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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玥面色微變,沒想到聶禹如此不講道理,就是要以大欺小,她知道眼前的聶禹陳牧未必懼怕,但若是她被聶禹帶到天印宗去,那她就是給陳牧帶去天大麻煩了。
畢竟天印宗可也不是什么尋常小宗,一樣是堂堂大宗門。
而且。
最關鍵的是,陳玥心中一時間甚至懷疑,聶禹的目的根本都不是她,而就是沖著陳牧去的,只不過這次恰好強行捏出了一點說得過去的理由來,不然江湖規矩向來禍不及家人,哪怕如今多方忌憚陳牧,但也不會輕易拿她、拿許紅玉等人來設計陳牧。
畢竟這種壞頭一開,他們能干,陳牧也一樣能干,七玄宗也能干。
“刀劍無眼,生死無常,何來兇狠之說,前輩這般以大欺小,強壓晚輩低頭,傳出去也墮落天印宗的名頭吧。”
當下陳玥強頂著聶禹的威壓,沖著聶禹沉聲回道。
聶禹冷哼一聲,道:“牙尖嘴利,你還沒有資格同本座辯駁,還是讓你兄長親自來和本座說吧!”
伴隨話音落下。
聶禹沖著陳玥遙遙抬手虛抓,五指化為‘龍’印,一記擒龍遠遠攝向陳玥,要將陳玥從十幾丈外直接攝來。
但見虛無之中元罡真勁匯聚,形成一道蒼龍,遠遠撲向陳玥。
陳玥第一時間就想避開,但她與聶禹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整個人只覺得附近的天地仿佛都變成了凝固實質,讓她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道蒼龍龍印向她抓攝過來,要將她攝拿在龍掌之中。
附近的諸多青衣衛,如伍遠等人,心中也都各自焦急,但此時俱都無能為力,也是個個動彈不得,他們雖然修為實力不如陳玥,但很多人心思明澈,知道聶禹要是抓走了陳玥,勢必引發一片動蕩,但聶禹乃天印宗護法,除非是七玄宗護法在此,又或者是監察使晏景青親至,否則誰能阻攔聶禹一位堂堂六腑境強者?
然而。
幾乎就在所有人都被聶禹的威壓鎮在原地,難以動彈的時候,最受矚目的陳玥,卻忽然覺得全身一松,一下子變得能動了,附近的威壓似乎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整個人先是一怔,但緊接著就看到,那一道蒼龍龍印已撲到面前。
“不怕,打他。”
耳邊忽的傳來一個熟悉且溫和的聲音。
陳玥一愣,旋即眼眸中就泛起一抹光亮,此時也來不及揮劍,幾乎就是下意識般,抬起右手,五根纖細的手指并攏為掌刀,迎著那蒼龍龍印劈下去。
嗡!!!
明明只是小小易筋武者的一記掌刀,看上去也平平無奇,但落下的時候,不知怎么卻引起方圓數十丈內天地之力動蕩。
在一片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就見一道綿延數丈的恐怖掌風由天地之力匯聚凝成,一擊落在蒼龍龍印之上,硬生生將其粗大的龍爪斬的崩碎,繼而將其龍頭身軀盡皆摧毀!
余波毫不平息。
繼續向著遠處的聶禹呼嘯而去。
“這…”
聶禹臉色大變。
整個人已意識到了不妙,但此時只覺得一股大恐怖涌上心頭,也來不及退避,當即雙手交錯在身前捏起一個拳印,迎著那一道恐怖的掌風轟擊上去。
“黃龍印·亢龍有悔!”
狂暴的元罡真勁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黃龍,澎湃呼嘯從起拳印中迸發出來,張牙舞爪般翻騰,橫沖而去,與襲來的那一道掌風撞擊在一起。
霎時間附近十數米大地為之炸裂,一株株古樹崩碎倒塌,無數落葉狂舞席卷,呼嘯的余波將不遠處的聶義等人盡皆裹挾,一個個皆被掃飛出去。
唯有陳玥這邊。
余波抵達她身前時,便悄無聲息的湮滅于無形,但見她整個人站在那里,腰間懸劍,一縷縷青絲在風中搖擺,佇立而不動,倒像是真有了幾分江湖之中,成名仙子的風范。
而那一道從她身前迸發出去的掌風,與聶禹的黃龍印碰撞之后,僅只短暫僵持,就生生將其摧垮擊破,一路碾壓過去,最后在聶禹震駭的目光中,撞在他的身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后橫飛。
但他在向后橫飛的過程中,動作卻也很快,幾乎是強行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轉過身,借此一勢,就要往遠處遁逃而去。
陳玥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還在愣神之際,耳邊又傳來聲音。
“飛劍戳他。”
飛劍?
