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三個人正在密會,李鴻章,彭玉麟,曾紀澤。
“你們覺得,蘇曳王爺和多爾袞區別在哪里?”李鴻章道:“或者說,蘇曳王爺登上大位最大的阻礙在哪里?”
他的這個問題,另外兩個人覺得問到根子上了。
曾紀澤道:“我們拋開時間和歷史,就單純論功勞的話,多爾袞只怕更大一些。”
“太宗駕崩了之后,大清其實還是偏安于關外,當時天下有南明,有李自成,有張獻忠,關外的大多數旗人其實并沒有太大的信心能夠爭奪天下的。”
“擊敗李自成,奪取京城,進而消滅南明,奪取天下,皆是多爾袞之功。”
“這樣的功勞,其實是不可復制的。”
“所以要論功勞的話,蘇曳王爺其實是比不過多爾袞的。”
“如此看來,多爾袞當時沒能登上大位,蘇曳王爺也仿佛沒有這個大義。”
李鴻章道:“我不認為是這樣。”
“我覺得未來王爺登上大位,反而沒有太大的障礙,原因有三。”
“首先,多爾袞功勞是大,但是當他平定了天下,奪取了江山之后,他的用處就不大了。天下的文武大臣,并沒有多大的迫切性讓他登上大位,甚至他失去了權力也無所謂。說得更加露骨一些,奪取了天下之后,他多爾袞就沒有什么用處了。當時那種情形之下,治理天下誰不會啊?”
“大清雖然是異族,但秉承的還是老一套,只不過吸取了前朝很多教訓,所以把老一套治理天下的方式變得更加完善了而已。所以多爾袞死了之后,文武大臣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話一出,另外兩人點頭。
李鴻章繼續道:“當時的天下,唯有中國。而現在之天下,是整個世界。用老一套治理天下的法子已經不管用了,需要用全新的方式。而這一套東西,天下除了蘇曳王爺之外,無人能懂。能夠帶領前路的,也唯有蘇曳王爺。能夠帶著這個國家在世界博弈的,也唯有蘇曳王爺。”
聽到這話,彭玉麟和曾紀澤心中覺得怪異。
在場就我們三個人,你李鴻章也不用這么拍王爺馬屁了。
你這么推崇王爺,當時為何不投降,為何要跟著反?
李鴻章臉色不變道:“所以,多爾袞奪了天下之后,他這個人并非不可取代。而未來我國進入全面洋務運動,全面改革之后,王爺是不可取代的。”
“接下來是第二個原因。”
“多爾袞繼承的完全是皇太極的勢力,誠然有很多漢人歸降于他,但歸根結底他的整個體系,依舊是皇太極的。”
“但是蘇曳王爺不一樣,他的整個體系是全新自己打造出來的,并不繼承于先帝。”
彭玉麟聽到這個話,也不得不承認李鴻章此人是有才華的,看問題非常之精準。
李鴻章道:“還有第三個原因,那就是天下人的思想準備。”
“皇太極在位的時候,多爾袞可敢違逆皇太極嗎?完全不敢。”
“但是先帝咸豐爺在位的時候,蘇曳王爺可違逆了先帝嗎?”
“何止是違逆?完全是對著干,他完全違背先帝的意志,而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先帝是錯的。”
“所以,蘇曳王爺的大業是從對抗先帝開始的。”
“如此一來,無人能從忠孝之類道德大義壓迫他。歸根結底,他是和先帝的斗爭中殺出來的,而且是勝利者。”
“這一點至關重要,他不虧欠先帝。”
“所以,我覺得我們的重心,不應該放在京城,也不應該放在旗人上。”
“他們支不支持,反不反對,無足輕重了。”
“而且,王爺接下來會對旗人進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最終,旗人的頑固勢力被打壓,清理到極致的時候,他們為了求活,為了有一席之地,反而會做出很激進的政治選擇。”
“王爺登上大位最大的障礙,反而是漢人官僚,漢人士大夫階層。”
“因為從頭到尾,他們都是很超然的狀態。之前打壓旗人的時候,他們也都是作壁上觀。”
李鴻章寒聲道:“甚至,他們太超然了,一副王爺完全有求于他們的架勢。”
“而且這群人,最喜歡拿著忠孝大義來壓人,喜歡拿著道德旗幟標榜自己,最是虛偽。”
彭玉麟在邊上忍不住道:“但…但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啊。”
李鴻章道:“沒錯,我們就是漢人官僚,漢人士大夫的代表,這群人會成為王爺登上大位的最大阻礙。”
“兩位,伱們想想,我們就是這群人,為何現在卻拼命要為王爺服務,甚至竭盡全力,也要為王爺登上大位掃除障礙?”
