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很難理解陳暖晗為什么哭。
蘇淮知道。
所以他沒有再對小陳同學進行極限施壓,而是突然變得好溫柔。
忍著疼,任她咬,然后把她摟在懷里,輕柔緩慢的拍打著她的背部,偶爾再摸摸后腦勺。
“乖,不哭了,我第一次發現你居然這么可愛…”
陳暖晗真的要被折磨瘋了,這狗東西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會兒把人家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用力碾,一會兒又寬厚體貼得像個好哥哥,你TM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她心里的委屈忽然爆炸,松開嘴,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王八蛋,你到底要怎么樣?!”
聲音十分的撕心裂肺,聽得出來,她真急了。
狗淮想了想,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真的,陳暖晗,我們上輩子可能就是怨侶,我愛你也恨你…”
充滿宿命感的論調,痛苦與茫然交織的嘆息,再加上磁性滴水的嗓音…誰來誰迷糊。
陳暖晗根本沒能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只是忽然被情緒淹沒。
“蘇淮!你從來都沒拿我當人!”
她的聲量有所減弱,從歇斯底里的發泄,變成了一種心灰意冷的絕望崩潰。
“從最初攛掇伍天佑和楚長闊追我開始,伱就對我心懷惡意,始終在看我笑話!
開幕式那天,你把我們當玩具一樣,隨手撥弄。
你根本不在乎他們會鬧出什么事,更不在乎我丟不丟臉。
反正到最后你肯定能控制住場面,我們這些玩具,給你貢獻一場表演、為你找到樂子才是存在的意義,不是嗎?”
她瞪大眼睛,眼淚在虹膜上積出一層濛濛水光,像是心都要碎了。
“我確實犯了錯,之前太小看你了,也太自以為是,可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么一點點小錯,卻換來了你如此深沉猛烈的恨意…我都已經如此委曲求全的討好你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她真聰明。
蘇淮感慨著,也沉默了片刻。
內疚絲絲升起,拷打內心。
上輩子沒能扛住陳暖晗,不是蘇淮的問題,同齡人里不存在能夠扛住她的男生,只要深入接觸,誰來都得折。
唯一的辦法就是別有任何交集,安生過自己的日子。
蘇淮與她產生了那么多糾纏,最終卻沒虧什么,其實可以證明她真的沒有壞心思。
胖貓是一個很好的對比。
如果陳暖晗想要吸血蘇淮,上輩子的蘇淮有極大可能為她付出一切,比胖貓更慘烈。
然而,她不僅沒有花蘇淮的錢,后來甚至有過一句“怎么還不琢磨房子啊?首付缺錢千萬別抹不開面子,盡管和我開口”這樣的話。
自尊心讓蘇淮回避了相關話題。
但她確實在拿蘇淮當了四年保鏢、垃圾桶、擋箭牌之后,于主觀上有補償蘇淮的心思。
所以她到底有多少錯?
蘇淮量化不出來,甚至也想不清楚,現在自己的報復到底是因為怨恨還是因為不甘。
感情這東西真的不適用樸素的唯物主義是非觀,什么他媽的對對錯錯,統統都大不過一個簡單的我喜歡。
于是蘇淮也不再糾結,直接給了她一個斬殺。
“最開始我想你離我遠點,別影響我撩顧久玥,現在我發現你性感又可愛,忽然舍不得給別人了…不如我們把友情再升華一下吧?”
“嗯?!”
陳暖晗原本是特別痛苦的,但是,蘇淮這一句話,重新又勾起了她的希望。
“怎么升華?”
她以為的答案是:做我女朋友吧!
前面的鋪墊都到位了,現在正是攤牌的時候,對不對?
結果就在她最最期待、呼吸都屏住了的這一刻,狗淮忽然笑嘻嘻道:“從朋友升華成炮友,怎么樣?”
“噗!”
陳暖晗嗆著了,于是忽然吹出來一個鼻涕泡泡…
蘇淮根本沒等她開罵,馬上就滿臉嫌棄的拉開一點距離:“咦真惡心,我有點后悔了。”
陳暖晗雙手一用力,拉著狗東西的脖子,張嘴又要開咬。
罵人根本不解氣,咬死他算了!
然而這一次,蘇淮沒再任她發飆。
輕輕一抬手,捏住了她的小下巴,然后探頭到她耳邊,一邊吹氣一邊開口。
“你剛剛不舒服嗎?”
