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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少而好學

熊貓書庫    臨安不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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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捻紅”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她只是一個煙花女子,從不曾害過人,如果說騙人,那倒是經常騙。

  可不騙又怎么辦吶,她怎么可能生張熟李的每個恩客都動真情啊。

  恩客花了錢,身心也愉悅了,這不就是公平交易嗎?

  所以,她自認這一生絕對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她不明白這個蒙面人為什么要找上她。

  此時,她也隱約看出了這個蒙面人,應該是一個女人。

  不管是她的體態,還是眉眼,都很女人。

  雖然,她穿著一身尋常的公子袍服,但裊娜的身姿還是能隱約呈現出來的。

  或許正因為她是一個女人,“一捻紅”的膽子稍稍大了些,當劍尖從她嘴巴里輕輕抽出去后,“一捻紅”便低聲道:“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是‘一捻紅’?”蒙面女子說話了,聲音還挺悅耳的。

  “一捻紅”道:“是!”

  “那就不會錯了,我已經打聽過了,你是春風樓里最紅的紅姑娘。”

  “一捻紅”黯然,最紅的紅姑娘,卻也一直沒資格登上三、四樓,誰叫她沒有“一曲動臨安”的本事呢。

  “你不要怕,我不殺你。”

  蒙面人丟出一個小袋子,落在“一捻紅”身旁,沉甸甸的,聽那碰撞的聲音,“一捻紅”馬上就知道,那是銀兩。

  “一捻紅”搞不懂了,這位蒙面女俠先是動刀動劍的,接著又給她錢,究竟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男人,她能想得出一萬種原因,可這蒙面人是女人啊!

  就聽那蒙面女子道:“我有件事要請教你,只要伱據實回答,銀子就是你的。如果敢騙我…”

  她把手中劍一提,“一捻紅”忙不迭道:“奴家一定知無不言,不知姑娘你…要問些什么?”

  蒙面女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用極低的聲音咕噥了一句。

  “一捻紅”怯生生地道:“姑娘,奴家…沒…沒聽清。”

  蒙面女咳嗽一聲,聲音硬硬地道:“我是問你…”

  “啊?”

  “有什么…斷產之法啊。”

  “啊?”

  “啊什么啊,信不信我殺了你啊。”

  蒙面女惱羞成怒了。

  “一捻紅”慌忙道:“有有有,方法有好多,我都告訴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檜府,大珰張去為昂然站在廳中,

  秦熺攙扶著一臉病容、顫顫巍巍的秦檜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在張去為面前站定。

  張去為板著臉道:“秦檜,官家有話問你。”

  秦檜輕輕推開兒子的攙扶,拱手站定,氣若游絲地道:“老臣…聽候官家垂詢。”

  張去為道:“朕問你,兩個月前,衢州民亂,為何你擅自調兵平叛,不曾奏報于朕?”

  秦檜道:“官家日理萬機,不過百余亂民鬧事,老臣以為,派一偏師,彈指可定。

  平叛之后,再奏報…咳咳…于官家就是了,也免得…官家勞神。”

  “可此事已過兩月有余,秦相為何不曾奏報于官家呢?”

  “老臣自轉過年來,身子就不大好。

  此事之后,重病了一陣,每日里昏昏沉沉。

  病體稍有痊愈,便忙于積壓的諸多公務,此等小事,便被老臣忘記了。老臣糊涂。”

  “朕再問你,有言稱,衢州民亂,源于知州王曮施行苛政,逼反了百姓,此人為何不曾受懲?”

  秦檜淡定地道:“彼時沒有合適的官員代之,所以老臣令王曮以白衣暫行衢州事,將功贖過。”

  “如今大考結束,朝廷廣納英才,充斥于朝廷各司、地方衙署,王曮有人取代,也可調回臨安論守懲辦了。”

  秦檜說完,從袖中摸出一副奏本,顫巍巍地雙手捧起:

  “這是老臣結合今科進士的任命,對衢州官吏所做的調整,尚未及呈報官家,就請張大珰代老臣呈上。”

  張大珰板著臉接過,拂塵一甩,淡淡地道:“知道了,咱家這就如實回稟官家。”

  秦檜道:“張大珰且慢,來去匆匆,倒顯得老夫不懂得待客之道了,多少吃杯茶再走。”

  “這…也好…”

  秦熺忙攙住秦檜,和張去為一起繞過屏風,到了后面的小廳。

  一進小廳,張去為刻板冷肅的模樣就變了:“秦相啊,你這是怎么回事兒?

  咱家好不容易乞得圣旨,去山陰買些重建‘至味堂’的材料,怎么里邊還混進了你的貨船了?”

83最新地址  秦檜搖頭道:“老夫與國舅家聯姻,需要采買許多東西,于是就讓沐絲操辦。

  都是他想討好老夫,以為幫老夫省些錢財,便能邀得老夫的歡心。”

  “誰料他竟是借用了皇家采辦的機會。如今他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老夫滿腹的冤屈,卻是沒法說了。

  越描越黑,莫如不講,老夫問心無愧,由得他人說去吧。”

  張去為目光一凝,道:“秦相,那軍弩,與你當真沒有關系?”

