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渾厄邪瞳”視物,自此成了他的本能,無需再以法力催動。
“這股感覺,堪比踏上修仙界時,初誕靈識了…”衛圖心念一動,“渾厄邪瞳”從他手掌移到眉心,綠色的眼眸開闔,看向外界。
剎那間,景色在他面前迅速變化,遠處出現了微弱的神魂虛影,兩女一男,男的宛如煌煌大日,散發凜然神威。
毫無疑問,這是待在洞府內的天眉雪女、金蠶雪女,以及降靈子的神魂虛影。
“化神中期?”衛圖窺探到了此刻金蠶雪女的境界變化,略有詫異。
但細想后,也隨即釋然,明白那應該是降靈子的幫助所至。
他再抬頭一望,眼前虛空微微撼動,一道道繁瑣的法則鎖鏈倏然出現,赤裸裸的呈現在他面前,其中赫然有他所熟悉的“重巖法意”之上的“重力法則”。
只是可惜,這一幕稍縱即逝,等衛圖想繼續觀摩之際,“渾厄邪瞳”的本源突然大減,強行閉眼了。
好在,現在“渾厄邪瞳”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有“第一靈骨”的仙源液滋養,其本源也在慢慢開始恢復,至多一兩個月的時間就可恢復如初。
“窺探世界法則,這邪瞳竟然如此霸道?”衛圖后知后覺,微是一怔,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法意、法域、法則,這三者依次漸進,分別是化神、煉虛、合體修士所能領悟、掌握的極限。
一般來說,化神修士是絕不可能感知,并窺探到世界的法則,并進行領悟的。
其惟有從最開始的“法意”領悟,一步步循環漸進,進而領悟到最高等的“法則”。
但“渾厄邪瞳”,似乎幫他打破了這一常識,讓他這個化神修士也有希望,一窺更高等的法則之力了。
“僅是渾厄邪瞳,按理說,不會有此力量,畢竟此物最初,也只是一個元嬰妖王僥幸誕生的先天靈瞳罷了。”
衛圖意識微沉,看向了識海深處的「大器晚成」命格。
果然,他看到了這金紫命格正在此刻,逸散出一縷縷的金紫之氣,浸入到他的“渾厄邪瞳”之內。
是這些金紫之氣,讓他的“渾厄邪瞳”迎來了根本性的蛻變,成長到了更高的等級,一如他在元嬰境時,其幫助他的元嬰成長為“一尺天嬰”。
“和元嬰一樣,渾厄邪瞳被金紫命格等視為…我體內可成長的器官,或者類似于元嬰的“修物”了?”衛圖心有猜測。
如果他沒有猜錯。
金紫命格大概有兩個功能。
一,是提升他所修的功法,并將其纂刻在命格上,使他無視功法門檻。
二,便是源源不斷的滋養他體內的“器官”,使其不斷蛻變,只是這一點,往往需要他跨越境界時,才能顯露出一二威能。
例如最初的靈根、幾百年前的元嬰,和今日的“渾厄邪瞳”。
不過眼下煉體天劫還未完全渡過,并不是該考慮此事的時候,將其壓在心底后,衛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雷劫煉體之上。
噼啪!噼啪!