陳玥眼眸中閃過一抹古靈精怪,一下子就明白意思,鏘的一聲就拔出劍來,接著迎著聶禹的背影,往前一擲飛出。
劍光霎時間破空飛出,向著聶禹逃遁的方向侵襲而去,初時似并沒有多大的力量,但隨著劍光破空,越來越龐大的天地之力呼嘯涌至,紛紛灌入劍中,使得劍光越來越盛,猶如一束皓月之輝,眨眼間劃破數十丈虛空,直襲聶禹的后背。
察覺到身后的動靜,聶禹心中大駭。
一時間都無暇回頭招架,本能的揮起雙臂,在身前合出一印,將自己的元罡真勁以及所能調動的天地之力都激發到了極致,在身體周圍形成一輪墨綠色的罡圈。
“玄龜印·無量御守!”
然而劍光浩蕩如江河侵襲,似劃破天穹之流光,貫穿了虛無,僅僅只一擊,就將那墨綠色的罡圈一擊貫穿,前后戳了個通透,繼而在遠處劃過一道弧光,又重新化作一柄平平無奇的青鋒劍,飛回陳玥的面前,落入陳玥手中。
聶禹身在半空,身上墨綠色的罡圈短暫凝固后,一下子如鏡面般支離破碎,整個人一頭墜落下去,栽到了地上,眼眸中還殘留著幾分難以置信。
他也是堂堂六腑境高手,雖不及風云榜,但也屬于風云榜之下極強的那一撮人,對陳牧都并無多大畏懼,甚至思慮到陳牧的威脅性,更打算拿陳玥做點文章,卻不曾想自己引以為傲的龍龜二印,俱都宛如紙糊一般,被人摧毀擊破。
甚至。
直至此時,他都沒判斷出那股力量的來源在何處!
陳玥右手輕輕抬起,抓住飛回來的青鋒劍劍柄,將其收入劍鞘之中,同時遠遠看向聶禹墜落的方向,一雙大眼睛里也是露出少許震撼之色。
雖然她現在只是易筋武者,尚未踏入鍛骨境,但如今的瑜郡和過去不同,她的地位身份也不同,眼界還是有的,看得出聶禹絕非一般人物,恐怕比七玄宗一些五臟境的執事都要更強許多,但就是這樣的大人物,就這么仿佛戲弄般的,被她的‘飛劍’一擊貫穿。
這就是…
已踏入風云榜層次的,自己哥哥的實力嗎?
是的。
那在她耳畔響起的聲音,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哪怕已經時隔兩年半沒有聽見,但那種熟悉和親切感是一輩子也揮之不去的。
連明白發生了什么的陳玥,此時都心中震撼連連,就更不用說后方的伍遠等一眾斬妖司青衣衛,此時俱都驚到幾乎要將眼睛瞪出來。
畢竟在他們眼中。
就是陳玥輕飄飄一揮手,斬斷了襲來的蒼龍印,將聶禹這位堂堂大人物掃飛出去,隨后又是隔空一劍擲出,相隔數十丈,將其一擊貫穿!
當然眾人的反應還是很快,在短暫的震撼之后,立刻就一個接一個的跪伏下去,將頭磕在地上…那種力量顯然不可能是陳玥的,有真正的大人物來了。
“玥兒長大了。”
一個輕和的聲音傳來。
陳玥一回頭,就看到日夜思念的熟悉人影靜靜的站在那里,面帶輕笑的看著她。
“哥!”
陳玥之前小臉上的冷峻、沉穩等等神情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什么易筋圓滿的瑜城年輕一代翹楚的驕傲風姿也都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個欣然喜悅的小姑娘。
但到底還是比過去長大了,沒有向著陳牧飛撲過來,只走到了陳牧面前,并欣然道:“哥哥怎么會在這里?”
