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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朱棣教‘子’

熊貓書庫    大明:我,朱棣,開局揚言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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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拜見父皇、母后、大哥。”

  朱元璋等人乘坐朱棣贈送的新式馬車抵達后,朱棣一群皇子忙行禮參拜。

  “免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走到朱棣面前,抓住朱棣的手,在眾人注視下,往國子監內走去。

  眾人看著,眼神中流露出似能理解的神色。

  有人欣慰。

  有人略帶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尤其是一群后宮嬪妃,眼底酸溜溜之色一閃而逝,看看跟隨朱標迅速走在朱元璋、朱棣父子后面,自己的兒子。

  心中的酸楚就更濃了。

  小聲議論。

  “陛下對老四可真好。”

  “可不,現在咱們太子爺,恐怕都沒老四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重了,更別說咱們兒子了。”

  徐妙云、太子妃常氏以及其他兒媳,陪著馬秀英,聽到后面傳來的若隱若現議論聲。

  馬秀英扭頭看了看徐妙云,見徐妙云平靜自若,滿意笑笑,握住徐妙云的手,輕輕拍了拍。

  徐妙云扭頭,看到馬秀英、常氏、觀音奴等人含笑點頭,笑笑…

  父皇對四郎表現出的喜愛,有人嫉妒,可也有人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只看到眼前的一幕。

  而沒想到,四郎這么多年做了多少事。

  自從洪武九年出宮,十六年了,過年這種喜慶團圓的日子,沒有機會和父皇母后團圓。

  時隔十六年。

  但凡有一顆公允之心,就不能不明白,父皇為人父母那種心情。

  朱元璋、朱棣父子走在最前面。

  和后面有段距離。

  朱元璋聲音不高也不低,說道:“你們這部新編梁祝,可就差指著爹的面,罵爹了…”

  朱棣頓時哭笑不得,扭頭看著朱元璋發牢騷。

  “父皇,我們即便罵,罵的也是東晉,和咱們大明有什么關系?”

  老頭子擺明了這是故意表達很受傷害,很委屈。

  沒想到,老了老了,老頭子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朱元璋唇角笑意一閃而逝,余光看了看朱棣,詢問:“這段時間,你在咱們大明各處觀察,你的人民經濟、精英經濟論述寫完了嗎?”

  朱棣點頭,“快了,等寫完后,孩兒第一時間呈送父皇把關。”

  朱元璋微哼一聲。

  他能把什么關。

  這些年,天下變得越來越復雜了,他還得學習呢。

  父子二人低聲議論著,往國子監里面走去。

  遠遠,便看到,等待的人群,人頭攢動站著。

  朱棣看到等候圣駕的人群時。

  來觀看的權貴、讀書人也看到了朱棣。

  當看到朱元璋抓著朱棣的手,走在最前面,紛紛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胡惟庸、呂本、齊泰、黃子澄等人湊在一起,藏在人群中。

  黃子澄盯著朱元璋父子二人,小聲道:“這分量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胡惟庸扭頭看了眼黃子澄,轉頭,盯著朱棣、朱元璋,也不知心里想什么,唇角含笑輕聲道:“也能理解,畢竟,燕王十六年沒有回宮過年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他今天是第一次來看這部新編梁祝。

  同時,想看看,讀書人的具體反應。

  “拜見陛下!”

  參拜聲響起時,胡惟庸回神,忙隨大流跪倒參拜。

  朱元璋站在參拜的眾人前,揮手道:“今天是年節,就不講究那些虛禮了,咱是來與伱們,一起觀看舞臺劇的,都平身吧。”

  “謝陛下!”

  眾人謝恩后起身。

  讓開一條通道。

  朱元璋帶著皇室眾人來到最前面,擺好的一排排凳子上坐下。

  等后面眾人全都落座后。

  所有人都盯著,前面用紅色帷幕遮擋的舞臺。

  ‘祝母會如何責罵打擊梁山伯。’、‘哼,我作為一個有閨女的母親,要是一個窮小子,敢惦記我家閨女,我非把這個沒點自知之明的窮小子,羞辱的跳河!’

