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斯托克市。
戈岑夫斯基坐在溫暖的壁爐前看著剛剛搜集到的情報，臉上帶著一抹凝重。
“白駒！殲十！”
看著情報上的名稱，戈岑夫斯基有些無法理解這名字的含義。
哪怕他在那里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對白駒這個名詞也沒有太多印象。
白色的馬？
戈岑夫斯基輕輕笑著，然后便是凝重起來。
只看名字，這飛機沒啥特殊的。
可看到后面的數據報告，三馬赫，兩萬五。
這兩個數字足以引起重視。
因為即便在聯盟內，這樣的飛機也是鳳毛麟角。
“不對！”
戈岑夫斯基呢喃著，然后從書柜上找出一摞資料。
最后抽出一份，上面赫然是燃氣輪機的信息。
當然，這些信息都是從滬上得到的，因為對方已經用到了船上。
可他關心的是，這燃氣輪機的制造時間。
按照現在的速度，沒猜錯的話，這飛機制造時間不會超過半年。
得出這個結論后，戈岑夫斯基都覺得好笑。
這可不是當年的螺旋槳飛機。
這可是噴氣式超音速飛機啊。
“要不要交上去？”
地位不同，需要承擔的責任也不同。
先前在四九城的時候，受制于人，他能做的就是將消息傳上去。
可現在，成為遠東的負責人后，他就需要做出自己的判斷。
如果判斷失誤，那是要負責任的。
想到這里戈岑夫斯基就一陣頭大。
本能上，他是相信這份資料的，因為在四九城的那段時間，他見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
但理智上，他真的很難相信。
無論是科學上，還是技術上，一個貧窮落后的國家，一個還沒有進入工業化的國家，竟然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就達到了他們的水平？
不可能。
這不科學。
所以，這份情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想到這里，戈岑夫斯基就是一陣煩躁。
起身，來到書櫥前，從里面拿出一疊一疊的資料。
這上面是關于華夏的最新動態。
什么發動機，什么輪船，什么導彈，還有一些其他方向的研究。
看著桌上的資料，每一個都有厚厚的一摞，每一份都代表著實力的提升。
再拿起桌上的資料，戈岑夫斯基將它們放在一起。
隨后臉上帶著一抹獰笑。
他已經有了決定，那就是如實上報。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有功于聯盟。
而且這種荒誕的事情，蘇斯科肯定不會贊同。
而這就是他的機會。
他重回蘇斯科，找那個叛徒算賬的機會。
想到這里，戈岑夫斯基將資料重新裝在牛皮信封里，固定好后，然后叫來衛兵連夜送出。
“你們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大員，軍事情報基地。
霍華德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很是焦急。
在他們身邊，邁樂拿著手上的報告，看著上面刺眼的數據，怎么都覺得不真實。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霍華德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松了松領帶，然后大聲的說著，就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
“三馬赫的速度，兩萬五千米的升限，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他們要有超過一萬多推力的發動機，要有強大的合金做骨架，要有抗高溫的材料。”
“這其中任何一個，都需要大量的投入，大量的研究才能達到。”
“你知道我們研究這個，用了多長時間嗎？”
“五年，五年才拿出了黑鳥啊！”
“而現在呢，毫無頭緒，毫無頭緒的就蹦出來一匹馬，這能是真的？”
霍華德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
憤怒這種超出自己預料的事情。
尤其是他剛剛跟上面做了全面，細致，多層次探究的分析報告。
明確說明，對方的研究就是一個笑話。
可現在呢，對方竟然宣稱做出來了一款媲美黑鳥的飛機，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先生，我同意您的判斷。”
邁樂也在一旁開口接茬，“我分析了各種情報，發現對方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將這飛機制造出來。”
“這是一件有悖常理，且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我覺得，霍華德先生說的，這是一場陰謀。”
“一場針對我們的陰謀。”
聽到邁樂這樣說，霍華德更覺得是如此。
“先生，我們要不要跟華盛頓一份報告？”
霍華德聽了皺起眉頭，“先把這些消息送回去。后續的確定工作，就說還需要時間。”
“好的。”
邁樂聽了就要出去，霍華德卻是叫住，“史密斯什么時候走的？”
“史密斯先生上午走的，現在嘛。”
邁樂看了眼手表，“現在應該在香山了。”
霍華德聽了揉著眉頭，這跟大院當局打交道的工作他可不擅長。
但論對地方的熟悉，還得是這里的人。
誰讓他們相愛相殺四十多年呢。
“對了，上次來的那個李中校，你能找到嗎？”
邁樂點了點頭，“我有對方的聯系方式。”
“太好了，既然如此，就讓他趕緊去確定，如果不是，對方肯定有陰謀，同樣要找出來。”
“是，先生。”
