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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算計

熊貓書庫    陣問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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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蒼狼宗后,墨畫躺在柔軟奢華的床榻上,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過了好久,他才將白日的見聞,暫時壓在腦后,思考起蒼狼宗的事情來。

  首先,是白日的那位姬長老。

  這個姬長老,肯定是蒼狼宗專業拉皮條的“老鴇”,擅長用糖衣炮彈,蠱惑人心,讓人墮落。

  但墨畫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姬長老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起初墨畫并沒太在意。

  修士身上有傷痕,再正常不過,尤其還是在蒼狼宗,這種作風“不正”的宗門,廝殺是難免的。

  但后來,墨畫發覺不太對。

  他竟從這傷口之中,嗅出了一絲,熟悉的氣機。

  趁著在金色賭坊,人心因利欲浮動,氣機混雜之時,墨畫稍加推演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竟浮現出了大黑山。

  一些黑白色,殘破斷續的畫面,陸續閃過。

  似乎有修士,在獵殺一只妖獸。

  妖獸在怒吼,撕開了一個修士的胸膛。

  之后震怒聲響起,雙方迎來了更激烈的廝殺…

  墨畫當時沒露聲色,此時回想起來,卻心頭微震。

  “姬長老胸口的傷痕,是我的大老虎留下的?”

  “蒼狼宗…抓了我的大老虎?”

  “為什么?”

  墨畫皺眉,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而且…時間也對不上…

  蒼狼宗掌門“禮賢下士”,去通仙城請自己加入蒼狼宗,是一兩個月前的事。

  而大老虎被抓,卻發生在一年之前。

  如果,真的是蒼狼宗的姬長老,抓捕或是獵殺了大老虎。

  那就意味著,在一年之前,蒼狼宗就已經把兇爪,伸向通仙城了。

  甚至,還會更早點。

  正是因為,蒼狼宗早就在通仙城有了耳目。

  所以,當自己從太虛門學成歸來,返回通仙城,名聲剛傳出去沒過多久,原本被大黑山“隔絕”的蒼狼宗,便上門拜訪了。

  墨畫神情恍然。

  這樣一來,就能說得通了。

  “可蒼狼宗,為何要涉足通仙城?”

  “因為通仙城富庶了,油水足?”

  在蒼狼州界,蒼狼宗是“大魚”,一家獨大,如今它幾乎將周邊,所有小魚和蝦米,都吃完了。

  若想繼續發展,那自然而然,就要向更遠,更富饒的通仙城擴張。

  吸通仙城的血。

  蒼狼宗才能進一步壯大。

  墨畫面露沉吟。

  “狼”吃肉是本性,這個解釋很合理,但他隱隱又覺得,蒼狼宗還有其他更深的圖謀。

  而且,還有一件事,墨畫比較奇怪。

  那就是孫長老,還有那個狼袍青年的死。

  這兩人,一個是三品宗門的資深長老,另一個甚至是掌門的親侄子,按理來說,若是死了,哪怕是失蹤了,都會在蒼狼宗內,引起軒然大波。

  可如今,這兩人都已經死了兩天了,為什么蒼狼宗里,一點風聲都沒有?

  甚至仿佛根本就沒有過這件事?

  這兩人是假冒的,不是蒼狼宗的長老?

  還是說,蒼狼宗家大業大,死了兩個長老,無足輕重,根本沒人在意?

  “不可能啊…”

  墨畫目光微沉,覺得這里面很是古怪。

  大老虎的下落…

  蒼狼宗內的狼吼…

  還有這兩個長老身死之事…

  “這個蒼狼宗,蹊蹺的事還真不少…”

  墨畫低聲喃喃道。

  蒼狼宗,某個奢華的密室里,到處懸著狼頭。

  中間座椅上,鋪著一張巨大的蒼狼皮。

  蒼狼宗掌門,就坐在狼皮之上。

  而他對面,姬長老一五一十回稟道:

  “這小子當真是個‘怪胎’,不喜歡女人,清純的,嫵媚的,成熟的,青澀的,豐腴的,清瘦的,都不喜歡…”

  “那雙眼眸,空靈深邃,看著這些風姿曼妙的女子,仿佛只是在看一堆枯骨皮肉,沒一絲波動。”

  “男人他也不喜歡。”

  “賭他不喜歡,贏了沒見他高興,輸了他還生氣。”

  “其他各種玩樂,他也抱怨無聊,看似有情而無情,看似有欲而無欲…”

  姬長老神情不解,“難道真如通仙城傳言的那般,是轉世下凡的仙童?”

