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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天不見的張玉釗和沈寶兒終于露面了。
這兩人先下船。
沈葆楨目光立刻落在二人身上,然后跟隨著二人的身影,雙方越來越近,停下腳步。
張玉釗帶著沈寶兒向沈葆楨行禮,然后仿佛述說著什么。
沈葆楨臉上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然后出言安慰沈寶兒。
接下來,幾個人并沒有離開,而是等著蘇曳下船。
蘇曳和白飛飛下船。
沈葆楨立刻帶著張玉釗和沈寶兒兩人迎了上來。
“多謝蘇曳阿哥救命之恩。”沈葆楨躬身拜下。
盡管拼命掩飾內心的情緒,但沈葆楨見到蘇曳的時候,還是感覺到造化弄人。
近年之前,此人還是自己的未來女婿,還在為自己出謀劃策。
屢敗屢戰,虛報戰功,臨戰脫逃,還歷歷在目。
甚至最后要被處死的時候,他沈葆楨也見死不救,蘇全跪在外面,他也假裝不在,無動于衷。
卻沒有想到,再一次見面,對方也已經是四品官了。
僅僅一年不到而已。
當然,沈葆楨也談不上后悔不后悔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曳畢竟是旗人,是紅帶子。
蘇曳拱手,道:“我救令嬡,物傷其類而已。”
然后,他朝著張玉釗拱了拱手,離去。
從頭到尾,他也沒有向沈寶兒多說一個字,也沒有任何舉止交流。
更沒有因為救過她而進行言語拉扯。
也有人來接白飛飛和蘇曳。
“大小姐,蘇曳大人。”來人很精壯,個子不高,皮膚黝黑,顯然是經常跑船的。
白飛飛道:“這是李恭,從小一直跟著父親,現在領著幾十支船,這次他們跟著我們北上。”
懂了,就是走私隊長。
接下來蘇曳有很多方便不方便的物資,都可以交給這個李恭。
白飛飛父親在上海也有房子,是一棟大宅子。
一行人直接住了進去。
此時的上海成為租借區僅僅十年左右,但已經露出了非同尋常的繁華。
十里洋場,也略見雛形。
只有到了這里,蘇曳才真正感受到了近代的氣息。
這里不僅僅是洋人穿著禮服,甚至很多華人,也穿著西服,帶著領帶,戴著禮帽。
洪人離沒有跟著一起下船,甚至連正式的告別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住到哪里。
在房子里面好好沐浴更衣之后,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
然后,他也換上了西裝,戴上了禮帽。
來到了上海之后,白飛飛整個人仿佛變得活潑了起來,換上了相對時髦的衣衫。
蘇曳漫步在街頭,好好體會1855年底上海的風情。
忽然,旁邊多了一個人。
“我問過西洋大夫了,他說從來沒聽說過打針要打在那地方的,甚至都沒有聽說過要打針這一說法。”洪人離道:“我該如何報復你?”
蘇曳再一次感慨,此女身材之好。
頓時間,他本能想到了旗袍。
不知道她穿上之后,身材曲線會好到什么地步?
“你的傷還沒有痊愈,這么急著出來嗎?”蘇曳道。
洪人離道:“無所事事,不知何往。”
蘇曳忽然道:“我想要給你設計一套衣衫,只屬于伱一個人的衣衫,肯定很好看。”
如果晴晴聽到這話,肯定要暗啐一口了。
“接下來你是要去九江,還是天京?”蘇曳道:“我勸你,不要去天京。”
洪人離道:“大概去九江。”
蘇曳道:“那你晚幾天走,我去裁縫鋪,給你縫制好幾套衣衫,你一并帶走。”
洪人離沒有回復,直接走遠了。
蘇曳進入路邊的一家咖啡店,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
整個咖啡館里面,大部分都是外國人。
片刻之后,洪人離也走了進來。
頓時,引起了一陣驚艷的目光。
她也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也點了一杯咖啡。
蘇曳端起咖啡喝下。
洪人離也端起咖啡喝下。
然后…
她美艷的面孔,幾乎微微扭曲了一下,戴上了痛苦面具。
怎么會…這么難喝?
