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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至上先祖,峰城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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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黃金武神現身以后,陳璟在這片黑暗冰冷的飛行器里再次找回了安全感,畢竟女孩子總會害怕黑暗和未知,這跟實力無關。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只要有鹿不二在身邊,哪怕到了世界末日她也不會害怕到蜷縮起來哭泣,也是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趁著臨死之前再調戲他一次。

  “前方三十二米,左拐。”

  鹿不二再次說道。

  陳璟狂奔到甬道盡頭,果然在左側發現了一個通道,濃郁的尸臭味混合著排泄物的味道撲面而來,險些讓她當場嘔吐。

  甬道兩側有很多房間,無一例外擺放著一張張停尸床,染血的白布散落在床上,旁邊的鐵架上擺放著手術工具。

  很顯然這是算術師用來做手術的地方,那些試煉者被他抓住以后就會被拖來這里,進行慘絕人寰的移植實驗。

  這個飛行器報廢的時間已經太久了,而且明顯經過了三番四次的改造,很難看出最初劃分出的功能區了,畢竟古天人也不會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圈養這些怪物一樣的實驗體。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夠從一些廢棄的設備里,看出一些昔日里的痕跡。

  “這里之前應該是研究室。”

  陳璟的眼瞳里泛起圣輝,掃描著一間間塵封的房間,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隔離區…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里曾經是古天人用來研究疫病的地方,怪不得叫做隔離區!”

  作為天人組織的繼承人,即便是半道上加入的,她也能看出一些古老機械的用途,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用作生物實驗的,還有些是專門針對命理的掃描儀,也有提煉并收容暗質的機器。

  “暗質感染綜合癥。”

  鹿不二輕聲呢喃:“腐敗感染。”

  “這是至高聯邦定義的學名么?”

  陳璟想了想:“還挺貼切的。”

  鹿不二對暗質感染綜合癥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喃喃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夏家的大小姐么?我這次出去,其實還發現了另一件至關重要的線索。其實不只是我們起源序列的能夠擁有兩種異鬼術,任何一種天神序列都可以融合秩序因子,只不過沒有那么適配。”

  他停頓了一下:“當初在冥界遇到的荷魯斯和托特,倘若不是有創生之力的阻止,他們就已經向著異鬼轉化了。這就意味著,天人在感染了腐敗病毒以后,極大概率也會向著異鬼的人間體轉化。你說,如果到時候真的轉化成功了,他們會不會也掌握著兩種異鬼術?以歿亡之瞳為基石,加以秩序因子的升華,還擁有暗質的力量…”

  陳璟聽到他這么說,先是吃驚然后便感到心涼,冰雪聰明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的問題所在:“對哦,古埃及是什么年代?沒有普及神圣律動,除了眾神之外,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會不會感染腐敗病毒我不清楚,但這東西絕不是為了對付他們的。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天神會主動對付普通人,就像人類不會想去滅絕微生物。”

  普通人對于天神而言就是微生物。

  不,或許連微生物都不如。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地球的主宰是微生物。

  微生物也能對整個生態造成足夠的影響。

  但在天神的眼里,普通人就無法對祂們產生任何威脅。

  而暗質感染綜合癥,本質是異鬼轉化人間體的手段。

  古埃及的時代只有天人,沒有普通的進化者。

  “真是瘋狂。”

  鹿不二低聲說道。

  “看那邊。”

  陳璟抬起頭,望向正前方的實驗室。

  那里出現了一尊古老的雕塑,正是鷺首人身的形象,形體看起來有點像是狒狒,手里握著權杖和書籍。

  這么看來,當年的托特似乎是把自己的資料庫用作研究感染者的場所,也把整片區域變成了隔離區,以身入局。

  也難怪外圍找不到這個資料庫。

  “快點,那家伙快來了。”

  鹿不二嗅到了風中的血腥味。

  越是靠近這個資料庫,算術師的追擊反而變得緩慢了,能夠想象這個怪物在黑暗里蠕動爬行,舔著手術刀不緊不慢地追擊。

  就像是享受捕獵游戲的獵人。

  黃金武神脫離了壞女人,重新凝聚成型。

  祂站在大門口里,抑制著體內暴走的雷霆,黃金之獸的領域在黑暗里泛起一道道灼熱的氣弧,儼然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陳璟打了一個響指,指尖的圣輝照亮了黑暗的資料庫,當她看到了墻壁上懸掛的東西的時候,即便是她都覺得有點震撼。

