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我們去哪里玩啊?是去魯迅先生書中的上野公園,還是去神保町逛書店?”
“今天你們自己安排吧!我要去見個朋友,不方便帶你們一起。”
因為文樂渝以色胚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李野當成了半夜破門的壞家伙嚴防死守,所以李野很生氣,決定對文樂渝進行懲戒——晾她一天,自己出去玩。
至于玩什么?
既然來了日笨,那當然得去見識見識日笨的特色項目了。
傅依若眼看著李野跟老娘說了一聲,借了兩個保鏢頭也不回的離開,立刻詫異的看向了文樂渝。
“嫂子,我哥這是生你氣了?”
“他生什么氣?我又沒惹他,我還不高興呢!”
文樂渝瞥了一眼李野的背影,小脾氣都上來了。
傅依若緩緩的搖頭:“我認識你們倆這么久了,我還沒見我哥把你扔下,自己出去玩的呢!”
“他這次費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跟你來享受愛戀之旅的嗎?可現在怎么一個人出去了呢?”
文樂渝思索了片刻,竟然真是這樣,李野從來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
小妮子有點撓頭了,面對一個完美男朋友的撩撥,她實在是抵擋的很辛苦。
本來約好的明年畢業就結婚,但文樂渝現在明顯感覺到,李野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熱烈了。
有些火焰,是越壓越壓不住的。
要不.從了?
李野今天是去看見老宋的,昨天老宋給他留了地址,李野尋思著過去瞅一眼,順便了解一下高喬和介那些人的底細和行事作風。
另外還有件事要問一問。
從東京驅車三十公里,就抵達了橫賓中華街。
下車之后,李野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鄉情氣息。
整條街上全是華人店鋪,過往行人滿嘴都是粵語、閩南語,如果不是很多招牌都用了繁體字,李野還以為這是回到了內地的羊城呢!
老宋的大唐文化社,就開在了橫賓中華街的中段,門臉很大,上下四層,大大的《大唐文化社》5個毛筆字寫的龍飛鳳舞,頗有些灑脫不羈的味道。
李野看了看左右,發現這文化社的左邊是一家粵菜館,右邊是家旗袍店。
于是他就有些犯嘀咕:“在這里賣古玩,合適嗎?”
一般賣古玩的地方,都是同行扎堆,比如京城剛開始的勁松土坡,后來的潘家園,
可現在老宋選的地方,好像并不符合種花人講究的“地利”。
就在這個時候,文化社的門打開了,昨天老宋挎著的那個年輕女子笑著看向了李野。
“先生,您是來找宋大師的嗎?”
“是的,老宋在家嗎?”
“在的,請見來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大師。”
這個女子竟然會說漢語,雖然不是那么標準,但跟李野交流起來沒有問題。
李野邁步就要走進店鋪,跟著一起來的保鏢忽然問道:“先生,需要我們跟您一起進去嗎?”
李野擺擺手道:“你們去對面吃點東西,我請客。”
保鏢點點頭道:“好的先生,如果您一個小時不出來的話,我們會進去看看。”
“可以。”
李野點點頭,同意了保鏢的意見。
傅桂茹派給李野的兩個保鏢都很警惕,對任何未知的環境,都會提出專業性的意見。
其實保鏢最重要的也就是警惕心,而不是跟電影中那樣超人般的火拼能力。
在法律越來越健全的現代,就算是圖財害命的悍匪,也盡量會選擇月黑風高或者熟人誘騙的方式動手。
八九十年代因為錢財露白被害的人不在少數,但大部分還是不夠小心,一個小心就可以避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危險,甚至有時候一扇防盜門,就能讓很多不法之徒束手無策。
當然了,像安倍那樣在人群之中遭襲的也不是沒有,但此刻的李野沒有那個分量,也沒有那個榮幸。
李野進了老宋的文化社之后,發現店里竟然還有兩名店員,老宋這買賣搞得不小,加上這個女徒弟至少雇了三個人。
店里一樓擺滿了各種古董,其中墻上掛著的幾幅書法,筆法風格跟門口招牌上的字跡相似。
李野仔細瞅了幾眼,發現這幾幅書法作品的落款,都有“三泉山人”的落款。
“狀元郎,您對我這幾幅拙作,有什么意見?”