蘇曳走過來,往她的咖啡里面加了奶和糖,道:“現在你再試試看。”
洪人離喝下一口,道:“好了一點,但還是不好喝。”
蘇曳道:“剛剛到這里,覺得怎么樣?”
洪人離道:“很松快。”
蘇曳道:“有地方住嗎?”
洪人離道:“本來沒有的,后來就有了。”
又是暴力手段。
蘇曳道:“那有錢嗎?”
洪人離道:“本來也沒有的。”
蘇曳道:“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洪人離道:“我們還沒有到那個份上。”
晚上!
蘇曳帶著洪人離來到一家法國人的餐廳。
這個時候的法餐沒有那么豐富,而且牛排也沒有流行,現在還屬于粗俗美國人的食物。
蘇曳刀叉用得當然不錯,但出乎意料,洪人離第一次用,也用得很不錯。
“殺人殺慣了。”洪人離道:“這洋人的東西,也不難吃。”
接下來,蘇曳要了一瓶葡萄酒,他只是自己喝的。
但洪人離竟然也要了一杯。
“你的傷口,不適合喝酒。”蘇曳道。
洪人離道:“那我還不適合搶錢殺人呢。”
好吧。
“沈寶兒是你曾經的未婚妻,而且還退婚羞辱你,為何你前幾日在船上還要救她?”洪人離道。
蘇曳道:“看不過去,你不也是一樣嗎?”
洪人離道:“我之前認識白飛飛,打過交道,當時她殺人越貨的事情做得不少,我們還向她買了不少東西。”
蘇曳道:“嗯。”
洪人離道:“在船上,你為何不趁機殺了張玉釗?”
蘇曳想了一會兒,道:“人才難得,總覺得他的存在,會給這個世界留下一些寶貴價值。或者文章,或者書法,等等等。”
“或者是我自己想要證明什么,證明有朝一日,我能收服許多漢人精英,為我所用。”
洪人離沒有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景泰,景隆兩兄弟,是你殺的吧,假借我的名義。”洪人離忽然道。
蘇曳道:“對。”
洪人離道:“為什么?”
蘇曳道:“為了晴晴大格格,你知道她嗎?”
洪人離道:“知道,滿洲第一才女嘛。”
“她是你的女人?”
蘇曳道:“對。”
她吃肉很快,不一會就吃完了。
“在你看來,我們天國會有什么結局?”洪人離問道。
蘇曳道:“會失敗。”
洪人離頓時沉默了下來。
蘇曳道:“你們腐朽得太快了,比韃子還要快得多。”
洪人離道:“那我們的人怎么辦?就該全部去死嗎?”
蘇曳道:“不,你們中有一群人非常優秀,我很希望未來能夠他們并肩作戰。”
“打誰?”洪人離問道。
蘇曳道:“我要改變這個國家的命運,誰阻撓我就打誰。”
洪人離道:“那如果是強大的西洋列強呢?”
蘇曳道:“那就打他們。”
洪人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洪人離道:“天京那邊,讓我惡心,我不愿意回去,九江那邊我不知道是否該去。”
“原來我一門心思要去京城,什么都不管,就只是殺人,什么時候被抓,什么時候被殺,都無所謂,腦子里面就想著…”
蘇曳道:“毀滅。”
洪人離道:“對,毀滅。”
蘇曳道:“對比起來,我要幸運得多,因為我一直知道接下來的路怎么走。”
兩個人都吃完了。
“我要回去了。”洪人離道。
蘇曳道:“一起去看戲嗎?”
“不去!”
