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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它很清楚,除非暴力破解,否則這個洞府只有木靈尊者指定的人,才進得來。
光憑這一點,其實就值得它重視。
木靈那個老家伙,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他看好的人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賀靈川接著問它:“若我能打破陣眼,我就需要你撲擊摘星樓,助我奪取寶物。如何?”
天神的怒火不是小事兒,岨炬愿意去扛么?
果然這頭巖火怪物陷入了沉思。
它和賀靈川不一樣。后者搞完破壞,拍拍P股就走,可岨炬離不開墟山,它還要和靈虛城長久相處下去。
一旦打破聚靈大陣,它和靈虛城的關系會直降至冰點。
賀靈川像是聽見它的心聲:“打破這個陣法,就像回到十多年前。那時沒有陣法束縛,你的日子過得不爽么,你還是強大無比的岨炬,靈虛城敢對伱怎么樣?反而現在這樣,靈虛城用聚靈大陣捆住你的手腳,餓得你饑一頓飽一頓,力量逐漸低弱。等到若干年后,就算沒有大陣鎮壓,你都只剩個小火苗了。”
說白了,岨炬和靈虛城的關系,取決于它的實力。
它越強大,靈虛城對待它就越友善。
“何況,不是靈虛城欺騙你在先?”賀靈川的話就是惡魔低語,“你難道不想報仇?”
巖火化成的巨熊,咂吧了一下嘴:“行吧,你要是能破壞陣眼,我就幫你搶奪摘星樓的神物。我們互惠。”
它心里卻在冷笑,如果真能脫困,以后它想干嘛就能干嘛,先把這小東西一腳踢開,然后再找天宮算賬!
只要擺脫聚靈大陣的鎮壓,靈虛城想對付它哪有那么容易?
“我需要資料。”賀靈川想了想,“聚靈陣的建造,你應該最清楚不過。請你把所知的摘星樓和陣眼的防御工事、陣法,都告訴我。”
“你不知道?”合著來它這里空手套白狼呢?“你都不知道詳情還想打破陣眼?!”
賀靈川淡淡道:“聚靈大陣的建造,至今都是絕密。我找參與者和知情人問過,只能拼湊一個大概。這樣重大的行動,不得跟你反復核實?”
唔,有道理。岨炬也不吱聲了。
接下來,賀靈川提問,它來補充。
這就基本和套自宰父夸的資料對應上了,并且還添上不少細節。
誰都知道,魔鬼藏身于細節。
對賀靈川來說,了解得越詳細越好。
他還問岨炬:“如果你打爛摘星樓,天神會不會親自下來收拾你?”
“下來?”岨炬嗤了一聲,“兩界壁壘森嚴,天神真身哪能下來,充其量就是神降!”
“聚靈大陣安裝陣眼時,據說天神就曾親自出手對付你?”
“那就是神降!”岨炬高聲道,“主神靈虛直接降臨在事先準備好的皮囊里,可以動用真身的部分威能。但這過程損耗極大,若說它動用了十分力量,那么有九分都損耗在投射過程當中,真正投入戰斗的力量,還不足一分!”
賀靈川動容:“空耗這么大?”
“你以為法則是鬧著玩兒的?”岨炬馬上就懷疑了,“嗯?你還想破壞陣眼,這點兒常識都不清楚嗎?”
“我對天神了解不深。”賀靈川飛快轉移話題,“就算我能把你放出來,萬一你轉眼就被天神鎮壓下去,那我不是白費工夫?”
岨炬不以為然:“想得美!天宮太平久了,倉促間哪是我的對手?再說了,就算它后頭有援兵源源不絕,我只要往地底一躲,它們能奈我何!”
聚靈大陣一破,它只要縮回地底,什么天宮天神,哪還能攻擊到它?
賀靈川忍不住笑了。相比岨炬的力量,天神應該更煩惱這一點吧?
他又問:“我聽說神降的軀殼也不好選擇。”
“當然。那必須天賦出眾,體質或修為遠超常人,才能勉強承載天神的降臨,否則神降的剎那,身軀就會直接崩潰。”岨炬道,“并且不同天神對于軀體的要求也不同,它們如果在人間強勢,就會有意培養和儲備自己的軀殼,以備日后使用。”
“這些所謂的軀殼,都是活人。”
“廢話!”岨炬瞪圓了熊眼,“死人的軀殼怎么用?”
