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就跟轟炸機一樣,火焰過處,人群一大片一大片的炸開。
這還不算完,血肉變成最好的燃料,氣焰循著血肉燃燒,眨眼間就燃起熊熊大火。
這下子前方人流擠進去多少,火焰就燒得多高。
簡直如同妖火一般。
凡俗與筑基修士的差距實在太大,根本就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
但若是另一方也有筑基修士,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就在此時。
身處上空的林真只是輕輕一招手。
“風來,云聚,雨落!”
足有畝許大的雨云憑空凝聚而出,雨水呼啦啦落下,很快就將火焰熄滅。
連練氣修士都能以一招小云雨術喚來雨水,何況林真這樣的筑基修士。
老者怒瞪著天上的林真。
這下他終于按捺不住,腳下一踏,體表浮現出一套黑色戰甲,背后一對氣血羽翼騰的一下張開,人就飛空而起。
即便他是主修煉體的修士,輔修靈術,但二階體修,氣血凝罡化翼,早有了肉身飛行的本事。
“老夫先取你性命!”
老者一爪抓來,迅如閃電。
林真卻不慌不忙,一道金光擋在身前,人已遠遁百米。
“林家的金鱗劍!”
老者眼見掌中一道血痕出現,很快又痊愈,不禁咬牙切齒。
林真淡淡一笑:“姜家體修之術獨步上陽,肉身可擋法器,晚輩若沒有這金鱗劍,怎敢與前輩較量。”
金鱗劍乃是中品靈器,和林家老祖手中的斬龍劍本是一脈相承,都是用一條金蛟的遺蛻打造而成。
斬龍劍用的是蛟龍的龍骨,而金鱗劍則是蛟龍的逆鱗。
金鱗劍劍鋒最銳,最是克制體修這種肉盾。
“若不是老夫的明王甲留在了姜家…”
老者心中暗惱。
他年近大限,來越國坐鎮不過是盡自己作為姜家人的最后一份職責,曾經跟隨他南征北戰的明王甲自然留在姜家給其他人更好。
而他只是隨身帶了一套上品法器的玄鐵甲。
畢竟一個凡俗王朝,他就是什么法器都不帶,也足以一手鎮壓。
誰曾想會遇到這么一個意外。
老者不由看了眼身下寢宮。
林真敏銳地發現老者的目光,笑道:
“前輩很在意寢宮里的東西,不過前輩上來了,就不好再下去了。”
空中金光一閃。
兩人已經再次交手。
下方。
沒了老者的阻攔,只剩下一只銀狼面對人潮洶涌。
它眼見人群如惡鬼般涌來,不由得眼神驚恐,嗚咽一聲,尾巴一翹,身形再次縮小,從后方狗洞爬走。
而寢宮前的陣法則是先被破禁符破開,又遭如此多血肉腐蝕,早已堅持不下去。
亂軍只是略微沖擊,留下幾具尸體,空氣中的血色網格就好似短路一樣熄滅。
“封王!封王!”
第一個沖入寢宮的是一個武道宗師,他面色狂喜,腳下如飛,幾個騰挪就打開了寢宮大門。
而后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就撲面而來。
腥風撲面,武道宗師卻感覺自己好似喝了瓊漿玉露,體內血氣驟然間增長數成,真氣也不受控制的快速運行起來。
“天材地寶!”
武道宗師的腦海中忽的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他被本能驅使著往寢宮內部沖去。
而后就見到一方冒著氣泡的血池,池中泡著十幾個人,都露出了一個腦袋,閉著眼,面色看起來有些痛苦。
一個身穿皇袍的英武中年憑空懸浮在血池上方,他閉著眼,一道道血線自他身下連接在下方血池當中。
他似乎在抽取底下人的血液。
而自己聞到的血腥氣正是從血池中傳來。
宗師咽了咽唾沫,如此詭異的場景,讓他的貪念不自覺一收,慢慢地,謹慎的向后退去。
但就在此時,身后的大批亂軍已經沖了進來。
亂哄哄的場面似乎要將沉睡的人驚起。
不好!
