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鞭炮在巷子口響起,一團團灰色的煙隨著爆炸一起升起。
楊小濤從外面走進來,神色匆匆,急著回家。
夜色下,一群孩子躲在胡同口里,看到有人走過來更是興奮。
然后是一連串的鞭炮扔到楊小濤腳下,接著就是一陣哈哈笑聲消失在胡同里。
楊小濤也不介意,只是看著領頭的那家伙有點眼熟。
疾走幾步來到四合院門口,楊小濤邁步走入。
院門口閻阜貴正跟院里的幾個老人聊著天,今年三大媽去了西北,閻解曠在工地上忙著工作,家里就剩他跟閻解娣兩人。
雖然家里人少了些,可這年卻是過的熱鬧。
先是上午街道辦將文明進步大院的光榮牌子送來,大門口處又多了一塊牌子,這代表著四合院在周圍胡同里的地位又重了一分。
雖然以前就是遙遙領先。
作為四合院大爺的閻阜貴光榮的成為進步分子,獲得街道辦榮譽獎勵的同時,又得到了物質獎勵。
這可讓閻阜貴同志高興的不行。
其次就是給院子里寫的對聯收獲頗豐。
這些年院里的住戶生活條件好了許多,尤其是九部員工,福利待遇更是不少,所以出手也都大方。
如今天黑下來,閻阜貴就跟閨女將餃子包好,然后來到院里跟眾人聊天。
楊小濤走進前院,閻阜貴立馬看到,隨后上前打招呼。
“小濤,你這可回來了,大家伙都等著你來開全員大會呢!”
閻阜貴說著,身后跟著來了一群人,都是院里的老人。
楊小濤站在門口笑道,“這都十點多了,你們還沒開啊!”
閻阜貴搖頭,“全院大會,就得全院參加,你不回來就缺個人,怎么能開?”
楊小濤擺手,“您可別上升高度啊,這全院這么多人,缺我一個又沒啥。”
“這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閻阜貴聽了可不同意,忙說道,“先不說這是街道辦的任務,讓大家伙都參加,就是咱們院里,你不參加其他人一看,那讓人怎么看?”
“這是不支持街道工作啊,這讓王主任知道了,我這大院的大爺怎么做工作.”
眼下閻阜貴可不跟以前那樣,這話說得很是硬氣。
以前開大會那是院里的私事,動不動的就開會不說,開會的目的也不純,不是給這家捐錢,就是給那家送溫暖。
院子里的人早就厭棄了,更何況還有個帶頭大哥楊小濤呢。
可現在不一樣了。
先不說自己干的可是正事,這全院大會開的可是正兒八經的事。
其次就是這開會是街道辦的任務,要在這一天進行學習,好好學習革命精神,誰都得參加。
楊小濤看閻阜貴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登時無語。
實在是不想說什么。
大過年的還要上教育課。
無話可說。
“行,收拾完我就出來。”
想到自身影響,楊小濤覺得還是要參加大院大會的。
到時候,嗑瓜子就是了。
見楊小濤同意,閻阜貴立馬笑起來,感覺自己像是完成神圣任務似的。
等來到中院,楊小濤就看到端午帶著一群人在院子里跑著,后面嘟嘟跟不上急得連手套都甩出來,掛在脖子上不停的蹦著,看到楊小濤后更是喊著‘哥哥,等等我.’
楊小濤看到后搖頭,不用猜就知道是這小子被他哥教壞了。
來到家門口。
太爺跟老道葉老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冉秋葉跟翠平劉玉華正在廚房忙活。
楊小濤走進屋里,翠平開口打趣道,“哎呦喂,大主廚回來了啊,我們這些個小工可是等了好久了。”
楊小濤來到跟前笑道,“能讓嫂子打下手的事可不多啊。”
“回頭跟老余說說!”
翠平翻個白眼,“回頭?他這個正月能不能回來還兩說呢。”
“整天不見人,干脆死外面得了。”
一旁的冉秋葉聽了忙上前拽了下翠平,“大過年的別胡說。”
翠平也知道自己說禿嚕嘴了,忙轉身去包餃子。
“都忙完了?”
冉秋葉開口問道,楊小濤搖頭,“哪能忙完啊,一堆事,忙個不停。”
“老李跟老徐他們還在辦公室里忙著呢,我先跑了。”
冉秋葉無語,“李書記家里沒人,一會兒下餃子給他送去啊。”
“還有馮楠那里,我過會兒也去看看,趙主任不在家,這家里有些冷清。”
楊小濤搖頭,“不用,食堂里也準備了餃子,他.”
