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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是一個美好的季節,街邊下著淅瀝瀝的小雨,清透的雨水混合著落葉和花瓣流淌,路邊有騎著單車上學的學生,街巷里的貓輕快地踩著水跳躍,躲在空調外機下悠哉地舔著爪子。
有那么一瞬間,街邊的車水馬龍忽然停滯,路邊的巨大廣告牌上光影變化,全息投影屏幕亮起了光芒。
便利店里買早餐的學生們抬頭望向電視機,公交車上的上班族們看著手機里的新聞目瞪口呆,早起打開晨間早報的老人們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事故通報,曾擔任阿卡夏圣教樞機會紅衣主教一職的張伯倫大主教,于今日清晨6點43分在第三聯邦酒店遇刺身亡。恐怖襲擊的策劃者為臨海軍區的鹿不二少校,目前現場已被控制…”
“事件出現重大反轉,前臨海城市安全委員會成員指認,張伯倫大主教涉嫌反人類罪,疑似被不明生物寄生,目前事件正在調查過程中。經過官方確認,鹿不二少校的行動暫時合法化!”
“緊急通報,時隔95年零8個月,至高聯邦與阿卡夏圣教再次頒發鎏金冠冕,鹿不二少校被認證為最強使徒!”
“震驚,鹿不二少校拒絕加冕,踐踏了鎏金石冠!”
“全球通報,繼命理和術式,魂刃和異鬼術以后,全新的修行體系再次問世!這是建立在異鬼術的基礎上,全新的變種延伸。據稱是連第三代神圣君主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如今在臨海軍區的鹿不二少校重現!這是人類史上的巨大貢獻!鎏金石冠,當之無愧!”
世界各地的網絡紛紛炸鍋。
北美,中東,南非,西歐,中亞…
消息飛速傳遍了整個世界。
至高聯邦的各個部門,亦或是阿卡夏圣教的諸多分教會,乃至遍布全球的私人進化者組織,都在屏幕面前陷入了沉默。
街角的咖啡廳里,陳璟以手托腮吸著奶茶,眼角眉梢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喃喃說道:“他可真有本事啊。”
屏幕里的畫面定格在鹿不二回頭的一瞬間,濕透的白發黏在額前,側臉如鐵石般的堅硬,破爛的長風衣還染著血,他站在淅瀝瀝的雨水里,分明就在眼前,卻仿佛遠在天邊。
尤其是那個囂張的眼神。
像是能看到吞食天地的野心。
背景則是那尊猙獰尊貴的黃金武神。
霸主能天使。
真好看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為什么膽子會這么大?
陳璟總覺得自己有點挪不開眼睛。
直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方才反應過來。
嗯,很精彩。
也不枉她熬了一個通宵,等著看這出戲。
“當初連君主都沒做到的事情,被他給做到了。十有八九,龍雀把異鬼術的秘密留給他了吧?如果是舊世界先賢的孩子,那么確實有可能破譯那種古老的秘密,完成這一切。”
原陰攪拌著拿鐵,低聲說道:“這個人確實很有本事,再加上梅丹佐也愿意配合他。等等,你們覺得…如果他們搞定了聯邦和教會的內部,那么他們的下一步是做什么?”
阿修坐在旁邊,抬起凌厲的眼睛:“對付我們。”
薇妮也陷入了沉默。
這是唯一的答案。
昨天夜里,巴別塔組織已經遭受了一次嚴重的損失。
一位執事…雖然是最菜的執事。
當場慘死。
但這打的是巴別塔的臉。
不可否認的是,一股嶄新的力量在聯邦和教會內部崛起。
雖然他還很弱小。
但這個世界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
這一刻執事們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和談可能不會那么順利的推進下去,他們也很難在這次事件里達到所需的目的。
街邊的黑色奔馳紛紛啟動起來,三位執事分別向下屬們下達了命令,他們需要立刻離開這里,去向元首們匯報。
只有陳璟還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喝奶茶,臨走前還不忘掏出手機對著屏幕里的少年拍了一張照片,千嬌百媚的眸子里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然后愉悅地掃碼結賬,轉身走人。
走到街邊,隔著空濛的霧氣和淅瀝瀝的小雨,她抬起眸子瞥向珠江國際酒店的方向,朱唇翹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少君小姐,請吧。”
巴別塔的黑衣殺手們為她撐起傘。
“走吧,去見見第二元首。”
陳璟微微一笑,右手放進小挎包里摸索。
直到摸索到了那個通訊器。
唇邊的笑意便更濃了。
此刻的鹿不二已經被逮捕。
說是被逮捕,實際上連個手銬都沒帶,至于關押他的地方也并非是禁閉室,而是珠江國際酒店的總統套房。
本來他的行為可以說是近幾十年來都很罕見的重罪,必然是要被送到鰲山島的海底監獄里收容的,天知道最后關頭得到了來自軍部的特批文件,甚至連教會的異常監督管理局都給了背書。
人們這才想起來一件事。
鹿不二不僅僅是軍人。
他特么的還有代理審判官的證件。
最終他的行為并沒有被定為違法。
而是定性成了違反軍紀。
但即便是如此,以李昂大主教為首的教會勢力依然不打算善罷甘休,強烈要求軍部立刻把當事人送去禁閉室反省,據說他們已經在準備法律文件了,屆時會正式起訴到軍事法庭。
很可惜的是,以蘇什上將為首的軍方根本沒搭理他。
真是笑話。
他們的人,當然是要護著了。
因此鹿不二這個主犯,以及若干的從犯都被送到了酒店先去吃早飯,全程由黎明特種序列護送著,誰都別想靠近。
其實本來,都不用這么急著關禁閉的。
主要是因為,那棟被毀掉的大廈里沖出來一群失控的噬臉蟲,逢人就是一頓輸出,委實是把現場的所有人都給惡心壞了。
甚至連周老秘書和副教宗都受不了了。
這才狠下心一條心,嚴厲處分。
至于有多嚴厲,就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李昂大主教捧起了碎裂的鎏金石冠,滿腦子都是被冒犯以后的怒火,他躋身教會權力中心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被如此輕慢過,哪怕是各國的領袖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如今卻被一個毛頭小子跳臉。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包括隨行的神職人員都很憤怒。
他們覺得,自己的信仰仿佛都被踐踏了。
“這件事,不會這么善罷甘休。哪怕張伯倫有問題,也該是由我們來處理,這是赤裸裸的越權!”李昂大主教怒氣沖沖地上了車,準備當面問一下副教宗,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恰好此刻,他頓住了。
因為他花了五百萬買的保時捷在劇烈地顫動。
車玻璃一寸寸的開裂。
綻放出蛛網般的裂隙。
方向盤也在脫落,車里的內飾也在崩裂。
他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座位上,仿佛渾身的骨骼都要被碾碎了,體內的臟器也瀕臨爆裂的邊緣,忍不住痛呼出聲。
淅瀝瀝的雨幕里,浮現出一張清冷絕美的面容。
宛若神靈,俯瞰著這個螻蟻。
她一字一頓:“李昂,你想死么?”