宗師心中大駭。
唰的一下!
虛空中,仿佛有一雙眼睛驀然睜開。
宗師形容不出來這雙眼睛的感覺,因為當他看到的第一眼,他已經死了。
先是一具尸體倒下,而后就像瘟疫一樣傳染過去。
身后沖來的亂軍一個個倒下。
空氣中一道道血色絲線像蛛網一樣蔓延出去,十米,五十米,百米,三百米…
好似沒有盡頭,沒有極限一般。
直到五百米范圍內。
一張血色大網悍然張開。
血線落在地上的血肉尸體上,如同一根根吸管,血肉化作白灰,匯聚到寢宮深處。
嘩啦啦!!
血池翻滾著,血水越來越淺,一直被泡在血池里的人瞬間被抽空了渾身血氣,變成一具具枯朽的干尸。
血池最下方,一具滿是血痕的干尸逐漸變得飽滿起來,最后化作一個面色紅潤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了眼氣血旺盛,血脈精純,卻是眼神呆滯的皇袍中年,喃喃自語道:
“老夫以魔道邪法續命,妄圖奪舍后裔再續大道,眼看就要成功,死而后生,卻遭遇大變。
這便是老夫的人劫嗎?”
一道人影重重砸下寢宮,破開一個大洞,正好落在男子面前,赫然正是與林真激戰的老者。
此刻他的玄鐵甲已是千瘡百孔,膨脹的身形也縮到原來的大小,甚至更加瘦小。
他抬起血跡斑斑的腦袋,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皇袍中年,眼中露出痛惜之色。
“玄武,是我沒能擋住他們,對不起。”
男子赫然正是姜家的第一修士,筑基巔峰的修士,有著姜家老祖之稱的姜玄武。
十四年前,姜玄武突然重傷出現在老者面前,說自己快不行了,為今之計只有借助他無意中得到的一道奪舍秘法,要借姜家后代血脈練就出一具完美的奪舍容器。
姜玄武乃是姜家支柱,若他隕落,姜家必定大亂。
于是老者為其隱瞞消息,哪怕是姜家本族那邊都沒有告知,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泄露的風險就越低。
這也是姜玄武特意回到凡俗界的原因。
姜家本族那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旦姜家露出虛弱之勢,就會有無數人上前來試探。
而且本族那邊,姜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就此,老者秘密控制皇室,為姜玄武挑選最合適的奪舍容器,正是當今皇帝。
他一直秘密守護在此,寸步不離,只等著容器煉制成功,哪怕越國大亂他也無暇顧及。
“旭叔,不怪你。”
男子聲音溫潤,伸出手來將老者扶起。
“只要你再幫我最后一次就好了。”
“什么?”
老者生出疑惑,緊接著就面色大變,他體內的血氣正不斷向男子身上涌去。
“玄武,你連我都要吸?!”
姜玄武抓著老者的手,神情仍舊不變,但眼神卻多了幾分瘋狂。
“我這太陰化血融靈魔功,本來能讓我的八成修為無損融入到血肉容器之中,但如今功虧一簣。
為今之計只有逆轉魔功,讓我短暫重回巔峰狀態。
旭叔你就幫幫我,讓我再搏一次。
一旦我突破金丹境界,那么之前的一切磨難就不算什么了。
姜家會因為我再次輝煌!”
老者看著姜玄武的瘋狂,好一會兒才黯然點頭,全身心地放開防御。
“玄武,我老了,如今也就只有這點用了,你一定要成功啊!”
沒了老者的抗拒,姜玄武終于將老者與他同宗同源的精血全部吸收。
他眼中泛起淚花,眼睜睜看著老者變成一具枯骨。
“我一定會成功的!”
“在此之前,讓我先解決了外面的小蟲子。”
姜玄武的身形驟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