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谷勢力境內。
劍崖城,原烽國血劍谷附屬的一座仙城,先后被無涯閣、獸王谷攻占。
如今,劍崖城位于獸王谷戰場后方的樞紐重地,向不同方位的前線重鎮輸送物資和修士援軍。
劍崖城周邊一帶的修仙勢力,近年來由獸王谷長老“萬鶴真君”進入戰時接管。
清晨,天色蒙蒙亮,劍崖城張燈結彩,一派喜慶的氛圍。
來自前線飛龍堡的迎親隊伍,開始進入劍崖城。
黑羽真君的座駕車輦,張貼喜福,由兩條三階蛟龍拖拽,豐標不凡,意氣風發。
半個時辰后。
一乘奢華氣派的“飛天鳳輦”,從劍崖城內迎出來,乘風而起,成千上萬的飛鶴鳥雀簇擁,祥云彩霞高照。
“恭賀黑羽師兄,夙愿得償,迎娶圣女。”
新郎所在的蛟龍車輦前,曾經關系好的結丹同門,含笑道賀。
黑羽真君曾對孔雀圣女的仰慕追求,在獸王谷不是秘密。
黑羽真君面色飽滿,側首回望身后的飛天鳳輦,心頭微微一熱。
珠簾阻擋了他的視野。
車廂內,孔雀圣女鳳冠霞帔,身著奢華定制的“霓霞鳳衣”,羽翼編織的裙幅,襯托出她曲線優美的體態,盡顯華麗、高貴、絕艷。
裴舒媛揭開頭蓋,輕抿涂抹的紅唇,神情復雜,似有寂寥不甘,回望劍崖城的上方。
城樓上。
滿頭銀發,垂暮蒼老的萬鶴真君,一雙老眼有種蒼鷹般的銳利,目送迎親的隊伍漸行漸遠。
“元嬰之下皆螻蟻,一步之遙,身不由己。”
裴舒媛心頭嘆息,不得不聽從家族的安排,接受這段命不由己的聯婚。
但為裴家付出,同時有望借助“未來夫君”之手報仇,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對此,她沒有多少怨言,甚至有幾分慚愧。
幾百年來,家族為了培養天靈根的她成為獸王谷頂層,甚至宗門領袖,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
早年,為了得到天品血脈的五色孔雀,爺爺更是豁出了老臉。
迎親隊伍離開劍崖城。
黑羽真君望向城樓上的萬鶴真君,態度恭敬的拱手;后者微微頷首,有勉勵之意。
“萬鶴長老以名震東域的‘萬鶴滅靈陣’相護,可見對孫女,對這次聯婚的重視。”
獸王谷陣營,眾多修士瞻仰漸漸隱入云際的“飛天鳳輦”,龐大的靈鶴群,翩翩起舞的環繞,亦是散發強大的威壓。
即使萬鶴真君未曾親臨,“萬鶴滅靈陣”亦能抵擋一位元嬰真君片刻。
萬鶴真君在獸王谷資歷輩分頗高,據傳獸王谷的蒙宗主,都要稱他一聲師兄。
其神通超出眾多老牌元嬰,屬于大長老和宗主之外,元嬰初期里的佼佼者。
這亦是黑羽真君幾番容忍,欲要迎娶孔雀圣女的原因之一。
唯有得到這位的支持,他才有可能在魔道戰場上奪回黑天翼,甚至在未來更進一步。
迎親隊伍在空中飛馳,前往臨近前線的“飛龍堡”,亦是黑羽真君坐鎮的區域。
由于修仙戰爭開啟在即,這次娶親相對從簡,沒有辦得特別隆重。
也是因此,飛龍堡只來了相鄰鎮守的兩位真君作客,參加婚禮。
其中之一是房真君。
獸王谷占領的疆域邊境廣闊,其余真君有各自的鎮守和任務,大多派出嫡系代表參加。
三大真君坐鎮的飛龍堡,讓這場娶親的安全有足夠保障。
何況,還有萬鶴真君在劍崖城的遙遙照應。
娶親隊伍順利返回飛龍堡。
由于真君婚禮,飛龍堡內一派喜慶,鎮守修士都得到了靈石賞賜。中高層的修士,在婚禮中貪杯。
如此氛圍下,飛龍堡重鎮的管制,人員流動,難免沒有平日那般森嚴苛刻。
洞府內。
黑羽真君紅光滿面,招待兩位真君,來自獸王谷陣營各大派系的結丹代表。
觥籌交錯,大飲長歠。
席間,一名鎮守執勤的結丹修士,匆匆過來,匯報道:
“稟告真君!短短半日,飛龍堡周圍的我方斥候、巡邏修士,莫名消失身亡。同時,衛道盟的長青真君及其靈寵,在邊境地帶虎視眈眈。”
聞言,黑羽真君面色慍怒。
陸烏龜什么意思,在自己大婚當日騷擾邊境?
