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弟弟”

熊貓書庫    陣問長生
🔊點這里聽書

  一臉邪異的“瑜兒”,映照著黑夜中的燈籠火光,便這么森然地看著墨畫。

  可墨畫神色平靜,沒有錯愕,沒有驚異,也沒有恐懼等一切異常情緒。

  “瑜兒”不知為何,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墨畫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點在“瑜兒”的額頭上,淡淡道:“你總算愿意出來了,我等你一天了。”

  “瑜兒”臉色微變,“你…知道?”

  墨畫道:“邪神要是這么好殺,就不叫邪神了。”

  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瑜兒”臉色難看,聲音沙啞道:“你要做什么?”

  墨畫眼底露出金色,神芒鋒利。

  被墨畫四分五裂過的“瑜兒”心頭一顫,神情無比凝重,片刻后卻忽而咧嘴陰森一笑,有恃無恐:

  “你想殺我?別忘了,我現在跟瑜兒一體,我就是瑜兒,瑜兒就是我,你殺了我,就是殺了瑜兒。”

  “你的天魔斬,也分不開我們。”

  墨畫點頭道:“沒錯,你若寄生在別人身上,我早就將你連同神胎一同斬滅,讓你神死道消了。”

  “但你寄生的人,是瑜兒,投鼠忌器,我的確沒辦法。”

  “我今天帶你出來,讓你露面,也只是為了警告你而已…”

  “警告我?”“瑜兒”譏諷一笑,“你憑什么警告我?你以為你的警告會有用?”

  墨畫神色漠然,目光威嚴。

  “瑜兒”臉上的笑容消失,臉色難看起來。

  “你應該知道,”墨畫淡淡道,“我之所以不殺你,完全是因為瑜兒。”

  “換言之,瑜兒就是你的‘護身符’。”

  “讓瑜兒好好的活著,你才能活著。”

  “若是哪天…”墨畫的語氣中,透露出冰冷的鋒芒,“我發現…不,哪怕是我算到,瑜兒的命魂滅了,神識消亡了,便是不遠千萬里,我也會來一趟乾州,親手將你抽魂裂魄。”

  “我的手段,你應該體會過…”

  “哪怕你是邪神,我也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永生永世,淪為我的‘芻狗’,如豬狗一般,被我生吞活剝,鑄就我的神道根基。”

  這一字一句,皆是逆天瀆神之言。

  “瑜兒”震怒,雙目血紅,血絲猙獰,可心底卻涌起了深深的忌憚。

  祂知道,眼前這個“人”說的話,可能絕非虛言。

  以凡人之軀,走神明之道,犯了大道禁忌,這本就是天大的異類。

  而他身上的命格,大善與大惡交織,煞氣,天機,因果,氣運,混在一起,一片混沌,深不可測。

  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被他活生生“斬”了一次,神魂分離,元氣大傷。

  而這只半人半神的怪物,還只是在“幼年期”。

  十年,五十年,百年后,祂又會變成什么模樣?

  身為邪神真胎的“瑜兒”心中生寒,甚至,生出了一絲本能的畏怯。

  墨畫看著“瑜兒”的眼神,確認了他的恐懼,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你心里有數了。”

  “瑜兒”似是有些屈辱,目光兇戾,看向墨畫。

  墨畫搖了搖頭,“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喜歡。還有…”

  墨畫用手指,一下又一下,點在了“瑜兒”的腦門上,“你剛剛那句‘墨哥哥’,叫得很甜,我很喜歡。”

  “記住了,在我面前,你永遠只是個‘弟弟’。”

  邪神真胎終于惱羞成怒,不愿再直面墨畫,閉上了雙眼。

  “瑜兒”臉上的邪異也漸漸褪去,片刻后,再睜開眼時,目光清澈,變回了原來的瑜兒。

  墨畫溫和地看著他。

  瑜兒被墨畫看著,像是內心的秘密被發現了,有點心虛,有點慚愧,有點害怕,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后他流著淚,有些恐懼道:

  “墨哥哥,我…我…變壞了…”

  墨畫揉了揉瑜兒的額頭,溫聲道:

  “人的心,都是有惡的。所有人內心,都混雜著善惡。”

  “你之前太善良了,哪怕現在變‘壞’了,也不過是跟普通人一樣,沒什么區別,所以不用太放在心上。”

  瑜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心里仍舊忐忑:

  “可是…我感覺,我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好瑜兒,一個壞瑜兒…”

  墨畫問道:“你心里的‘壞瑜兒’,會欺負你么?”

