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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見圖如見譚仙人

熊貓書庫    隱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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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南聲離開宗法堂后在太華山隱修,據傳他老人家也有望突破七階大藥師修為。

  但是這樣的傳聞可能不太靠譜,因為修為突破并不是一個連續的過程,而是一個臨界的狀態,某些關隘過不去就是過不去,一旦邁過去了結果卻未知。

  比如江道禎,當年確實邁出了那一步,看似隨時都可能突破,卻等了二十三年。只有在那種臨界狀態下,才能說他有望突破七階。

  梅谷雨可能正處于類似的狀態,而齊南聲恐怕未必…這不是重點,只是江老頭在講述事情始末時,隨口插的閑話。

  所謂隱修,也不是找一個山洞躲著不見人,而是住在一座環境清幽的山景別墅中。

  那個別墅群項目就是丹鼎門開發的,也是術門弟子設計,與山水環境融為一體,但地理位置并不偏僻,不僅快遞直達,而且還能點外賣,只是需要服務臺中轉。

  今年春節期間,萬鐘樂又去給齊南聲老前輩拜年,除了例行的年節禮物,他還帶去了那幅《譚仙拄杖圖》,就是從張燕飛那里拿來的。

  這幅圖當然不是送給齊南聲的,它是宗門之物,拿回來后就收藏于仙壺洞天中。

  但是去年下半年,棲原鬧蛾子,很多事情又被揭開了須重新審視…正如何考所料,丹鼎門的高層也懷疑當初拿回來的那幅畫并非真品。

  照說那樣一幅畫,它最重的應該是象征價值,畢竟是祖師所作,畫中人物也是丹鼎門史上最重要的祖師之一、據說修為登天的譚峻。

  可是拿回來這么久,丹鼎門眾高層愣是沒研究出此畫有什么別的玄妙?仿佛它就是一件畫技高超的古物,眾人總覺得不該如此。

  這東西只要放進了宗門祖師殿,就不能輕易再拿走了。萬鐘樂是以請前輩鑒別的名義,才把它帶出去給齊南聲看的。

  齊南聲仔細研究了這幅畫半天,得出結論是仿品而非原作。

  據齊南聲介紹,丹鼎門自古相傳,確實有這么一幅畫。此畫堪稱神器,那它有什么妙用呢,據傳“見畫如見譚仙人”。

  他們手中的畫,譚仙人的形象雖栩栩如生,但肯定不是歷代祖師所謂的“如見人”。

  其實梅谷雨先前也看過這幅畫,她當時只說了一句:“原來真有此物,可惜不如傳聞所言。”

  她為什么這樣說?因為千年以來丹鼎門中并無人見過此畫,僅僅只有傳聞而已。

  在村里轉一圈的小道消息,恐怕都早已在面目全非,更何況已流傳了一千年的說法?所以傳聞和事實有差距,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

  比如何考就根本沒拿到整整一箱子金條。

  但無論如何這幅畫還是有紀念意義的,那就收藏于祖師殿供后人瞻仰吧…梅谷雨在仙壺洞天中閉關只為修煉,并無太大興致糾結此事。

  可是到了齊南聲這里,這位前長老卻有另一番見解。他首先判斷這幅畫是仿品,然后認為另有真品,進而認為真品可能真如傳說中那般玄妙。

  他老人家也解釋了一番。

  鄉野傳言自不足信,可關于《譚仙拄杖圖》的傳說,卻是丹鼎門代代相傳,有些說法只有歷代長老才清楚。

  這就不能簡單地視為傳說,而是一種見知傳承了。

  見到了仿品,則說明必有真品,因為這幅畫雖然是仿作,但畫中的內容卻并非臆造,復制者也臆造不出來。

  既然有真品存在,那么真品很可能就有傳說中的神妙——見畫如見譚仙人!