啪嘰一下,她的手都拽不住狗淮脖子了,整個上半身重重的癱了下去。
渾身上下只剩嘴還是硬的。
“滾啊!死變態!”
“我不口是心非的女人。”
蘇淮不但聲音黏糊糊的,而且又開始對著她極度敏感的耳朵做功。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么回答我的…親愛的小木勾,告訴主人,剛才是不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高高?”
“我…”
她又氣又急又羞,眼淚花花再起泛濫。
然后狗淮忽然之間又正經了起來。
“其實如果你換個問題,問我喜不喜歡你,那么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
高中整整三年,我的眼神追逐著你,像是星星跟隨月亮。
但人總是會變的,我被你的看低激活了野心,變帥了、變強壯了、發掘出了更多的潛能,于是想要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再是一個好人,可這是你選的,女神,你更喜歡現在的我,而不是曾經的那個老老實實的好人蘇淮,不是嗎?”
這番話,對陳暖晗產生了一種爆殺般的重創。
她茫然的瞪大眼睛,想了又想,卻想不出任何有力度的反駁。
“我、我…我喜歡現在的你,不代表喜歡你渣!”
“可我是從變渣之后才擁有了自由的,那種自由意志促成了現在的我,讓我只為自己而活,讓我變得強大,也讓我相由心生。”
狗淮的歪理一套一套的,但是聽起來賊像那么回事。
最起碼,陳暖晗找不出任何別的理由來解釋蘇淮如今的變化。
她震撼而又畏懼的想:莫非真的是因為解放了心靈,所以蘇淮才會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嗎?
這…科學嗎?
不咋科學,但最起碼是一種解釋。
反正蘇淮要的就是她迷糊。
“不相信?沒關系,但我必須要告訴你,自從報道那天被你嫌棄了開始,我每天早上都要對著鏡子告訴自己:蘇淮,你會越來越好的,你會化繭成蝶,盛開如花,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再也高攀不起…
陳暖晗,看著我,然后告訴我,你對現在的我,滿意嗎?”
陳暖晗被霸道的捏著下巴,不得不轉頭看向蘇淮。
她的眼神有些閃躲,未干的淚花瑩瑩生輝。
“我恨你!”
她的答案是不滿意,但他們彼此都知道那答案有多假。
蘇淮輕輕一笑,痞壞又玩味,然后悠悠問:“上回被我蓋章的時候,也是恨嗎?”
陳暖晗頓時覺得腦海里有一股電流穿過,并且慌亂起來。
“你別胡來!否則我…”
這是陳暖晗口中第一次出現類似的威脅,這意味著她徹底控制不住局面了,也放棄了靠自己的力量和蘇淮周旋,寄希望于外力。
于是,蘇淮非但不慌,反而愈發高高在上。
“報警?好啊。待會我幫你把錄音打開,然后咱們慢慢玩一個游戲。
如果你明確拒絕,而我卻艸了你,那么你就可以拿著證據報警了。
但如果是你求我,最后爽夠了想翻臉…那我可是要打你屁屁的”
陳暖晗徹底被嚇傻了。
愣了一陣,忽然開始瘋狂掙扎。
“臭流氓你趕緊起開!我不和你玩,我現在就明確拒絕…呀!你個死變態,別動我手機!”
蘇淮拿起她的手機,隨手解鎖,然后舉起來開拍。
一邊拍,一邊指揮。
“傻寶,捂什么胸?捂住臉啊!”
陳暖晗真的氣爆了,一邊捂臉,一邊翻身,一邊罵他。
“你怎么這么變態?!啊啊啊啊啊,真他媽想鯊了你!!!”
臟話都冒出來了,可見她到底有多崩潰。
然后,就在她好不容易側過身,把臉和上身貼住沙發環枕時,蘇淮又找了新玩法——
左手舉著手機,右手對著她半撅半露的屁股上拍了下去。
清脆的響聲,頓時讓她好像一條離了水的魚,猛的撲騰起來。
“啊啊啊啊啊!你個畜生!我跟你拼了!”