轟隆一聲!
李昂大主教如遭雷擊。
這么多年來,蓮華作為一位神圣大祭司,始終游離在權力的最邊緣,失去了人性以后的她也很少動怒,哪怕有時候祭祀殿的命令違背了她的個人意愿,她都不會發表什么意見。
真的就像是沒有情緒的木偶一樣。
包括這一次的祭祀儀式,她也欣然接受。
但這一次,大祭司的怒火降臨到了教會人員的身上!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因為神圣大祭司是沒有人性的。
他們不會生出做這種事的想法。
哪怕他們真的有了這種想法。
他們也無法進行實際上的操作。
因為除了極個別的大規模殺傷性神術,他們不擅長對敵。
唯獨蓮華是個意外。
轟隆一聲!
那輛保時捷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活生生捏扁。
伴隨著李昂大主教的慘叫聲。
回蕩在淅瀝瀝的雨幕里。
自始至終,李昂大主教連對面人在哪都不知道。
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就遭重了…
珠江國際酒店的總統套房里,鹿不二剛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換了一件干凈的襯衫和修身褲,坐在擺滿了早點的餐桌面前,感慨道:“這輩子都沒想到,搞了一次恐怖襲擊,竟然能住總統套房!這要是當年差點在橋洞底下蓋小被的我知道了,鼻子都氣歪了。”
早飯的是經典的中式早餐。
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搭配著咸味的豆腐腦和三個茶葉蛋,還有兩根炸得酥脆的油條,一塊冒著糖漿的炸糕,以及一盤榨菜。
這對于渾身疲憊的他來說,確實是雪中送炭。
“鹿哥!”
隔壁傳來何賽的吼聲:“你那邊有茶葉蛋嗎?”
鹿不二吼道:“有啊,怎么了?”
何賽怒吼道:“為啥我是西式早飯?”
鹿不二大吼道:“你不會讓他們給你換么?”
原晴的嬌喝聲在隔壁響起:“關禁閉就有點關禁閉的樣子,你們敢不敢再吵一點兒?老娘還要睡覺!”
死一般的寂靜。
何賽探頭到窗外:“鹿哥,她怎么這么兇?”
鹿不二也探出頭去:“喝醉了唄,本性暴露了。”
目前就只有他們三個人被關了禁閉。
至于小嫻早就被她的師兄們帶著離開了。
畢竟她的能力很特殊。
不能暴露在公眾視野里。
恰好此刻,走廊外響起了一陣聲音。
“抱歉,軍方有規定,禁閉期間外人不能探視。”
一位軍方人員沉聲說道。
“我是家屬,不是外人。”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請問您是他的?”
“嗯…女朋友。”
“抱歉,這違反規定,不能放您進去。”
“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給我立刻讓開。”
“您是教會成員,為了安全起見不能讓您接觸當事人。為了避免防止您帶出去對當事人不利的消息,請您諒解。這是軍部頒發的禁令,我們要給予當事人一切應有的保護。”
“我是他的女朋友,為什么要對他不利?”
“這…上面就是這么說的啊。”
“這是周老秘書簽發的證件,我就在這里陪他,哪也不去。”
那個清冷的聲音頓了頓:“可以讓開了嗎?”
守在走廊里的軍方人員直呼內行,他們參軍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關禁閉還有女朋友作陪的,胃酸都快涌出來了。
咔嚓一聲,門開了。
鹿不二轉過身。
四目相對。
蓮華一頭墨染的長發微濕,凌亂的額發半遮美眸,霜白的俏臉因為運動過后微微泛紅,豐潤的唇瓣間吐出溫熱的氣息,很明顯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而她的體力一向不怎么樣。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清冷凌厲的氣質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偏偏此刻眼神里滿是擔憂,仿佛冰川融化成溫泉。
“沒人對你做什么吧?”
她微微喘著氣說道。
雪白的臉頰落下一絲細汗,垂落的發絲婉約如勾。
真好看。
“那肯定沒有啊。”
鹿不二聳了聳肩:“我女朋友是大祭司,誰敢動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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