  諸如之類小聲議論,從后面傳來。

  朱棣一家坐在朱元璋、馬秀英附近。

  朱棣就坐在朱元璋身邊。

  朱元璋低聲問:“今天演什么,是不是就像后面那些女人議論,祝母狠狠羞辱梁山伯?”

  朱棣輕輕扭頭,往后面看了眼,低語笑問:“父皇,其實你和母后的經歷也和梁山伯、祝英臺差不多吧?當初母后的身份可不低,出身書香門第,雖說,我外公他們走得早,可母后義父郭帥,那可是響當當的義軍首領,父皇當時還是個大頭兵,說起來,連梁山伯都不如吧?父皇當初遇到什么阻礙?”

  朱棣滿臉八卦。

  馬秀英坐在朱元璋另一側,聽到了朱棣八卦他們,含笑瞪了眼。

  朱元璋更是瞪著眼,低語笑罵:“你爹可比梁山伯厲害,當初你娘就看中你爹我了!得咱不嫁!郭大帥也沒反對,知曉你娘對咱得心意后,就同意了。”

  “伯母,我為什么就不能和英臺在一起?”

  就當一群人,一邊低聲議論,一邊悄悄看著朱元璋、朱棣父子低聲笑談時,紅色巨幅帷幕后面,突然傳出不甘、憤懣、哀求、對這個世道,有太多太多無法理解的聲音。

  所有人,瞬間聚精會神,緊盯紅色幕布。

  巨幅紅幕布緩緩升起。

  兩個人緩緩出現。

  一個中年女子,一個年輕讀書人,都穿著東晉時期的衣服。

  梁山伯滿臉倔強憔悴,剛剛受刑,唇角蒼白干裂,一雙明亮的眼睛,蓄滿淚水,卻沒有流出來,緊盯著祝英臺母親。

  祝英臺母親臉上微微不忍一閃而逝。

  一群磕著瓜子的權貴女眷們,看到祝母臉上的不忍,嗑瓜子的動作停下。

  紛紛露出不滿之色。

  “剛才祝母臉上那表情是不忍對吧?”

  “不會是要成全梁山伯這個窮小子吧?”

  “不會吧,為了一個大歡喜結局,改為成全梁山伯、祝英臺,這也太俗套了吧?”

  “要這樣,我再也不來看了,太讓人失望了!這不是虎頭蛇尾嘛!”

  就在臺下眾人,因為祝母一個不忍表情議論紛紛時。

  臺上,祝母神色瞬間冷硬,“你以為,憤怒就能改變,你跟英臺的命運!”

  祝母憤怒的聲音響起時,整個現場,瞬間鴉雀無聲。

  “你以為很不滿,胡人就能忍讓南邊的漢人!”

  “要怨就怨你們生錯了地方!生錯了時代!”

  “生在這個我們漢室沒落的時代!”

  “生在這個人人都這么虛偽迂腐勢利的環境!”

  “要怨就怨你們想法太多!年少無知到了以為你們不喜歡就可以改變周圍的人!”

  “以為靠你們兩個就可以改變這個時代!”

  “伯母,如果我們有千千萬萬呢!”

  梁山伯的聲音響起:“如果誰都不做,這迂腐虛偽勢利永遠不會消失,我漢室江山,永遠無法重現昔日榮耀!”

  “伯母成全我們,或許,就會影響很多人…”

  臺上的劇情,還在繼續演繹。

  可臺下的眾生相,卻各有不同。

  女人們看的更加津津有味。

  方孝孺為首,練子寧、盛庸、鐵鉉一群支持革新的年輕官員,卻努力握緊拳頭,壓抑著激動。

  胡惟庸、呂本對視,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胡惟庸下意識扭頭,看向坐在后面的國子監青年讀書人…

  一群青年讀書人,滿臉感同身受之余,若有所思。

  注意力已經不在舞臺上了。

  除了少數人,還被劇情吸引,繼續觀看。

  很多人底下了頭,似在思考,似在琢磨。

  有人抬頭,眼中有幾分明悟,又有很多迷茫。

  胡惟庸臉微微泛白,用只附近少數人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這股妖風邪氣,一定會卷起一股龍卷風,若不遏制,一定會摧毀一切的!”