聯婚之前,前線附近的魔道斥候細作,就遭受不小損失,其中包括無間門的精銳。
長青真君的靈寵鼠王,擅長遁地、潛伏,防不勝防。
黑羽真君原計劃,在婚后再進行反制。
不想,大婚之日不得安寧,被衛道盟陣營趁虛而入。
“收縮斥候和巡游修士,前線重鎮和據點全力戒備防守!”
大婚之日,只要不是全面開戰,黑羽真君只能容忍衛道盟的騷擾。
“最多忍一晚!”
黑羽真君壓下心中不快,決定新婚洞房過后,再秋后算賬,進行反制報復。
黃昏過后,婚宴接近尾聲。
黑羽真君喝得半醉,腹部躥起一股火熱,對即將到來的新婚夜心生殷切。
然而,還不待黑羽真君起身。
獸王谷邊境內,感應陣法的急促示警聲,在飛龍堡等幾處重鎮、據點響徹。
婚宴上,三位魔道元嬰生出感應,齊齊變色,眺望接壤烽國的邊境方向。
他們遙遙感應到,至少有三股元嬰修士的法力靈壓,不假掩飾的靠近。
“敵方元嬰入侵我方境內!”
“好大膽!衛道盟竟敢主動入侵圣門地盤?”
黑羽真君與房真君二人相視,感到不可思議。
以衛道盟的實力,若是防守而戰,與獸王谷陣營有一戰之力。
可若是主動出擊,在廣闊地帶野戰,容易被獸王谷圍剿,分化擊破。
“以陸烏龜的秉性,多半不敢動真格,其目的是為了…”
黑羽真君心頭暗恨。
陸烏龜定是為了惡心他,不讓他舒服順遂的成婚入洞房,破壞這場意義非凡的聯婚。
“黑羽道友,你大婚之夜,不必外出。房某與郭真君出去對峙,應付半日沒問題。”
房真君和身旁的蟒袍壯漢起身,提議道。
“二位是客,在本座的鎮守區域里,豈能讓二位真君幫忙對敵?”
黑羽真君毅然起身,搖頭道。
讓客人御敵,自己躲在后方入洞房,這怎么也說不過去。
這會有損他在獸王谷,以及圣門六宗的威望。
尤其是,房真君乃是魔門大領袖的關門弟子,黑羽真君欲要結交此人,不想降低在對方心目中的評價。
就在這時,下面的修士過來匯報,得知敵方三位真君的身份。
分別是:
長青真君,玄冰真君,元海真君。
元海真君,乃是衛道盟主楚天封的弟子殷元海,曾與地巖君賭戰切磋,打成平手。
三位魔道真君不敢輕視。
玄冰真君和元海真君,實力或許不出眾,但領首的長青真君不能當做一位元嬰修士對待。
嗖嗖嗖!
魔道三元嬰呼吸間遁出飛龍堡,來到云層上空。
又往前線飛遁數百里,與入侵境內的三道元嬰修士身影遙遙對峙。
雙方數位真君,元嬰靈壓鋪開,氣機碰撞之間,各自頭頂繚繞恢宏的法力云環,天地動蕩。
下方眾修心驚膽顫,仿佛在瞻仰一尊尊偉力加身的上古大能。
衛道盟一方。
居中的長青真君,腳踏玄水大龜,水浪奔騰,袖袍蕩蕩;其人一襲白衣,豐神俊朗,負手而立,束起的黑發中,摻雜著幾縷銀白。
黑羽真君看到陸長安,無比厭惡。
新婚之夜,被此人惡心壞了。
他又瞥過陸長安身側,俏立冰蓮上的夏仙子。此女眉目如畫,瓊鼻櫻唇,清冷如雪,仿若廣寒宮闕中的月娥仙子。
黑羽真君難掩驚艷之色。
夏仙子論美貌,足以媲美孔雀圣女,加之元嬰女修、先天道體的冰麗氣質加成,堪稱衛道盟第一仙子。
在修仙界各地,元嬰女修少之又少。
大多元嬰初期的修士,其道侶都不是元嬰女修。
黑羽真君娶金丹后期,天靈根的孔雀圣女為妻,后者背景不俗,其實算是正常的“般配”。
倘若孔雀圣女晉升元嬰,其實也看不上他。
黑羽真君深藏內心嫉妒。
房真君二人也重點關注陸長安、夏文月這對眷侶。
至于一旁的殷元海,基本被三位魔道元嬰無視了。
“陸真君,此番騷擾,讓魔道損失不小精銳,算是小小立威。魔道元嬰已經趕到,不久后必有強援,我等不當再戀戰。”
殷元海面無波瀾,暗中傳音道。
這次過來協助陸長安,是師尊楚天封的吩咐。
他本人不太情愿,聽從陸長安的發號施令。
“不急!此番目的只達成一半,容我與大善人嘮叨兩句。”
陸長安抬手,讓夏仙子和殷元海在左右原地待命。
他腳踏玄水大龜,往前靠近數百丈。
“陸長安,本座大婚之日,你何故來犯?”
