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相比別的投資者，50的價格優惠，是最基本的誠意吧？”
“咳咳咳！”
小王被一口煙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轉過頭，滿臉愕然、震撼以及憤怒：“你他媽好像是個瘋子！”
額，單以要求看，確實有點顛。
別人投資熊貓，5億人民幣拿10的投后股份，蘇淮一張口就要用5億拿20，太太太離譜了。
可狗淮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甚至…振振有詞。
“虧你還是個搞投資的，不知道戰略合作伙伴和普通財務投資的區別嗎？”
小王又被噎住了。
這屌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要碧蓮？
但在某種意義上，這話還真沒法反駁，只能另找理由。
“我們熊貓tv幾乎已經是行業第三大平臺，不是小作坊，下一輪融資之后大幾十億的市值，各方股東不可能接受如此離譜的條件！”
“那就說服他們。”
蘇淮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繼續戳小王肺管子：“別忘了你們的盈利能力。”
死穴。
但小王肯定還得繼續掙扎：“熊貓的盈利能力再差，估值在那兒擺著，互聯網企業是另一個思路！”
蘇淮很冷靜：“估值歸估值，底子歸底子，提到玩虛的，小顧家里才是大拿。”
額，這點確實，小王一時間啞口無言。
想了又想，他不在數字上糾結，另找角度：“那你能提供什么樣的幫助？總不能就拿一個名頭讓我去說服股東們吧？”
“早這樣不就好了？”
蘇淮笑瞇瞇道：“我可以把大半個狗星搬空，帶到熊貓去。熊貓缺乏娛樂基因，也缺少付費玩家，這些我們星虞都有。”
“果真？！”
小王狠狠的心動了，這生意能做！
截止到目前，行業內所有發生的挖角都是單對單，以個體為主，尚未出現過一家大型公會整體搬遷的事情。
但是，這并不妨礙小王想像那種場景。
一旦星虞帶著所有主播跳到熊貓，會發生什么？
娛樂頻道瞬間充實，熊貓的自有用戶會多出數不盡的選擇，從而大幅提升付費意愿和登錄時間。
另外，狗星的付費用戶也會被牽引過來一大半，粉隨主播走，在行業里算是常態。
再加上虞姬的影響力…
如此一來，熊貓恐怕就不再是老三，極有可能壓倒歪歪和斗魚，成為真正的行業第一！
王思明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忽然覺得蘇淮的條件也不是那么過分了。
“嗯哼”
狗淮從鼻子里擠出一聲升調，然后瞄著小王的微表情，等到他忍不住喜色的時候突然提出新條件。
“當然了，由此造成的和狗星平臺之間的官司，熊貓得全權負責。”
小王臉上剛剛要浮現出來的笑容，頓時憋了回去。
“臥槽，哥們，那TM得是多少億的違約金？！我們熊貓要是掏得起，早都去斗魚虎牙大規模挖主播了！”
現在的行業狀態是：挖到期主播很容易，給簽約費就行了，挖個別未到期主播也容易，先扯皮再賠錢，承受得起。
然而像星虞這種一整個公會兩三千主播的轉投行為，誰家都受不了。
蘇淮意識到要價太狠了，急忙安撫他。
“別慌，虞姬沒簽獨家，合同很快到期，那幾個未到期頭部男主播暫時不去你們那兒，貴公司的壓力不會太大的。”
這話讓王思明松下一口大氣，確實不那么慌了。
“那所有的合同加在一起，總共有多少違約金？”
“唔，一兩個億？”
“咦？那還行啊！”
小王有點要瘸的架勢，居然感覺這生意挺劃算的。
狗淮趁熱打鐵，鼓動道：“熊貓想盡快建立起娛樂消費習慣，必須有大量專業的娛樂主播入駐，不管你從哪里挖，都必然要付出成本，那倒不如通過我們星虞一次性搞定。
最起碼，在管理方面，我們能為伱們省下巨大精力，貴公司的股東和管理層肯定能想明白其中區別。”
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但這成本是否過于巨大了？
王思明一時間沒想明白，沉吟不語。