  蒼狼宗掌門冷笑,“小地方的散修無知,認知狹隘,聽風就是雨,隨便出個天才,就大肆吹捧,覺得是什么仙人轉世?”

  “豈不知這九州之大,天才如過江之鯽。小地方的天才,到了大州界,也不過泛泛之輩。”

  “這姓墨的小子,如果都能是‘仙童轉世’,那五品大州界的天驕,豈不全都是仙人下凡了?這天下哪來那么多的仙人?”

  姬長老沉吟,“這倒也是…”

  他又看了蒼狼宗掌門一眼,奇怪道:“那這小子,徒有其表?”

  蒼狼宗掌門搖頭,“我說過了,哪怕他在外面混得不行,不得不灰溜溜,回到離州這彈丸小地,那也是出去過,見過世面的。”

  “五品大宗門的傳承,但凡漏一點下來,我們蒼狼宗都受用不盡。”

  “再者說,這小子,盛名在外其實難副,但并不意味著,他本人沒一點本事。”

  “能拜入五品大宗門,怎么可能真的是泛泛之輩?”

  “只是沒別人吹捧得那么夸張罷了…”

  蒼狼宗掌門沉吟,“無論怎么說,他的眼界,修道知識,五品傳承,都是在的。”

  “他的陣法,據說也很厲害。”

  “哪怕他真的一無是處,他五品大宗門弟子,所謂‘仙童下凡’的名頭,對我蒼狼宗,也有莫大的好處。”

  “沒有人,是不能利用的。”

  “要善于發現他人的價值。”

  “掌門英明!”姬長老聞言拱手道,隨后他仔細想了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善于發現他人的價值…掌門所言甚是,我就善于發現女人的價值,知道什么樣的女子,身子柔美,什么樣的女子,更加水潤,什么樣的女子,裝扮起來更有風韻,什么樣的…”

  蒼狼宗掌門,冰冷地看著他。

  姬長老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他緩緩問道:“那…這位墨公子,他不喜歡女人的話…”

  蒼狼宗掌門道:“女人繼續送。”

  “繼續送?”姬長老問道。

  蒼狼宗掌門點頭,“他是男人,沒有男人不喜歡女人,如果不喜歡,只是沒碰到喜歡的罷了。你只要不斷送,總有一款,是他喜歡的。”

  “而男人,只要喜歡上女人,就會成為弱者,也就有了弱點和把柄。沒有人例外。”

  “一旦為情所困,屆時他這個大州界的天才,也就是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由我們擺布了。”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人心也都是肉長的,總會有破綻。

  姬長老拱手道:“是…”

  “順便,找點事讓他做。”

  “好。”

  密室里,安靜了一會。

  蒼狼宗掌門目光微冷,沉聲問道:“宏兒和孫長老,查到了么?”

  姬長老神情也凝重起來,“查了,兩日前,段長老和孫長老一行人出城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我不曾聲張,只命人偷偷在蒼狼城四周,查了一圈,的確能查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地形破壞的痕跡,但真正有用的線索,卻一丁點都沒有。”

  “從現狀來看,他們二人,應當不是逃了。”

  一個是蒼狼宗長老,平日里地位頗高。

  另一個是掌門親侄子,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

  兩人都依仗著蒼狼宗的庇護,才能有好日子過,根本沒有逃跑的道理。

  “他們二人,要不就是被劫持了,要不就是…”

  姬長老看了蒼狼宗掌門一眼,躊躇片刻,輕聲道:

  “要不就是…被直接殺了,然后‘毀尸滅跡’了。”

  “若是劫持…能不露痕跡,劫持兩個筑基長老,此人修為手段,必定極強。”

  “而假如,是殺人之后,毀尸滅跡…那此人定然是個心腸歹毒,行事滴水不漏的老手,不然絕對不可能,一點線索不留…”

  姬長老將自己的思量,緩緩道來。

  蒼狼宗掌門目光陰沉,臉色已然帶了幾分猙獰,周身黑氣隱現,身影之中,似乎有惡狼在咆哮。

  姬長老面色畏懼。

  他只是筑基后期,而掌門卻是金丹,筑基與金丹之間,隔著一條鴻溝,光是威壓,就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沒辦法,對蒼狼宗筑基長老下手,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

  更何況,這里面還有掌門的親侄子。

  掌門平日里對這個侄子,向來也是寵愛有加。

  奢華的密室之內,氣氛沉悶,異常壓抑。

  姬長老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

  片刻后,蒼狼宗掌門強行按捺下心中的暴戾,問道:“可查到是是誰下的手?”