  這群青年讀書人,有幾分明悟,又有很多迷茫,太正常了。

  任何一種啟蒙都是如此。

  但他可以預見,若是任由這般發展下去。

  這股妖風邪氣,一定會讓天下的青年讀書人,‘覺醒異端’!

  一旦形成一股暴風。

  他們竭力想要維護的一切。

  都會被這股暴風所摧毀!

  朱元璋扭頭把后面眾生相全都看在眼里,轉頭,微不可察點頭,低語:“你們讓祝母一個女人,說出這段振聾發聵的話,這個安排很巧妙啊…”

  古代,決定一個女子婚姻大事的。

  絕不是女子的母親。

  按照現實,梁山伯即便是請求,也不該求祝母,而是祝父。

  可老四他們新編的梁祝,偏偏安排求祝母。

  讓這番振聾發聵的話,從一個女人口中說出來。

  朱元璋看了眼朱棣,笑問:“給咱說說,在這部戲劇表現形式上,這樣安排,潛移默化的目的。”

  朱棣看向朱元璋,暗自佩服的不得了。

  老頭子不愧是有史以來,唯一的布衣皇帝。

  這洞察力,真沒的說。

  朱棣收斂亂七八糟的感慨思緒,解釋道:“一個被人們認為,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說出這樣一番話,而男人們卻說不出來,這種表現形式,沖擊力更強,也更能凸顯、諷刺東晉時期那種迂腐氛圍…”

  “另外,我們東番,因為經濟發展需要,必需女子參與到民間生產的很多方面,但是,對于這種女性更多參與到生產中這個情況,有人能接受,但也有不少人反對,發牢騷,甚至用強硬手段阻止,導致的家庭矛盾,民間社會磕磕絆絆,我們需要潛移默化的影響所有人,所以,安排祝母說出這番振聾發聵的話。”

  “這種民間內部矛盾,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很不好處理,官方直接插手處理的話,又容易把矛盾轉移到,百姓和官府之間,我們有的縣府,就因為丈夫用強硬方式,阻止妻子參與到經濟生產中,發生了家庭打斗,做妻子的,去敲鼓鳴冤,把丈夫給告了,縣府官員按照燕藩律法,判了丈夫一個月刑期,這位妻子轉頭就不答應了,說人家就是夫妻兩吵架,官府憑什么叛這么重,搞得我們官府這邊里外不是人…”

  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在燕藩挺多的。

  女性對家庭經濟貢獻作用提高了,受了委屈,也更加理直氣壯。

  敢于告官。

  可一旦按照律法判了。

  女人們轉過頭來就開始埋怨官府,甚至叫上整個村子的婦女,去縣府一哭二鬧。

  反正,這些女人都知道,只要一個村子的女人都去了,縣官也不敢像大明的縣官那般,責罰她們。

  “根據現實遇到的問題,最終我們想到了用戲劇的辦法,潛移默化,對一些民間內部矛盾,進行引導、教育。”

  “我們有一個類似經濟研究司的機構,專門研究一些民間內部矛盾、不良風氣產生的原因、發展蔓延的過程,然后找出解決辦法,在通過,被我們教育部收編的民間說書人、戲曲家,甚至,在孩子們的課綱內,加入解決的辦法,通過引導、教育的方式,隱晦解決民間內部矛盾、不良風氣,這樣做,雖然比較耗時,可勝在,不會把民間內部矛盾,轉移為百姓和官方之間的矛盾。”

  “而且,這類內部矛盾、不良風氣,直接用權力的強硬方式解決,其實也很難,反而不如這種潤物細無聲,潛移默化的方式。”

  朱元璋認真聽完后,好奇詢問:“你們是通過什么方式收編說書人、戲曲家?”