一家戲院內,熱鬧非凡。
蘇曳和洪人離坐在中間的位置,一邊喝茶,一邊吃著瓜果點心。
口是心非,莫過于此。
洪人離你這么酷,這么厲害,竟也不例外。
臺上演的是京戲,而不是上海常見的越劇。
因為京戲更熱鬧,打打殺殺的。
兩人看了兩個小時的京戲,然后走路回家。
門口一個孩子在買花。
“先生,給太太買一束花吧,您的太太實在太美了。”
這也大概只有租界才有的景象。
蘇曳買了一束花,然后遞給了洪人離。
對方一愕,本能地遞過這束花。
然后,蘇曳送她回去。
她住得距離蘇曳不遠,而且房子也不是搶來的,因為有一個和眉善目的老太太出來迎接。
蘇曳就站在胡同口,朝著她招了招手,看著她走進了屋子里面。
這一幕,顯得有些跨越時代。
次日!
蘇曳換上了清朝的官袍,帶上圣旨,前去拜會英國在上海的巨頭之一,威妥瑪。
其實現在海關稅務司已經換成李泰國了,只不過他今日不在上海,而且此時正處于過度交接。
所以目前稅務司,還是威妥瑪暫時做主。
此人是英國外交家,在華居住已經十幾年了,精通漢語,甚至算得上漢學家。
在劍橋讀書,參加過大英軍隊,做過英軍駐華參贊,擔任英國駐上海副領事。
未來,他還將擔任英國駐華公使。
總之,絕對是大人物。
蘇曳在他的辦公室門口,見到了老熟人。
沈葆楨和張玉釗。
沈葆楨,也穿著知府官服。
情形不妙,兩個人同時出現威妥瑪的辦公室前。
想必,是因為同一件事情。
此時,威妥瑪面前擺著兩份公文。
一份是清廷提前派人送來的,說皇帝的欽差將來求見,要求撥走一部分關稅銀子,用來購買軍火。
另外,該員將購買槍炮,請威妥瑪大人給予配合。
而另外一份公文,則是湘軍派來的。
內容幾乎是一樣。
購買軍火,聘請西洋教官。
非常湊巧,威妥瑪此時手中這兩樣東西都有。
但是,他只能給一家。
所以他面前兩份拜帖,他只能收一份。
他內心更傾向于和湘軍合作,因為北方的那個清廷實在是太保守腐舊了,他很不喜歡跟北方朝廷打交道。
反而湘軍這邊則要開明得多。
而且,他面前就擺放著一首詩。
這是張玉釗的作品,擁有一流的書法,一流的詩句。
威妥瑪是漢學家,造詣非常高,是完全能夠欣賞的。
他內心已經有了決定,但是這個蘇曳,畢竟是皇帝派來的欽使,所以還要體面地打發走。
然后,威妥瑪來到門口。
蘇曳、沈葆楨、張玉釗三人立刻起身。
“請問是清國欽使蘇曳先生嗎?”威妥瑪問道。
蘇曳上前道:“蘇曳,見過威妥瑪爵士。”
威妥瑪道:“貴國的公文,我已經收到了,但非常不湊巧,我已經不再掌管貴國的海關稅務司了,所以您需要去找李泰國先生。”
開什么玩笑,你雖然不擔任稅務司了,但你是高升了。
而且現在過渡期間,你依舊掌握著權力。
而且,沈葆楨和張玉釗是來做什么的?
現在威妥瑪這個態度,顯然是更加傾向于和湘軍合作。
蘇曳道:“哦?那真是太不湊巧了,那我身邊的這兩位同事呢?他們可有榮幸和威妥瑪先生會晤?”
威妥瑪道:“我們不是會晤政事,我們是討論文學,討論詩歌。”
張玉釗道:“蘇曳大人,威妥瑪爵士除了是一個外交家,還是一個文學家。我們這次來,確實是討論文學詩詞的。”
蘇曳道:“那真是湊巧了,我找威妥瑪先生,也是討論詩詞的。”
蘇曳糾纏不放,不像是紳士所為,頓時讓威妥瑪感覺到非常不快。
“蘇曳先生,您是滿人?”威妥瑪道:“并不是我對貴民族有什么歧視,但你們的詩詞文學,確實處于弱勢,而偏偏我們今天這個小小的沙龍是有門檻的。”
蘇曳道:“我這里正好有幾首短詩,請威妥瑪爵士鑒賞,不知道是否夠得著這個門檻。”
威妥瑪皺眉接了過去,打開一看。
竟然是英文?