曾紀澤道:“因為我們犯了大錯,這個天下沒有了我們的位置,為了謀求權勢,我們只能去需找另外的位置,而從龍之功,是我們看到的最佳路徑。”
李鴻章道:“對,因為我們被打壓,我們沒有了位置,我們不超然了。”
“所以,現在這些漢人官僚太矜持了,太超然了,這可不行。”
“王爺肯定給不了這群人更多的東西,也不能給他們更多的東西。”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把他們手中的東西奪走,制造他們的恐慌。”
“接下來的改革,不但要打壓旗人的利益,更要打壓漢人官僚,漢人士大夫的利益和權勢。”
“只有打壓他們,奪走他們的東西,他們才會跪著來求王爺。”
“二桃殺三士,甚至一桃殺三士。要想辦法讓這群漢人官僚,漢人士大夫自相殘殺,為了爭取利益和權勢,也拼命地巴結王爺,拼命來爭奪這個從龍之功。”
“如此一來,王爺未來登上大位最大的障礙,就被掃除了。”
彭玉麟和曾紀澤,頓時嘆為觀止。
盡管人品難說,這李鴻章之權術,確實是驚人。
“兩位,所以我們接下來就要開始謀劃了。”
“希望王爺在北邊能夠打贏,一旦打贏了,接下來改革旗務,洋務運動,就會全面開展。”
“而我們現在就要開始謀劃,打壓漢人官僚,甚至消滅部分漢人官僚的政策了。”
曾紀澤道:“禁絕鴉片,是一個好政策。”
李鴻章道:“對,但這遠遠不夠。禁絕鴉片,也只是在云南和貴州,能夠打壓部分漢人官僚。但是那兩個地方,也都是我們湘軍的人,上一波早就被王爺打服了。需要一個更大,更廣泛的政策。”
曾紀澤道:“那就改革土地政策?”
李鴻章道:“太激進了,而且雍正爺已經改過一次了。”
“目前最適合的,就是全面改革稅務政策,徹底斷絕所有地方官僚的財源。”
“裁撤地方綠營。”
“改革地方政務,裁撤總督一職,將巡撫分權等等。”
“另外放出風聲,未來可能改革科舉。”
頓時間,彭玉麟和曾紀澤毛骨悚然。
這些政策一下來,簡直不敢想象,會引起多大動蕩。
李鴻章道:“利用洋務運動,把漢人精英的精力和利益引到工廠和商業之上,制造全新的利益階層,完全擁護王爺的利益階層。”
“投資新式教育,打破科舉對仕途的壟斷。”
“這幾個大招下去,保證讓舊漢人官僚,漢人精英,人人自危,拼命想要跳船,拼命來主動擁護王爺,謀求自己的一席之地。”
“王爺把新式教育交給了駱秉章大人,并且劃撥了一百萬兩銀子,這一開始肯定是夠的,但是后面一定會不夠,我們這個集團,要努力往這件事情上輸送銀子,王爺很看重這件事情,那我們就竭盡全力把這件事情做好。”
“另外全面的洋務運動,我兄長李瀚章會帶頭,帶著我們所有的金錢和積蓄,投入其中。哪怕短時間不賺錢,也無所謂。重要的是在王爺的陣營中,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努力推動對漢人精英的打壓政策,改革政策,就需要趙烈文、田雨公、等大人的支持了。”
“我們現在的地位都太低了,接觸不到中樞。但也一定要想辦法,推動這些政策。”
“障礙不去移動,它自己是不會走的,而且等到它們成為障礙之后,再去推動它們,就太晚了,要提前去挖他們的根基。”
彭玉麟忽然嘆息道:“少荃兄,真是大才。”
李鴻章忽然變得落寞,道:“我別的本事沒有,也…也就知道這些蠅營狗茍的權術了。我真是羨慕你,王爺心中一早就有你的位置。”
“但不管如何,我終究是要讓王爺看到我的價值的。”
“兩位,你們贊同我的話嗎?”
彭玉麟道:“贊同。”
李鴻章道:“如果贊同的話,我們就要開始行動了。曾紀澤,麻煩你把我的意見透露給強國會的首領林厲大人,我只要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知道我們的想法。”
“彭玉麟兄,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把趙烈文拉過來,把徐有壬,田雨公、袁甲三、馬新貽等拉過來,我們也需要成立一個組織,不定時召開秘密會議。”
“這個組織人數要少,但要影響中樞核心,目標就是掃除王爺未來的障礙,打壓漢人舊有精英集團。”
“甚至,我覺得接下來我們就需要發出這樣的信號。”
“要挑選一兩個漢人大臣,想辦法定罪,然后殺之!”