老宋從樓上走了下來,趿拉著拖鞋敞著領子,感覺就跟那些放蕩不羈的大師一個風格。
李野搖搖頭道:“我對書法了解的不多,今天倒是對你更多了幾分了解,佩服佩服。”
李野之所以說佩服,是因為那幾幅作品下面的標價,老宋手寫的這幾張書法,每一張都能對得起“大師”的名頭。
“嗨,我現在還沒打開名氣,”老宋得意的道:“等過些日子,這個價錢得再翻兩翻。”
李野看了老宋兩眼,感覺他好像不是在吹牛。
李忠發說過,老宋這個家伙以前家里比較富裕,從小上過私塾,算是舊社會的“讀書人”,但他的書法到底有多少功力,可人聽說過。
“狀元郎,咱們到樓上去聊。”
也許是意識到了李野的疑惑,老宋笑著把李野領到了二樓的茶室,給他解釋了半天。
“狀元郎可能不太了解,其實日笨的書法,都是源自咱們內地,跟咱們比起來,他們的書法都是孫子輩兒”
老宋說的有些偏頗,但也不算胡說八道,因為日笨書法從古到今,都一直受種花內地的影響,很多知名書法家的老師都是種花人。
而到了現在,也不知是戰爭導致傳承丟失了,還是很多人無心研究“書道”了,反正用老宋的話來說,他的字比日笨的很多大師強多了。
老宋在給李野解釋的功夫,那個女徒弟拿著茶具走了進來,跪坐在兩人身邊開始施展茶藝,
而老宋并沒有避諱她的意思,當著她的面,依然對日笨書法界指摘貶斥。
而李野發現這女徒弟看老宋的眼神,真的很崇拜,也不知是被所謂的文化藝術所感染,還是被老宋這家伙給洗腦了。
李野品著女徒弟泡出來的清茶,問老宋:“據我所知,日笨的古玩市場大體在東京、大阪、京都,伱為什么選在橫賓落腳呢?”
“我剛開始也是那么想的,而且還在京都待了一段日子,也認識了純子。”
老宋笑著指了指那位女徒弟,道:“純子家在京都就是做古玩生意的,但是后來得罪了高喬那幫人,所以最終還是來到了這里。”
“橫賓這邊來旅游的人很多,也就不愁客人,另外咱們華人也多,想找幾個幫手也容易,我來了大半年的時間,已經算是站住腳了。”
“找幾個幫手?你都這把年紀了,要幫手做什么?”
李野看著滿面紅光的老宋,尋思著你丫不會是準備在這里“結社”吧?
聽說日笨的很多黑道,都是從內地那邊過來的。
老宋笑了笑,對著女徒弟擺了擺手。
“純子,去下面把我昨天指定的那些東西準備好。”
女徒弟純子就溫和的笑了笑,倒退著出去了。
“狀元郎,一個好漢三個幫,我當年就是沒幫手,所以才落得這個下場,如果當年.”
“當年你就是有幫手,也干不過軍隊。”
李野直接打斷道:“幫會,永遠不是軍隊的對手,你來日笨做生意可以,但想要搞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不,很好玩,因為這里是資本的世界。”
“在資本的世界,你只要把生意做大了,那么權利大的不可想象。”
老宋往茶室外面指了指:“那個純子,以前是個良家小姐,而且家境還不錯,書香門第家境殷實,只是后來在資本的壓迫下破產了,然后遇到了我,”
“我幫她償還了債務,收了她做徒弟,她就對我死心塌地了。”
“而在日笨,像純子這樣的人有很多,我想要找幾個幫手,簡直太容易了,而且我又不是要造反,我就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誰又能拿我怎么樣?”
“規規矩矩的做生意?”
李野淡笑著道:“我還以為你來橫賓落腳,是為了對付那個橫賓中村株式會社呢?”
老宋看著李野,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從一個油嘴滑舌的滑頭,變成了一位歷經風霜的老人。
“人生,總要有點刺激的回憶吧!”
老宋笑了笑道:“想當年,我剛剛給中村老東西弄了幾件好貨的時候,曾經也享受過一次東瀛茶藝,
但中村老東西吊著我,不讓我入港,說等我立了大功直接送我一個姑娘.后來我那個恨啊!要不是我被迷了眼,怎么會斷了一條腿?”
李野:“.”
你膽子真特么大呀!給人家的好貨都是贗品,還惦記著人家送你一個東瀛姑娘?該!
“嘖”
老宋嘬了嘬牙花子,笑道:“可是風水輪流轉,誰曾想幾十年過后,只要有錢,怎么都行呀!”
“我現在剛剛到了這里,也只是初步了解到了中村那家伙的底細,他現在可不是當年那個權勢滔天的大佐了,他就是高喬家養著的一條狗而已。”
老宋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再次轉換成了嬉笑人間的滑稽模樣 “狀元郎,在這個地方,錢,比槍更好使,打狗,不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