很有精神,可惜,沒啥戰斗力。
蘇淮用大腿輕輕往下一壓一別,輕而易舉的就把她的下半身給鉗制住了,然后把手機放到一邊,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啪啪啪,又是三巴掌。
第一下撲騰,第二下啊,第三下開始,她不掙扎不動也不出聲了。
嗚嗚嗚的小聲低泣從沙發墊子里傳出來,十分壓抑,但是蘇淮分明從卷起來的布條中間看到了一抹反光。
很顯然,羞憤大于真正的怒焰。
好么,你多少是有點奇怪的屬性在身上的,小可愛…
狗淮壞笑一聲,非但沒有去哄她,反而一抬手把她翻成趴菜,從后面輕輕吻了上去。
他到底有多狗?
一邊親,一邊把她的手機放在她臉旁,提醒道:“想拍自己拍,不想拍就控制好音量…”
陳暖晗腦子都要炸開了,哪里還知道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迷迷糊糊的調整為前置攝像頭,然后就看到了自己那張燦若紅霞星眸迷醉張口結舌的臉。
霎時間,她燙到了似的,急忙把手機一扔。
可是已經晚了,那種巨大的心理刺激,讓她又雙叒叕不好了。
蘇淮只聽到啊的一聲長吟,緊跟著她又開始撲騰。
狗東西占了便宜還賣乖,壞笑嘀咕:“你比過年殺的豬還難按…”
陳暖晗羞憤的蹬了一下腿,這就是她所有的反抗了。
然后,一邊抽,一邊喘,從活魚變成死魚。
用大手撫摸遍她的全身之后,蘇淮把爛泥小陳拉起來,捧到懷里,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柔聲道:“好了好了,今天的伺候到此結束,你再不滿意我也不能加鐘了,都特么快憋炸了…”
陳暖晗的人在狗東西懷里,魂在天上飄著,根本不知道怎么回。
她緊緊閉著眼睛,嘟起嘴。
她不肯出聲,于是蘇淮壞笑著問:“想親親?”
仍然不出聲,但是她把粉嫩的小舌頭吐出來一截。
她不是不生蘇淮的氣,只是莫名的有一種需要,想把那種舒服延續下去。
“真拿你沒辦法。”
狗淮的聲音那叫一個寵溺,現在他把便宜占夠,又開始演好人,好像一直在遷就陳暖晗似的。
陳暖晗是真的沒轍,甚至都懶得思考,經過了狗淮的反復拉扯,此刻的她已經徹底麻木了。
你愛親不親!
蘇淮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于是又是一陣唇槍舌劍,結果越親越累。
不多時,她沉沉睡去,什么都忘記了。
十分鐘后,狗淮把她干干凈凈的塞到被子里,自己支著帳篷,悠哉悠哉的去客廳落地窗前點了支煙。
陳暖晗的潔身自好不出他的意料,這姑娘一直都不是浪貨燒杯。
但陳暖晗的敏感,確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蹭幾下、親兩分鐘就不中用了,什么破體質啊?
額,算了,有好有壞吧。
好處是隨隨便便就能收拾服帖,壞處是不太經用,不能解渴。
不過,如果操作得好,壞處也不是不能變成好處啊…
狗淮如此想著,嘿嘿一笑,像極了心機深沉惡貫滿盈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反派大魔星。
雖然沒能真正解渴,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感覺到舒服和暢快。
男人的成就感和動力來源一直都很簡單——擁有、破壞、掌控、顯擺…
把陳暖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擺弄,極大的消解了蘇淮從前世開始積累的郁氣和怨氣,滿足了他的好勝心和報復欲。
這事兒描述起來不怎么高大上,但他確實非常快樂,俗人可能都這樣吧。
不過,在舒暢之余,蘇淮也清晰的意識到,他對陳暖晗不再是只有怨了,前世的種種至此已經接近兩清,他開始貪心的想要更多。
理智提醒他這種想法很危險,可是隨著能力不斷膨脹的野心卻在掙脫囚籠——我特么才不管對不對,我就是想要一個肆無忌憚的人生!
在這個靜謐的夜里,前世唯唯諾諾的重生者終于走上了所有前輩們的舊路。
不是感情應該如何道德置于何處之類的表層問題,而是他開始堅信自己最特殊。
這是一種無關于對錯,比黃金更寶貴的覺悟。
遙望夜空燈火,蘇淮往窗上噴了一口煙霧,忽有所感,在玻璃上寫下一個大字。
那是一個“我”字。
一筆一劃,順逆由心。
世間一切,皆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