  因為資料庫的墻壁上清一色的都是青銅制的電腦狀機械,擺在一起的效果就像是把人腦標本堆積到一起,樹藤般的線纜編織在一起,大多數都完好無損,但有的已經脫落了下來。

  自從來到了天人組織以后,陳璟發現很多現代的科技產品在遠古時代都有著相似的原型,也很難說那些東西是不是借鑒的產物,這讓她一度好奇那個已經湮滅的文明到底是怎樣的。

  “希望這東西還能用。”

  陳璟來到了資料庫中央的操作臺上,隨手把那枚晶瑩如玉的骨骼放了上去,安靜地等待了幾秒以后,黑暗里有光亮起。

  “基因驗證已通過。”

  機械音響起,完全陌生的語言,但她卻能聽得懂。

  操作臺上亮起了虛幻的投影,托特的影像浮現了出來。

  祂的眼瞳里迸發出了無盡的金色光芒。

  轟隆一聲,陳璟的腦海一片轟鳴,眼前古舊的資料庫似乎變得扭曲了起來,輝煌的燈光一盞盞亮起,照亮了已經被湮滅的過去。

  灰塵消失了,斑駁的痕跡也不見了。

  散落的線纜重新編織在了一起。

  四面墻壁上的一臺臺青銅電腦亮著微光。

  托特背影站在操作臺前,手里捧著一本書籍,頭也不回說道:“不要驚訝,我是智慧之神托特遺留下來的意識集合體,你可以向我提出你的問題,我會自動檢索資料庫里的信息為你解答。否則的話,這里積攢下來的信息,可能會直接燒毀你的大腦。”

  陳璟有點驚訝,沒想到這位智慧之神連這點都考慮到了,原本她都已經做好了強行檢索資料庫里的信息的準備了。

  “我想知道,至上先祖到底有幾位?”

  她開門見山詢問道。

  這個問題讓托特沉默了一秒,似乎是在努力檢索著什么:“這要看你怎么去理解至上先祖。按照天人們的常識來看,至上先祖只有一個。但從天人組織遺留下來的訓誡來看,至上先祖或許有兩個。你能提出這個問題,就證明你對組織里留下的訓誡,產生了懷疑。”

  相對于托特本尊,這個意識集合體要更加的清醒理智,回答問題也更有條理:“天人組織內,不乏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針對至上先祖留下的自相矛盾的訓誡提出了質疑。有學者認為,至上先祖可能在晚年出現了精神分裂的癥狀,但這個概率微乎其微。”

  他繼續檢索信息,接著說道:“還有的學者認為,至上先祖或許有兩位,只是有一位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里。值得一提的是,堅持這種說法的人,都是像你一樣的天選者。”

  陳璟微微蹙眉:“像我一樣?”

  托特回答道:“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不乏有像你這樣驚才絕艷的人。自從至上先祖消失以后,天人們從未放棄創造出新的天選者。但很可惜,數盡過去的歷史,像你這樣的人也只有三位。天選者們認為,至上先祖留下的遺訓從未出現過沖突,因為那本就是出自兩個人的意志。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人們忘記了其中一位的存在。”

  陳璟美眸微顫。

  這跟鹿不二的說法有點相似。

  壞女人罕見的咬著蔥白的手指,盯著眼前的背影,一字一頓:“那你怎么想?你支持哪一種說法?”

  托特坦然回答道:“我支持荷魯斯的說法。”

  陳璟瞇起美眸:“荷魯斯?”

  托特給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答案:“荷魯斯,曾經就是跟你一樣的天選者,甚至融合了一枚歐米伽的偽核心。只不過,荷魯斯也認為,天人組織不該試圖創造出第二個至上先祖。針對神燼術的修行,只會帶來災難。生命之樹的力量,讓他感到恐懼。因此,荷魯斯剝離了那枚偽核心,通過手術剝離了自身的暗質化命理,也等于是廢掉了自己的天賦,再也無法進階。好在那個時候,祂已經成就王國。”

  陳璟還是第一次知道進化者可以廢掉自己的異鬼術,心中不禁對那位末代神王多了幾分敬佩:“他在用這種方式反抗?”

  托特嗯了一聲:“或者說,以身作則。只是當初的天人們,并不理解他的做法。包括我也不理解,但我認為他是對的。并不是因為我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只是相信他這個人而已。”

  陳璟沉默了一秒,輕聲說道:“他應該是對的。”

  托特說道:“哦?”

