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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師舉人

熊貓書庫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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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宅的客廳。

  比李宅、單宅的客廳看起來都要富貴不少。

  客廳的鋪設看起來都極為精良,一些瓷器擺件印著官窯的紅戳,兩邊字畫,掛的也是時下名人的筆墨,尤其是中堂的那一副寫意山水畫,更是出自朝野聞名的歐陽大學士。

  衛圖相信,他這副表態,應該能讓黃老爺這個人精明白,他并不想攀附于黃家的富貴。

  “衛哥兒可是對書畫感興趣?”黃老爺見此一笑,他深知一些出身窮苦的武師對附庸風雅尤其感興趣,哪怕看不懂。

  衛圖搖了搖頭。

  他知道,此刻的黃老爺應該是對他有了固執的偏見。

  就像贖身時,李童氏聽了兩遍他要考武舉,才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而當時,他說話說的很清楚,條分鏤析。

  黃老爺面容微沉,將手上的茶盞放了下來,“衛哥兒,可是想聘請名師,學習武學、兵策,好在今后考試中,補足自己的不足…”

  黃老爺佩服起了衛圖,能一眼看出名利的輕重,些許財物自是比不上武舉功名。

  ——有了武舉功名,天高任鳥飛,些許財物,自是唾手可得。

  只是衛圖這般貪婪,還是讓黃老爺心里有些不適,這意味著黃家將要付出更多東西,才能將其喂飽。

  日暮西陲。

  屋外,吹起了蕭瑟的北風,將庭院的枯竹枝葉碾得吱吱作響。

  暈黃的日光透過百葉扇照在了衛圖的身上,將他此刻面容的驚訝照得清清楚楚,連在門外立著的丫鬟都瞧見了。

  衛圖目光看向了坐在正座的富態男子,認真道:“此事就無須姑父操心了,衛圖有師父教導,無須黃宅另聘…”

  ——他實在不明白黃老爺為什么會在剛才的話中,想到給他聘請名師。

  這很古怪。

  “師父?應不是什么名師。也是,你一身武藝,要是沒有師父教導,也練不出來。”

  黃老爺對衛圖的反應一點也不驚訝,士紳們對衛圖的共識是沒有名師教導,而不是沒有師父教導。

  名師與師父一字之別。

  卻相差甚大。

  衛圖聞言,鄭重的起了身子,對黃老爺揖了一禮,“姑父,衛某的師父,自是名師,還望姑父慎言。”

  倘若黃老爺貶低他,這倒也沒什么,親戚相處不合的并不少見,但單武舉是他的師父,辱師這便是很嚴重的問題了。

  輕則敵視。

  重則不死不休。

  瞬間。

  滿堂俱寂。

  在門外盯哨的二房丫鬟“翠柳”頓時就有些心急了,衛圖的這番話是直接與黃老爺頂罪。

  她心知,二奶奶衛葒能讓黃老爺認下衛圖這個侄子,定也是費了一些苦心。

  論地位,此刻的衛圖根本無法和財力雄厚的黃老爺相比,黃老爺肯認衛圖為侄,那是二奶奶辛苦求來的機會…

  但現在衛圖這一番話,無疑將二奶奶衛葒的努力全部糟蹋了,而且還可能連累到二奶奶身上。

  她怎么可能對此不擔憂、不心急。

  “是…我失禮了。”黃老爺眼睛微瞇,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起來,但他保持禮節,仍舊沒有失禮。

  他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然后對身旁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其可以送客了。

  然而——

  就在丫鬟準備開口,以黃老爺身體不佳為理由,送衛圖出門的時候,衛圖又開口了。

  “姑父,衛某師父是三源鄉單武舉,單師父應是名師…”

  衛圖緩聲道。

  廳內,正準備開口的丫鬟當即止住了步,她規矩的站在一旁,低下了腦袋。

  武舉人這個身份。

  在官員的面前自是不起眼的,因為有太多比武舉人高的身份。

  但黃老爺不是官員,其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財力雖在縣城里算是不錯,但還不是那種能與官員相互論交的巨賈。

  其外,武舉人不像文舉人還要等吏部候補,才能為官,一旦成為武舉人,便可直接受拜成為武官,在地方任官。

  面對文舉人,黃老爺尚且要客客氣氣,更何況一個武舉人了。

  “原來…衛哥兒拜的是單武舉,是…姑父猜錯了,差點好心辦了壞事…”黃老爺臉色再變,臉上堆起了笑。

  他再一次舉起茶盞,喝了口價值三兩白銀一兩的云霧茶,潤了潤嗓子,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和膽顫心驚。

  一個武舉弟子,自是沒什么厲害之處,又不是武舉親子,繼承不了武舉的財力和名望。

  但…一個舉石“五百斤”的武舉弟子就不一樣了。

  那是潛在的武舉老爺!

  一個不滿三十,更為年輕的武舉老爺!

  自古。

  民不與官斗。

  黃老爺知道自己得罪一個未來地方武官的后果,哪怕其職權沒有統轄于他,但官官相護,職權也是可以“互借”的。

  屆時,即使衛圖覆滅不了黃家,但讓黃家元氣大傷,只是易與之事罷了。

  至于拜師單武舉的真假…

  黃老爺也不認為衛圖敢在這問題上撒謊、開玩笑。

  此外。

  若非如此。

  衛圖適才就不會輕易拒絕他給其聘請名師的提議了。

  “姑父客氣了。”衛圖重新落座,亦喝了一口云霧茶。

  來到縣城后,他面對李家、黃家的從容,除了對自身武力的自信,也是對自己背景的自信。

  這個背景足以可以讓他與李宅主家、黃老爺等人平等對話。

  “衛哥兒,今科參加武舉,可有自信取得功名?”黃老爺臉色恢復了平靜,笑呵呵問道。

  “難說…”

  “縣試有了舉石甲上的成績,后面其他科即使發揮差些,也能保舉到府試…”

  “只是府試競爭激烈,侄兒也難以自信,能從中取得應試的童生身份。”

  衛圖搖了搖頭,說道。

  說話時,他也注意了用詞,將自己的稱呼由“衛某”改為了“侄兒”,以示親昵。

  廳內。

  二人暢談,言語歡快。

  不久后。

  衛葒領著一個半大青衣少年快步走了進來,來到了衛圖身邊,她對青衣少年訓了一句,說道:“元山,快見過你表哥…”

  半刻鐘前,她從丫鬟“翠柳”口中得聞了衛圖拜師單武舉的消息,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去了后宅,叫醒了睡覺的黃元山,讓其拜見自己這個將有大好前途的娘家侄子。

  “表哥。”

  黃元山叫了一聲,臉上稍有些不情愿。

  “你這孩子。”衛葒擰了一下黃元山的耳朵,有些怒其不爭。

  “二姑,元山還不懂事。”衛圖笑了笑。

  這時,他才注意到衛葒換了妝容,和他先前在城隍廟看到的有些區別。

  衛圖并不知道這是衛葒為了刻意討好他弄的“金燕脂”妝,他只以為這是大戶人家禮儀繁多,見面需要換上新妝。

  于是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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