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將隱娥紗玩出這些花樣,不僅是法寶妙用,更倚仗了六階幻師的手段。
此物在何考手中尚無這些神妙,想真正祭煉成功還得等到突破四階之后,至于屆時會有什么變化,就看何考本人的修為手段了。
發動隱蛾之能,要通過隱蛾空間的中轉。所謂隱蛾空間只是個假借的說法,現實中并不存在那樣的空間門戶,而且除了隱蛾誰也感知不到。
進入隱蛾門戶凝神運轉功訣,何考自然就得到了隱蛾術更高境界的傳承,包括第三階法訣以及各種應用術法的境界之妙,其中還包含隱蛾術的總綱。
隱蛾術一階,人稱潛行者,又稱感應者,這些稱呼皆與術法特點有關。
隱蛾術二階,俗稱刺客。
隱蛾術三階,自稱探險家。
隱蛾術四階,俗稱書生,這個稱呼倒是有點奇怪。
隱蛾術五階,號稱無行人,又稱無面人、癡迷人。無行人這個稱呼聽起來有點像罵人,但它指的并非品行,而是行跡之意。
隱蛾術六階,尊稱掩師。
何考如今已是隱蛾門的三階探險家,兼當代掌門。
算上偶得的那副《譚仙拄杖圖》,還有今天到手的鎖靈陣、隱蛾紗,他已有不少寶貝。
江道禎上次給他留下的棋攤,棋子和棋盤就是一套陣器。但那個法陣是固定的,就以那株梧桐樹為中樞…算是谷長老留下的饋贈。
就連江老頭平日坐的那個小竹椅,亦并非凡品,至少材質是經過了高人祭煉,幾乎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且有定住地氣靈樞的效果。
江老頭還給了他一葫蘆碧玉梧桐子,靈藥自然珍貴,但是那個巴掌大小的八寶葫蘆,何考也感覺應該是個寶貝,只是他目前尚琢磨不透。
如此算來,江老頭可是給了他很多好東西啊,其中最珍貴的,或許就是那株碧玉梧桐樹。
梧桐樹不是江老頭種的,而是自然生長的數百年,又被谷椿打造的法陣掩護,讓人看不出它是罕見的碧玉梧桐。
但江道禎將法陣留給了他,又告訴他那株梧桐樹的玄妙。
何考不僅在梧桐樹上打造了一個隱蔽的樹屋洞府,更重要的是,那株樹還會不斷出產碧玉梧桐子,是非常珍貴的靈藥。
碧玉梧桐子有三年、五年、七年…等八種,其中以二十三年份最為珍貴。它混雜在普通的梧桐子中,數量很稀少,但大樹參天,幾乎每年都會有成熟的。
這么多寶貝,除了碧玉梧桐樹之外,何考暫時還都用不上,或者說很難發揮真正的妙用,但畢竟也是一脈掌門的牌面啊。
對個人來說,他的寶貝確實夠多了,多到用不了,但從隱蛾門的角度,又顯得太寒酸了。家底還得一點一點攢啊,假如他真能恢復隱蛾一脈,很多事只能慢慢來。
吃飽喝足,正事也辦完,兩位長老也不啰嗦,隨即起身告辭。何考進廚房拎了一個小竹籃追到院子里:“李伯伯,您既然好這口,這籃子竹雞蛋就帶回去吧。”
其他的各種食材,何考都是按一盤菜的量準備的,但下午去固山深處摸竹雞蛋,恰好發現了很多,取了個小籃子多弄了不少。
這些蛋都很新鮮,但按李修遠的要求并非苗蛋,也就是說孵不出小雞,術語叫非受精卵吧。超市里賣的雞蛋,基本都是這一類型。
這怎么分辨呢?假如是雞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暗室里用強光去照,受精卵的蛋黃表面有個小圓圈。
但這種辦法的效率顯然太低了,何考主要是憑感覺,他先用這種方法找出了一枚苗蛋和一枚非苗蛋,以通感術那種玄之又玄的靈覺,感應兩者的區別。
但這種感覺未必完全準確…可是后來何考便有了十足的把握,把幾枚揀錯的竹雞蛋又放回去了。
他并不是在炸桑葉時突破三階的,而是在固山中摸竹雞蛋的時候,無形中感通術就有了突破,可以直接感知到雞蛋內部的樣子。
在那一刻,他便能準確的判斷出苗蛋與非苗蛋,使用的并非靈覺而是神識…至于后來炸桑葉時,則是已回過味來,第一次嘗試御物。
看著何考的樣子,江道禎哈哈笑道:“十幾年沒見過這么淳樸的禮物了。”
以李修遠的身份,有人送禮,不是寶貝都拿不出手啊,哪有送一籃子雞蛋的?
