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虎山。
茫茫林海,風景秀麗。
石天雨和謝文沿著花搖草拽的山間小路,爬上虎背般的威虎峰頂,南望群山,北矚江川,游目馳懷,遐想萬千。
如此大好河山,眼看就要被金兵擄去,真是可惜!
而金龍幫一幫高手,甘愿為奴,向金兵投懷送抱,也是十分可惜。
謝文低聲問:“教主,神水宮的柳如菲,怎么忽然就成為您的媳婦了?您們以前認識?”
石天雨反問一句:“您見過我母親嗎?您見過我父親的真實相貌嗎?”
謝文搖了搖頭說:“您的母親,我知道,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令尊嘛,相貌可以用丑陋二字來形容。不好意思,教主,屬下不敬了,但說了實話。不過,您英俊,應該是相貌似令堂。怎么?您對令尊的身世和相貌有所懷疑?但您們以前天天生活在一起,不應該呀!十幾年來,令尊都沒露出此許破綻?”
石天雨點了點頭說:“其實,我在一年前就有所懷疑。既然我母親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那么,她不應該嫁給相貌丑陋而且武功平平的寒門小侍衛石雄呀?所以,我懷疑家父應該是戴了面具的。這種面具是特制的,與人的膚色是一致的,或許原本就是用人的皮做的。我的父親應該也不是出身寒門,他表現出來的性格,也不是他真實的性格。”
謝文感慨地說:“這得等您姑姑從火龍島回來才知道。誒,現在朝局不穩,您有什么打算?”
石天雨心里自然有打算,但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便說:“走一步看一步吧!縱觀歷史,每每強勢的皇帝登基,都必定鐵腕血洗前朝的大臣。這就是古語所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估計這次也不例外吧。當今萬歲爺重用的人,新皇未必重用。我可能也會難逃一劫。畢竟是福王的女兒扶我上馬的。而福王一直以來,都是當今太子殿下的仇人,讓太子殿下的日子過的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謝文卻感慨地說:“但當今太子在傳說中很懦弱。”
石天雨不以為然地說:“未必吧!太子如果一直以來表現太強悍,早就被當今萬歲爺給擼下來了。而且,萬歲爺幾次都想讓福王替換當今太子。
我有時候也不太明白,福王有什么好?
三百多斤的體重,肥胖如豬,走路都喘著粗氣,還能當一個好皇帝?
您不看他在雒陽的這么些年,干的是人事嗎?
霸占良田,控制鹽務,只顧整天數錢,把朝廷在雒陽一帶的稅收都裝到自己的腰包里,讓朝廷窮到發不出俸祿,發不出糧餉,導致將士們無心打仗,嘩變頻頻,疆土丟失。
可您有聽說過萬歲爺罵過福王一句話嗎?
大明天下,從當今萬歲爺的后半生開始,已經走向窮途末路。
不過,這正是我們明教重新崛起的最好時機。
謝蝠王,到時候,我們再度流落江湖,您要好好傳教,發展壯大我們的教徒。”
謝文對朝局無研究,是相對純粹的江湖中人。
不過,因為輕功了得,探知的各種消息會比別人多許多。
聽了石天雨的話,謝文奇疑地說:“您愛民如子,威震遼東遼西,目的就是為將來爭天下作準備?”石天雨含糊其辭地說:“一半一半吧。”
謝文有點懵,理解不了。
眼前翠草茸茸,耳畔泉鳴鳥啼。
忽然,不遠處有人嚷嚷:“爹,有必要到這白山黑水來搗亂嗎?這里是戰場,石天雨現在是統兵戰將,保護咱們的疆土。咱們接受龍一刀的邀請前來暗殺石天雨,不等于相助金兵嗎?殺了石天雨,不等讓遼西的百姓失去了一位愛民如子的好官,失去了一員震懾金兵的名將。”
謝文急急縱身躍起,凌空探視。
石天雨聽聲辨人,聽出說話那人是諸莉莉,便閃身于樹林中,繞道諸莉莉等人的身后。
這里森林茂密,奇峰聳立,怪石嶙峋。
諸莉莉等人不可能發現石天雨。
而且,以石天雨和謝文的輕功修為,至少需要天平這樣的人才有可能發現石天雨和謝文。
諸水龍不滿地說:“莉兒,少說閑話。您在給我們制造矛盾,知道嗎?因為您前面幾次胡言亂語,已經讓我們差點相互殘殺,內訌起來。我們龍淵潭和地獄門已經被石天雨殺的七零八落,如果再不剝石天雨的皮,拿到他背部上的藏寶圖,龍淵潭和地獄門的弟子得全跑光。組織一個武林幫會,并不容易,得花數年心血,有的要花幾十年的心血。”
馮金珠吼道:“對!沒錢,鬼都不找上門來。”
諸莉莉說:“那藏寶圖不是在林銳之身上嗎?確實要錢,找林銳之,不就行了嗎?干嗎要跑到白山黑水這邊來?殺了石天雨,不等于把遼西拱手讓給金兵嗎?我們不成了千古罪人嗎?”
