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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落腳含光國,遺孀溫長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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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并不討厭這一行為。

  陌生人攀附——如倪師凰姐妹那般,背后偷偷算計于他,他會惱火、厭惡。

  但宮舒蘭這等熟人,就不同了。

  親朋攀附,本就是正常之事。

  親朋一場,誰還沒個“落難”之時?

  在不礙己身,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也樂意去幫扶一二,如宮舒蘭這樣識趣、知進退的親朋好友。

  “衛某暫時…會逗留在南域。而南域之中,最具盛名之地,莫過于瀏陽國境內的坤田仙城了…”

  “五十年后的今時今日,你我幾人在坤田仙城的犀月樓會面。”

  衛圖搜檢腦海中,曾經搜魂丁樂正所得的大炎修界情報,緩緩說道。

  “五十年后…”

  “坤田仙城,犀月樓…”

  宮舒蘭點頭,默默記下了這一時間地點。

  “五十年后,妾身再與衛道友見面。”

  宮舒蘭微微一笑,對衛圖斂衽一禮以示感謝,接著再與符玲瓏兄妹、傅志舟三人各交換了聯絡手段后,便遁光一閃,離開了飛舟,向北飛遁而去了。

  待宮舒蘭走后,傅志舟也起身告辭,隨即離去。

  飛舟上,只剩下了衛圖和符玲瓏兄妹二人了。

  符玲瓏頭戴笠帽,一襲素色長裙,她目光透過垂紗望向衛圖,腳步微抬,但又隨即輕輕放了下去,一臉的欲言又止。

  臨別之際,她想如宮舒蘭那般,說些什么,但又不知應該說什么。

  最終,在符大呂輕咳一聲的提醒下,她才回過了神,想起了自己此前在圣崖山時,對衛圖所說過的話。

  想及此,她不再猶豫,向衛圖道了句“衛郎安好”后,便跟兄長符大呂一同遁離了飛舟,前去闖蕩大炎修界了。

  看到四人皆遠遁離開后。

  衛圖一揮袖袍,把腳下這艘從極山派“借來”的四階中品飛舟,重新收回到了儲物袋內。

  “衛道友,現在當務之急是尋找一合適的準五階靈脈,老夫再過不久,就要修為突破了。”

  這時,衛圖的耳旁,傳來了赤龍老祖略顯急切的聲音。

  在沿途修行將近五載,他已經徹底煉化了來自天蝎老祖的魂力,現在只差一步,就能突破準化神階段了。

  只是,突破的前提是,需要有一處品質到達準五階程度的靈脈洞府,讓他得以安穩的吐納煉化靈氣,積蓄突破所需的法力。

  “尋找準五階洞府…倒是不難,去坤田仙城租借就是了。但想要找到一處能遮掩你突破動靜的洞府,就不是易事了。”

  “那些商會的洞府陣法,你也知道,大多都設有暗門,普通修士突破沒關系,但特殊修士突破,鬧出動靜…就是麻煩纏身了。”

  衛圖搖了搖頭,回道。

  他來大炎修界,就是為了避開歸墟海一眾化神對他的日常盯哨,然后在此地秘密謀奪可讓他修為精進的資源。

  因此,一切行事當以低調為原則。

  哪怕這些洞府陣法沒有暗門,但他初來乍到,也不宜暴露己身的實力。

  畢竟,高階修士無論在哪一處地域,都是有數之輩,更何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準化神強者”了。

  “衛道友可是有了定計?”

  見衛圖并未為他的突破之事發愁,赤龍老祖沒有心急,他略有恍悟,反問了這一句。

  他與衛圖相伴數百年,知道衛圖的性格。知道衛圖在說出這句話后,大概率還有后文。

  “丁樂正所提供的大炎修界情報,不是里面有提過一個名叫“定陵宗”的宗門?”