  姬長老道:“時間太短,還沒查到…”

  蒼狼宗掌門目光微沉。

  姬長老連忙道:“近日里,蒼狼城并無外來的筑基出沒,而本地的修士,絕不敢觸我蒼狼宗的霉頭,他們也沒這個能耐…”

  說到這里,姬長老目光微閃,“唯一外來的,修為也不俗的人,便是那位…墨公子。”

  蒼狼宗皺眉,回想與墨畫相見后,他那從容不迫的態度,輕松悠閑的神情,微微搖頭。

  若真殺了人,結了死仇,還能這么悠閑,在蒼狼宗混吃混喝?

  那他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而且,無緣無故,他為什么要殺人?

  一個通仙城天才,五品大宗門弟子,來蒼狼宗投靠,還沒進城,就先殺兩個蒼狼宗長老,先結個死仇?

  他腦子有病?

  再者說,他若真殺了宏兒和孫長老,便意味著,那個駱鏢頭也是知情者,甚至是參與者。

  可那駱鏢頭一副懦弱樣,憑他也有膽子,對蒼狼宗的長老下手?

  蒼狼宗掌門沉思片刻,吩咐道:“繼續查,但切記,不可聲張,更不可打草驚蛇。”

  姬長老道:“這樣查太慢了,掌門,不如發蒼狼令,讓蒼狼宗…”

  “不行!”蒼狼宗掌門厲聲道。

  姬長老微怔。

  蒼狼宗掌門目光微縮,緩聲道:

  “此事不宜聲張,一點風聲不能透露,否則會影響我蒼狼宗威名。”

  姬長老尋思片刻,覺得也對,便點頭道:

  “掌門說得是。”

  蒼狼宗掌門擺了擺手,“去辦吧。”

  “是。”

  姬長老離開后,密室內便空曠起來。

  夜色中,燭光搖曳,顯得十分陰沉,一如蒼狼宗掌門,陰森如水的神情。

  “是誰下的手…”

  “莫非是…因為那件事?”

  一向沉穩的蒼狼宗掌門,臉上竟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心底發寒道:

  “絕不能泄露,絕對不能…”

  “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次日,墨畫剛起床,姬長老又來了。

  “今天還去玩?”墨畫問他。

  姬長老卻笑道:“今日,是有些事,想拜托墨公子。”

  墨畫心里明白,這是不讓自己玩,而是讓自己干活了,便點了點頭,“好。”

  本來,這些奢靡不堪的東西,也沒什么好玩的。

  “公子,請。”姬長老道,而后在前面領路。

  墨畫走了幾步,忽然開口問道:“姬長老…”

  姬長老回過身來。

  墨畫看著他胸口的傷痕,道:“我昨天就想問了,您這傷口…”

  姬長老道:“是被一個孽畜撕傷的,傷勢無礙了,只是疤痕要好得慢一些。”

  孽畜…

  墨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不再多問。

  之后姬長老,便領著墨畫,去了一趟蒼狼城內,一間規模頗大的煉器坊內。

  “久聞墨公子天賦驚人,陣法無雙,今日蒼狼宗的煉器行,剛好遇了個難題,十分棘手,想請教一下墨公子。”

  姬長老邊走邊道。

  墨畫頷首,“好說,好說。”

  兩人走到一個巨大的煉器爐前。

  這煉器爐,已經停工了,里面的陣法出了問題,不是刻意弄壞,用來考驗墨畫的,而是真的壞掉了。

  而且這陣法,是二品中階陣法。

  三品蒼狼州界,是弱三品州界,金丹屈指可數,三品陣師一個沒有,而二品陣師中,達到中階水準的,其實也是鳳毛麟角。

  蒼狼宗內,大多受聘的客卿陣法長老,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于是,姬長老就求到了墨畫頭上。

  墨畫來的時候,幾個蒼狼宗陣師,正帶著學徒,正在研究這煉器爐中的陣法。

  見墨畫來了,這些陣師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俗話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墨畫這個外來的和尚,就是搶他們這些,蒼狼宗客卿陣師的“飯碗”的。

  他們對墨畫,自然是懷著一定程度的敵視的。

  只是沒人,明面上說出來罷了。

  姬長老卻不管這些,他看著墨畫,問道:“墨公子,您看…”

