么是黑霧山脈深處,或者是冥泉宗、白骨殿掌控的地界。
橫穿魔道戰場,不驚動兩大陣營的任何修士,難度非常大。
早年,青木真君從中域前往衛道盟,就是被魔道陣營發現,不得已大開殺戒,暴露了蹤跡。
陸長安此刻封禁元嬰法力,神識之力受到一定限制。
好在感官仍然強于大部分元嬰修士,再配合卜卦術,可以避開絕大多數麻煩。
進入兩大陣營的緩沖區域,陸長安所在的傀儡大鳥,被發現的風險逐步提升。
實在避不開的情況,陸長安通過傀儡、靈寵滅殺礙事的魔道修士。
“還不如開戰打起來,如此我渾水摸魚,穿過七國盟地界,反而更容易。”
陸長安眉頭微皺,趕路的速度,大大減緩。
兩方對峙階段,戒備更森嚴。
緩沖邊境區域,陸長安要躲避雙方的視線,瞞過重重警戒禁制,感應陣法,各種飛蟲鳥雀的耳目。
陸長安可以屠戮礙事的魔道修士,但遇到七國盟的修士怎么辦?
七國盟和衛道盟,都是東域本土抵擋魔道入侵的勢力聯盟。
兩方暗地達成協議,相互協助,算是盟友關系。
陸長安感應到一股熟悉的元嬰法力氣息,大約在幾百里外衛道盟的一方。
“紫火真君,汪楓。”
由于熟悉離火宮的功法氣息,即使在神識范圍之外,陸長安迅速確認對方的身份。
他心頭一動,頓時有了定計。
元嬰和法力受限的情況下,他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橫穿七國盟區域,難度太大了。
如果有七國盟本土勢力配合,一路開綠燈,難度將大幅降低。
數百里外,飄浮在半空的宮樓內,遙遙號令七國盟一方的修士大軍。
離火宮太上長老汪楓,坐于宮樓大殿的上首。
無人之處,汪楓面顯疲憊,伸手揉了揉眉心。
曠日持久的魔道戰爭,讓他身心疲憊。
新離火宮重建的位置,勢力范圍比較特殊。
一是靠近七國盟邊境。
二是衛道盟支援七國盟,最便捷的路線臨近離火宮勢力范圍。
因此,魔道勢力重點封鎖,針對這片戰場。
光靠離火宮自然擋不住,他時常在七國盟請求援兵,結交其他元嬰修士。
離火宮重建,恢復曾經的鼎盛。可如今的苦難,魔道之劫,卻是如此煎熬。
稍有不慎,過去兩百多年的努力,都將化作泡影,一切打回原形。
就算從頭再來,汪楓別無更好的選擇。
如果不承擔一定代價和義務,離火宮豈能順利重建山門,扎根七國盟;甚至他結嬰時,有七國盟的大佬默許支持。
“汪真君!”
宮樓外破空聲傳來,飛進一位結丹中年。
“何事匯報?”
汪楓身著紫青法袍,面龐白皙,輕捋兩縷美須。在外人面前彰顯沉著氣度,儒雅睿智。
“外面來了一位神秘修士,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方邊境,自稱是衛道盟派來的援兵。”
結丹中年如實匯報道。
“神秘修士,衛道盟援兵?”
汪楓感覺事情蹊蹺。
近些年,衛道盟確實有一定余力支援。不過多是在開戰期間后方騷擾魔道,起到一定牽制作用。或者送來物資,需要七國盟這邊接應。
在對峙階段,援兵突然出現在己方的情況,還是頭一回出現。
“你們有沒有對他動手?”
“雪劍真人準備拿下那人,卻被其神識秘術震住,半天沒緩和過來。”
結丹中年面顯尷尬的道。
雪劍真人結丹中期修為,斗法實力近乎結丹后期,結果吃癟丟臉,讓場面有些失控。
他這才緊急過來請示汪真君。
“快請他過來。”
汪楓想到什么,當即傳令下去。
不多時。
在數名真丹修士“護送”下,一位身姿英偉,神情孤傲的藍衣青年,進入宮樓大殿。
“你們都退下去。”
汪楓目光一凝,當即揮退包圍藍衣青年的幾位真丹修士。
其中一位背負古劍的雪袍真人,略顯蒼白的俊臉,流露慍怒不滿。
他乃是古劍山當代天驕,元嬰劍修弟子,援助離火宮鎮守前線。
衛道盟的結丹修士似乎與汪真君有淵源,自己剛才規矩辦事,吃了暗虧,汪真君竟沒有半點解釋和安慰。
“聶師兄,果然是你!”