  “此宗在南域十六國的各大宗門內,能排在前三十名之列。但在兩百年前的兩盟大戰中,損失慘重,頂尖高手幾乎一空,只剩下不到三位元嬰佇世了…”

  衛圖對赤龍老祖提醒道。

  在大蒼修界時,他就錨定好了定陵宗這一宗門,當做自己來大炎修界時的最初落腳之地。

  像這種高層戰力缺少,但又受先輩余蔭,占據大量靈脈資源的宗門…為了不使家業被人所圖,往往都會招攬大量的客卿、供奉,用以自保。

  但同樣,這些門派也是最易被人趁虛而入。等同于飲鴆止渴。

  恰好,衛圖所看重的,便是定陵宗這等門派為了解燃眉之急,放低招攬客卿條件的這一行為。

  待赤龍借其宗門靈脈突破修為后,哪怕此宗知道了,也會捏鼻子認下,不會四處張揚,避免引起被人覬覦的禍患。

  當然,“不告而取”后,衛圖也會給予定陵宗相應的補償。

  踏上仙途至今。

  他加入的諸多勢力,鶴山黃家、散仙盟、應鼎部、閭丘一族…在后面,有能力的時候,他都給予過一定的照拂。

  大炎修界的南域,總共有十六國。

  其中,以瀏陽國、黎國、貉國、含光國等國為首的九國修仙勢力結為了“九國盟”,共同抵御南域北境的三溪盟。

  此三溪盟,準確來說,是三個國家的修仙勢力聯盟。只不過,這三國的每個國家的國名都帶溪字,故稱為三溪盟。

  衛圖所去的定陵宗,就位于九國盟中的含光國。

  此國毗鄰太真宗的黎國,也方便衛圖監視馮元這位九國盟盟主。

  一個多月后。

  衛圖抵達位于含光國。

  他在附近坊市略作打聽,在了解到定陵宗還在招攬客卿后,才提步向位于含光國東南側的定陵宗趕了過去。

  只是,甫一到定陵宗的山門,他就看到了懷有和他相同目的的數名修士,正在宣報自己的名頭,接受定陵宗修士的檢查。

  “昭陽郡牛家,因被同郡修仙大族李家構陷,惡了紫華門…所以這次攜全族菁英修士,投靠貴派…”

  為首之人,是一個面容枯瘦、黃膚黑袍的年老修士。其境界在元嬰初期,但在說完這句話后,臉上的神色卻黯淡了許多,一副壽元無多的樣子。

  “家族修士?”

  衛圖訝然,看了一眼這黑袍老者身后的牛家修士,發現這幾人各個根骨上乘,修為都在筑基后期以上。

  有一個年輕女修,甚至修為已經到了金丹中期,身上還有淡淡的丹香,像是在煉丹一途上有所造詣的樣子。

  果不其然。

  在接下來的個人介紹環節,這名叫“牛心玲”的年輕女修,說出了自己已是“三階下品丹師”的事實。

  負責檢查的定陵宗修士,在聽到牛心鈴這句話后,頓時臉色大喜。

  “昭陽牛家和同郡大族李家的恩怨,我派也早有得知,現在牛前輩和牛小姐愿加入我派…我派亦愿掃榻相迎。”

  他十分客氣的說道。

  在大多數宗門眼中,招攬的客卿,哪怕是同階修為,亦分三六九等。

  最上等的修士,便是如牛家老祖這等拖家帶口投靠的家族修士。

  次等修士,是獨自投靠的家族修士。

  再次一等,才是散修。

  原因無他,有了血親、有了家族,就相當于有了讓宗門有了“人質”,可以約束住這些客卿了。

  “多謝姜小友。”

  聞言,牛家老祖笑了幾聲,在一名守山弟子的引領下,和后輩子弟一同進了定陵宗。

  接下來。

  就到了衛圖這一自薦的元嬰老祖了。

  “前輩從何地而來?”

  和對待牛家老祖的親昵態度不同,姜世東在看到衛圖時,明顯多了一些冷漠。

  ——門內早就給他下了嚴令,如衛圖這等陌生元嬰,是定要推拒在外的。

  所以,他擺出一副冷色,就是好讓衛圖心生厭惡,知難而退。

  當然,此尺度也得把握好,不然大大得罪一個元嬰老祖,哪怕定陵宗能吃得消,他也吃不消。

  但顯然,這幅態度對衛圖無用。

  他有作為勢力高層的充分經驗,定陵宗高層的想法,他輕而易舉就能猜到。

  他淡淡一笑,沒有因姜世東的態度而生氣誤事,拱手一禮,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在下姓汪,名天齊,因不小心在中域惹了禍事,所以逃到了南域。”

  “汪某不才,是四階丹師…”

  “什么?四階丹師?”