這個清廷的滿洲貴族,竟然還懂寫英文?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陽而流淚,那么你也將失去群星了。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一直往下閱讀,整整十幾首詩。
威妥瑪頓時驚呆了,不敢置信地望著蘇曳。
一個清廷的腐朽貴族,竟然會英文,而且寫出了這等優美的詩句?
能不優美嗎?
這些全部出自于泰戈爾的《飛鳥集》,放在全世界,都是頂級的。
威妥瑪畢竟是英國人,張玉釗的詩句他雖然欣賞,但卻有距離。
而…眼前這些小詩,毫無距離,瞬間共鳴。
但他不相信這是蘇曳所寫,于是開口道:“Purposeisbuttheslavetomemory,Ofviolentbirth,butpoorvalidity.”(決心不過是記憶的奴隸,它會根據你的記憶隨意更改。)
這是莎士比亞的經典名句,威妥瑪用它來考驗蘇曳。
蘇曳直接用流利的英文回復道:“Brevityisthesoulofdiousnessisthelimbsandoutwardflourishes.”(簡潔是智慧的靈魂,冗長是膚淺的藻飾。)
同樣是來自于莎士比亞。
雖然口音略有不同,但蘇曳的英語還是相當標準的。
威妥瑪無比驚喜地望著蘇曳,驚呼道:“天哪?我竟然在萬里之外的中國,遇到了一位喜歡莎士比亞的滿清皇族。”
這個國度如此腐朽,而清廷皇族,更是腐朽中的腐朽。
萬萬沒有想到,蘇曳這個清國宗室,竟然直接用英文和他聊莎士比亞。
這…這簡直太驚喜,太荒謬了。
蘇曳道:“我非常喜歡莎士比亞,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死了,睡著了,什么都完了。”
威妥瑪不由得鼓掌,然后朝著沈葆楨和張玉釗道:“非常抱歉,看來我們之間的詩詞交流要改期了。”
然后,他不再管二人,徑自邀請蘇曳進入辦公室,其中傲慢可見一般。
然后,他朝蘇曳問道:“咖啡,還是茶?”
蘇曳道:“當然是茶,相較于牛津,我更喜歡劍橋。”
威妥瑪更加驚詫了。
你,你連這個典故都知道?
因為牛津大學的咖啡俱樂部非常有名,而牛津和劍橋,是瑜亮之爭。
威妥瑪,是劍橋大學的。蘇曳說喝茶,表示自己站隊劍橋。
“東方人,你是一個魔鬼。”威妥瑪指著蘇曳笑道:“你研究得這么深入,看來志在必得。”
蘇曳道:“我不是魔鬼,喝咖啡的才是魔鬼。”
威妥瑪一邊帶著蘇曳進入他的辦公室,一邊親自煮茶,道:“這句話,又出自于哪里?咖啡是傳說中魔鬼的飲料嗎?”
蘇曳道:“不僅如此,咖啡是阿拉伯人最先盛行的,而阿拉伯人最喜歡羊…”
威妥瑪頓時露出夸張的表情。
“哇喔,哇喔…”
“羊是魔鬼的化身,哈哈哈。”威妥瑪道:“不過這句話,可不是出自于阿拉伯。”
接下來的話,蘇曳就不好接了,因為就牽扯到基督教,正好是對方的信仰。
于是蘇曳笑道:“哦,難道這句話是源自于麥哲倫嗎?”