  秦檜臉色一沉:“張大珰,老夫是大宋的宰相,一身榮辱、一家富貴,全賴大宋。于公于私,豈有壞我大宋的道理?”

  張去為吁了口氣,道:“與秦相無關就好,咱家也相信與秦相無關。

  哎,也不知沐絲這個狗東西緣何與金人做了這般勾當,居然竊賣軍中利器,害得你我都有苦難言。”

  秦檜淡淡一笑,道:“如今想來,他竭力巴結你我,為你我做事,恐怕就是為了掩蓋他為金人竊運軍器之事,你我…都被他利用了。”

  張去為眼睛一亮,道:“對對對,一定是這樣,這個狗東西,當真是死不足惜!”

  兩人又竊竊交談一番,張去為便揚聲道:“好啦,這茶也吃過了,秦相身體不適,就不勞相送了。咱家還急著回宮中復命,告辭!”

  張去為走出小廳,帶了等在外面的內侍、侍衛們,便急匆匆地走了。

  秦熺上前道:“父親,曹泳那個狗東西為了乞命,如今瘋狗般亂咬,害得父親更加被動。舅父這個知州也是做不成了,咱們損失慘重啊!”

  秦檜淡淡一笑,蒼老衰弱之態一掃而空,挺起腰道:“也未必就不能絕地翻盤。”

  秦熺喜道:“父親已有對策了?”

  秦檜微笑著撫須不語。

  他已經打算和趙構掀桌子了,所以…桌上那點籌碼,就算被官家全劃拉過去又怎樣?

  “原來…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辦法,那個魚膘什么的,不腥嗎?

  還有那個…那個之前,先念咒語什么的,我怎么感覺不太靠譜呢?”

  蒙面女猶猶豫豫地道。

  雖然,她還是蒙著面、提著劍,可是那懵懂之態,已經讓“一捻紅”一點都不怕她了。

  “一捻紅”道:“有用沒用的,反正念一念也不吃虧。

  奴家給姑娘寫的那個方子,應該是有用的,奴家就是每天喝那個藥湯子,確有效果。”

  “哦,好,那我知道了。”蒙面人提著劍,卻跟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似的,點點頭轉身要走。

  不過,走出兩步,她又回過頭,盯著“一捻紅”看。

  “一捻紅”瑟縮了一下,輕輕地道:“奴家都不曉得姑娘你是誰,就…就不用殺人滅口了吧?”

  蒙面女微微有些忸怩的樣子,道:“你…咳…那個,你是‘春風樓’的紅倌人,所以…”

  “嗯?”

  “所以…那個…你一定懂得…如何…如何讓男人…那個…”

  “我懂了!舒服!開心!高興!欲仙欲死!死心踏地!忘不了你!是吧?”

  一說起自己的“專業”,“一捻紅”就兩眼發亮,自信滿滿了。

  她挺起胸膛,驕傲地道:“要說起這些手段,那可沒有人比本姑娘更明白了。”

  蒙面女頓時兩眼發亮,蒙面巾都開始一縮一放,明顯是因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氣息帶動了面巾。

  “一捻紅”若有所悟,試探地道:“你想學啊?我教你啊!”

  住在“拈花小筑”的波斯、大食的少女們,被師師帶到了獅峰茶園,正聽余林大執事給她們講解如何采茶。

  “這龍井茶的采摘,通常在春秋兩季。春季的話,又以明前和雨前最為適宜。明前茶清淡細膩,雨前茶茶味更為濃郁、耐泡。”

  茶園大執事余林站在茶園里,熱情地為身邊的姑娘們解說著。他說一句暫停一下,通譯再翻譯一遍。

  十幾位大食、波斯姑娘都換上了采茶姑娘的衣服,頭發上裹著青巾,肩后背著茶簍,興致勃勃地聽他解說著。

  看著茶樹青翠的葉子,她們滿眼的新奇,有些難以想象,那一片片香郁的可口的神奇茶葉,就是從這些矮樹上采摘下來的。

  余大執事身邊一下子站了十多個身材高挑、容色出眾的異國姑娘,全都在認真聽他解說,真有一種到達了人生巔峰的自豪感,豈有不賣弄本事的道理。

  他和顏悅色地道:“秋茶的采摘,大約就是這‘白露’前后了,白露茶香氣濃郁,口感醇厚,也是極受人喜歡的。

  咱們這采茶啊,講究三個點,“早、嫩、勤”。這“早”呢,就是長成的嫩芽,要早早采摘。早采三天是個寶,遲采三天變成草啊。”

  “這‘嫩’呢,就是除了要采摘的時間外,鮮葉采摘的細嫩程完整也很重要。

  喏,就是這樣,要從這個位置摘下來,炒好之后,這茶葉的形狀才最美。

  至于這個‘勤’,可不僅是指勤快。諸位小娘子請看,這么大一片茶園,我們不但要及時采摘,還要分批采摘,心里要有個數兒。”

  余大執事詳細講解完了,便拍拍手,笑道:“好啦,各位小娘子這就開始采摘吧。

  等你們采摘好了,老夫再親手教你們‘炒茶’,到時候喝上自己親手采摘、親手炒制的香茗,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大食、波斯的少女們嘻笑著學著余林說漢話,然后各選一趟,走進了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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