“要制造漢人大臣的心理危機,你們別太舒適了。”
“可惜翁心存已經死了,不然他是最合適的。”
曾紀澤道:“恭親王奕這邊呢?最近有些跳啊。”
李鴻章道:“這群人,不成氣候。”
恭親王奕奏請兩宮太后,為了以防最壞局面發生,需要提前籌建班子,預備和俄國人進行談判停戰之事。
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后,他的名聲果然逆轉了。
“六爺果然好樣的啊。”
“還得是六爺啊,別人怕蘇剃頭,唯獨六爺不怕,真不愧道光爺冊封的和碩親王,真不愧是我大清江山的擎天玉柱。”
之前,別人罵他綠帽子王,現在旗人們夸獎他是鐵骨頭王。
結果,直接把奕嚇得夠嗆。
你們,你們別害我啊。
本王只是說有必要準備和俄國人談判,完全沒有說要和蘇曳作對啊。
于是乎,這位恭親王又閉門不出了。
但這沒有用,外面旗人們的輿論,還是轟轟烈烈。
北邊戰場的流言,一個接著一個傳來。
最關鍵的是,俄國公使,美國公使也在奕這邊看到了清廷妥協派的旗幟,于是主動前來拜訪。
奕拒絕了,稱自己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客。
而后,旗人大臣紛紛來勸,紛紛來激。
“王爺,您是宗室首領啊,就算要服從蘇曳的政策,那未來旗人的利益還要不要?如果一點點頭都不敢露,那未來朝堂之上,還有我們的位置嗎?”
“我們又沒有反對蘇曳,我們也是為國分憂啊。”
“而且蘇曳此人,也不會搞不教而誅啊。”
“如果您就這么退縮了,那您的政治生命也就結束了。”
奕還是覺得不保險,沒有直接見俄國公使,而是上奏書,想要和羅曼諾夫男爵會面。
他覺得這樣做,應該是保險的。
兩宮太后也直接照準。
然后,在恭親王府,奕和羅曼諾夫男爵會面。
“男爵先生,上一次懿郡王率領四萬大軍,包圍你們七千軍隊,雙方的傷亡如何?”
羅曼諾夫道:“我們傷亡五千人,但貴國軍隊的傷亡,可能還要更多一些。”
奕道:“依舊是說,你們軍隊的戰斗力,是要超過我國軍隊的?”
羅曼諾夫道:“那是當然的,這才正常,你們軍隊太新了,而我們不久之前和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發生了一場巨大的戰爭,而且不勝不敗,訓練出了強大的戰斗力。”
奕道:“根據您的判斷,我們兩國在北方的戰事會如何?你覺得我國是輸是贏?”
羅曼諾夫道:“蘇曳殿下是一個天才的指揮官,你們有雙倍的軍力,而且有更大的后勤優勢,所以這一戰大概會不分勝負,誰也奈何不了對方。進入嚴冬之后,雙方會停戰。而我國會源源不斷地增兵遠東,所以這一戰可能會打個兩三年,而等我國增兵到十五萬以上,甚至更多的時候,貴國應該就要輸掉這場戰爭。”
奕道:“男爵先生,您覺得談判,能夠解決我們兩國的分歧嗎?”
羅曼諾夫道:“當然可以,我們的核心區域距離遠東實在是太遠了,軍事成本太高了。所以我們當然希望用政治談判來解決紛爭。”
奕道:“那貴國會獅子大開口嗎?”