因為長期航海,水手們經常用羊。
所以,蘇曳這梗接得完美。
“我的天哪。”威妥瑪笑得臉疼,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面孔:“蘇曳爵士,我現在非常懷疑你的身體里面,住著一個英國人。”
“接到貴國公文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會迎接一個狹隘,自大,愚蠢,無知、盲目的腐朽貴族,卻沒有想到是這么一個有趣的靈魂。”
“你甚至比英國人更加有趣,你知道我這個國度的人,又刻薄,還自以為幽默。”
蘇曳道:“那要感謝上帝,讓兩個無聊的靈魂在此相聚。”
威妥瑪端起紅茶,蘇曳接過。
對方舉起紅茶,道:“敬這個無聊的世界。”
蘇曳道:“敬這個孤寂的人生。”
威妥瑪道:“人生是精彩的,怎么會是孤寂的呢?”
蘇曳道:“所有的燦爛終將用寂寞償還,人生而孤獨。”
接下來,兩人何止是相談甚歡。
蘇曳從莎士比亞,到泰戈爾,到馬爾克斯,金句連連,直接把對方驚艷的先喝茶,然后和葡萄酒,最后喝威士忌。
“言歸正傳,我的朋友。”威妥瑪道:“貴國要從稅務司劃撥走一筆銀子,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因為這本來就是你們的錢。但是你想要雇傭最優秀的軍官,購買大批的軍火物資,這就涉及到政治利益了。”
“友誼歸友誼,利益歸利益。”威妥瑪道:“你要的優秀軍官,大批的軍火物資,我們手中都有,而且正是你最需要的,有先進的米尼式步槍,還有相當數量的馬槍,惠特沃斯12磅野戰炮等等。”
“但是我們現在擁有的,只能提供給一方,要么給你們,要么給湘軍。”
“不怕告訴你,我們更傾向于給湘軍,因為他們和我們有更加的利益交集,他們要開明得多。”
“友誼歸友誼,利益歸利益。”威妥瑪重復了一遍道:“非常抱歉了,我的朋友。”
蘇曳道:“友誼即利益。”
“威妥瑪爵士,你說得沒錯,朝廷皆腐朽,無人睜眼看世界,愚昧而混沌。”蘇曳道:“但是我出現了,我的開明是湘軍無法比擬的。一旦我崛起,給你們帶來的利益是無法估量的。因為我一旦崛起,代表的就是整個中央政權,而不是區區南方幾省。”
“同樣一筆生意,你們和湘軍做,可能會穩妥得到百分之三十的利益。而你們和我做這筆生意,可能會沒有利潤,但更加可能是百分之三百,百分之一千的利潤。”
其實威妥瑪已經非常心動了。
“我的朋友,請給我們一兩天的時間考慮如何?”威妥瑪道。
蘇曳道:“當然!”
然后,蘇曳告辭離去。
威妥瑪親自將他送出門。
白飛飛在上海非常忙碌,要采購大量的物資,花錢如流水一般。
這些物資都是蘇曳接下來需要用到的,有些是練兵要用,有些則是其他地方要用到的。
而且她去聯系她的人脈和渠道,去召集來東方冒險的那些洋人雇傭兵。
雖然不是專業軍官,但也可以作為良好補充。
然后,蘇曳一邊等著威妥瑪的消息,一邊繼續和洪人離約會。
盡管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叫作約會。
她很厲害,或許在她的那個圈子里面,擁有近乎偶像級的名聲。
所以短短幾日,她身邊已經有多了十幾個人了,全部都是亡命之徒。
她身上,好像有一股魅力。
瘋狂,毀滅,自然而然會吸引很多亡命之徒。
這幾日,蘇曳和他聽戲,喝茶,喝咖啡,吃飯,散步。
當然,也打兩針,正經的那種。
她的體質太好了,很快就痊愈了。
七日后!
威妥瑪正式向蘇曳發出了邀請,一起去騎馬。
他說這批軍火的真正擁有者亨利爵士,還是更加傾向于和湘軍做生意。
威妥瑪很難說服他,但是卻愿意約出來見一面,讓蘇曳親自說服他。
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希望蘇曳能夠把握住。
就如同征服他威妥瑪一樣,征服亨利爵士。不過很可惜,亨利爵士是不喜歡文學和詩歌的。
蘇曳你需要換一種方式。
威妥瑪和亨利都會帶女伴,也請蘇曳帶一個女伴。
猶豫了一段時間,蘇曳邀請了洪人離,并且送上了專門的騎裝。
換上騎裝,盤起頭發后。
蘇曳看呆了!