  瑜兒怯怯地點了點頭:

  “它會跟我說,很難聽的話,會威脅我,會逼迫我,還會…罵我…會讓我產生,很多不好的念頭…”

  瑜兒聲音越來越低。

  墨畫便微微笑道:“那你就用這些‘邪念’,來磨煉你的道心。”

  瑜兒一怔,“磨煉…道心?”

  墨畫點頭,“不是純粹的善,才叫作善,天下本也沒有這種人,沒有這種真正一塵不染的‘善’。”

  “善良的內心,也會蒙上污垢,會沾染惡念,會因善惡的矛盾而痛苦掙扎。”

  “在善惡的矛盾掙扎中,能堅持本心,不改初衷,這才是真正的善。”

  “這種經受矛盾淬煉的‘善’,比天生純粹的‘善’,更難能可貴。”

  “所以,不必畏懼,直面本心。將所有的邪念,都當做磨礪你內心的‘工具’,這樣你的道心,就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堅韌,哪怕歷經劫難,也一塵不染。”

  瑜兒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可隨后又有些害怕:

  “可是,那個壞瑜兒,好兇,好強,我…”

  墨畫笑道:“那只是個色厲內荏的東西罷了,不必怕它。它之所以能活下來,也完全是多虧了你。”

  瑜兒一愣,“多虧了我?”

  墨畫頷首,對瑜兒道: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捏死它的。若是沒有你,它早死一萬次了。所以,你才是它的‘主人’,更是它的‘恩人’。”

  “我才是它的‘主人’…”瑜兒喃喃道,眼眸明亮,只覺心底涌出了無盡的勇氣。

  他抬頭看著墨畫,心底也覺得無比安定。

  墨哥哥的話,肯定是對的。

  墨哥哥說捏死它,肯定也能捏死它。

  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瑜兒的小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這些時日來,藏在他心底,最不可告人的陰暗的秘密,也漸漸散去。

  “好了,”墨畫又摸了摸瑜兒的腦袋,“該回去了,今晚有很多好吃的。”

  “嗯!”瑜兒眼角微潤,笑著點了點頭。

  回了顧家之后,晚宴也剛好差不多開始。

  宗門畢業在即,這大概也是墨畫,能在顧家吃的最后一頓晚宴了。

  墨畫的坐席,位次很高,吃的也基本是最好的。

  瑜兒被他帶在身邊,兩人吃得不亦樂乎。

  吃到一半,便有人陸續向墨畫敬酒。

  這是家宴,與會的都是顧家的人,跟墨畫關系好,墨畫自然來者不拒,喝得兩頰紅撲撲的。

  宴會的氣氛,也是輕松融洽。

  只是吃到一半,突然另外來了幾個客人。

  這些人,墨畫也認識。

  是夏監察和夏典司,隨行的也都是夏家的人。

  顧守言有些意外,但還是起身迎接,道:“失禮失禮,不知監察大人光臨,有失遠迎。”

  夏監察的臉上,也掛著淡然的笑容,“不速之客,還望家主,不嫌夏某冒失。”

  “哪里,哪里。”顧守言道,而后命人排座次。

  夏家是道州大世家,是道廷權貴。

  夏監察是道廷直隸的監察。

  顧家歷代又都在道廷司任職。

  于情于理,顧守言都不敢怠慢,而夏監察的來意,顧守言也心知肚明。

  夏監察被特意安排在了墨畫的旁邊,落座之后,與墨畫點頭示意,而后目光下意識地,就落在了瑜兒身上。

  墨畫心頭微微警覺,當即道:

  “瑜兒,你將這些琉璃果,送給琬姨嘗嘗。”

  瑜兒乖巧點頭,捧著一盞果子,去找他娘親了。

  夏監察收回了目光。

  墨畫則淡定喝著顧家珍藏的芙蓉酒釀。

  瑜兒被大荒邪神,選作“邪胎”的事,一般人不知道,但夏監察身為中央道廷監察,心里肯定有數。

  此時邪神之災,看似消弭了,但瑜兒的身份,還是很敏感,因此墨畫也不太敢,讓瑜兒暴露在夏監察的視野下。

  夏監察倒也不在意。

  瑜兒的事,輪不到他操心,他此行也只是為了墨畫而來。

  自從血祭之事后,荀老先生看得嚴,他們這些道廷勢力,還真沒什么機會,能接觸到墨畫。

  墨畫的陣法能力,匪夷所思。

  他身上的因果,也讓人捉摸不透。

  夏監察內心十分好奇,很想窺個究竟,但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墨小友,外門畢業之后有何打算?是入太虛內門做長老?”夏監察客氣詢問道。

  墨畫搖頭,“不一定。”

  “那就是,投靠乾學世家,謀個出身?”