假如是普通人之間,倒退幾十年這倒是很有誠意的禮物,但如今已經很少見了。出門拎一籃子雞蛋,這也不方便啊。
李修遠也被逗樂了,擺手道:“我已經吃了,還要出遠門就不拿了,你留著自己吃或者送別人吧。”
既然李長老不收,何考也不拉扯,恭恭敬敬送兩位前輩出門。江道禎走出院門時還回頭給他留了一道神念心印,具體內容尚無法解讀,估計信息量有點大。
送走二位長老后,何考趕緊穿行到固山深處的秘密洞府中,將一套完整的鎖靈陣在架子上擺好,然后嘗試解讀竹箴所載的陣法。
他卻發現很難解讀,因為自己的神識尚微弱,而陣法內容又過于龐雜,他還需要繼續粹煉神識,符合一定要求后方能參悟。
如何粹煉神識,隱蛾術傳承中記載了好幾種方法,何考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鎖靈陣收起來了,但隱娥紗他還隨身春揣著,就是個很輕薄的眼罩而已。
此無形之器的還有個特殊之處,除了李長老好像也沒別人認識,當今術門更沒有其他人使用或祭煉過,看似普普通通,就算是術士也很難分辨出來。
回到家中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何考又挎著一籃子竹雞蛋出門。這種蛋比普通的雞蛋小很多,但味道卻非常香,他給陳媽媽送過去。
一個多月前,陳媽媽騎電動車掉溝里了,雖然沒有什么大礙,但頭上劃了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給人嚇得夠嗆。
何考已清楚這事與自己有關,因為那幫人就是在試探隱蛾的身份,所以心懷愧疚,有空就來看看陳媽媽,順手送籃竹雞蛋讓她嘗個鮮。
他意外地碰到了小胖,這小子居然周末也回來了。在屋里聊了兩句,小胖便跟他一起出了門,說是想去鎮上吃個宵夜。
說實話,何考今晚也沒吃飽啊,午飯就沒來得及吃,晚飯也沒動幾筷子…他還在院子里打拳耍槍,都是很耗體力的。
何考邊走邊問道:“你周末居然主動回來了,明早不跟那位蒙總裁一起練功了?”
小胖:“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她提前請了幾天假回老家了。”
何考吐槽道:“所以你才有空回自己家?”
小胖:“那倒不是,原本就打算回來幫忙打打年貨啥的,就算早上要去鍛煉,起早點開車也來得及,不過三十幾公里而已。”
宵夜還是經典的啤酒擼串,鎮上也有,小胖就好這一口,兩人到了地方點好東西,何考又問道:“你跟那位蒙總裁,關系進展的怎么樣了?”
蒙芽在錦行傳媒并非總裁,只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董事的職位而已。但小胖上次大驚小怪地告訴何考,蒙芽居然隱藏了霸道女總裁的人設,后來何考就這么順口稱呼了。
小胖卻搖頭道:“你可別想歪了,我和小蒙只是純潔的同門關系,一起練功、共同進步!”