  標兒在老四燕藩,發展了一套完整的錦衣衛系統。

  可事實證明,這套完整的錦衣衛系統,也遺漏了很多!

  就比如這個研究民間內部矛盾、不良風氣的機構。

  錦衣衛就從來沒有關注過。

  可能覺得,這個機構是和一群說書人、戲子這等三教九流打交道,所以就沒重視吧。

  可通過老四的解釋,不難看出,恰恰是這個被錦衣衛忽視的機構。

  所解決的問題,是一個政權,十分重要的環節!

  民間風氣不好,整個天下的風氣也不會好!

  朱棣低聲回答:“其實,就是從事這些行業的人,需要在官府備案,同時,官府給劇作家、家一個名譽,而他們在自由演繹的同時,還要完成燕藩中樞布置給他們的演繹任務,比如幫忙宣傳政策之類…”

  其實,就是半收編。

  沒有約束這種群人自由演繹的內容。

  他認為完全收編不好。

  這樣發展到最后,這群民間創作者,必然成為燕藩政權的應聲蟲。

  朱元璋一直認真聽著。

  當天晚上。

  朱棣一家,時隔十六年,再次在皇宮內過年。

  團圓飯吃到很晚才結束。

  臨近子時。

  幾輛新式馬車,才載著朱棣一家出宮。

  前面一輛馬車內。

  只坐著,朱棣、朱雄英叔侄二人。

  朱棣拉上玻璃小窗,伸手揉了揉臉,醉意消減不少后,看著朱雄英,笑問:“知道你皇祖父,為什么讓你送四叔出宮,而你四嬸兒,又為什么,讓咱們叔侄單獨坐一輛馬車嗎?”

  雄英笑著把上車時,從宮中捧來的一杯茶遞給朱棣,搖頭:“我知道,皇祖父、四嬸兒給我和四叔創造單獨說話的空間,但我不知道,四叔要和我說什么。”

  朱棣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鄭重看著朱雄英,“就說說,今天演的新編梁祝。”

  “今天看舞臺劇的時候,雄英有沒有觀察國子監青年讀書人?”

  雄英點點頭,“當祝母說出那番振聾發聵的話后,我注意到,國子監的青年讀書人,流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很多人低頭琢磨片刻,眼神中有明悟,可更多是迷茫。”

  “這很正常。”朱棣點頭道:“思想的啟蒙和覺醒,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定是不斷碰壁,然后不斷思考,再加上一點點來自外界的提點因素,經過時間醞釀而誕生。”

  “這個外界提點因素,就是接下來,方希直照搬燕藩的各類舞臺劇,燕藩的各類舞臺劇,都是適應燕藩時代發展的舞臺劇,這些舞臺劇在讓觀眾產生悲喜情緒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的輸出新思想、新文化、新風氣。”

  “這些新,引入大明后,在時間的醞釀下,必然會讓很大一批人,尤其是青年讀書人覺醒。”

  “青年人有個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特點:熱血、沖動、魯莽、耐心不夠,希望迫切看到,他們所希望看到的那種美好,一旦大明境內,千千萬萬的青年讀書人,通過長時間的醞釀,覺醒時,他們就會迫切希望改變,而這個時候,如果有一股力量,支持他們,引導他們,的確能加速變革。”

  “可如果來自上面的保守力量,壓制他們,反而會激怒這些青年人,最終這些青年讀書人會爆發。”

  “爆發一場讀書人運動,四叔把這種運動,稱之為學運。”

  雄英微微皺眉,“四叔,學運產生的時候,我應該予以他們支持、引導?”