  陳璟吐了吐舌頭:“如果我告訴你,修行了神燼術的人,思維模式就會無限接近于歐米伽,最終會變相成為祂的傀儡呢?”

  托特沒有說話。

  陳璟繼續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修行了神燼術的人,大腦就會變成樹根一樣東西呢?這些人具備某種很特殊的隱匿能力,能把自己很好的隱藏起來。最初,恰恰就是這批人,遵循著歐米伽的意志,解開了腐敗死神的封印,制造了讓古埃及衰落的那場生命災難。”

  托特輕輕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是你調查得到的結果么?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現在是什么時代?”

  陳璟答道:“公元2535年。”

  托特微微頷首:“這么看來,天人組織對于神燼術的研究,或許從未停止過。按理來說,神燼術的修行條件很苛刻,但也架不住人類的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在我們的時代,曾有一位學者提出了一個想法。既然秩序因子的修行者們很難融合不朽之軀,那就對起源之神的暗質加以改造和封印。如此一來,融合的概率就會大大提升。”

  陳璟俏臉微變:“代價?”

  這種做法倒是不難理解。

  融合了,但又沒完全融合。

  天人的體內有起源之神的暗質。

  但這種暗質被弱化了,再加以封印。

  并不會跟自身的命理相融合。

  托特頷首道:“是的,但這么做,依然不夠。即便這些人通過這種取巧的方式繞開了天選者的限制,但他們無法融合歐米伽的偽核心。就算能融合,也沒有多余的偽核心提供給他們。”

  陳璟若有所思道:“但是按照我男朋友的說法,這些人或許并不需要融合偽核心,他們只需要修行某種秘術,溝通歐米伽意志。換句話說,掌握了神燼術的,自始至終都是歐米伽,他們只是工具人。”

  短暫的沉默,托特再一次檢索著資料庫的信息,給出了答復:“原來如此,連我都沒想到竟然還可以這么做。果然,我們對天神文明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你的男朋友,不是尋常角色。”

  他頓了頓,忽然詢問道:“但為什么,你在提及你男朋友的時候,竟然會有種心虛的感覺?這讓我無法理解。”

  陳璟一口血憋在喉嚨里。

  她萬萬沒想到,一個人工智能竟然也能如此敏銳。

  還能剛巧不巧地攻擊到了她的命門。

  “這跟你沒有關系!”

  陳璟沒好氣說道:“說點有用的!”

  托特抬起雙手,仿佛在虛空中抓取著什么,四面墻壁上的青銅器顫動起來,高功率運轉:“我只能盡可能的幫你,但畢竟我只是一個意志集合體而已,能做的事情不多。首先你要清楚,天人們在過去的歷史中,從未真正的統一過。天人組織的內部派系,也從未停止過斗爭。針對組織的信條,針對歷史的思潮的辯論,也從未終止。”

  陳璟撇嘴:“聽起來怎么跟基督教似的。”

  托特啞然失笑:“歷史的本質,就是輪回。天人組織爭論的點,永遠都是離不開至上先祖。而我對此,恰好頗有研究。”

  只見虛空中凝聚出了一張投影。

  “這是至上先祖的畫像,你應該在圣言記憶里看到過。”

  他介紹道。

  陳璟望向投影里的男人。

  這的確是圣言記憶里出現的至上先祖,那個人穿著現代的研究服,背影卻是那么的高大偉岸,側臉的線條柔和明晰。

  “毫無疑問,這是第一位至上先祖。倘若至上先祖只有一位,那么就只會是他。關于至上先祖的謎團有很多,比如他的服裝,比如他的來歷,比如那個時代的背景。我不是天選者,也從未感悟過圣言的記憶。但你不一樣,你繼續修行下去,遲早會看到更具象的歷史。”

  托特伸出手,抓取了另一道投影:“這是根據荷魯斯的描述,找到的第二位至上先祖。關于這個人是否存在,我們無法確定。這有可能只是荷魯斯臆想出來,或者是他的幻覺。當年,荷魯斯的精神狀態非常的不正常,整日癡迷于數學,幾乎要變成了一個瘋子。”