黑羽真君面色不虞,沉聲道。
若非陸長安的騷擾來犯,他此刻已經摟著夢寐以求的圣女嬌妻,享受新婚春宵夜。
“哈哈…”
陸長安打量穿著新郎大紅袍的黑羽真君,哂笑道:
“黑羽道友迎娶孔雀圣女為妻,可曾得到陸某的準許?”
此言一出,魔道三元嬰微微一怔。
陸長安的話牛頭不對馬嘴,莫名奇妙。
難道有什么深意?
黑羽真君面色一窒,感到莫名的羞辱。
同時,他心頭隱隱閃過某個念頭。
陸長安和孔雀圣女之間,仇恨長達一兩百年,復雜的關系不足外人道。
莫非,二人曾經“相愛相殺”,存有隱密的孽緣關系?
“無稽之談!貽笑大方!”
黑羽真君本能怒斥,等待陸長安的下文。
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
房真君二人不動聲色,卻難免有一絲八卦好奇之心。
陸長安慢條斯理的道:
“孔雀圣女曾經不遠萬里,將陸某追殺至風無邊沙漠,且一次不成,還二次踏入風元國出手。”
“如此深仇大恨,陸某刻骨難忘,曾立下誓言:他日若有能力,必將擒拿孔雀圣女,作為女奴!”
“爾敢——”
黑羽真君面色漲紅,怒發沖冠。
此賊當眾聲稱,要擒拿其妻為女奴,縱然再有城府,也無法容忍。
陸長安無動于衷,繼續道:
“閣下若執意娶孔雀圣女,就是與陸某作對。”
“滾!”
“獸王谷的地盤,本座娶妻,容不得你指手畫腳。”
黑羽真君目光厲然,手臂張開,身前浮現一柄古樸長弓。
元嬰法力狂涌,古弓之弦上凝聚丈許長的金色光箭,將陸長安鎖定。
“勿謂言之不預!”
陸長安冷哼一聲,揮袖轉身遁去。
其身形蒼翠光芒流轉,被金色光箭刺穿,原地留下破碎的殘影。
下一瞬。
陸長安收起玄水龜,與數百丈外的夏文月、殷元海會合。
衛道盟三元嬰不再停留,化作三道耀眼遁光,快速撤離獸王谷勢力境內。
“相比二十年前,陸烏龜的法力神通,倒是精進不小。”
黑羽真君默然收起古樸長弓。
“黑羽道友,陸長青等人已被驅逐。新婚之夜,你快去安撫道侶。”房真君淡笑道。
“勞煩二位真君。”
黑羽真君拱手一禮,表達謝意。
得虧婚禮有三大真君坐鎮,否則真要被陸烏龜惡心的沒法成婚,顏面盡失。
房真君二人暫且在周邊附近警戒。
黑羽真君快速折返后方幾百里的飛龍堡。
前線的重鎮,一般沒有四階靈脈,支撐的陣法是“偽四階”,且只有在大敵入侵時才會全面開啟。
今日真君大婚,飛龍堡的鎮守修士稍微有些松懈,黑羽真君也不好嚴懲計較。
他念及明媒正娶的圣女嬌妻,心頭火熱,歸心似箭。
幾個呼吸間。
黑羽真君返回城內洞府,進入新婚洞房。
“舒媛,讓你久等了。”
洞房花燭夜,有種溫馨靜謐的氛圍。
高貴華麗的孔雀圣女,鳳冠霞帔,頭蓋遮面,有種典雅的東方美,安靜的坐在床榻前。
曾經高高在上的孔雀圣女,仰慕而不得的天之驕女,今日終于讓他夙愿得償。
某種意義上說,孔雀圣女算是他的白月光。
黑羽真君按捺激動的心情,走向床榻前的新婚妻子。
抬手慢慢揭開蓋頭。
就在這一瞬,黑羽真君隱隱察覺不對勁。
此刻,他元嬰修士的感官,發現婚房內的禁制略微受損,主要集中在床榻地面之下的區域。
蓋頭下的孔雀圣女、新婚妻子,冒起一片惡臭輕煙。
化作一截燃燒的木系靈符。
黑羽真君傻眼,僵在原地,如同五雷轟頂。
大腦短暫空白,又是一片凌亂不堪的渾噩,嗡嗡作響。
“舒媛!莫要給為夫開玩笑!”