  朱棣搖了搖頭,身子微微前傾,抬手拍了拍雄英肩膀,緊盯雄英,叮囑道:“還記得四叔和你說過的嗎?再沒掌握絕對的權力前,不要過分的暴露自己的政治主張,到時候,你如果還是太孫,亦或是,只是個儲君,那就要冷眼旁觀。”

  “可…”雄英臉上露出不忍,“四叔,依著咱們大明現在的保守氛圍,如果我不站在這群學運讀書人身邊,保護他們,他們可能會付出生命,甚至,發生廣泛的流血事件。”

  朱棣神色冷硬,伸手輕輕捏著雄英腦后,“雄英你要記住,你是上位者,上位者該心硬如鐵時,就必須心硬如鐵!”

  “從古至今的變革,只有兩種,一,自上而下,可現在,自上而下很明顯行不通,二,自下而上,方希直連生死都置之度外,要把燕藩舞臺劇照搬回中原,就是要搞一場自下而上的變革,而他選中的就是讀書人這個群體!”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但一場青年‘秀才’卷起的學運,卻可以猛烈沖擊陳腐之氣。

  “至于動搖咱們大明江山,一場學運還不至于,廣大的農民,有鄉土村社,能吃飽飯,就沒人會造反。”

  這就是他和方希直,敢發動這場學運的原因。

  大明最廣泛的人群就是農民。

  隨著鄉土村社全面建成。

  百姓雖然還沒富裕。

  可吃飯問題已經解決了。

  大哥通過錦衣衛,從他治下經濟研究司搞到了不少研究成果。

  別的不敢說。

  大哥肯定已經知道,地方保護主義的巨大隱患。

  也知道解決辦法了。

  將來大哥登基,即便不搞雇工身股制。

  也肯定要打掉地方保護主義。

  如此,城池內百姓吃口飯,就不是問題。

  百姓只要有口飯吃,絕不會起來造反。

  “所以,這場學運就變成了一場局限于精英階層、文化階層的內部矛盾沖突…”

  雄英抿了抿唇。

  他已經明白了。

  四叔把所有一切,都給他考慮好了。

  應方希直請求發起這場學運。

  除了要幫他滌蕩沖擊現在頑固堅固的陳腐之氣。

  還要幫他通過學運,培養一批革新人才。

  朱棣看雄英的神色,就知道雄英明白他的目的了。

  不錯。

  方希直甘愿為棋子。

  而學運中的讀書人,也是一群棋子。

  “這場爆發在未來的學運,精英階層、文化階層的內部斗爭沖突,極有可能十分血腥,在這個過程中,有的青年讀書人會退縮,有的意志不夠堅定,會三尖兩刃,還有人,野心勃勃,也有一批人,意志堅定,而你,就要從中觀察,篩選出,那部分,意志最為堅定的,予以觀察,低調扶持。”

  改變一個民族。

  怎么可能不流血呢。

  天下沒有這種好事。

  社會的進步,本身就是一次次革命、改革,反反復復,螺旋推進的。

  把學運限定在精英階層、文化階層,就是為改革做準備。

  滌蕩風氣,對保守腐朽進行一次兇猛打擊。

  然后在學運這場考驗人性的運動中,發現堅定的革新分子,將來用這批人,完成改革。

  這樣流血反而最小。

  “當然,你如果做不到冷眼旁觀,最多,最多只能表現出對學運的同情,對于一些,學運中,在中原待不下去的青年讀書人,你可以暗中施以援手,籠絡人心,四叔和方希直已經商量好了,到時候,四叔會庇護這群在中原待不下去的學運讀書人。”

  “四叔…”

  雄英眼睛微紅,哽咽聲響起。

  他很清楚,一旦四叔庇護這群在中原要被殺的學運讀書人,會給自身引來什么麻煩。

  四叔一定會承受,來自整個大明的壓力!

  甚至,可能是一場烈度很大的戰爭!