何考不禁愣了愣,以他對小胖二十多年的了解,這好像不是假話。但小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隱約卻能感到一絲遺憾和猶豫,總之情緒很微妙。
這個年紀的小伙,還一直都沒對象,見到漂亮姑娘動心是很正常的,不動心才不正常,哪怕生理感覺也能導致大腦的反應啊。
但小胖的確不太敢對小蒙有什么非份之想,就怕朋友都沒得做了。
何考感覺,失去隱蛾的身份、喪失相關記憶后,黃泗多少還是有點變化的,至少沒那么狂了,也不會做啥事都莫名其妙底氣那么足了。
反應到具體問題,面對蒙芽這樣的姑娘,他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舉動,尤其知道對方的身份后,甚至都沒太敢多想。
在小胖眼中,蒙芽也是一位“高人”啊,觀身術修煉得比他強多了,至少已經入門,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都有些什么毛病。
而且她居然還是錦行傳媒的幕后老板,掌控了那么大一家公司,人這么年輕,長得還這么漂亮,小胖潛意識中便自覺高攀不起。
蒙芽接管錦行傳媒后,這段時間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按照原先的公司規定,給所有員工都發了年終獎。
錦行傳媒的年終獎,跟螣信棲原分公司的年終獎性質可不一樣,數額也比不了,大部分都是平時的業務提成,每月發一半,另一半留到年終再發。
錦行傳媒去年有很多費用支出存疑,也不知都被彭咸花到哪兒去了,最終毛利潤只有九百萬左右,四十多名員工,這次年終獎就發了二百四十多萬。
假如彭咸這位老板不在,事情確實有點麻煩,還好蒙芽及時出現了。
蒙芽也領了一份年終獎,她很低調,取了個平均數,只拿了六萬而已,比其他幾位董事都低不少。按她自己的說法,是因為來到公司的時間很晚。
這些都是小胖打聽到的情況,何考這才明白,為什么前天蒙芽將那兩萬塊錢還給自己了。
何考也不想現在就揭蒙芽的底,有些事情將來小胖自會明白。其實以他對小胖的了解,這小子就是個標準的技術宅,雖然別的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在女孩子面前總是很靦腆。
再仔細一想,小胖的變化其實也不大,他原先就是這個德性,覺得他變了,可能只是何考的心理感覺——因為何考自己的身份變了呀!
小胖在何考面前喜歡口花花,好像總是見一個愛一個,但是到了真刀真槍的場合就慫了。陳媽媽每次安排相親,感覺就像要送他上刑場,他是能躲就躲。
這小子只適合和二次元小姐姐過日子!
邊聊邊琢磨,幾杯酒下肚,何考又問道:“小珊呢,我總感覺你對小珊有點意思啊,要不然也不會拿出十五萬,幫她把欠的網貸都給還清了,這事伱告訴她了嗎?”
小胖:“啊,不是說你去告訴她爸媽嗎,怎么還沒說嗎?難怪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這是一段錯亂的記憶,小胖的腦補與實際情況也大差不差,反正何珊欠網貸的事情,是他身為隱蛾時給解決的,也確實掏了十五萬現金。
這件事何考本打算找大姑一家攤開說的,結果前段時間給耽誤了,此刻才想起來,他又叮囑小胖道:“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嗎?我們再對一下口徑。
那筆錢不是你給我,我再去幫小珊堵的窟窿。而是我們一起去的那家小貸公司,你直接出錢幫小珊把賬平了,借據資料也都拿回來了。”
小胖嚼著肉道:“有什么區別嗎?”
何考恨不得拿簽子敲他的頭:“你仔細想想,有什么區別!”
小胖終于認真地想了想,眨著眼睛道:“假如是我把錢給你,你再把錢給小貸公司,就成了你欠我的錢,你大姑肯定是不會認賬的。
她大概率會說,‘你現在那么有錢了,幫你妹妹還點欠債怎么了?’