邁樂快步離開，然后找到電話撥打出去。
而此時，李中校正拿著同樣的資料分析著。
在他身前還有各個年輕人，各個神色淡然，目不斜視。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接下來你們要適用內陸的生活習慣。”
“等一切適應了，再給你們安排身份。”
說完，李中校一揮手，眾人齊齊敬禮，然后快步離開。
等眾人離開后，李中校再次拿著資料看了又看。
尤其是那對飛機的描述，每次看完都讓他額頭冒出冷汗。
這么快的飛機，要是來一趟，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吧。
這樣的飛機，也沒法攔截吧。
先前他們仗著速度和高度去滬上耀武揚威。
可要是對方有了這樣的飛機，他們去哪找對付的導彈？
思索片刻，李中校還是拿起電話，將情況如實上報。
等電話掛斷以后，這才走出辦公樓，來到機密處。
“我要最近關于黃鸝的所有消息。”
李中校說完，負責看守機密處的秘書立馬從檔案架上取出一本卷宗。
拿著卷宗走到一旁，李中校快速翻看著。
一張一張，從去年開始就搜集的情報看起來。
直到最近幾個月，李中校的臉上多了一抹從容。
隨后將幾份報告抽出來擺在桌子上。
那是關于火箭的實驗信息。
而李中校最關心的還是情報上說的實驗日期。
“最近這實驗的頻次，有點高啊。”
看著最后三條情報信息。
尤其是最后兩個，幾乎是相隔幾天就有一次。
這說明什么，說明對方已經掌握了火箭發射技術。
要不然，每次耗費那么大，誰能承擔的起啊。
就是他們背靠金主，也不敢如此耗費。
“衛星，肯定是衛星。”
李中校突然抓住其中關鍵點，臉上露出一抹得意。
起身來到秘書前，“讓黃鸝確定對方衛星的信息，越詳細越好。”
金陵。
月亮還掛在頭頂，天卻是亮了起來。
宋濤揉搓著臉頰，讓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只是這清醒中，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昨晚接到上級命令后，眉頭輕輕皺起。
就在剛才，他接到楊小濤來金陵的消息，上級讓他做好保護工作。
沒沒想到楊小濤，他就心里咯噔咯噔的。
這些年，他發現每次出任務碰到楊小濤的時候，總會出現變故。
就像這次，按照先前的計劃，他們要做的就是合情合理的將假情報傳出去，讓他們得到想要的情報。
卻不想，這楊小濤竟然來了。
真是，添亂啊。
“主任，對方又進城了。”
正想著如何保護楊小濤，負責盯梢的人忙回來報告。
“去哪了？”
“看樣子應該是往機電廠的方向。”
“好，都注意了，按照幾乎進行。”
“是。”
機電廠。
推著糞車的漢子從大門口走過來到后門，這才走進去。
負責保衛的戰士只是看了眼推車的漢子，見是熟人，又被糞桶里的氣味熏得遠遠的，擺手讓他趕緊進去。
這種收糞的工作在村里可是十分吃香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見保衛如此模樣，漢子在心里冷笑，然后快步往機電廠的茅坑走去。
為了任務，為了更好的潛伏下來，漢子在進入金陵后，就一直干這活。
雖然臟點累點，還入贅了寡婦家，卻也解決了身份問題，同時也能更好的收集情報。
天慢慢的亮堂，太陽也逐漸升高。
漢子的工作已經臨近結束。
每次工人上班前，他都需要離開工廠。
而這就是他獲取情報最好的時間段。
因為在這里，總能聽到吹牛打屁的人。
果然就在漢子準備收拾木桶的時候，外面跑進來兩個人。
看樣子是凍著肚子了，進來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急不可耐的蹲在坑上。
剎那間，噗嗤噗嗤的聲音不斷傳來。
漢子聞到臭味，原本覺得還沒啥，畢竟干這活時間長了，已經有些習慣了。
可當著面就這樣，漢子只覺得胃里的一陣翻騰。
就在漢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兩人的談話，登時停下腳步。
“虎哥，咱們什么時候去西北那邊啊。”
年輕一點的青年問道，一旁正低頭專心致志解決問題的長臉青年聽了抬起頭，“什么咱們，那是我們，你們在后面搖旗吶喊，沒出啥力，也好意思去？”
青年聽了不樂意，“什么搖旗吶喊，那飛上去的也有我們的一份功勞啊。”
“是一分吧。”
“您甭管，反正我們是出力了，總得給我們幾個名額吧。”
虎哥哂笑一聲，“還給你們幾個？做夢去吧。”
“我們自己分都不夠呢。”
“哼！”
青年很是不忿，“你們不讓我們去，那我們自掏腰包去總行吧。”
“行，你們有錢！”
虎哥解決問題擦擦屁股起來，然后準備往外走。
可青年肚子還鬧騰著呢，忙開口問道，“虎哥，你還沒說啥時候呢。”
虎哥走到廁所口，看了眼正在打掃廁所的漢子，自覺沒啥問題，便回頭說道，“這個月24或者25。”
青年聽了好奇問道，“為啥是這兩天？”
虎哥卻是不耐說道，“就這么安排的，我咋知道？”
“你們要是買票就早點，最好買二十三號的，省的錯過了機會。”
“明白，我這就去跟組長商量。”
虎哥聽了不自覺的搖搖頭，然后快步離開。
而此刻，漢子也收拾好衛生，推著裝滿木桶的糞車快步離開。
這說話的兩人不知道這個月二十四、二十五是啥日子，但他知道啊。
這就是西方過的平安夜跟圣誕節啊。
如果對方在這個時間發射成功，那不是打臉是什么？
這條情報，必須盡快傳回去。
漢子心里想著，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而在漢子離開機電廠后，宋濤才從角落里出來。
頭頂陽光明媚，身下的影子越來越短，但他放出去的線卻是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