狗淮瞥他一眼，掏出殺手锏：“反正，虞姬和星虞的整體戰略是綁定的，我們確實嫌棄狗星平臺小，然而也不是不能忍，慢慢發展。”
這是顯而易見的威脅。
你想要虞姬，就必須接受星虞的條件。
王思明不得不把所有東西都加總在一起考慮。
虞姬2000娛樂主播，值不值得付出50的投資優惠和1000官司的代價？
肯定值啊！
單單是虞姬能帶來的那個財閥團，就能讓熊貓氣象一新。
想到此處，王思明向蘇淮確認重點：“虞姬的大哥，你們背后的土狗神豪，會跟過來嗎？”
“當然。”蘇淮想都沒想，“虞姬去哪兒他去哪兒，而且刷量不減。”
“OK，干了！”
小王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口冰紅茶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我們熊貓單獨給星虞開一個A輪融資，你們掏2.5億現金，拿10股權！所有星虞主播和狗星平臺產生的違約糾紛，我們熊貓全擔著了！”
目的基本達成，蘇淮臉上卻不見喜色。
他撇撇嘴，表情不屑：“別鬧，就10的股份，我折騰個什么勁兒啊？而且我幫你拉高了市值，結果B輪一開又要稀釋我的股份…”
臥槽，這屌人怎么那么貪啊？
王思明揉揉太陽穴：“那你想要多少？”
蘇淮張口就來：“一口價，3億，30，B輪融資我們不跟投，但你得保證星虞的股權不被稀釋。”
“你他媽想屁吃呢？！”
小王拍案而起，氣得太陽穴砰砰直跳。
他還是低估了狗東西的貪婪程度。
蘇·厚顏無恥·淮，心平氣和的回道：“戰略合作伙伴怎么能和財務投資者一個待遇？
你們熊貓原本的B輪最多能到50億估值，但是有了星虞的全力支持，熊貓的估值可以拉高到至少80億，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真的虧嗎？”
“怎么不虧？”
小王不是真傻，多少有些成本概念。
“法律成本、違約金、擴張產生的管理成本、給出那么多股份產生的溝通成本、股權損失…”
蘇淮慢悠悠回道：“提升的30億估值，以你剩下50股權計算，還有15億的賺頭，足以覆蓋所有成本了。更別提因此帶來的盈利能力提升。”
提取這個，小王更氣了。
“你一張口就要30，我TM剩不下50股權！”
“那我不管。”狗淮牛嗶哄哄的一攤手，“改變對于星虞而言并非必要，反正我不能虧。”
這話直接說到份兒了，王思明頓時被噎得直惡心。
但在他看來，事實確實如此。
誰更需要誰？
毫無疑問，是熊貓需要星虞，那么就得接受弱勢地位。
“你等我再想想…”
王大少揉著太陽穴，開始進行深入思考。
蘇淮悠哉悠哉的抽著雪茄，一點不擔心。
信息有壁，只要王思明想不到星虞的戰略是必須離開狗星，那么不管怎么想怎么拖，最終都得捏著鼻子認栽。
而蘇淮其實是有退路的——實在談不攏，我去快手。
虞姬再加上那幾個東北主播抱團，未必不能搞出來一個星虞家族，路線確實彎曲了些，但是殊途同歸。
而你熊貓失去了這次機會，還怎么和歪歪斗魚競爭第一？
王思明確實沒有想出任何辦法來跟蘇淮討價還價，最終不得不陰著臉承認：“好吧，確實是熊貓需要星虞更多一些…”
狗淮咧嘴一笑：“所以，基礎的部分我們談好了？”
王大少的眼皮重重一跳，基礎部分？
莫非，后面還有更多條件？！
那是當然。
你讓狗淮掐住了脖子，能有什么好？
“額，我還需要再考慮考慮，你別太過分！”
小王的色厲內荏在狗淮眼里一覽無遺，他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繼續。
“我拎著全部身家陪你冒險，哥，保證你總得給我一個吧？”
王思明被這聲“哥”叫得頭皮發麻，顫巍巍道：“你想要什么保證？”
蘇淮抽了一口雪茄，煙霧掩蓋了他的揶揄表情，慢條斯理道：“我對貴公司的管理層缺乏信心，但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你的能力。這樣，咱們簽個對賭協議吧？”
好家伙，真不容易，總算從你嘴里聽到我一句好話了。