黑羽真君夢想破滅,震驚無比。
直到他神識反復掃視,洞府內不見裴舒媛的身影,反倒是洞府床榻下方,有“土遁”的痕跡。
黑羽真君不得不接受現實——她的新婚妻子,尚未圓房,就被賊子擄走。
“定是陸烏龜的算計!整個衛道盟,精通土遁者,無人可超越那地巖君!”
黑羽真君睚眥欲裂,聲音徹骨發寒。
可是,他心頭尚有諸多疑點。
縱然飛龍堡內沒有元嬰坐鎮,偽四階大陣沒有全開,但是諸多的禁制警戒,多位結丹修士,數千魔道修士絕不是擺設。
在守備森嚴的重鎮,尋常的元嬰修士或者四階靈獸,也難以神不知鬼不覺,將一個大活人“偷走”。
好吧,他承認大婚之日,守備是有些松懈。
然而,孔雀圣女不是一個死物,她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作為萬鶴真君的孫女,有保命手段。
元嬰初期的修士或四階妖王,難以瞬間拿捏她,至少能稍微抵抗,掙扎一下。
而整個洞府,以及婚房內,沒有任何斗法掙扎的痕跡。
“陸烏龜!欺人太甚——”
一道黑焰魔星般的遁光,從新婚洞府內沖天而起。
冰冷仇恨的聲音,驚動整個飛龍堡。
黑羽真君正要追蹤地巖君、陸長安,與房真君二人會合。
若是不顧代價的追擊,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搶回妻子。
然而,黑羽真君才飛出幾十里,身軀驟然搖晃,體內法力凝滯。
只見他眼圈周圍,一片紫黑之色;耳鼻竅穴里滲出詭異的毒血…
甚至于,他體內的元嬰靈體,傳來不適的僵硬,酥麻感。
“不好!四階奇毒!”
黑羽真君嘴角溢出毒血,當即盤坐調息,服用幾種解毒圣丹。
他念頭飛轉,推測之前的頭蓋上,被施下了無形無質的詭異奇毒。
并且,這是他第二次中了陸長安的四階奇毒。
這次的毒性,與二十年的那次,又有些區別。
“黑羽道友,這是什么情況?”
被驚動的房真君二人,火速趕回現場,發現中毒療傷的黑羽真君。
黑羽真君面容苦澀,告之真相。
裴舒媛已經被擒走,這件事紙包不住火。
得盡快通知萬鶴真君,借助同陣營的魔道元嬰,才有機會彌補挽回的機會。
偏偏黑羽真君中了劇毒,只有幾成法力,沒法第一時間拼命追擊。
“這怎么可能!好好一個大活人,在重重戒備下被擒走。”
房真君二人亦是感到不可思議。
哪怕知道地巖君精通土遁之術。
飛龍堡的大陣,可是連同地下一起覆蓋的,真君的洞府內存有不少禁制。
夜黑風高。
數千里外,衛道盟境內。
一片樹林里。
一只黑色斗篷籠罩的半妖鼠人,從地面浮現出來。
地巖君身上的黑風斗篷,仿佛暗夜的黑洞,將周圍的氣息、光線,塵埃扭曲吞沒。
它的存在感微乎其微,哪怕近在咫尺,都容易被忽略掉。
“事情辦得怎么樣?”
陸長安從附近的樹木陰影中現身。
“主人,不愧是五階材質的奇物!小鼠遁到婚房新娘的腳底下,都沒有驚動任何人。當然,主人賜予的幾種四階靈符、寶符,在破禁遮掩方面亦有奇效。”
地巖君觸摸黑風斗篷的奇特面料,愛不釋手的樣子。
當年,陸長安和景無楓在魔淵封印一戰中,最大的收獲其實是那件破損的五階法袍。
其源頭,應是魔淵通道另一頭的魔峰界。
后來,陸長安將其改造成斗篷,具有極佳的隱匿,遮掩靈氣波動的效果,便是元嬰大修士都不容易察覺。
畢竟,五階材質對應的是化神期。
“新娘在哪里?”