  這番話,齊南聲不是對萬鐘樂說的,而是在萬鐘樂走后,對貼身弟子俞平舟說的。

  俞平舟是齊男聲的親傳弟子,齊南聲任宗法堂長老時,他曾任丹鼎門執事,負責幫師尊打理宗門事務。

  有些事只需要齊南聲交待一聲,不用說具體怎么做,俞平舟自會設法完成。

  齊南聲離任后,俞平舟也辭去執事之位,跟著師尊來到太華山潛心修煉,同時照顧師尊的生活起居。

  俞平舟已是五階癡迷人,但想突破六階藥師修為,恐怕還很難。

  另一方面,齊南聲已是六階藥師多年,卻遲遲無法突破七階大藥師修為。他似乎已能看到一絲門徑,但總感覺若是真邁出那一步,恐怕就會一世修行化灰。

  江道禎的事情他也聽說了,江長老處于那玄之又玄的臨界狀態,一困就是二十三年,可以說非常驚險…

  但江長老最近終于功行圓滿、突破七階,這對齊南聲有所觸動,更有所刺激。

  齊南聲已年近百歲,雖然看著年輕、身體也無問題,但壽元已所剩不多…他也是想求長生登天的。

  在古時八大術門中,尤其是丹鼎門的祖師,修煉皆是以長生登天為目標,哪怕最終不能如愿,能看一眼那條路上的風景也不枉此生。

  譚峻譚仙人,傳說中可是真的登天成仙了!

  在外人眼中,齊南聲的修為已是高絕,可他自己清楚,離祖師曾達到的成就還差得遠呢,可惜在當今世上,已經沒什么人能再指點他了。

  所以見到那幅《譚仙拄杖圖》的仿作之后,他經過一番推論分析,得出真品應在的結論,又想起傳說中此圖的神妙,不禁也動了念頭。

  見圖如見譚仙人,那么能否借此得到譚仙人的指點、修為更進一步…乃至長生登天?

  這個念頭他倒是沒有告訴弟子俞平舟,只是交待俞平舟,要設法找回真品。至于怎么找回真品,齊南聲倒沒說。

  其實不用師尊交代,俞平舟自己也動心不已。

  俞平舟又重新調查了張燕飛一案,可惜張燕飛已死,很多線索就此斷了,所以他盯上了武巖駿,因為武巖駿著實可疑。

  正常情況下,誰能在看守所那種地方收徒弟?別說是術門挑選弟子,哪怕是行政機關招收公務員,那里的人政審都不合格吧?

  可是張燕飛沒得選,卻非要收徒,恐怕就有交待后事的意思。那么他會交待什么呢?丹鼎門拿回去的居然是一幅仿作,唯一知道內情的人,恐怕就只有武巖駿了。

  在大機構干活,都熟悉一個名詞叫業務外包,俞平舟顯然也是熟手,他就找到了興神門的后起之秀曾鴻業。

  這兩人打過交道,關系不錯,互相之間幫過不少忙,也擁有共同的秘密。所以曾鴻業辦事俞平舟還是比較放心的,他也知道曾鴻業很有手段…

  宗法堂已經拿下俞平舟,調查出了結果。

  兩人是通過語音通話講述此事的,何考雖然看不見江長老的表情,卻能感覺到老頭似是很發愁,不禁問道:“江大爺,您這語氣有點不對啊。”

  江道禎:“我牙疼!”

  何考:“以您老的修為,應該早就百病不生,怎么還會牙疼?”

  江道禎:“你才區區三階修為,未突破四階之前就好好貓著修煉吧,千萬要低調,消停點!”

  江道禎確實很看好何考,也在悉心培養他,希望將來能恢復術門的隱蛾一脈,但并沒有拔苗助長的意思,很多事情都急不得。

  入門不到半年,何考就突破了三階修為,原因故然離不開前些年打下的基礎,但精進速度已經相當快了。江道禎沒什么不滿意的。

  可是何考都干了啥?還沒突破三階的時候,就掀翻了惠明石家;剛剛突破三階,又捅出了最近這檔子事,連太上長老都牽扯進來了。

  離開宗法堂隱修的前長老,可不就是太上長老嘛!

  雖然這種事情,都是江道禎希望何考將來能去做的,可也沒指望他現在就干呀。

  每一次的事態,都遠遠超出了何考本人的能控制的范圍,都導致宗法堂長老都不得不集體出動。

  等到這小子突破四階修為,那不就得去捅天上的神仙了?到時候恐怕宗法堂幾位長老都擺不平啊——江道禎沒來由地居然有了這樣荒誕的念頭。

  術門正式在籍的大幾千弟子,有哪一個像何考這么能折騰?倒不是說何考不該這么做,但修為尚弱小時也得低調點,首先得注意保全自己。

  何考:“我大過年自駕游,都跑到苦寒無人之地了,還不夠低調嗎?

  除了順道看望我老叔和二大爺,啥別的都沒干,結果卻在毛羅國的深山里遇上事了,這能怪我嗎?

  既然遇上了,我還能不聞不問嗎?”

  江老頭嘆了口氣:“我沒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千萬要消停了。”

  結束通話之后,何考一閃身就來到了固山密府。宗法堂怎么調查處置,他插不上手,但江老頭轉述的一句話令他頗感興趣。

  譚仙拄杖圖,見圖如見譚仙人!