  皇祖父也已經全都看明白了,所以才讓他送四叔。

  朱棣揉了揉雄英腦袋,笑著向后,靠在座位柔軟的靠背上,目光凝視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自言自語道:“不用為四叔操心,就以現在的時局發展,你認為,未來大明和四叔之間,沒有沖突?既然有沖突,索性就猛烈一點也無妨。”

  “你永遠要記住一點,任何的革新沒有不流血的,讓你最多只能同情,不是讓你自私自利,而是,大明沒有你去引導這場革新,沒有人能完成,惜身,是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咱們華夏文明,數千年發展到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怪圈子,極端的禮教約束,其實就是一種極左極右,這是文化發展遇到桎梏產生的。”

  “程朱這些人,想要在前輩先哲的基礎上突破,他們的本意是好的,但咱們這個文明高度,想要有突破,真的太難太難了,所以就要么極左要么極右。”

  后來王陽明的心學,其實也是如此。

  不可否認。

  王陽明的心學思想,的確是思想哲學方面,集大成的突破。

  但心學同樣適用范圍太狹窄了。

  不是一種普世哲學。

  “四叔也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咱們得文化文明進行一次突破性發展,燕藩的新文化,其實說白了,遵循的不過還是中庸罷了,不偏激,走中間路線,把以前的極端現象,進行矯正,帶回中間這條路。”

  燕藩說到底,本身只是制度和經濟。

  文化、文明方面,只是采取中間路線罷了。

  不搞那種過分的極端。

  “中間這條路,有個好處,就是人的思維得到極大解放、社會得到極大活躍,這種氛圍中,有利于真正能推高文華、文明高度的思想學說,在活躍的民間氛圍演變中誕生。”

  西方文藝復興,數百年間,誕生各類的思想學說,不就是在這種極大活躍氛圍中誕生的嗎?

  “咱們叔侄,只要創造出一個極為活躍的社會氛圍,就等于黎明前,從地平線冒出的那第一縷陽光,這也是咱們華夏文明,邁向更高臺階的一縷曙光,我們叔侄完成這件事,就盡到我們的責任了。”

  “在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中,怎么可能沒有流血、沒有犧牲,你既不要內疚,也不需要婦人之仁,大踏步往前走就行了。”

  現在的流血、犧牲再大。

  難道能有數百年后,那黑暗的百年屈辱史多?

  華夏文明發展到現在。

  不是儒家的錯。

  也不是任何單一一個人的錯。

  是文明高度太高。

  太難突破。

  無數人在追尋突破的過程中,發生了類似女人裹小腳這種選擇性錯誤。

  難以突破,就極易在不斷摸索中走極端。

  別的他不敢說。

  只要他們叔侄,把這率曙光托到地平線上。

  都能讓中原文明的光輝,折服整個世界!

  大野五郎集團的獻土獻民,就是最好的證明,也給了他極大信心。

  這也是他為什么,哪怕入倭后,要面對正面阻擊戰,及后方游擊戰,都要兵入倭國。

  雄英看著朱棣側臉,窗外掛著的玻璃罩馬燈搖曳,光影灑在朱棣臉上,搖曳著。

  “四叔,雄英知道該怎么做了。”

  正月十一。

  距雄英大婚只剩兩天時間。

  整個金陵城都張燈結彩。

  燕京。

  海軍軍港碼頭。

  一艘艘燕藩海商商船駛入碼頭。

  船東和操船的伙計們,瞧著前面的海商裝載滿將士,一邊操持海船緩緩有序靠近碼頭。

  一邊激動議論。

  “王爺終于要對外用兵了!”

  “哈哈…什么對外用兵,這可是倭國一方勢力,對咱們燕藩獻土獻民!”

  “這證明什么?證明咱們燕藩的文明、文化高度,已經讓四夷向往臣服,這可是周朝,周天子時期才有的事情,周朝可是有八百年國祚,我看呀,咱們燕藩至少也得八百年吧!”

  獻土獻民消息傳回燕京。

  海陸軍唱著嘹亮軍歌登船準備出發時。

  整個燕京百姓都沸騰了。

  雖然很多人,甚至不知倭國在哪里,但獻土獻民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榮耀和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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