“即便備好了皮囊,天神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降臨。今人身體孱弱,天神借用人類的軀體戰斗,就好像雙手抱著瓷器去跟對架,磕碰在所難免,稍一用勁就碎了!”岨炬這回倒是答得很詳細,“軀殼的培養沒那么容易。我聽說靈虛的軀殼上次打壞以后,到現在都沒有新的可用。加上神降耗能太大,天神本不樂意為之。”
靈虛圣尊上次降臨,就是跟這貨對戰。岨炬的力量連靈虛城的大妖都攻之不下,天神想在人間壓制它,也沒那么容易。
十年了,以貝迦的能力,竟然沒能給靈虛圣尊找到下一具合適的皮囊。
可見神降之軀的選擇有多不容易。
當然,賀靈川這一瞬間想起了盤龍城,想起了鐘勝光獻祭出去的女兒。
如果神明選擇人軀是這樣困難,那么鐘勝光的愛女鐘無撼,又怎么能承載彌天一次又一次的降臨呢?
難道是因為彌天的力量遠遜于靈虛圣尊,對皮囊的破壞性沒那么大?
又或者…
跟大方壺有關?
“皮囊的承載能力,也跟天神力量有關吧?”
“不然呢?”岨炬往后一坐,就坐在巖漿表面,也沒沉下去,但整個漿池波濤四濺,“那些下位神力量較弱,就更容易找到適配的皮囊。中古時期,我還聽說天神有一種半降臨的辦法。”
“半降臨?”
“嗯,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皮囊,它們也能分出更微小的力量,臨時轉降在隨意的軀體上。然而這樣的發揮就會大大受限,并且也需要事先跟對方定好協議。”
“事先定好協議?”賀靈川立刻想起了年松玉。孫孚平背后的神明,是不是說動年贊禮接受了半降臨?“那么被降臨的人,事后還能活?”
“或許吧,這我就不清楚了。”岨炬兩爪一攤,它看起來很在乎人命嗎?
聽到這里,賀靈川心念一動:“如果沒有任何協議,強行入侵人類識海呢?”
“沒有協議?”岨炬一口否定,“不可以!無論什么樣的神降,都必須得到準許,神明也不能逾越法則!”
“怎么不行?”賀靈川反駁,“我就知道妙湛天好幾次都這么干,不經人同意,強闖別人大腦。”
“妙湛天?”岨炬也知道這位天神,“你說的入侵,是指它動用了天秤?”
“不錯。并且不止它一個,還有無數神明跟隨。”
“妙湛天的神器天秤,可是大名鼎鼎!嚴格來說,那不叫入侵,而是借用天秤之力對人魂進行審判!但無論最后判決是對是錯,它也不能直接殺滅人魂。審判完成后,它就必須離開。”岨炬道,“法則的邊界不是一條線而是寬廣的灰色地帶。妙湛天這個花招,就是游走在法則的邊緣。但它要在人間施展出來,代價也非常高昂。”
“如果在審判過程中,旁觀的其他神明突然想要霸占人身呢?”
“那也必須征得軀殼同意!并且這種行為對于正在施術的妙湛天也有損害。雖然它是法力無邊的正神,也一定不喜歡這種橫生枝節!”
賀靈川回憶自己被審判的過程,最后那位不知名的天神想出手,被妙湛天嚴厲呵斥。
“對了,奈落天是誰?”
“沒聽過!”岨炬不耐煩了,“看在木靈面子上,我回答了這么多問題,該輪到你表示誠意!”
它耐著性子說了這么多,全是“高端話題”,普通修行者根本接觸不到,可以說誠意滿滿。
想跟它合作,賀靈川就該有所表示。
傀儡一抬手,把麻袋扔進巖漿池。嗤地一聲,池子里冒出一股黑煙。
“就這么點兒?”袋子當然立刻化掉,但岨炬只吃到幾塊紹靈礦,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你糊弄誰呢!”
“急什么?跟你會晤以后,我要回去詳細計劃。”賀靈川冷靜道,“我們保持聯系。”
“這就想走?”巖火怪物一拳打在地面整個山洞為之一震,“我的供品呢?”
這廝想跟它合作,結果只帶了幾十斤礦石來找它?
憤怒的巖漿溢出地面,向傀儡漫去。
“無所謂,這只是一具傀儡。”賀靈川淡淡道,“要燒要吃隨你便,但下次我不會再來。你就在這里當好天神的看門狗,等著自己盆里的狗糧越來越少吧。”
冒著紅火的巖漿馬上要沖到腳下,可傀儡站定了不動,面無表情。
這種凡夫俗子,一燙就化了。
賀靈川老神哉哉。
巖漿距離活人還有二尺時,停下了。
它表面不停顫動,但終究不得寸進。
看來疏抿學院的許實初許院長說得沒錯,跟有靈智的生物打交道,就是省力氣。
它能算清利弊,把控自己的情緒。
賀靈川控制下的傀儡立刻道:“你可以化出分身吧?給我一個,我們保持聯系。”
啊好像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