  初聞前半句話,姜世東心里拒絕衛圖之意更盛,但在聽到后半句話后,他就頓時為之一驚,大大意外和驚喜了起來。

  如牛心鈴一般的三階丹師,在定陵宗內都為數不多,更何況如衛圖這般的四階丹師?

  四階丹師,那可是有能耐煉制“化嬰丹”的存在。

  有了衛圖坐鎮定陵宗,只要時間一長,定陵宗恢復此前的全盛狀態,無疑會變得可期起來了。

  而且,他作為門內有數的金丹后期,若衛圖煉制出了“化嬰丹”,說不定他亦能分得一杯羹。

  “晚輩這就返回宗門,稟告宗主。”

  姜世東躬身一禮,態度恭敬道。與先前的冷漠態度,大相徑庭。

  “有勞姜小友了。”

  聞言,衛圖微微頷首,學著牛家老祖對姜世東的稱呼,也稱呼此人為“姜小友”。

  不多時,一個身穿粉色宮裙、樣貌秀麗的元嬰女修攜姜世東飛遁了出來,落步在了衛圖的面前。

  令人意外的是,適才進入定陵宗的,那個名為“牛心鈴”的年輕女修,此刻亦跟在了這元嬰女修身后,像是師徒一般。

  “溫宗主。”

  衛圖收回目光,稽首一禮道。

  他來定陵宗前,打聽過現在定陵宗的近況,知道面前來人,是上一代宗主的遺孀“溫長瑛”——此女在定陵宗元嬰死傷殆盡后,接替了亡夫位置,成了新的定陵宗宗主。

  溫長瑛對衛圖認識她也不意外,畢竟衛圖既想加入定陵宗,就不可能不事先對定陵宗進行情報調查。

  現今,其若是不認識她,才顯得虛偽。

  “不知…汪道友可否透露一二,在中域惹了什么禍事,得罪了什么仇家…”

  “不然我派廟小…”

  溫長瑛與衛圖見禮后,斟酌了一小會,說出了這一句謹慎之言。

  現在,定陵宗正值虛弱之時,可是不宜再招惹什么強敵了。

  只是——

  讓溫長瑛意外的是,聽到此話的衛圖,并沒有說出什么實情,而是微皺眉宇,目光古怪的看向了她。

  這等目光,頓時讓溫長瑛慍怒不已。

  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適才說了一句什么蠢話。

  ——衛圖想要加入定陵宗,是為了避禍,怎么可能隨意道出仇怨,以及仇家?

  這不是給自己惹禍嗎?

  而且,天下之大,以衛圖的丹道手藝,去哪家宗門,都能得到上等供奉的待遇。

  今日,定陵宗不行,去別家亦可。

  如衛圖這般,提前說出自己來定陵宗是為了避禍,已是難能可貴了。

  現在,就看她這個宗主衡量風險和得失,決定是否接納衛圖這個四階丹師了。

  沒必要多加詢問!

  衛圖的想法也是如此。

  兩百多年前,九國盟和三溪盟大戰后,受到極大損傷的宗門,并不止定陵宗一派。

  一旦定陵宗不接納他,他大不了轉頭再去別派。

  而之所以提前說出,這一被人追殺的危機,則是他的故意為之、單向篩選了。

  一旦定陵宗接受此事。

  那么,于他而言,將有兩個好處。

  一,方便他的深居簡出,不會有人過多打擾。

  二,定陵宗將會想方設法遮掩,或者消除他的存在,防止惹火上身。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仙藝驚人,能夠去吸引這些門派“鋌而走險”,不然這一謀劃在一開始,就會胎死腹中了。

  “既然溫宗主不愿,那汪某這就離去,另尋別派。”

