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冉家。
眾人吃過飯，冉秋葉跟冉母還有冉心蕊收拾飯桌，冉紅兵帶著端午苗苗在院里玩耍。
楊小濤跟冉父坐在一旁過道上，悅悅有些粘人，坐在楊小濤腿上看著遠處的哥哥姐姐，享受著姥爺的瓜子。
閻阜貴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拉夸，釣的魚別說大的了，就是巴掌大的都沒一條。
接過，楊小濤想要做的紅燒魚自然泡湯了。
好在別的物資沒少。
“爸，聽錢老說，你們要搞新的空空導彈？”
“咋樣了？”
楊小濤握著悅悅的小手，家里幾個孩子，就這個最老實。
跟她娘最像。
當然，這不是他說的，這是經過姥姥姥爺小姨舅舅一致判斷的結果。
聽到楊小濤這樣問起，冉父也不意外，錢老去機械廠講課的事情他都知道，甚至放映帶還看過。
不得不說，機械廠走了一步好棋，有錢老幫忙打基礎，只要后面努力別松懈，爭點氣，將來必定會有所作為。
至于楊小濤這個女婿，他可是不止一次聽錢老夸獎了。
要不是楊小濤的身份在這，估計錢老都能將他帶在身邊調教培養了。
“新型的空空導彈并沒有那么容易。”
冉父想了會認真說道，上次開會的時候就有人提出讓機械廠幫忙設計制造，可最后王老也沒提及，所以這事也沒通知機械廠。
楊小濤也理解對方的心思，求人不如求己，靠別人總歸是下乘。
“我們原先的計劃是一步步來，從霹靂二號，再到霹靂三號。”
“現在特殊，只能將三號推出來了！”
冉父說話時候，悅悅手里的瓜子已經吃上，正瞪著大眼睛看著冉父。
“不過三號的研發問題不少，尤其是發動機，需要小型化，現如今我們正在研究，準備參考你們的設計，盡快做出來！”
冉父說著研發情況，看到悅悅瞪大的眼睛然后笑起來，隨后繼續剝著瓜子。
“爸，你們要是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
楊小濤想了下還是說出來，不過他也要照顧七機部的面子。
再說了，自己也不能上趕著啊。
說這話，一來是想幫著解決眼下的困境，畢竟小黑鳥在天上亂飛，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錢老這番幫助他了，怎么也得回報下吧。
他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嗯，我們先試試，實在不行，到時候還得找你幫忙！”
如果是別的事情，冉父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在這事上，冉父沒有跟楊小濤客氣的意思。
“對了，聽說你們在研制一款機床？”
冉父突然問道。
楊小濤點頭，“對，剛剛設計出來的！”
“效果咋樣？”
“還沒做出來，不過按照設計要求，應該比晨星高兩三個檔次！”
楊小濤也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只能拿晨星機床來做參比。
當然，要是知道國外的機床發展情況，就可以知道這水星的成色了。
可惜，國外可不會告訴你。
“這，這么好？”
冉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晨星他是了解的，制造難度非常大。
如今七機部下屬的機床廠也開始嘗試生產，雖然產量不高，但一年下來，總有個十來臺吧。
即便如此，對七機部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負責后勤的主任找過他，說是制造一臺晨星消耗的原材料，都夠從機械廠那里購買三臺了！
這也是雙方間技術的差距。
不過，相比起來他們七機部還算是不錯的了，五、六機部，據說他們的機床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呢。
為此他們幾個機部可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一定要將晨星這道坎越過去。
從這方面可以看出來，晨星機床的生產難度，精良情況，在國內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即便是從國外引進的那些機床，也未必有這個好。
可就在全國上下準備攻克這道坎的時候，卻沒想到，機械廠竟然又開始抬高門檻了。
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直接抬高兩個檔次。
這要是讓那些信心十足的人知道了，自己好不容易邁過晨星這道坎，結果抬頭一看，上面還有一座山，估計心里承受不住的，當場得崩潰吧！
“對，正因為難度太大，所以這機床不好做！”
楊小濤去過車間，也清楚機床的生產進度。
下午跟秦老在車間里轉悠的時候，更是聽取了劉大明他們的意見。
“高精度機床使用的材料跟以前的大不相同，單單削減加工這一塊，幾乎生產幾個部件，都得搭進去一臺機床！”
“晨星機床。”
楊小濤實話實說，冉父聽了輕輕皺眉，沒明白其中的意思。