羅曼諾夫道:“換成之前,肯定是會的。但是現在貴國軍隊已經表現出了戰斗力,所以我們的要求不會非常苛刻。”
奕點了點頭,然后結束了會面。
接下來,奕進行了無比艱難的思想掙扎。
目前留給他的政治空間真的很少了,完全龜縮在家里的話,就徹底失去了政治地位。
不公開反對蘇曳,但是和俄國人接洽,應該是合理的吧。
萬一北邊打輸了,還有備用路線是嗎。
就算沒有打輸,那么不勝不負,演變成為長期戰爭,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一旦演變成為長期戰爭,那國庫是很難支撐的。
到那個時候,用談判來解決問題就變得非常有必要了,所以必須現在就開始謀劃這條路了。
我這也是為國為民。
于是,奕就給自己制定了清晰的方略。
不反對蘇曳,更不會公開否定蘇曳,就是默默去走談判路線。
于是乎,奕終于和俄國公使進行了會晤。
雙方進行了淺嘗輒止的會談。
果然,俄國公使提出的條件也遠沒有之前苛刻了。
只要承認《璦琿條約》、《清俄北京條約》、并且租借旅順口九十九年,便可以停戰。
奕這邊當然沒有答應。
他這樣做,只是在尋找自己的政治路線。
但是他想要低調,旗人們可不愿意低調。
他們開始拼命造勢,說北邊根本打不贏了,等到未來俄國人增兵到十五萬,二十萬,那大清就有滅國之危了。
況且,這每年兩千萬的軍費,國庫如何承受的住。
所以用政治談判,才是唯一的選擇。
接下來,許多旗人大臣紛紛上奏兩宮太后,奏請成立新班子和俄國人談判停戰事宜,以恭親王奕為首。
而后,太后就問總理衙門大臣的田雨公和文祥,是否有必要準備和俄國人的停戰談判。
田雨公和文祥皆表示反對,說這樣只會讓俄國人低估我們的意志。
頓時,有旗人大臣質問道:“幾年之前,英法聯軍打進京城那一幕,忘記了?真到了那一天,你們二人承受得起這個責任嗎?”
“和俄國人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年了,國庫已經難以為繼了,如果再打個兩三年,越打越大的話,國力是否能夠承受?”
因為經過了幾波的殺戮,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公開反對蘇曳了。
所以,只能用另外的政治名義。
而一旦開啟談判路線,某種程度上,也就是否定蘇曳的戰爭路線。
如果未來這一戰真的輸了,又或者演變成為延綿幾年的大戰,那他們的立場就能獲得主動權了。
隨著冬天的日益臨近,他們的主張也仿佛越來越正確。
勝利的希望,也仿佛越來越大。
慈安太后又去當時和蘇曳的拜堂的私宅了。
此時,正在和真真一起用餐。
“真是愁人,這群人一點都不消停。”慈安道:“最近老六和老七的福晉,還來拜訪你嗎?”
真真道:“好久沒來了,外面旗人罵得難聽,聽說恭王對六福晉發火了。”
慈安道:“哼,他們這對兄弟,都沒什么出息。”
她口中的這對兄弟,就是指奕和咸豐皇帝了。
真真道:“現在他們鬧得還不兇,還不敢公開鬧,但如果寒冬到來,兩軍停戰,把戰事拖到明年的話,那他們就會公開站出來鬧了,甚至又會再一次站出來反對我們家王爺了。”
“真到那個時候,就希望西太后不要有其他的念頭。”
慈安道:“她大概還不會如此不智吧。”
真真道:“誰知道呢?她心中可是藏著恨的,而且京城中,榮祿和景壽加起來的軍隊超過了六成,這可是她能指揮得動的。我們王爺的軍隊要么在西北,要么在黑龍江。”
慈安道:“如果打不贏的話,戰事拖到明年的話,我們的那位爺還會回來嗎?”
真真一愕。
太后娘娘,您也這樣稱呼嗎?
真真道:“如果真拖到明年,那王爺大概率不會回京,會一直呆在北邊。”
太后娘娘道:“那真是太煩人了,好久都沒見他了。”
真真道:“局面如果再差的話,那王爺可能會南下去天津,再一次招募新軍,繼續支援北邊戰場。”
“真到了那一步,真就變成傾國之戰了。屆時那些旗人真的會出來鬧事,甚至會慫恿榮祿和景壽鬧出兵變了。”
“真到了那一步,還希望姐姐能夠幫助咱們爺啊。”
聽到姐姐二字,慈安臉蛋一紅道:“那,那還用得著說。真到那個地步,說不定就要讓西征軍一兩萬人回京,再一次大開殺戒了。”
“嗯,就是要做好相關準備,確保京城我們的軍隊占據優勢。”
接下來,慈安又和慈禧商議通氣。
西北戰事已經進行了一年多了,很多將士也疲弊了,可能有必要召一個師回京。
聽到慈安的這個話,慈禧臉色是微微一變的。
這…這是防著我嗎?
現在京城榮祿和景壽的軍隊占優,而北邊戰事不順利,這是要讓蘇曳嫡系軍隊回京,鎮住局面嗎?
而后,原本消失蠻久的慈安太后,再一次出現在朝堂上。
對群臣放風,是否要召西征軍的一個師回京休養。
接著,又放風,目前帝國新式陸軍仿佛仍舊不大夠,是否要在一次擴編,再招募三五個師。
慈安太后的這個表態,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這是什么意思?
