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到:雙修的最大問題,在于你若是選定雙修道侶,今后就只能同他一起修煉,不好中途變更法門。
然而魔教里頭的修士,都是沒什么道德底線的自私之徒,若非有什么過命的交情,否則誰敢將信任輕付他人?
萬一道侶突然心生歹念,謀財害命,在雙修到關鍵時候背刺一刀,那基本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按趙元真的秉性來說,她自然是絕對不會信任燕裕的。
但問題在于自身此時已在局中,她若不肯,燕裕背后的師父會放過她嗎?
不肯答應雙修,大概率活不過明晚。
甚至都不用什么手段,只需將她逐出此處,再讓她叫那梅映雪找著,飛劍斬來,趙元真此時哪有半點對敵之力?
但若是答應雙修,首先對燕裕背后的大能而言,趙元真作為徒弟的雙修道侶,就有了“足夠的價值”,暫時就不用擔心會被舍棄掉。
至于道侶可能背叛的問題,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如果連今天都活不過去,還談什么以后呢?
趙元真縱然狡詐多疑,謹慎惜命,但卻不是什么婆婆媽媽、優柔寡斷的性格,很快便將當下的情況謀算清楚,咬牙道:
“好,我和你雙修!”
“大氣!”燕裕朝床鋪方向將手一擺,“請。”
“且慢。”趙元真認真問道,“牽絲大法乃我牽絲門的秘法,本就不可外傳。尊師既然欽點此法,那道統之事該如何分說?”
“這事師父也早有說明。”燕裕神情從容地說道,“待你將來修成金丹,咱倆就直接開宗立派。你手里有牽絲門的道統,我手里有尊師賜下的道統,合二為一,便是咱們門派的道統!”
“這也能行?”趙元真瞠目結舌。
在修真界,只要結了金丹,就有資格出去開宗立派。至于師門是否同意,哪些法門能傳哪些不能,就全看兩邊的協商和溝通了。
但這里可是異世界!無論在這邊做什么,修真界的牽絲門又如何能知曉半分?根本就無所謂好嗎!
“既然如此。”趙元真恍然大悟,點頭說道,“若我有朝一日,得結金丹,便在此重建牽絲門,也算全了師門傳法的恩義!”
不愧是魔門妖女,這思想覺悟就是靈活。
兩人便爬上床去,彼此對坐,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來,只聽見趙元真說道:
“牽絲大法若是單修,則是修士和傀儡來行周天;但若是雙修,則是道侶之間來行周天。真氣每行一個大周天,可增十分之一;每行一個小周天,可融十分之一。”
“若是行氣有岔,無論岔處在你在我,最終都是兩敗俱傷。所以接下來你必須聽我指揮,跟著我的行氣而走,切不可自作主張,胡亂行氣。哪怕身上發痛發癢,發熱發寒,更不可擅自停止功法運轉,伱明白吧?”
“自然。”燕裕說道。
見燕裕難得沒有笑容,趙元真也知道他已經認真起來,心中稍安。
“那接下來,我就把心法背誦給你。”
“此法乃我師門道統秘法,不可落于紙墨。出于我之口,只可進你耳,不能讓第三人知曉,明白?”
“你放心吧!”
“好,你且聽著: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稱物平施,不外如是…”
長達兩萬字左右的牽絲大法心法綱要,趙元真反復誦了幾遍,確認燕裕完全記下后,才伸出雙手與他掌心相貼。
開始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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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的道家雙修,并非一定包含房中之術。
然而,牽絲大法乃是創始者為其丈夫所創,所以練到高深之處,卻也有那方面的內容。
好在兩人此時都是初學乍練,還沒有修煉到那個地步,因此只是掌心相貼運轉真氣,默默打坐了一整個夜晚。
次日清晨。
燕裕提起書包,跟趙元真叮囑說道:
“我要外出,你留在此處不要出門,不要開窗,窗簾都是拉上的。若有人來敲門,不要應,假裝無人就行。”
“那若是有人強闖洞府呢?”趙元真思索問道。
“你會隱身術。”燕裕說道,“隱身了躲床底下,等對方離去。”
“那要是被對方識破呢?”趙元真確認問道。
燕裕不假思索地說道:
“殺掉,搜魂,確認情況,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趙元真連忙擺手,心想殺人倒不稀奇,但能毫不猶豫說出“搜魂”二字的,可見我家這道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其背后的師父八成是什么隱世不出的魔道巨擘。
還好我昨晚沒蠢到去觸怒對方!