楊小濤便解釋一番，冉父這下更是無語。
也就機械廠這家大業大的，拿晨星這樣的寶貝機床來當柴火用。
也就他們有這底氣。
估計其他機床廠，不，應該是其他幾個機部聽說后，都得打退堂鼓吧。
“我估摸著，等水星這臺機床做出來，最少得搭進去三四十臺晨星！”
楊小濤估算著大體數量。
不過這是在楊小濤沒下手的情況下，這次錢老的課聽完了，有些事，他也該下手了。
冉父聽了沉默不語。
這，三四十臺晨星，要是給他們七機部，多好啊！
“老錢，你說的是真的？”
就在楊小濤跟冉父說起水星機床的事情時，七機部里，王老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錢老一邊看著桌上的那本筆記一邊點頭，同時手上拿著紙筆，在一旁驗算著什么。
“嗯，中午吃飯的時候說的，應該沒錯！”
王老張大嘴巴，嘴里念叨著，“一臺，抵得上三四十臺？”
“我的乖乖，這臺，啥名字？”
“水星！”
“水星，這名字個性。”
錢老停下筆，然后解釋了一下太陽系。
王老也不在意，管他金木水火土呢，反正就是個名字，就是叫狗蛋，只要好用就行。
“啊，對，水星機床，一臺真能頂三四十臺晨星機床？”
“你聽錯了，是生產這一臺，可能需要那么多晨星機床來生產，我估計是跟用的材料，加工精度有關。”
“那不一個事嘛。”
“我的乖乖！這臺機床要是做出來，今后十年不敢說，五年，五年內這機械廠絕對是其他機床廠難以逾越的大山啊。”
“而且，我覺得這還不是他們的全力，我估摸著，未來幾年，這個楊小濤還會高出更高的大山。”
“娘的，咋就不是咱們七機部的呢！”
王老坐在椅子上，然后面色驚奇，接著又是一股興奮，最后變成一種羨而不得的無奈。
錢老看了眼，照他這意思，倒也算是合理。
隨后繼續研究筆記中的特殊現象。
飛行員發現的這種情況非常重要，對方是一線飛行員，遠比他們這些搞理論的更符合實際。
他覺得，如果將這種現象研究透了，對飛機設計會有很大幫助。
當然，搞不好對火箭也會有所幫助。
就在錢老沉思的時候，王老突然站起來，“老錢，你說這機床…”
看到王老一副小雞偷小米的模樣，錢老立馬猜出他的心思，于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要是能弄回來，以后這辦公室里，你隨便吸煙！”
王老臉色尷尬，可很快就恢復正常，然后悄默聲的說道，“那什么水星可是人家心頭肉啊！我哪有臉去要啊！”
錢老點點頭，別說是他們了，估計就是陳老去了，也不好意思開口吧。
“不過，嘿嘿！”
“拿著用壞了的晨星機床，要是這樣保費怪可惜的，我看，不如…”
錢老錯愕一下，卻是沒抬頭，也不說話。
可心里總感覺，跟收破爛似的。
見錢老不說話，王老便心里明白了。
“趕明我去看看去！”
說著臉上有種得逞的笑容，然后又看向錢老桌前的東西，隨后問道，“這是干啥的？”
“導彈用的？”
錢老擺擺手，“這是小濤給我的，應該對他們飛機設計有幫助。”
“有幫助？啥時候搞明白？”
“你要干啥？”
“咳咳，不干啥，就是好奇，問一問。”
“看情況吧，估計，用不了幾天。”
錢老說著，他已經有了些許雛形，只需要再驗算下，估計就能找到規律。
王老一聽臉上充滿神采，“好，到時候跟我說一聲啊。”
起身拍拍屁股，隨后大步往外走去。
這次，信心十足啊。
后勤處。
秦老回來后，肖鋒等人就上來匯報工作。
其實楊小濤還是低估了秦老的魄力。
雖然后勤處的攤子比較大，里面的關系也是錯綜復雜，跟三機部的章老比起來，秦老這個老大還是有許多掣肘的。
即便如此，秦老也拿出了實際行動。
他沒有跟章老那般強硬，只是針對性的進行重點打擊，將幾個典型抓出來，然后就，送到農墾那邊。
“首長，下面都已經將精神傳達到位了，不少工廠紛紛要求增加任務。”
肖鋒笑呵呵的說著，秦老聽了冷哼一聲，“現在急眼了，早干嘛去了。”
想到當年生產63式步槍的時候，下面的那些混賬可是拿技術不到位、機器不夠還有各種理由來搪塞他的，最后要不是機械廠生產出來的機床讓這些混賬無話可說，估計現在的六三式早就改樣了。
更不用說早先時候生產發動機的時候，亂七八糟的事可是不少。
“這些人就是屬驢的，要是不牽著它不知道走。”
“讓同志們看著點，別三分鐘熱度，這次打掉了就是打掉了。”
肖鋒立馬點頭，“明白，我們會定期組織人手到處視察，一旦發現，絕不輕饒。”
“好，這事你主抓，對了，機械廠那個啥，質檢部的，你們可以參考一下。”
“別的不說，他們搞出來的這個，機械廠的內部質控，還是非常不錯的。”
肖鋒再次點頭，機械廠那里的情況他早有耳聞，何況一機部那邊已經開始實實行了。
匯報完工作，肖鋒這才離開，秦老這才放松神情，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想了會兒今天楊小濤跟他說的事情，不由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
“這小子，一步步的，有想法。”
“而且，有本事！”
“是個不錯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