這身材太炸裂了。
真正的魔鬼身材。
充滿了力量感,充滿了曲線感,也充滿了誘惑感。
高低起伏,完美迷人。
果然,出現在馬場上的時候。
洪人離西方女郎的裝扮,驚艷了所有人。
“哇喔,這就是你的朱麗葉嗎?蘇曳先生?”威妥瑪問道。
蘇曳道:“是的。”
“不,不,不!”威妥瑪道:“朱麗葉沒有她那么美麗,也沒有她那么神秘,那么有力量。”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亨利爵士。”威妥瑪道:“我只是中間人,真正擁有軍火和軍官是他,來自倫敦的大人物,東印度公司即將解散的罪魁禍首之一。”
禿頂的亨利爵士上前,摘下帽子道:“很高興見到您,蘇曳爵士。您應該檢討,您帶來的女伴實在太美麗了,已經嚴重拔高了我的審美閾值了。”
“這些是我找來最精銳,最杰出的軍官,有英國的,也有普魯士的。有步兵,騎兵,也有炮兵。”
出現在蘇曳面前的,是整個軍官團,整整二十人。
軍銜最高的是上校,最低的是少校,非常平均,當然都是退役軍官。
亨利爵士道:“這一次我們的軍火和軍官團是一起打包的,威妥瑪爵士很努力想要說服我,放棄湘軍那邊,轉而和你們做這筆生意。但是我的軍官團非常反對,您可知道為何?”
或許你自己也反對吧,因為商人只重金錢,不太考慮政治利益。
那么想要那下這批軍火,這批軍官,自己就需要出奇招了。
蘇曳道:“愿聞其詳。”
軍官團首領,威廉上校道:“根據我的了解,湘軍更加精銳,更加開明。而北方清廷的軍隊,無比腐朽,我就算我們去做教官,幫你們練兵,也是白白浪費我們的才華。因為你們根本不懂新式軍隊,我剛剛聽說了,您是武舉人第一名?”
蘇曳道:“是的。”
威廉上校鄙夷道:“您把無限的年華用在那些可笑的東西上面,弓箭,大刀?它們對現代戰爭而言,簡直是無比可笑的存在,就如同印第安人的吹箭一樣可笑。”
“蘇曳先生,您對新式軍隊一竅不通,對槍支和火炮也一無所知,而您這個武舉人即將成為這支新軍的主帥,那我就非常不看好這支新軍的未來,所以我不想加入您的新軍,也會勸阻亨利爵士,不要和您做這筆生意。”
蘇曳望著這群筆直,專業,而又傲慢的軍官團。
安靜了十幾秒,然后他的表情更加傲慢,緩緩道:“有一句話,我需要糾正。”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新式軍隊,沒有人比我更懂射擊,沒有人比我更懂火炮。”
“諸位紳士,你們或許是非常優秀的軍官,但是和我比起來,你們就什么都不是了。”
“諸位先生,不如這樣如何。”
“就用你們身上的恩菲爾德步槍,二百五十米距離,連續射擊三十槍。”
“你們二十人一起上,只要有一個人勝過我,那這筆生意就作廢。”
“但如果你們二十人,沒有一個人勝過我,那非常抱歉,你們就歸我了,這批軍火也歸我了。”
這話一出,在場二十名軍官徹底震驚,然后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威妥瑪,亨利爵士,甚至洪人離都徹底驚呆了。
你瘋了嗎?
這可是服役超過十年的優秀軍官,哪怕在西方世界,也是很拔尖的職業軍人。
而你作為腐朽清廷的官員,你摸過恩菲爾德步槍嗎?
二百五十米,你知道這個距離什么概念嗎?
你一個人挑戰二十人?
甚至不能用瘋狂來形容了,而是白日做夢。
可笑荒誕!
注:第一更送上了,帥絕人寰的諸位恩公,翻一下口袋,或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