  見溫長瑛面泛猶豫,衛圖也不拖沓,直接一甩袖袍,便準備離去。

  “汪丹師,等等。”

  被此一激,溫長瑛當即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準備攔住衛圖。

  她可太知道,一個四階丹師的出現,對重振定陵宗聲威,有著什么重要影響了。

  但對此。

  衛圖并未留步。

  直到——

  這貌美宗主說出,愿許給衛圖丹殿殿主之位,自此在定陵宗內,享受自她之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后,他才在云端停下了腳步。

  “溫宗主有心了。”

  衛圖轉頭,面色稍緩道。

  聽此,溫長瑛暗松了一口氣,她連忙面露笑容,道了衛圖一句“汪殿主”后,便親自為衛圖引路,帶衛圖前往定陵宗的丹殿內入住。

  “汪殿主既然在外界有仇家,也應該改個新名字,防止被人認出。”

  “易容法術也當學到位…”

  沿途中,溫長瑛委婉告誡衛圖道。

  “這是自然。”

  衛圖沒有反駁溫長瑛,說出他現在的樣貌已經是易容之后的了,其只是修為太低,難以察覺絲毫的話。

  他從善如流,在溫長瑛的面前,重新施展易容法術,再次更改了自己的樣貌。

  “汪殿主,今后該多加小心,若非妾身提及此事,你都忘了。”

  溫長瑛不疑有他,反倒認為衛圖可信,是誠實君子,來之前,在她面前沒有進行偽裝,所以才露出此“破綻”。

  “至于姓名,汪殿主今后就改姓溫吧,說是妾身的遠方族弟…”

  溫長瑛再道。

  此番話語落下,哪怕衛圖再是經歷豐富,也不禁為之一怔。

  溫長瑛讓他去易容時…

  他還以為此女只是單純修為低,看不穿他的易容手段。

  但讓他去更改姓名?

  世間之人,豈有如此蠢笨的?

  任誰也知,他不可能,用真名前來定陵宗拜山?

  “姓溫…莫不是想借我力量,打擊定陵宗內的反對聲音?”

  少傾,衛圖為之恍然。

  溫長瑛是前任宗主遺孀,雖然繼位名正言順,但這里面,也少不了反對聲音。

  倘若多了他這個四階丹師的“遠方族弟”,定陵宗內定會服服帖帖了。

  “難怪此女能成為定陵宗的新任宗主,原來是有真本事,真的智慧…”

  衛圖暗自贊嘆。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也不執拗溫長瑛要給他改名的建議了,畢竟這對他隱藏身份、低調行事也有極大的好處。

  他從善如流,把姓名由“汪天齊”改為了溫長瑛的本家名字——溫天齊。

  “師侄見過溫師叔。”

  這時,跟在溫長瑛身后的“牛心鈴”,也十分機敏的向衛圖見了一禮。

  接任丹殿殿主后,衛圖很順利的在定陵宗內成功落腳。

  而且,令他頗為高興的是——上一任的丹殿殿主,也在兩盟大戰中殞身,所以他坐下此位后,并沒有阻礙定陵宗內任何人的利益,惹起任何人的不滿。

  “以此地的靈脈濃度,最多七年,我就可突破準化神境界了。”

  丹殿殿主洞府,閉關室內。

  赤龍老祖從龍璃珠內飄出,他褐色的鬼瞳打量周遭一切,待落步蒲團上,呼吸吐納了一會后,給了衛圖一個準確時間。

  “七年時間?不長!”

  衛圖微微頷首,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個三足丹鼎,然后單手掐訣,以法力引出周遭放在玉盒內的靈藥,開始了煉丹。

  不錯,此刻他所煉制的丹藥,正是定陵宗內最為缺乏的珍惜丹藥——化嬰丹。

  溫長瑛率領的定陵宗,雖給他許下了種種好處,并給了他尊崇地位,但若他在丹殿內,一直煉不出“化嬰丹”,這些禮遇也將會一一收回。

  但對此,衛圖一點也不擔心。

  畢竟,他的丹道造詣是貨真價實的,并非如身份那般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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