王思明被狗淮的馬屁拍得很舒心，自信upup，牛嗶哄哄一擺手：“你想怎么賭？”
“以上市為標準。”
狗淮不動聲色的給他挖坑：“能成，皆大歡喜。若是有了星虞的支持仍然失敗，那就是你的鍋。到時候，你以個人身份回購我的股份吧。”
如此巧妙的刺激，讓小王瞬間被勾起了那股子不服不忿的大少勁頭。
“草！再加上整個星虞還上不了市，我負全責！”
對于這個條件，他想都沒想，答應得痛快極了。
哪怕是上輩子那種啥啥都不行的稀碎狀態，王大少仍然堅信自己必然成功，回購條款簽得義無反顧，可見他有多自信。
“痛快！”
狗淮笑嘻嘻豎起大拇指，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出撒。
“這才是干事業的態度，王哥，我開始有些佩服你了。你有背景、有人脈、有魄力、有流量，我有思路有人才有付費玩家，只要咱們哥倆精誠合作，區區一個直播行業，還不是平趟？”
這話有點輕浮，但是，可太對王大少的胃口了。
“對！咱們兩家確實是天作之合，極度互補，合體之后，沒有任何一個平臺會是我們的對手！”
看著他紅光滿面的模樣，估計都已經想到一統江山的畫面了。
其實蘇淮并不介意把熊貓發展起來，他的態度是：不管你們是否好好干，反正星虞會盡力。
如果平臺真的欣欣向榮，那么大家一起發財；如果不行，那么星虞獨自美麗。
但是熊貓真的能發展起來嗎？
在360團隊和王思明團隊結束內斗之前，難。
前世的蘇淮不知道內斗原因，現在反而能猜出個大概——外行對上了草包，誰看對方都不順眼。
誰是草包？噓…
“好，共勉。”
蘇淮給足了王大少情緒價值，然后口風又是一轉。
“那就這么說定了。唔，單獨融資不好確定市值，咱們就以B輪融資結果為基準，如何？”
王思明一時間居然沒反應過來：“什么？”
蘇淮耐心解釋：“以B輪融資結果，確定星虞所占股份的價值，然后約定上市時間，確定回購協議生效日期。”
王大少懂了，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B輪之后熊貓估值80億，星虞的30股份就要定為24億，一旦上市失敗，我要賠你24億？！”
這黑心爛肺的狗東西，你怎么敢的啊？！
蘇淮當然敢，甚至特別理直氣壯。
“對。我好好的一家公會，如此蓬勃向上，栓在你們熊貓三四年，24億很公平。怎么，2020年上市你都沒有信心？”
“額…”
王大少被問住了。
“我當然有信心，怎么可能拖到20年！”
全身都燒成灰了，他的嘴仍然是硬的。
不過，現在的億達正是最最如日中天的時候，王大少有理由自信，甚至有理由狂妄。
在他心里，億達帝國只會愈發龐大，超邁阿里騰訊，成為全球化巨頭。
別笑，現在真有不少人高度看好億達的發展，王總的全球化戰略得到了所有股東的全力支持。
誰都想不到，億達最終會以那樣一種方式落幕。
惟有蘇淮清楚，只需要3年，所謂的帝國就要陷入斷尾求生的循環。
“那就定在20年中？明年咱們簽約，給你3年時間，正常情況下肯定足夠沖擊上市了。”
王思明想都沒想就點了頭：“行，就3年！”
蘇淮沒向他再要利息。
“一般情況下，回購協議都跟隨著年化利率，不過咱們是戰略合作伙伴，這一塊我就不要了，跟你共同承擔風險。”
王思明聽得很別扭，這算哪門子的共擔風險？
但是吧，他又不得不領情。
“好兄弟，我感受到了你的合作誠意。謝謝！”
瞧，他跟我說謝謝噯 狗淮忍著笑意，轉頭又要了別的好處：“那我們星虞方面的分成、流水和官方充值怎么講？作為戰略合作伙伴，條件應該是市面上最好的，沒問題吧？”
王大少人都麻了。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但是都聊到這一步了，他能怎么辦？
當然是繼續哄著啊…
“官方充值的話，平臺不賺你錢，只要是走星虞渠道的充值，統統贈送50的贈幣，夠意思了吧？”
“講究！”蘇淮馬上豎起大拇指。
“至于流水獎勵…”王思明表情堅決，“你總不能一點不讓平臺賺，盈利能力不夠怎么沖擊上市？”
“行，這一塊兒你稍微給點優惠就成。”
蘇淮也沒有逼迫得太緊，反正流水原本也不是大頭。
“那分成呢？”