  他嘆了口氣:“但我依然認為,他說的那些胡話中,或許隱藏著某些歷史的真相。因此我根據他留下的線索進行了追查,走遍了整個世界,終于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通過這些,我以神術構筑出了一段影像,還原出了第二位至上先祖的一部分痕跡…”

  投影屏幕如水般泛起了漣漪。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托特難得遲疑了一下:“這東西,很荒謬。”

  當投影屏幕清晰起來的時候,陳璟忽然愣住了。

  因為投影出來的世界,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一望無際的冰原染上了純凈的霜白,巨大的建筑也被雪粉覆蓋,只有隱約的輪廓。

  有人鑿開了冰面,用魚竿釣上了一條魚,輕聲感慨道:“氣候越來越極端了,再這么下去這顆星球上的生命都快滅絕了。也就北極這塊地方還能待人…媽的,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淪落至此。”

  這語氣,莫名的熟悉。

  陳璟美眸微顫。

  荒唐的念頭在腦子里一閃而過。

  這人說的,竟然是漢語!

  宛若冰河世紀般的世界,只是風雪里似乎還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咆哮,震怒的吼聲回蕩在寂靜的冰川之間,無休無止。

  那個人卻仿佛沒聽到一樣,沒好氣說道:“別他媽的叫了,吵死個人了!再特么的嚷嚷,我就把你們全給吃了!”

  無盡的冰雪深處,那些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竟然消弭了。

  就像是畏懼著人類的野獸。

  狼狽的逃遁。

  冰屋里鉆幾只瑟瑟發抖的哈士奇,圍繞著他嗚咽。

  “別怕啊,放心就好。我不會讓你們出事了,我現在出來單干了,但在這個世界里,你們是我唯一的伙伴了。別害怕那些怪東西,我把祂們殺了就是了。”那個人低頭摸著哈士奇們的頭,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兇狠,卻又像是嶙峋的冰山一樣孤單。

  “一邊玩去吧,待會兒給你們做烤魚吃。”

  他嘆氣道:“等到這片區域的生命也都絕跡了,我們就換個地方住。北極圈這么大,總能找到棲息地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命,其實遠遠比想象得要堅韌。就像是我遇到了你們,就像是你們遇到了我。”

  風雪下得更大了。

  那個人搖頭失笑:“我跟你們說這些干嘛,你們又聽不懂。可能是太久沒人跟我說話了,曾經的同行者們也都已經不在了。委實說,我有點孤獨,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士奇們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身邊,也在汪汪叫。

  “十二年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跟他決一死戰好了。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但我的身體…其實也撐不了多久了。”那人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遺憾地嘆氣。

  陳璟越聽這說話的語氣,越是感到熟悉。

  但她又不敢去聯想那個可能性。

  因為這會顛覆她的所有認知。

  “真煩!”

  那人朝著冰面上吐了一口痰:“為什么這破事要落到我的頭上,早知道我還不如閉著眼等死算了,這樣活著跟行尸走肉有啥區別?”

  這似乎是一個少年,但在紛紛揚揚的大雪里看不清具體的容貌,但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他卻只是穿了一件不算厚的衣服。

  這個少年拿出了一個器皿來放魚,或許是因為天氣有點冷的緣故,他的雙手動作略顯僵硬,一不小心就把魚掉了冰洞里。

  啪的一聲。

  那個器皿被扔在了地上。

  “干,晦氣!”

  少年似乎有點著急,隨手把衣服一脫,跳進了冰洞里:“別跑,給老子回來!我小弟們還等著你這頓大餐呢!”

  這么冷的天氣跳進冰洞里簡直就是作死的行為。

  除非這個人是進化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終于把魚給抓了回來,然而就在他下水抓魚的過程里,整個冰川的世界都在劇震,仿佛有巨龍在海里翻騰。

  少年甩了甩身上的海水,在寒風中有點打哆嗦,隨手把魚給扔進了器皿里,抱起來走向了燃燒的火堆。

  但就是那么一瞬間,陳璟看清了那個器皿的真相。

  歷史的片段里出現了不該存在的東西!

  這就像是過去的古裝劇里出現了手機一樣荒謬。

  仿佛整個世界都錯亂了。

  要么是這段歷史出現了錯誤。

  要么就是這個世界錯了!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里,陳璟看到了更荒謬的東西。

  她看清了那個少年脫下來的衣服。

  破舊的,微微泛黃的羊毛絨校服。

  校服上畫著校徽。

  模糊的字跡,隱約可見。

  峰城二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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