陸長安一招手,將地巖君身上的黑風斗篷取回。
這次瞞天過海的行動,地巖君更適合。
陸長安在正面耍嘴炮、拉仇恨,吸引三位魔道真君的注意。
如此,給地巖君創造最好的偷人機會。
倘若計劃不順利,地巖君驚動了城內修士,也能強行出手。陸長安三人可在正面牽制住黑羽真君三人。
地巖君身體膨脹,化作數丈高的鼠王,煞氣飛沙席卷,張口朝地面猛然一吐。
黃沙散去后。
地面靜靜躺著一位鳳冠霞帔、霓霞鳳衣、珠光寶氣的新娘,即使在沉睡中,難掩國色天香的容顏,華貴高冷的氣質。
“干得不錯!”
“新婚之夜,真君美妻,完璧玉身。那大善人,終是缺少些福分…”
陸長安笑容溫潤,沒有立即讓孔雀圣女醒來。
先對此女全身上下,設下層層禁制,讓其連自盡都做不到。
期間,陸長安施展了一種獨門禁制,名為蠱神禁。
此種禁之術,針對修士識海,最初借鑒百宿魂蠱的詭異禁制。
早年,陸長安曾在周青璇,以及絕影真君表弟邢鵬身上實驗過蠱神禁。
兩百多年,陸長安融入幾世元嬰的理解,以及《千機衍神訣》的魂道秘術,讓蠱神禁不斷的完善。
如今,以陸長安強大的神識加持,蠱神禁一旦種下,縱然是元嬰中期,破解的難度也是極大。
片刻后。
“這里是…”
裴舒媛幽幽醒來,發現全身法力被禁,四肢酥軟無力,連睜眼都感到吃力。
她欲要動用神識,某些秘術。
結果,識海深處傳來一陣鉆心裂魂的絞痛,凝聚的神識被打散。
耳邊傳來聲音:“孔雀圣女,兩百多年的時光,你終究是落到陸某的手中。”
不遠處的白衣男子,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仇人面容,映入裴舒媛的眼簾。
“陸…陸長安!”
裴舒媛銀牙緊咬,臉色紅白變幻,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昏睡前的最后記憶,她只記得自己在洞房內等候,心不在焉,驟然被某種力量打昏。
裴舒媛一顆心沉到谷底。
難以置信,自己前一刻還在獸王谷境內的重鎮、新婚洞房,下一刻就成為陸長安的階下囚。
裴舒媛身體、神魂被禁錮,有氣無力。
她神情復雜,勉強坐起,微微喘息,幽幽道:
“陸真君,妾身如今是有夫之婦,無甚價值,何必大費周章,如此為難妾身?”
陸長安聞言,輕笑道:
“呵呵,圣女當年追殺陸某,不惜跨越修仙國。彼時,何嘗不是大費周章,不顧代價。”
裴舒媛陷入緘默,無言以對。
陸長安抬起手,對裴舒媛過長的典雅婚服長裙,隔空一抓。
頓時,這位新婚仙子的長裙,膝蓋以下包括繡鞋,瞬間化作粉末,露出凝脂雪膚的小腿。
那雙白玉般的蓮足,略微陷入淤泥地面,仿若仙子落塵埃…
“陸烏龜,你想干什么!”
裴舒媛羞憤交加,臉顏嬌紅,但在禁制下,沒有半分掙扎力氣。
此刻,便是一個普通凡人,都能對她予取予奪。
“裴仙子,可記得此物?”
陸長安目光淡然純正,手中出現一枚銀環。
“御靈銀環!”
裴舒媛自然記得。
這是她曾經擁有的金、銀御靈環之一,可以奴役三階靈獸,在御獸師圈子異常珍貴。
此環理論上也能奴役人類結丹修士。
當年,她追殺陸長安時,曾興起念頭,欲要將身懷秘密,俊朗不凡的陸長安奴役,收為男仆。
陸長安施法掐訣,那銀環異寶化作一道銀色虛影,在裴舒媛雪白嬌嫩的小腿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
幾息后。
御靈銀環的虛影凝固,死死鎖在孔雀圣女的晶瑩腳裸上。
裴舒媛面色絕望,俏顏蒼白。
被御靈環控制,她形同陸長安的靈寵,奴仆。
這時,她發現被禁錮的身體略有松動,可以動用少許力量和微弱法力。
裴舒媛心頭五味雜陳,下意識起身。
結果御靈環中涌來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感。
撲通!
雙腿一軟,這位獸王谷的曾經圣女,今夜新娘,屈膝跪在泥土地上。
“本真君賜你名,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