“那不一樣,趕緊的吧。”
冉秋葉堅持說道,楊小濤只好點頭,“行,吃完餃子我去送。”
“這才像話。”
“濤哥!”
“讓俺家那口子送就行了,反正他在家里也沒事干。”
劉玉華在一旁開口說著,正埋頭燒火的周奎站起來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對對,我去,我去就行。”
楊小濤擺手,“不用,我去就行!”
說完就來到灶臺前準備炒菜,同時詢問周家的情況。
幾人忙活一會兒,飯菜炒好,院里召開大會。
楊小濤跟眾人走出屋子,來到中院里。
還是那張桌子,不同的是桌前沒了原先的人。
閻阜貴也沒有將桌子放中間,而是找個地方放好,就站在桌前準備開會。
沒多久,院里或坐或站聚滿了人。
楊小濤跟太爺幾人在一起,看著滿院子的男女老少,突然間覺得這院里啥時候這么多人了?
“大山叔,咱們院里這么多人了?”
王大山聽楊小濤詢問隨口笑道,“可不,現在院子里連個倉庫都被整理出房間住人。”
“咱們院里人口加起來都超過三百了。”
“這么多?”
楊小濤很是吃驚。
記得他穿越那會兒,五八年的時候也就二十來戶,一百多人啊。
可現在,竟然超過了三百,這人口直接翻倍啊。
“不止咱們四合院的人翻倍,就是胡同里的人都跟著多起來。”
一旁小劉笑道,“而且現在想要進咱們胡同的人多了,可就是安排不進來。”
楊小濤看著院子里熟悉的面容,隱約明白怎么回事。
十多年過去了,家里孩子長大結婚,都在院子里。
再加上這年頭生育不節制,一家四五個孩子都是少的。
多的都七八個了。
就楊家,如今也是五個了。
這還是楊小濤刻意控制,否則現在孩子都湊齊一支排球隊了。
“四合院的同志們,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街道辦的要求.”
閻阜貴站在桌前開始講話,聲音富有感染力,比以前開頭三句不離算計大不相同。
楊小濤拿出瓜子跟周圍人嗑著,不時跟院里人一起叫好鼓掌。
閻阜貴說了十來分鐘,然后一拍手,“今天大會圓滿結束,解散。”
眾人聽了哈哈笑著,不過也沒有離開,趁這時候都在一起聊著天,放松心情。
小孩子們再次進入歡快模式,爆炸聲從后院一直響到胡同口里。
十一點半,眾人回家準備飯菜上桌,餃子準備下鍋。
“太爺,我跟大壯叔說了,今后您就住在家里吧。”
楊小濤跟太爺商量著,一旁的葉老也開口勸著,“老哥哥,小濤說的對,你這年紀大了,在鄉下小濤跟秋葉也是掛念。”
“如今秋葉在城里工作,家里的孩子也需要人照看著。”
老道也說道,“對啊,這鄉下也不是不回去,一年回去住些天也行。”
太爺還在猶豫,楊小濤看了眼冉秋葉,隨后朝嘟嘟努努嘴,冉秋葉立馬會意。
“我這是怕給孩子添麻煩.”
太爺說著,葉老再次勸道,“你在這可不是添麻煩,你這在鄉下,小濤他們掛念著,有點事都得往回跑,這工作能不耽誤?”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太爺張張嘴,還是在猶豫。
或許,故土難離就是這滋味。
不過在看到端午拉著嘟嘟跑過來,心里的滋味立馬就變了。
如今楊小濤家里的孩子,過年后苗苗十四,端午十歲,悅悅蓉蓉倆八歲,最小的嘟嘟五歲,各個都是老爺子的心頭肉啊。
尤其是端午,因為冉秋葉經常去鄉下工作,小時候端午就是在村子里長大的,現在家里還有端午跟太爺一起玩青蛙的照片呢。
果然,在端午跟嘟嘟的強大攻勢下,楊太爺終于松口,過完初三就回來,以后在這院子里給楊小濤看孩子。
見此,楊小濤跟冉秋葉算是松了口氣。
老爺子今年馬上就八十了,雖然身體看著硬朗,但年紀擺在那誰知道會出啥事?