王思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全公會64，虞姬個人65:35，這已經擔著很大風險了，你可別坑我！”
蘇淮默默一算，頓時喜笑顏開。
全公會64的意思是，整個星虞公會全體主播，和熊貓的分成都是星虞6，平臺4。
那么再加上50的充值贈幣，結果便是——星虞內部充值進行官方刷，充進去100萬，得到150萬幣，刷給自家主播得到6成，最終是90萬幣。
流水獎勵和由此產生的稅務成本互相抵消，差不多是官刷100萬，虧10萬的程度。
如此程度，洗馬奶都不虧了。
如果是歪歪平臺，公會官刷100萬虧28萬，個人玩家刷100萬虧32萬左右。
小王確實為蘇淮擔了很大風險，一旦星虞動歪腦筋，外接洗馬奶業務，鬧大了能把整個平臺搞停業。
當然了，他也是看到了蘇淮和顧久玥的關系，相信蘇淮不可能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而冒險。
過一次生日就收1個億，犯不著臟了手。
至于虞姬，她的榜單大部分是真玩家在刷，比如土狗神豪一直都是個人充值，在熊貓能拿到的最大優惠僅僅只有25。
也就是充值100萬變成125萬幣，65的分成比例到手81萬，再加上各種獎勵，85萬左右吧。
普通玩家給虞姬刷出100萬，她能到手75玩左右，熊貓還有一點賺頭。
最起碼夠交電費寬帶費了。
“行，那就這樣，合作愉快！”
蘇淮對于今天的成果非常滿意，主動向散財童子伸出手。
不過王思明也沒覺得自己虧了，從打賞上面賺到的錢，顯然不如資本運作香。
一旦成功上市，這點讓步分分鐘都能全都翻著幾十倍的賺回來。
所以他也笑呵呵的伸出手：“合作愉快，好兄弟！”
笑得就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
“對了。”
蘇淮看著他的臉，漫不經心的問：“斗魚欠薪那事兒鬧得挺不好看的，星虞的理念是以員工為本，咱們合同上再添加一個欠薪的罰息條款，沒問題吧？”
現在的王思明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缺錢的一天，因此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熊貓不可能欠薪！但是OK，如果真有現金流周轉不開的時候，那么支付罰息是理所應當的公平，很合理。”
蘇淮想了想后期熊貓的欠薪情況，再想了想星虞數千主播的月流水…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哪怕每個月只有5的罰息，復利疊加到官司勝訴，一兩年時間，哇 具體能累積到多少，現在還不好確定，但那肯定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巨大到足夠他跟老王坐到和解的談判桌上。
想到此處，蘇淮流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反手摟住王思明肩膀。
“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大哥！肘，咱倆啃兩個雞頭去！”
王大少直到出了門還在迷糊，啃雞頭是個什么鬼？
蘇淮不想和他斬雞頭喝血酒拜把子，怕影響智商，所以就拿烤雞頭對付一下。
這思路很難懂，但是沒多久，王哥就沉浸在熊貓未來的宏偉藍圖中，被灌了個五迷三道鬼迷日眼。
直到散場，他并沒有多出一個弟弟，反倒多出來一個干妹妹。
“你想捧圈圈？交給我了！”
紅著眼睛拍胸脯的他真的很帥，但與此同時，顧久玥正在拉著圈圈悄悄叮囑。
“拿王少立個人設就行了，可千萬別跟他走得太近，影響錢途。”
圈圈乖乖點頭，悄悄瞄了蘇淮一眼，發誓似的回道：“顧顧你放心吧，我才看不上他呢，用完我就跑！”
懂事！
小顧欣慰的笑著，狗淮欣慰的笑著，小王嗬嗬嗬的傻笑著…
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