假如你要去要錢,她甚至還會罵你多管閑事,‘誰叫你去還錢的,這貸款根本就不合法,應該報警才對!’
假如是我直接出的錢,就成了小珊欠我的,跟你沒什么關系。我若是上門要賬,你大姑說不定還會那么罵我。”
小胖說話間還不自覺模仿了何考大姑的神情語氣,把自己都逗樂了。
何考:“我們不上門要債,但是事情得說清楚,不能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過去,最后一點教訓都沒有!這筆錢我先替小珊還你,現在就轉賬,但你別告訴他們。”
說著話他掏出手機,已經把當初借的那筆錢轉給小胖了,以他倆的關系,倒也不必爭論該給多少利息,還是那十五萬。
小胖正推說不必,錢已經轉好了,他有些心虛道:“這樣不好吧?”
何考:“沒什么不好,假如我大姑家把錢還你了,你再給我就是。”
小胖:“以我對你大姑的了解,她是肯定不會還這筆錢的,就算小珊想還,她也會攔著不讓還,說不定還會把我罵一頓,就像剛才那樣罵。”
何考:“那就隨她了,總之小珊是我妹,不能讓你有損失。”
小胖:“咱倆誰跟誰呀!”
從小的街坊,小胖當然也知道何考大姑是什么脾性,這筆賬她肯定不會認的。就算小胖能拿出證據,她也會懟一句——本來就是不合法的東西,有種你去告啊。
這種事小胖還真告不了,何珊確實沒要求他幫忙還,而是小胖主動出了這筆錢…這是小胖本人的記憶。
但是何考知道,小胖其實沒出錢,只是利用隱蛾之能懲罰了那家公司,順便取走了何珊的借據資料,還刪了電子記錄。
是他后來向小胖借了十五萬,才莫名“制造”了這段記憶。
這時何考忽然舉手招呼道:“小珊,怎么這么晚還在外面溜達?”
“小珊,哪里呢?”小胖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扭頭望去,果然見何珊走了過來,她還真不經念叨。
何珊:“你啥時候回來的,都不打聲招呼!我還想打電話問你呢,過年什么時候放假,今年還買不買花炮了?”
小胖沒話找話道:“咋這么晚還沒回去呢?坐下一起吃點唄。”
何珊:“不吃了,回去晚了我媽會罵我的。我不像你們每天到點就能下班,每周還有休息日…我是吃完飯過來看店,剛關了鋪子回家。”
小胖笑道:“你這就是距離產生美,認為我們工作輕松。其實我們經常加班比現在都晚,周六周日也不能休息。”
何考:“你就坐下一起吃點吧,我正好有件事要對你說。”
何珊對小胖愛搭不理,卻有點怕何考,聞言也就坐下道:“哥,你到底有什么事?”
何考:“先吃,吃幾口再說。”
大姑一家在浦港鎮做生意,有三間店面,一間獨立的店面出租,兩間連在一起的店面自用,什么買賣能賺錢就干什么。
這幾年他們拿到了特許經營許可,在過年期間出售煙花爆竹。這東西前些年在市區內是禁放的,這兩年政策放寬了,可以在指定地點燃放,但市區內仍然不許賣。
所以不少人都開著車跑到郊區購買,大姑家的生意還不錯,一個春節能掙幾十萬毛利。
去年因為違規讓人給舉報了,大姑也不知腦子里缺了哪根弦,居然將違禁危險品都連夜藏到何考家的小樓里。
幸虧當時的隱蛾黃小胖插了一手,及時把東西都給轉移了,否則何考都得跟著受連累,說不定還得進去住兩天…
大姑家躲過一劫,警察沒有抓住任何把柄,還讓大姑趁機鬧了一場。今年大姑家仍繼續賣煙花爆竹,就指著過年期間發筆財呢。
等何珊吃了一會兒,何考才開口道:“小珊啊,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借過小貸,到去年年利滾利滾到了十五萬。然后這半年沒人打電話催賬了,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