“可咱們和天下武林血洗神劍山莊,也沒找到林銳之,也沒發現謝至川,只有秦禿頭在那里死扛。現在只有找石天雨,才是最容易的。”
“對!石天雨有固定的住址,找石天雨是最快的,殺石天雨是最快的。”
“很奇怪!謝至川去哪里了?不是說在閉關練劍嗎?”
“可能走火入魔,早就死了吧?”
“嗯!也有可能!”
龍不平、龔寒星、馮金寶等人七嘴八舌,胡議起來。
馮金珠的草鞋爛了,走著走著,左腳忽然竄出草鞋來,急忙蹲下身子,發現草鞋爛了,便趕緊的東張西望,想找根草繩,把草鞋重新縫接好。
石天雨驀然縱身躍出,手指一揚,隔空點穴。
一縷劍氣,輕輕的擊中馮金珠背部的“靈臺穴”,縱身飛掠而過,探手捏著馮金珠的脖子,拎著馮金珠飛竄入林,扶著馮金珠坐下。
他自己則是坐到馮金珠的背部,雙掌按著他背部的“意喜穴”和“陶道穴”,吸收馮金珠好不容易重新恢復的八成無相神功。
既然馮金珠還想來殺石天雨,那么,石天雨也不客氣了。
不過,離開廣寧府,走到江湖上,石天雨又恢復了些童趣。
有時候,石天雨走到江湖上,還感覺特別的輕松,沒有知府的身份,沒有將軍的頭銜,無官一身輕,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無所顧忌,不用整天擺著知府的架子,不用整天擺著將軍的譜。
馮金珠暗暗叫苦,心里知道是石天雨所為,但是,發不了聲,只能在心里暗罵石天雨祖宗十八代。但石天雨連自己的真實姓名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身世之謎一直未解開。
馮金珠哪能問候石天雨的十八代祖宗。
接著,馮金珠又暗暗問候諸水龍的祖宗十八代,暗暗問候諸莉莉。
漸漸的,他縮成一團,身體再次嚴重變形了。
石天雨感覺沒有什么氣流和力量匯入自己的體內,便收掌合十,盤腿而坐,閉上眼睛,做起吐納功夫,消化融化轉化新吸收的無相神功,增強自己身體的龍象般若功。
不一會,新吸收的無相神功在他身體里迅速消化融化轉化完畢。
石天雨正要站起身來。
忽然聽到附近人聲鼎沸,腳步聲雜亂響起。
“馮總舵主,您在哪里?”
“兄長,您在哪里?”
“馮金珠,您又干什么齷齪事去了?”
卻是諸水龍率眾進入金龍幫總舵之后,獲得龍一刀的熱情款待,但當龍一刀問起馮金珠時,大家都說馮金珠在樹林里弄草鞋。
于是,龍一刀吩咐端茶上酒,抱拳拱手,躬身一一向來的各路豪杰問好。
可等了一會,還不見馮金珠進來。
他們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便出來尋找馮金珠。
馮金珠此時哪能說話?
他臉歪鼻斜眼凸,身體又只剩下四十多斤重了。
石天雨觀察一會,便起身拎著大狗似的馮金珠,將馮金珠放在樹椏上,走出樹林,雙足一點,身子騰空而起。
陽光下,有一處地方,無數刀劍炫目。
那些破房子應該就是金龍幫的總舵了。
于是,石天雨飄身而下,雙掌一錯,運起龍象般若功的第三層。
此時,他運起龍象般若功的第三層,就相當于以前運起龍象般若功的第七層了。
那些幫匪發現石天雨,雖然不認識石天雨,但是,忽然看到一個大漢,披頭散發的虎立在他們身后,便喝問:“你是誰?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有些幫匪以前曾經隨龍一刀去攔截過朱盈雅的馬隊,認識石天雨。
其中一名頭目,揚刀指著石天雨說:“他就是威震白山黑水的楚風將軍,愛民如子的廣寧知府,估計他今天是率部前來殺我們的。弟兄們,先殺了他。天底下,他的首級最值錢,因為他的真實身份是石天雨。上!”
那人說罷,雙足一點,縱身而起,握刀凌空劈向石天雨。
石天雨揚起十指,十指連彈,不停的旋轉身子,縷縷強勁的劍氣擊出,疾如利箭。
那些幫匪紛紛身子洞穿,濺血仰天而倒。
四周的房子墻壁和樹木也紛紛穿孔,石屑樹屑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