北邊蘇曳戰事不利,擔心京城有人鬧事,又要用武力鎮壓嗎?
田雨公和趙烈文、佟介武等人密會。
佟介武忍不住說了一句,太后娘娘對我們王爺,真是情根深種啊。
而恭親王府內。
惇親王勃然大怒:“她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們嗎?”
“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嗎?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和蘇曳的奸情嗎?這讓先帝顏面何存?”
奕也氣得發抖,道:“按說,我和先帝之前關系不和睦。但…那也是我的兄長,她這般形態,讓我們兄弟情何以堪?”
寶鋆冷道:“都說蘇曳可能成為多爾袞,現在看來他哪止多爾袞啊?當年孝莊太后也沒有對多爾袞這般死心塌地吧。”
惇親王道:“先帝的頭頂綠油油的,他這個正宮太后很有顏面嗎?就不怕天下恥笑嗎?”
“現在看來,西太后要臉得多了,我們可能要指望西太后了,她心中大概也是對蘇曳心氣不順的。”
旗人對慈安太后的反應非常激烈。
朝堂上不敢反對,但是在民間,那就什么丑話說的出來了。
什么奸夫淫婦。
什么應該沉塘。
什么不要臉的女人,不配母儀天下。
怎么難聽怎么罵。
如此一來,倒是把慈禧太后襯托得高潔了。
而她也一直保持沉默不言。
之前,旗人們對蘇曳和慈安之間的事情,還有所保留。
而現在,把相關細節,完全公開,哪怕這些細節是杜撰的。
慈安和蘇曳的私情,徹底傳遍京城,傳遍天下。
如果這一戰沒有打贏,那就是丑聞,甚至未來慈安太后失去正統地位作為鋪墊。
慈安徹徹底底,站在所有人旗人的對立面。
但是…
局面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發酵,慈安小太后還沒有面臨更大壓力的時候。
北邊的信使就狂奔入京了。
一個接著一個捷報進京,一個接著一個捷報,飛入皇宮。
“北伐軍大獲全勝,俄國軍隊,全軍覆滅。”
“俄國遠征軍主帥,東西伯利亞總督,等幾十名高官將領,全部被俘。”
接著,沒過多久。
又有捷報傳來。
“我軍正式收復海蘭泡。”
“我軍正式收復海參崴。”
沒過多久,又有捷報傳來。
“我軍徹底收復《北京條約》所割所有失地。”
“我軍徹底收復《璦琿條約》所有失地。”
“我軍徹底收復《尼布楚條約》后的所有失地,此戰大獲全勝,收復領土超過六十萬平方公里。”
然后,又傳來消息。
北伐軍主力,南下回京。
懿郡王蘇曳,班師回朝。
整個京城,徹底沸騰。蘇曳一系,陷入了狂喜。京城所有旗人,完全死一般的寂靜,還有絕望。
盡管蘇曳距離京城還很遠,但恐懼的氣息,已經籠罩在整個京城上空。
恭親王奕,仿佛再一次病倒了。
他臉色蒼白再一次來到福晉面前,顫抖道:“要,要不然,你,你和老七媳婦,再一次去拜會真真?”
瓜爾佳氏冷道:“王爺,我沒這個臉。而且我說過了,我和真真這幾個月的姐妹之情是真的,不至于如此勢利。”
奕道:“你們,你們姐妹情深,那本王呢?本王呢?”
瓜爾佳氏道:“王爺需要怎么做,還需要我教嗎?”
次日!
恭親王奕穿著親王朝服,第一個出列道。
“恭喜太后,賀喜太后。”
“懿郡王獲此大勝,乃是本朝開國以來第一大功勞。”
“必須籌辦一個前所未有的凱旋大典,奴才奏請太后,主持這個差事。”
“非如此,不足與表示對懿郡王之心。”
這話一出,很多人呲之以鼻,恭親王你還真是不要臉啊。
歷史上恭親王跪得毫無障礙,而在這個世界,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比起葉赫那拉氏,蘇曳可是要強大得多。
慈安太后心中高興,帶著鄙夷,帶著得意道:“如此,照準吧。”
接下來的時間,恭親王奕開始進入忙碌,籌辦一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凱旋大典,迎接蘇曳回京。
“除了皇上之外,所有人都要跪接懿郡王。”
“本王也不例外。”
“要出迎三十里,要步行,任何人不得例外。”
“非如此,不足與表達對懿郡王的感激之情。”
注:拜求兄弟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