“從七玄宗回來,到了安瑜這里,看到了地災動靜,就找人問了下,聽說你就在這邊,所以就趕過來了。”
陳牧看著陳玥笑呵呵的說道。
凝視著眼前這個穿著斬妖司白衣衛服飾,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大姑娘,一時倒懷念起小時候那個可可愛愛的小丫頭,雖說如今已徹底長開了,論起容貌也就只遜色許紅玉一點,但在他眼里依舊是很多年前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小丫頭。
他其實來的很早,早在陳玥斗白狼妖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旁邊了,只不過在細致觀察陳玥如今的成長,之后陳玥和聶義交手,他也就在一旁看著,直至聶禹到來,要以大欺小,他這才終于出手。
整個過程中別說是陳玥,就算聶禹這個六腑境護法,都沒察覺到他在旁邊,否則大抵也是不敢當著他面以大欺小的。
天子斂氣與落花無痕,讓他的隱匿功夫,幾乎都接近血隱樓的水準了。
陳玥仰頭看著面前那個,和記憶里離開時一模一樣的面容,但卻只覺得似比兩年多以前更有風姿氣魄,一雙大眼睛里滿是仰慕的神色,心底也是一大堆話想要說,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頭開始,最后只小聲說道:
“哥哥殺了那個天印宗的人…不會有麻煩吧?”
陳牧啞然失笑。
往聶禹的方向掃了一眼,道:“天印宗的確也是大宗門,不過區區一個護法還算不得什么,膽敢破壞規矩以大欺小,自取死路也怪不得旁人,何況你哥哥我何時懼怕這些。”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掩藏自身,謹慎行事的瑜城小人物了,他乃是堂堂風云榜高手,天下皆可去的存在,敢對陳玥動歪心思,那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何況。
練成乾坤意境的他,本就是整個寒北道的風云人物,被無數宗門所矚目,多一點麻煩少一點麻煩也無非就是那樣。
這一趟回瑜郡,表面是回來看陳玥和許紅玉等人,但實際上,他也是打算將陳玥以及許紅玉等人,全部帶去玉州的州府安置,暫時遠離瑜郡。
當初他剛離開瑜郡時,尚未在七玄宗站穩跟腳,對于玉州州府也不熟悉,自然不可能將陳玥許紅玉等人也都安置過去,但現在不同了,以他的身份,的確會引得一些麻煩落在陳玥、許紅玉等人身上,就如剛剛的聶禹。
聽著陳牧的話,
陳玥也是眼睛里閃爍著點點光芒。
是啊,這就是她哥哥,陳牧,風云榜高手,寒北道新秀譜第一,近乎比肩宗師的存在,回想起當初和陳牧蜷縮在那小小的兩間破屋里相依為命,想到陳牧曾重病垂死,而今短短不過十年光景,已是登臨一州萬里之地的風云人物。
便是那很多說書人講的江湖故事,那一本本的俠客傳記,也不如陳牧與她所經歷的玄奇,回顧過去近乎如同夢中一般。
“說來這次地災倒也有些看頭,想不想跟我去里面瞧瞧?”
陳牧此時抬頭望向黃霖山脈的深處。
地災他也還是頭一次遇見,既然是恰好遇上,過去轉上一圈,說不定也能參悟出不少天地玄妙,以他如今的實力境界,也早已與過去不同。
“我能去嗎?”
陳玥眨眨眼睛。
“走吧。”
陳牧笑笑,伸手拉住她,便往黃霖山脈深處而去。
黃霖山脈環境獨特。
最外圍是十分尋常的山脈,甚至有一些依山而生的村落,但到了內圍,天地間的坎水之力就變得濃郁了許多,常年處于潮濕的狀態。
至于最內側,則是一片凹陷的谷地,正常來說這種地形應該會形成一處湖泊,但這里卻并沒有聚水,反而是一塊方圓約莫十余里的沼澤洼地。
“坎水盛,坤地也盛,坤地吞沒坎水,因而沒有形成內湖,反化為澤。”
陳牧拉著陳玥,來到沼澤邊緣,遙遙望著那一片泥濘。
陳玥這會兒小臉上卻略微有一點不適感,并不是因為泥沼中時不時傳來的腐臭味道,而是陳牧拉著她胳膊,速度實在太快了一點。
她幾乎只覺得風馳電掣,整個人好似沖上了云霄,頃刻之間就被陳牧從黃霖山脈的外圍帶到了最內圍的區域,好在她如今也是易筋圓滿的武者,倒還不至于暈吐。
遠處。
雖然看不見,但隱約能分辨出一些動靜,似有武者在交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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