在這四合院里,不說有院里人幫襯著,就是有旺財看著,楊小濤心里也放心的多。
正事說完,楊小濤就招呼苗苗拎著鞭炮往大門口走去。
身后一家家的人也都走出來,基本上都是男人領著孩子。
一家一家,來到大門口,互相吆喝著。
很快隔壁胡同里隔壁的院子也都出來人,眾人互相打著招呼,然后一條條鞭炮擺放在門口,遠遠看去就像是鞭炮鋪了一層紅地毯似的。
這時候誰家有小子就得上去,沒有小子就只能讓閨女上去頂。
楊家的人多,端午一個,苗苗給葉老點,蓉蓉給老道幫忙,嘟嘟被閻阜貴叫去幫忙,小家伙高興的屁顛屁顛的。
剩下悅悅一個也不是事,干脆楊小濤就拿出兩捆鞭炮,讓悅悅高興高興。
周奎的兒子墩墩不大,這時候也在端午的攛掇下拿著線香蹲在地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倒是急得周奎在后面急搓著手,生怕自家小子把香戳在鞭炮上炸著。
“大家都注意了啊。”
閻阜貴拿著表,大聲喊著,“倒計時,十.一。”
“點火!”
隨著眾人喊著,前面一群孩子吹著香,側身子伸手立馬將鞭炮點燃。
啪啪啪啪 “過年了”
“牛年大吉!!!”
“新年快樂!!!”
拜年聲此起彼伏,鞭炮聲響個不停。
第九人民醫院。
會計王瀾伸個懶腰然后從座位上站起來。
外面傳來陣陣鞭炮聲,讓她想起家里的父母,還有妹妹。
醫院里不能離開人,哪怕是過年。
恰好今年過年,正好輪到她值班。
不過她不是醫生護士,而是負責醫院財務的會計。
之所以安排值班,也是為了醫院安全而已。
不過眼下別人都在家里跟親人團圓,而她卻在這里守著冰冷的辦公桌,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如此想著,便起身走到走廊里轉轉。
或許是這個點院里的人都去外面看煙火,走廊里沒多少人。
而且這一層都是辦公區域,本身也沒多少人。
王瀾站在窗戶前,夜空中不斷升起爆炸的煙火,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王瀾并沒有在意。
這醫院里值班的人不少,人來人往的,不稀奇。
不過這腳步聲越來越近,王瀾還是起了疑惑心思,正要回頭就看到一張手拿著手帕捂了過來。
“你”
目光看著戴口罩的男人,眼熟,卻不可思議。
第二天,正月初一。
楊小濤正帶著孩子在四九城里給人拜年。
家里孩子多的好處就展示出來,一家人嘩啦啦的六七個,每到一家喊一嗓子就覺得熱鬧。
至于壓歲錢少的就是一毛兩毛,多的五毛一塊,這基本上討個熱鬧。
楊家里,楊小濤只負責領著孩子收錢,而冉秋葉負責往外發紅包。
自家人都是一塊,再親近的都是五毛,再往后來拜年的就是兩毛。
即便如此,這一天的功夫就發了五十多塊錢,主要是給楊小濤來拜年的太多了,大家都領著孩子來,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索性楊小濤現在的工資也不差這點,就是冉秋葉的收入也超過了一百。
更何況太爺、葉老跟老道給每個孩子都是十塊錢,這一下就凈賺回來了。
就在楊小濤領著孩子從楊佑寧家里走出來,一群小家伙兜里揣滿了糖的時候,保衛處的陳明禮急匆匆的跑到跟前。
看到這一幕,楊小濤本能的就皺起眉頭。
這大過年的,雖然不派出陳明禮來拜年,可看這樣子怎么都不像是拜年的啊。
“楊部,出事了。”
果然,陳明禮來到跟前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楊小濤清楚,自己沒有猜錯。
“怎么了!”
陳明禮深吸口氣說道,“今早上保衛處值班的同志接到第九人民醫院保衛科的電話。”
“他們的會計今天上班檢查保險柜的時候,發現保險柜里要入賬的五萬塊錢沒了。”
“什么?”
楊小濤深吸氣,面色凝重。
在這年代,一個普通工人工資不超過一百的年代,五萬塊錢絕對是一筆巨款。
而且九部自從建立到現在,還真沒出現過這種事情。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沒?”
陳明禮點頭開口說道,“根據同志們的探查,昨晚上的值班會計王瀾今天并沒有上班。”
“我們的人去她家里查看一番,家里人說王瀾昨晚上值班,天亮后也沒有回來,家里人以為王瀾在醫院里幫忙,就沒在意。”
“可我們怎么找也沒找到王瀾的痕跡。”
說到這,陳明禮深吸口氣說道,“我們懷疑,王瀾是攜款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