最后的幾道劫雷,威力比第一道、第二道劫雷強了數倍有余,落在衛圖的肩膀上,直接把他的肩胛骨削去一大半,身上焦黑一片,滿是猙獰的傷口。
而且,因為傷口處仍有劫雷的力量在,衛圖恢復傷勢的速度,也不如先前那般快速了。
但好在,這已是最后的第九道劫雷。
待這一道劫雷落下后,烏云散去,天空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晴朗。
“五階初期大成了。”兩月后,衛圖身上傷勢恢復如初,肌膚如嬰兒一般白嫩,他睜開眼眸,輕輕握拳,一道道氣爆聲隨之響起,震徹整個洞府。
下一刻。
他面前景色變幻,再次被降靈子以洞府陣法,挪移了方位。
“降靈子前輩…”
“金蠶道友…”
衛圖起身,向二人稽首一禮。
金蠶雪女和他不同,此次是從化神初期突破化神中期,所以遠比他突破的時間要短,早在半年前就已成功突破。
其一直待在此處,是等他功成。
“不必多禮。”降靈子揮了揮手,取出一個蒲團放在衛圖身前,示意衛圖就座。
接著,降靈子說起了最近兩年大炎修界的一些情報。
這些情報,都是他指揮天眉雪女在外打聽而得。
在降靈子的安排下,樓獅王、蘭師太二人先鬼影宮一步,返回劍火宮、圣佛寺,組織門人撤退…所以,縱使后面離鬼王等鬼影宮修士聯合仙靈道攻伐兩派,劍火宮、圣佛寺兩派也損失不大,元氣尚存。
北域也是一樣,大雪山早在衛圖等人合眾前往中域的時候,就秘密“解散”了,只留了一些老弱守在山門內。
因此,現在的局勢在降靈子看來,并不怎么危急,只要解決掉這些禍亂的鬼影宮化神,無論是鬼影宮,還是森羅教都將群龍無首,自此而瓦解了。
至于在此之間犧牲的普通修士…
無論是降靈子,還是衛圖、金蠶雪女二人都沒有多提。
這些,被他們視為必要的犧牲。
金蠶雪女的善良,是在個人處事上,在宗門事務等“大事”上,她不會濫發善心。
畢竟,慈不掌兵。
“所以,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足夠你們在此間穩固境界,重修神通術法…”
降靈子掃了衛圖、金蠶雪女一眼,淡淡的說道。
“當然,若你二人有什么想請教本座的,也可暢言。只是,僅局限于功法,并不涉及靈界秘事。”
降靈子又補充道。
如果此時正處于靈界人族強盛之時,他不介意給衛圖、金蠶雪女二人講講靈界的一些見聞,人族的輝煌史。
但可惜,靈界人族現在已經衰弱了,衰落到了霧鬼一族都可挑釁的地步了。
他過多去講靈界之事,有可能換來的不是衛圖、金蠶雪女二人的同仇敵愾,而是二人對未來的惶惶不可期。
即便這一點幾率不高,但在此關鍵時期,他不能犯下這一錯誤。
話音落下。
金蠶雪女不答,保持了靜默,螓首一轉,看向了衛圖。
她和降靈子已經相處了兩年,期間有什么想問的,也早就問了降靈子。
故而,降靈子這番話更多是給一直獨自一人修行的衛圖所說。
對此,衛圖自不會扭捏、遲疑。
他頓了頓聲,直接問起了降靈子,關于他所修《鑄道仙源經》的后篇之事。
幾百年前,他在太虛境內域所獲的《鑄道仙源經》,只是前篇,最高只可供他修行到“化神境”,即五階煉體。
再往后的境界,就毫無提及了。
此事,他本想去問幽神分魂,但思及這是他的修行根底,所以就打消了此念。
現在,降靈子這一個靈界前輩就在這里,他自不會放過這一機會。
“鑄道仙源經?唔…可是你從石魔宗那里學來的煉體功法?想不到,此功法竟然被你修行了。”聽到這話,降靈子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詫異之色,微愕了一會,說道。
衛圖心中頓感不妙,“咯噔”了一下。
這番神態,可不像是降靈子在聽到正常功法后的神態。
“可是此功有什么缺陷?”他急忙詢問道。
“倒也不是。”
降靈子搖了搖頭,解釋道:“此功在靈界也頗為出名,是三大霸主之一羽龍族流傳在外的一部功法,是其族先祖所創,后經我人族大能修改,改為了適合人族所修的煉體功法,傳到了人界…只是可惜,我人族大能也力有不足,最多只能更改此功的前篇,至于后篇…就毫無能力了。”
“不過,饒是如此,此功的前篇也極難有人能修行成功。我沒想到,你所修的功法竟是此功,而且也修到了煉體五階…”
降靈子嘖嘖稱奇,看向衛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珍禽異獸一樣。