宮樓大殿內,汪楓笑聲爽朗,對藍衣青年的到來大感驚喜。
這些年,他對所謂“聶遠”師兄的身份,隱隱有些猜測。
畢竟多次接觸,時間、事件上太多巧合,汪楓深思之下,難免看出端倪。
只是,猜測終歸是猜測,汪楓還不能完全確定。
“聶師兄”仍是這幅面貌見面,他不能主動拆穿。
否則,汪楓不敢保證,對方還會不會念及那層脆弱的師兄弟情誼。
“聶師兄親自過來援助,師弟代表七國盟,表達熱情歡迎和感激之意…”
汪楓殷切的招待陸長安,取出珍藏的四階靈茶,親自泡沏,為陸長安端茶倒水。
“呵呵,汪師弟誤會了!”
陸長安飲下四階靈茶,只覺天地靈秀之氣洗滌五臟六腑,舒坦感直達神魂。
“師兄這次是借道路過七國盟,找汪師弟要個身份,一枚通行令牌。”
陸長安泰然自若,很快說明來意。
汪楓臉上熱情笑容不由尬住,感情是他自作多情,白高興一場。
倘若陸長青有傳聞中比擬魔道領袖的實力,愿意支援七國盟,便可大大緩解他的壓力,減輕離火宮的大量傷亡。
陸長安的要求,汪楓沒有拒絕。
片刻后,他取出一枚手令,其內有真君的神識烙印和法力氣息。
“聶師兄持有這枚手令,以離火宮成員的身份,可順利穿過七國盟當前掌控地界。”
“勞煩汪師弟出力。”
陸長安接過真君手令,表達謝意。
他起身便要告辭。
汪楓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苦笑道:
“聶師兄法力神通遠勝師弟,既然順路經過,能不能幫師弟分擔一下壓力?”
“聶某有要事處理,不宜出面動手。”
陸長安搖頭拒絕。
不是他不愿幫。
而是一旦劇烈斗法,長青道果的波動,就容易被中域的青木真君感應到。
當然,汪楓這次幫了他小忙,又有那層塑料師兄弟情誼,不能完全視若無睹。
陸長安沉吟道:“汪師弟有什么麻煩?等師兄下次回來,順路幫你解決。”
“血蝠王,血靈門六大殿王之一,聶師兄能否幫忙應對?”
汪楓帶著試探商量的語氣:
“此獠血道神通難纏,一直針對汪某。化靈血蝠讓離火宮苦不堪言,一直傷亡不斷,沒有修養喘息的機會。長此下去,離火宮恐怕有斷代的危機…”
“血蝠王?”
陸長安略作思索,頓時有了印象。
當年他從大青跑路,冒充項真人的身份,曾被血蝠王盯上,在準四階傀儡上打下標記。
“不求聶師兄擊殺此獠,能助師弟將其重傷一次,讓離火宮緩和數年便知足。”
汪楓怕陸長安感到為難,連忙補充道。
血道神通自保能力強,早年七國盟元嬰中期的巨頭,將血蝠王斬成兩截,都沒有威脅到其性命。
陸長安不暇思索,答應道:
“血蝠王實力一般,等師兄返程回來,助你斬殺便是。”
“謝師兄!”
汪楓大喜,心情激動,拱手一拜。
但冷靜下來,他發現聶師兄的承諾有些敷衍,說得太輕巧。
汪楓與血蝠王交鋒很多次,一直被壓著打。
他深知血蝠王是元嬰初期里的老牌強者,不可能輕松解決。
難道聶師兄會放鴿子?
汪楓思緒轉動間,發現殿內空蕩蕩。
“汪師弟,下回見。”
陸長安拿著他的手令,一溜煙飛往七國盟境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