燕裕其實也沒多少擔心,因為在原來的時間線上,官方最開始并未完全相信梅映雪所說的話,直到被趙元真殺害的無辜路人出現,上頭的態度才驟然嚴厲起來。
如今趙元真被自己及時控制住了,并沒有產生任何受害者,那么官方對梅映雪的態度肯定是“你的說法我記下了,我們會進一步核實的”。
很好,你們就慢慢核實吧!
來到學校,燕裕就讀的高中是江南大學附屬中學,學風抓得非常嚴厲,加上他們已經是高三下學期,因此平時上課就是不斷刷題講題,寫卷子講卷子,一直到晚上9點才放學。
為了防止學生早戀影響高考,所有學生的課桌都是“單獨成列”,沒有同桌,也沒有什么美女班長,隔壁班的校花什么的,只有一大批埋頭做題的眼鏡生…所以校園生活完全可以用“無聊”二字來形容。
將老師發下來的卷子默默做完上交,燕裕離開教室,在走廊上眺望外面的景色,并且發呆。
昨晚和趙元真雙修牽絲大法,已經順利地修出了氣感。
接下來,就是要鞏固這一絲微弱的真氣,確保能通過五月份的高考體檢即可。
再然后,就是去金陵府的修士學院入學,見見這一世還不認識他的“老朋友”。
邱澤、孫子儀、林檸、蘇云錦,當然還有最難對付的江海公主陳靈韻…哎呀,真是懷念呢。
“你好。”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請問實驗樓5號樓怎么走?”
燕裕隨意地扭過頭去,看到來人面容的瞬間,嗯?
只見來人身材嬌小,連1米6都不到(記憶里好像是1米56),柔順的披肩長發,帶精致蕾絲邊的白色連衣裙,锃亮烏黑的小皮鞋,水潤明亮的大眼睛,精致纖細的瓊鼻,以及正好露出八顆貝齒的標準微笑。
陳靈韻。
這屑女人怎么從江海跑臨安來了?
“就在那邊。”燕裕不動聲色地指向對面,“看到那幢樓沒有?就是那里。”
“不好意思。”陳靈韻依舊維持著迷人的笑容,“我有些不認路,能麻煩您帶一下路嗎?”
換做其他的同齡男生,在這屑女人的笑容攻勢下,肯定早就被暈得五迷三道,屁顛屁顛給她帶路了。
燕裕雖然早知她的本性如何,但此時拒絕肯定要引起對方懷疑,因此也就一推欄桿,故作灑脫地說道:
“行吧。”
陳靈韻只是優雅微笑,順從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謝謝了。”
兩人走出教學樓,只聽見陳靈韻忽然問道:
“對了,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糟糕了,走在前面的燕裕,心里暗自冷哼了聲。
陳靈韻初識時喜歡裝作平易近人,骨子里卻是心高氣傲的,從來都不屑于去記住雜魚的名字——她會問自己的姓名,就說明在自己轉頭的那一瞬間,下意識流露出來的異色已經被她捕捉到了,從而引起了她的強烈興趣。
“孫子儀。”燕裕不動聲色地回答道,“你叫什么名字,同學?以前沒在學校里見過你。”
“我叫陳靈韻。”陳靈韻大方地回答說道,“是江海中學奧數班的,來你們江南附中這邊做交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