“或是那枚鑄道丹的緣故。”
衛圖搖了搖頭,隨手拿出了自己當年從太虛境石魔塔內所獲的那尊封有“鑄道丹”的丹鼎,把此物遞給了降靈子。
不過雖是這般解釋,但他冥冥卻也直覺:他能修此功到達五階煉體,絕不止吞服鑄道丹的緣故,估計與金紫命格也密切相關。
是其,讓他無視了此功的門檻。
“鑄道丹?”嗅到丹鼎內的氣息后,降靈子微微頷首,臉上的驚奇去了大半。
“你煉體之路之后如何走,本座也只能給出建議,不能替你做決定。”
降靈子重回正題,話語多了一些凝重。
“能修行此功,是你的機緣。畢竟這門《鑄道仙源經》是直指渡劫的強大功法,可以算是靈界內,以你層次飛升后可獲得的…最高等的煉體功法…”
“哪怕是在羽龍族內,此功法也是最高等的功法。”
“當然,若本座是你,定會轉修其他的煉體功法。因為《鑄道仙源經》,除了羽龍族外,至今沒有異族能修煉成功。”
“這也是為何羽龍族會大方到,不在意此功法泄露的原因之一了。”
降靈子語氣嘆惋道。
渡劫之境,高不可攀。
三大霸族之所以能被稱為三大霸族,就是因為其族內一直存有渡劫境高手,從未斷代,比起只有大乘境的十靈族強的不是一丁半點。
大乘,不過是煉氣之道的巔峰。
而渡劫…則已經是佇世的仙人了。
衛圖聽明白了降靈子的話意。
《鑄道仙源經》的上限極高,可以一路修至渡劫境,而且也不必擔心獲取功法的問題,但缺點是極難修行,至今也只有羽龍族的修士能修行成功。
以他煉體資質,大可不必這么費力不討好,去修煉《鑄道仙源經》,畢竟渡劫之境太過遙不可期了…
“晚輩明白,多謝前輩指點。”
片刻后,衛圖面色復雜的深吸一口氣,對降靈子抱拳稱謝,結束了這一話題。
“此役結束,論功之時,我可贈予你一部直指合體的煉體功法。”
見衛圖已經聽進了他的勸解,降靈子欣慰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志存高遠是好事。
但能認清自己不足,及時止損,就更顯得難能可貴了。
只是,降靈子不知的是,此番衛圖非但沒有聽進的勸解,反倒更加堅定了修行《鑄道仙源經》的意志。
無它,有金紫命格傍身的衛圖,從未怕過“修行有門檻”這五個字。
其只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隱秘,所以才在降靈子面前,故作此態罷了。
“多謝前輩提攜。”
聞言,衛圖再次道謝,但心底里,卻存在論功時,推拒這一建議的想法。
人界資源本就貧瘠,單是修到化神后期就非是易事了,他哪有閑工夫再去轉修煉體功法,在煉體一道上浪費精力。
飛升后,再去提升煉體境界,才更符合時宜一些。
問完煉體道途之事后。
衛圖并沒有就此打住,繼續孜孜不倦的詢問降靈子,關于化神境的一些修行要點。
還有譬如飛升之時,所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并且,旁敲側擊的詢問,靈界對古魔界的監視情況,是否存在飛升后,誤入古魔界的情況。
“哪怕是魔修,只要不特意尋找人界與古魔界之間存在的被封印的空間通道,正常飛升的話,是不會飛升到古魔界的…”
降靈子笑著解釋道。
他對此并未感覺意外,畢竟古魔和魔修時人界修士最多接觸的“異族”,對古魔界好奇再是正常不過了。
而聽到此話的衛圖,則也對“幽神分魂”的存在,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要飛升后不入古魔界,他就完全無需擔心其本尊泣河魔尊的威脅。
這次請教,一直持續了一月之久。
讓衛圖受益匪淺。
請教完后,他則按照降靈子的建議,繼續閉關潛修,穩固現有境界,重煉法術神通。
時間緩緩流逝。
半年后。
隨著樓獅王、蘭師太二人的來訪,這次潛修之行這才正式宣告結束。
“好強大的氣息。”
“果然,是被降靈子前輩賜下機緣了…”
洞府客廳內,待樓獅王、蘭師太重見衛圖、金蠶雪女二人時,面色不由微變,看向衛圖、金蠶雪女二人的目光,不由多出了羨慕、忌憚之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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