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娜和克里斯汀走在綠樹成蔭的小道上,這條小道通往孫雷被關押的地方。
“你覺得孫雷會乖乖跟我們合作嗎?”克里斯汀問道。
“我想他會的,畢竟那是唯一可以讓他的女朋友起死回生的機會。”
“我覺得他不會那么容易相信你。他把你當成他女朋友死亡的罪魁禍首,肯定會覺得你的提議是一個陷阱。當然,他很可能抱著冒險的想法答應跟我們合作,可那只是為了救他的女朋友。至于他會不會把他經歷的事情如實告訴你,就很難說了。”
格瑞納輕輕嘆了一口氣,“要是那樣的話,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了。”
她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很微妙,表面看起來萊彌特黨攥著孫雷救他女朋友的機會,而實際上孫雷卻握著萊彌特黨的命運。
“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孫雷并不是奧姆朗.斯巴托。”克里斯汀淡淡地說。
格瑞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孫雷跟她過世的男朋友奧姆朗.斯巴托長得太像了,姐姐婉轉地告誡她不要把內心對奧姆朗的感情轉移到孫雷的身上。
她不否認有那樣的想法。她承認自己有時候看著孫雷就會想到奧姆朗,也正是這樣,她聽到孫雷想要加入海德勒黨的時候,最先襲來的情緒是惱怒,她在心里已經把孫雷當成了奧姆朗.斯巴托的影子,她不允許奧姆朗的“影子”背叛自己,同時她又希望這個“影子”能常常伴隨自己身邊,所以她才會對孫雷發出威脅,而不是直接除掉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格瑞娜淡淡地說。
她們走進一棟兩層樓的建筑,又走到一層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前,克里斯汀打開房門,格瑞娜朝屋里看了看,她看見屋里簡陋的設施,看見孫雷垂頭坐在床邊。
“我跟他單獨說兩句。”格瑞娜跟克里斯汀耳語道。
克里斯汀瞥了一眼孫雷,說:“那我呆在走廊里,你有事情隨時喊我。”她沿著走廊朝遠處走了幾步,然后貼墻站著。
格瑞納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走到孫雷的身邊,坐了下來。離著近時,她才留意到孫雷的情況看起來有些糟糕:他的臉色蒼白,目光呆滯,額頭上冒著汗珠。她很快猜到那些體征是病毒藥導致的結果。
對于她的到來,孫雷的反應很冷淡,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格瑞娜知道他的心里充溢著惱怒,她用謹慎的語氣說著,“我知道有人強迫你吃了病毒藥,對于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可那樣做也是情勢所迫。”
孫雷沒有絲毫反應,仿佛壓根就沒聽見她說話一樣。
格瑞娜感到一陣尷尬,接著說道:“你應該知道一個事實,我沒有殺害車曉莎,因為那樣做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你想想,我既然想讓你加入萊彌特黨,又有什么理由做一件讓你恨我的事?”
孫雷仍舊沉默不語。
格瑞娜繼續說道,“我那時的確說了一些威脅你的話,可如果你沒忘記的話,應該也記得我給了你一天的時間思考這件事,在沒有得到你的正式答復前,我怎么可能采取極端的行動呢?”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接下來就要看孫雷的反應了,格瑞納想著,要給他一些時間。
她耐心地等了差不多兩分鐘,又不耐煩地等了三十多秒,孫雷終于打破沉默,他用很低的聲音說,“對我來說,真相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車曉莎死了。”
格瑞娜看到淚珠順著孫雷的臉頰滾落,她的心腸一下子變得柔軟。她想起奧姆朗.斯巴托被人殺死時的場景,以及她得知消息時感受到的無休止的絕望以及仿佛靈魂被奪走般的消沉。
她輕聲說:“現在有一個機會,你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救回車曉莎。”
孫雷轉過頭看著她,眼睛里流露著困惑的神色。
“你只要穿越回上一次前往的時空,讓車曉莎避免那場車禍,時空就會恢復正常,車曉莎仍舊會活著。”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孫雷的臉頰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因為車曉莎的死亡是一起時空裂縫事件,它引起了后續時空的異常變動,在這場時空變動里,我們萊彌特黨的勢力遭遇到很大打擊,要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就必須讓時空恢復正常,也就是要讓車曉莎避免那場車禍,而我們從時空圣徒那里得知,只有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們以萊彌特黨的聲譽作擔保,給你爭取了一次重新穿越回那個時空的機會,這是我們之間的合作。而作為合作的對等條件,你要把前一次時空穿越后的經歷告訴我們,越詳細越好。”
孫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聽起來更像是你早就計劃好的陰謀。”
“陰謀?”格瑞納驚訝得睜圓了眼睛。
“是的,陰謀,”孫雷凝視著格瑞娜的眼睛,慢慢地說著,“你讓我經歷一次車曉莎的死亡,讓我明白違背你的心意的后果。就是剛才,你說了一些想讓我信服的理由。如果我沒有猜錯,進行這次時空穿越以后,我能夠讓車曉莎活過來,因為你不會再制造那場車禍,而你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我對你感恩戴德,讓我以后死心塌地聽從你的命令。”
格瑞納瞠目結舌地看著孫雷。她沒想到孫雷會這樣考慮這件事情,更讓她心煩意亂的事情是孫雷的分析得太過合理,如果她不是孫雷指控對象的話,簡直就連她都要認為那是真的。
必須要給他一個有力的回擊,要徹底粉碎他的想法才行,格瑞娜暗暗告訴自己。
她盡可能讓聲音里充滿嘲諷,“聽著,你剛說的那些話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那就是——你覺得自己對我很重要。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孫雷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聽好了,你僅僅是我的克疫基因者而已,除了這一點以外,你對我而言沒有任何與別人不同的地方。而作為對付克疫基因者的手段,我完全沒有必要耍弄計謀,而只要使用一些簡單的手法就可以,比如說我可以讓人直接殺了你,或者把你關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格瑞娜看到孫雷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疑慮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產生預計的效果。
“如果你仍然倔強地相信你自以為是事實的那些想法,我也毫無辦法,你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但你如果不想把一切都毀了,如果你想讓車曉莎活過來,你就好好想想我說的那些話。你應該知道以時空共和國的法律來說,你是沒有資格再次穿越到那個時空的,因為你是時空裂縫事件的經歷者,而正是由于我們黨派的擔保,你才能夠不受相關法律的約束。總之,一切都看你作出怎樣的選擇,你是打算繼續懷疑我別有用心還是要跟我們進行合作?”
孫雷皺起眉頭看著格瑞納,腦子里似乎在做著激烈的交戰,差不多一分鐘以后,他低聲說道:“好吧…我愿意相信你剛才說的話,我愿意跟你們合作。”
格瑞納感到松了一口氣,她的語氣隨之變得友善,“很好。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么——”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就麻煩你把上一次時空穿越后的經歷告訴我好了。”
孫雷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把他前一次穿越時空后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格瑞納認真地聽著,她的心里產生了一個疑問,那個撞死車曉莎的女人為什么會心甘情愿做匿身者的幫兇?
情節預告:
博納特醫生用雙手旋轉著立體影像圖,隨著他的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比劃,影像圖時而放大又時而縮小,最后他仿佛得出結論般指了指影像圖里不起眼的一塊紅色區域,說:“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個人腦部的記憶區有一些損傷,看著不像是外力打擊造成的,倒像是腦神經細胞自發性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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