  墨畫神識一掃,便知道這爐子,哪里出問題了。

  從他十幾歲,就已經開始倒騰煉器爐的陣法了。

  蒼狼宗以霸道著稱,本身產業不行。

  產業內的煉器爐具,也著實一般,用的煉器爐,也都還是舊式的。

  這種結構簡單的,二品“舊式”煉器爐,墨畫閉著眼都能看出問題。

  若想解決,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但他沒有。

  人要學會低調,要學會內斂。

  沒必要表現得太過天才,否則會引起別人的嫉妒,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墨畫道了聲“我看看”,然后扒到煉器爐上,煞有介事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謄抄了一副陣圖,坐在一旁,假裝聚精會神地研究了起來。

  其他客卿見狀,心底也冷笑,覺得掌門如此厚待的,所謂五品大宗門的天才,也不過如此。

  他們一堆陣師,帶著一堆學徒,在按部就班,翻閱陣書,校驗陣圖,核對陣紋,商議陣理,如此一直研究了大半天。

  墨畫則坐在一旁,看著陣圖發呆,心里琢磨著自己的事。

  一直到太陽落山,天色漸暗。

  墨畫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起身捻筆,蘸著火石墨水,在煉器爐里,簡簡單單,勾勒了幾筆,然后轉過頭,對煉器行的師傅道:

  “可以了,試試看。”

  煉器行的師傅愣了愣,點了點頭,而后吩咐道:“點火。”

  煉器爐重新被組裝起來,里面填入靈石,有人開始以火系法術為引,點燃爐火。

  紅光一閃,煉器爐翁隆一聲,運轉了起來。

  煉器行的師傅大喜,對墨畫道:“這位公子,果然了得,只簡單勾勒了幾筆,就將爐子修好了。”

  墨畫睜眼胡扯道:“別看這只是簡單的幾筆,但為了畫好這幾筆,我冥思苦想了足足大半日…”

  煉器行的師傅,雖不明白,但覺得很厲害,對墨畫更是肅然起敬。

  果然,成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吧,”墨畫對姬長老道,而后轉身欲走,卻突然被一個人叫住了。

  “且慢!”

  墨畫回頭望去,就見一群神情頹然,自嘆弗如的客卿陣師中,有一個身形頎長的中年男子,沖著墨畫拱手,夸贊道:

  “不愧是墨公子,久仰大名。”

  墨畫疑惑,“你是…”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姓趙,乃蒼狼宗長老。”

  “趙長老好。”墨畫行禮道。

  趙長老還了一禮,“以后若有空,希望能與墨公子您,多交流交流陣法。”

  墨畫頷首:“好。”

  “那我不打擾墨公子了。”趙長老道。

  墨畫拱手,“告辭。”

  之后姬長老,便領著墨畫離開了煉器行。

  但他全程,都沒跟那位趙長老說話,甚至目光隱忍,還帶著一絲忌憚,似乎那位趙長老,身份并不一般。

  臨別前,墨畫又回頭瞄了眼趙長老,感知著他身上的神識氣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此后數日,姬長老但凡有事,就找墨畫幫忙。

  他似乎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先讓墨畫習慣于替蒼狼宗做事,然后再給墨畫一個“名分”。

  墨畫倒也來者不拒。

  基本上,只要姬長老求到墨畫這里,墨畫看著磨磨蹭蹭,但拖拉上一天,也都能解決掉。

  姬長老對墨畫,也生了幾分敬意。

  修界百業,都十分依賴陣法。

  而一個有著真才實學的陣師,無論在哪里,都是極為稀缺的人才。

  就這樣,墨畫因為陣法,在蒼狼宗的地位,水漲船高。

  只是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卻一點進展沒有。

  蒼狼宗門規嚴格,鐵板一塊,他到哪里,姬長老也都跟著,墨畫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墨畫有些犯愁。

  而蒼狼宗的掌門,同樣有些忐忑。

  他的侄子,還有孫長老二人,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任何音訊了,大概率是真的死了。

  若是簡單地死了,倒也罷了,可若不是…

  蒼狼宗掌門惱怒之余,心中惴惴不安。

  一股腦袋懸在腰帶上的驚恐感,讓他難以安眠。

  這日晚上,夜黑風高。

  蒼狼宗掌門,孤身一人,破例來到了蒼狼宗的禁地,在地下的一間密室內,見了一個渾身裹在黑袍中的人。

  他跪在地上,低聲虔誠道:

  “先生,請您替我卜上一卦。”

  “算一算,究竟是誰,殺了我的侄兒…”

  “否則,我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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