  如今的固山密府,已經被他打造的像一個小型末日生存基地了。這個山腹深處的洞廳,并不是溶洞群中面積最大的,也就是一個籃球場大小,高度有七、八米。

  但它卻是復雜構造的溶洞中環境最好、最舒服的地方,結構也最穩固。

  洞廳中央靠一側洞壁最平坦的地方,何考已經修平了地面,并鋪上了柚木地板。這些木料可不是他自己去山里砍的,而是收購舊船上拆下的回收材料。

  這里放著物架、柜子,儲存了很多物資,何考的寶貝也都收藏在此處,另外還配備了全套家具、林林總總各種工具用品。

  假如不是沒通電,何考估計連全套家用電器都想配齊。

  柴油發電機他倒是剛弄了一個,放在不遠處位置較高的洞道中了,這樣可以不串味。最常用的電器就是野營照明燈,可以接電源充電,也可以拿出去用太陽能充電。

  總之這個秘密基地何考打造得很用心,過程也很開心,就像在玩一款現實游戲。

  要不然何考出門的時候,也不可能隨時都能取來各種物資。采購這些東西他可是花了不少錢,僅僅是不同環境下的野外探險專業裝備,那就相當昂貴。

  所以他對林青霜說手頭沒什么現金了,也是實話。

  有些寶貝他倒是沒花錢,比如最近又收藏一張虎皮和一副虎骨,都加工了一番以便保存。這是曾鴻業與小斯留在毛羅國山野中的東西,他都撿了回來。

  這處洞廳常年保持在攝氏十八度,濕度也很穩定適宜,簡直能達到博物館庫房級標準,

  洞廳與三處通道相連,在一處向上的通道口,何考還盤了一口大灶,帶煙囪可以燒劈柴的那種老灶,巧妙地利用洞穴結構,還能使煙熏不到洞廳里來。

  但何考盤灶只是為了好玩,平日幾乎用不著,就算偶爾在洞廳中加熱東西,用野營爐也就行了。

  來到洞廳中,何考點亮了野營燈,雖然他已能在黑暗中清晰地感知外物,但想觀察一幅畫所有的細節,還是需要照明。

  何考拿到這幅畫已有不短時間,也時常取出來觀摩研究,除了在畫中人眼前無法發動隱蛾之能,它也就是材質比較特殊了,一直沒發現其他的玄妙。

  隱娥紗和地靈幡,他已能掌握初步的妙用,可是不論怎么擺弄這幅畫都沒什么反應。

  這幅《譚仙拄杖圖》應當就是真品,張燕飛當年也死得不明不白。可是張燕飛寧愿冒著送命的風險,為何也要將真品留下來呢?

  既然將真品留了下來,為何又要將其送展呢?張燕飛既能制作一份足以亂真的仿品,照說也可以制作第二份,拿仿品送展就是了,用真品送展完全沒有道理!

  反常之事必有因,想必是張燕飛也研究了《譚仙拄杖圖》許久仍不得要領,所以想換一種方式,將它拿出去送展試試,想看它在眾人觀摩下能否有什么別的變化?

  為什么堪不破此畫玄妙呢,難道是因為修為不夠?丹鼎門歷代相傳,見圖如見譚仙人,好像并不是這么回事?

  見圖如見人,何考突然想到了什么。

  也許這句話的關鍵,不是能否見到圖中的人,而是看見圖的人該怎么做。須知譚仙人可是丹鼎門的祖師,后世弟子見了不得磕幾個?

  想到了就試試,洞廳一側的石壁,有一處向內凹陷,就像天然形成的神龕,他就把《譚仙拄杖圖》掛在了那里,然后行叩拜大禮。

  他的腦袋都磕出響聲了,這幅圖也沒什么變化,畫中的譚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

  這樣不行嗎?再想想,假如此畫放在宗門祖師殿中會怎樣,要么在庫房中珍藏,要么按古時的傳統…那得掛起來供上啊!

  怎么給祖師上供?何考不禁又想起了術門的祭祖儀式。

  修為突破四階后,需要到宗門祖師殿接受二次傳承儀式,其中的一個步驟,就是依自古儀軌祭拜祖師。

  這個儀式由長老主持,其具體內容,弟子事先并不知道。

  但何考身為當代隱蛾門掌門,很多東西江老頭已經提前以神念心印傳授。二次傳承儀式的內容,也包括在在六大術門完整的傳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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