  墨畫搖頭,“不好說。”

  “回離州老家?”

  墨畫還是搖頭,“不確定。”

  夏監察沉默,心中暗嘆。

  這小子也不知跟誰學的,小小年紀已經有了“老祖”的派頭,說話模棱兩可,油鹽不進,一問三不知。

  不過墨畫不說,也很正常。

  他現在地位特殊,光明面上的身份就不得了,不可能輕易把風聲透露出來。

  夏監察取出一枚令牌,遞給墨畫。

  “這是我夏家的福緣令,以后有一天,你若想入夏家,無論是為了結姻緣,學陣法,求傳承,還是單純只是做客,都可出示這枚福緣令,我夏家自會好生款待。”

  福緣令?

  墨畫有點猶豫。

  他怕拿了這所謂的“福緣令”,會沾上一些因果。也怕夏監察,在這“福緣令”里,做了手腳。

  不過想了想,墨畫又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

  道州夏家的“福緣”,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而且堂堂夏監察,也不至于用一些小伎倆來算計自己。

  實在不放心,拿回去再讓荀老先生,幫忙看一下…

  墨畫心道,而后接過令牌,道謝道:

  “承蒙夏監察厚愛,墨畫感激不盡。”

  夏監察微微頷首。

  夏家的福緣令給了,他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其余的事,現在也沒法聊。

  夏監察只喝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了。

  一身淡月色衣裙,容貌清美的夏典司,也隨之起身離開,只是離開之時,轉眼看了眼人群中,自飲自酌的顧長懷,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一切,都被夏監察看在眼里。

  但他神情平靜,沒有說話。

  夏監察離開后,墨畫又將瑜兒喚過來,跟他一起吃香喝辣。

  沒了外人,晚宴的氣氛,又漸漸輕松自在了起來。

  吃完晚宴,聞人琬牽著瑜兒消食去了。

  墨畫則去跟顧紅長老,聊了一會八卦。

  聊完之后,他又特意去看了眼顧長懷。

  不到兩個月,他就要離開乾學州界了。

  想到這近十年間,與顧叔叔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墨畫心中頗為不舍。

  顧叔叔這個人,典型的“面冷心熱”。

  這些年來,他身為道廷司典司,對自己頗為關照,在很多兇險的事件中,也都幫了自己大忙。

  當然,也替自己背了很多“黑鍋”…

  而現在,自己就要離開了。

  以后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跟顧叔叔一起冒險了。

  墨畫嘆了口氣,感嘆道:“顧叔叔,你多多保重。”

  顧長懷默然片刻,看著墨畫莫名有些傷感,最后真摯道:

  “我沒什么好說的,可能也…沒什么能幫到你的,只能祝你,一念求仙,道途無量。”

  這種話,從性情一向冷淡的顧叔叔嘴里說出來,墨畫還是很感動的。

  他當即反手祝福道:“顧叔叔,我也祝你早點成婚,早生貴子。”

  顧長懷臉一黑,心中那點離別的感傷,瞬間不翼而飛。

  墨畫嘆道:“只可惜,我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顧長懷道:“這個不用可惜。”

  墨畫便問道:“夏姐姐的事,你不努力努力么?”

  顧長懷一滯,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很忙…”

  “夏姐姐也很忙,而且…”墨畫道,“你們都在道廷司,案子一起辦,忙也不是一起忙么?”

  顧長懷沒話說了。

  片刻后,一向倨傲的顧長懷,臉上竟浮現出一絲黯然。

  “她是夏家的人…”

  墨畫搖頭,“這世上的事,只在乎你想不想。若想,那就去做,不要放手,其他都不重要,更沒必要患得患失,這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顧長懷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想了片刻,竟覺得頗有道理,不由感慨。

  難怪墨畫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高明的陣法實力。

  至少這份心性上的通透,就是常人難及的。

  不焦慮,不內耗,將所有心緒,都付諸行動。

  顧長懷點了點頭,嘆道:“我知道了…”

  他又深深看了墨畫一眼,“以后若有機會,再來乾州,一定來顧家,我請客。”

  墨畫笑道:“一定。”

  和顧長懷聊完后,墨畫又在顧家逛了逛,陪瑜兒玩了一會,晚上也沒回宗門,而是在顧家暫住了一晚。

  夜色漸深。

  夏家府邸。

  這是夏家在乾學州界,置辦的一處府邸,用來給本族修士,居住修行和臨時落腳的。

  雖然是暫住的,但這府邸,布置得依舊十分豪華。

  此時,一處書房里,夏監察正坐在上方,翻閱著乾學道廷司的公務玉簡。

  夏典司恭敬地站著,答復夏監察的問話。

  兩人一問一答。

  半個時辰后,聊完了公務,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夏監察抬眸,看了眼夏典司,緩緩道:

  “三日后,我就要回道州復命了,你就留在這里吧,不必回去了。”

  夏典司一怔,急切道:“叔父…”

  夏監察搖頭,“乾學這里,世家太強,宗門勢大,上面不喜歡,因此要留人看著。”

  夏典司沉默。

  夏監察注視著夏典司,片刻后又道:“顧長懷那個人,太過執拗,我不喜歡。”

  夏典司目光黯然。

  “但是…”夏監察微嘆道,“他又的確是個優秀的典司,從家世職位來說,他是個聯姻的‘次品’,但從為人來說,他卻是一個相伴一生的‘良人’…”

  夏典司神情錯愕,有些難以相信,這些話竟然會從他這個叔父嘴里說出來。

  “我是道廷監察,看人還是很準的…”夏監察道。

  當然,凡事也總有例外,墨畫那次就是意外。

  這也沒辦法,墨畫這小子,任誰來都會看打眼。

  夏典司神情復雜。

  夏監察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我與你說過,世家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你想獲得優待,就要付出代價。你不付出代價,就別想家族照拂你。”

  “你若服從族中的安排,去跟一些低五品世家聯姻,那我會給你優渥的資源,足以支撐你修到羽化,你在族中也會有一定的話語權。”

  “你不想聯姻,那族中的‘扶持’,必會大副縮減。”

  “你也不可能,再躋身到夏家權力的中心,只能一步步成為一個‘邊緣人’。”

  “我將你留在乾學州界,這已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

  “之后的一切,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夏典司有些怔忡,心底生出一絲感動。

  她知道,自己這個叔父,雖然行事冰冷刻薄了些,但也絕非不近人情。

  只是大世家并非真正的善地,一脈修士中,總要有人功利,有人刻薄,有人做不近人情的事,別人才好自由地活下去。

  夏典司彎腰,對夏監察鄭重行禮道:

  “這些年來,多謝叔父照拂。我知道,爹娘他們,也暗中承了叔父不少關照…”

  夏監察擺了擺手,淡淡道:

  “別想多了,是我自己要往上走。你爹娘那種人,有情飲水飽,得過且過的,我看著就煩。”

  夏典司不置可否,片刻后,還是真摯道:

  “叔父,您…多保重。”

  夏監察默默看著夏典司,想著這丫頭,自己從小看到大,有時候真當自己的女兒一樣,可惜看著精明,卻是個傻丫頭,爛泥扶不上墻…

  夏監察深深嘆了口氣。

  “你也…多保重吧。”

  次日,墨畫便要離開顧家了。

  再來蹭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聞人琬收拾一些靈石,靈物,丹藥,還有平日里積攢下來的陣書,給墨畫當禮物。

  只是她的臉上,偶爾會露出一絲深深擔憂,似乎想對墨畫說什么,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墨畫便開口問道:“琬姨,是有什么事么?”

  聞人琬怔忡片刻,見墨畫目光澄澈,再三猶豫之后,皺眉緩緩道:

  “墨畫,我覺得瑜兒他…有點怪…”

  墨畫一怔,意識到琬姨也發現了瑜兒的異常。

  做母親的,心思細膩,對自己孩子的事更是敏感,這么多天了,聞人琬不可能沒察覺。

  而這件事,她又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畢竟她也知道,瑜兒是召喚邪神的“邪胎”。

  現在瑜兒活著,是大家想當然地以為,邪胎被“滅殺”了,可如果瑜兒身上,再有什么邪惡的異常,那他…

  聞人琬緊抿嘴唇,臉色蒼白。

  那段時日,擔驚受怕,心如刀絞的滋味,又浮在心頭,似乎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瑜兒,又如夢幻泡影一般,轉眼就會失去…

  墨畫目光同情,神色溫和勸慰道:“琬姨,放心吧,瑜兒沒事的。”

  聽了墨畫的話,聞人琬安心了些。

  可一想到那張偶爾看到的邪異的小臉,她還是不太敢放心,“真的…沒事么?”

  墨畫點頭,沉聲道:“琬姨,你只要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瑜兒永遠都是你的孩子。”

  “你永遠,都是瑜兒的母親。”

  “只要記住這一點,始終如一便好。”

  瑜兒他,永遠是我的孩子…

  聞人琬有些錯愕,思索片刻后,那顆擔驚受怕的心,竟緩緩安定了下來。

  “我知道了。”

  聞人琬柔美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本章完)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