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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熊貓書庫    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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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飯,唐植桐和家里說了一聲,騎上車往押運科去了。

  過去拿松子嘛,光明正大的理由。

  今兒單位的人并不多,唐植桐來到單位后,跟遇見的同事點頭打招呼,徑直進了自己辦公室。

  自從唐植桐被任命署理財務股后,上班跟他打招呼的人就多了起來,而且方圓特意給他訂了幾份報紙,哪怕唐植桐不在,投遞員也會通過門縫塞進辦公室。

  唐植桐整理下報紙,然后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坐在辦公桌前看起了報紙。

  昨天由于時間關系,只能看個標題,今兒才是撿著感興趣的看。

  慶典前的新聞以迎接某某來訪為主,夾雜著各地的喜報。

  玉米皮鞋先生在阿美麗卡待了半個月后,于9月30日乘坐圖114抵京參加大典。

  一眾大佬到機場迎接,給了充分的禮遇,此時拍的照片在幾十年后還被用在掛歷上流通在民間。

  十周年非常熱鬧,頭版刊登了照片,觀禮人數空前,游行人數空前,晚上還舉行了聯歡,可謂是空前盛況。

  由于前一晚,玉米皮鞋先生的無理要求未得到滿足,國慶節當天就拿撤走核武專家做試探,在接下來的會晤中雙方不歡而散。

  當然,今天的報紙上并沒有刊登這一條消息,是唐植桐根據前世看到的解密追加的。

  看完報紙,唐植桐又練了會大字,喝了水,才鎖上門去后面宿舍區找萬向陽。

  “嫂子好,陽哥好。”開門的是舒晴,唐植桐笑容滿面的跟她和萬向陽打招呼。

  “唉吆,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我給你寫信來著,沒投遞到?”萬向陽一看是唐植桐,趕忙從屋里走到門口迎接。

  “收到了,收到了,咱四九城的郵政還是靠譜的。我前陣子請假去了一趟東北,沒能看到信。這不今兒專門過來給陽哥和嫂子解釋一下。”唐植桐被萬向陽拉著手進了宿舍,房間不大,卻被舒晴收拾的干凈利落。

  “嗐,就這事值當的你跑一趟?你嫂子說昨天是你發的工資,人太多,也沒好意思跟你說話。”萬向陽讓唐植桐落座后,掏出煙來散了一顆。

  “理解理解,嫂子臉皮薄,又不跟我似的,是個厚臉皮。”唐植桐接過舒晴倒的開水,道了謝,順帶自黑。

  “嘿嘿,你嫂子靦腆,熟了就好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家一塊吃頓便飯吧。”萬向陽邀請道。

  “不行不行,我媳婦還說要見見新娘子呢。要不,咱約下個星期天?”唐植桐連連擺手,萬一被強留了,和小王同學、方圓都不好交代。

  “那行,就下星期天的中午吧。”萬向陽回頭看了舒晴一眼,確認道。

  約好時間,唐植桐和萬向陽東拉西扯了一通,等水涼后喝了幾口,才提出告辭。

  舒晴倒了水,不喝一點不禮貌。

  萬向陽兩口子將唐植桐送出門,換成唐植桐拉著萬向陽不撒手了:“陽哥,我得求你件事。”

  “啥事?我肯定不含糊!”萬向陽拍著胸口保證道。

  “那個…”唐植桐看了一眼舒晴,沒好意思說出口。

  舒晴也不是不通世事,跟兩人笑笑,先回了屋。

  “下個星期我們來的時候,陽哥能不能不提房屋抵押、兔子和糧食的事?”盡管舒晴進屋了,唐植桐還是壓低了聲音。

  “嗯?哦!感情家里不知道?伱看這事辦的,我怎么好意思。”萬向陽家境擺在那,又不是個傻人,很快給唐植桐的要求做了腦補,一副愧疚的表情。

  “不是,陽哥,這事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沒處理好。”唐植桐給東西給的心甘情愿,但都是空間囤的,這事確實沒跟家里說,但不是萬向陽想的那樣。

  “唉,我得承你情啊,謝謝了,兄弟!你放心,絕對不會從我這透出一點風聲。”萬向陽愧疚,但也非常感動,拉著唐植桐的手用力拍了拍,做了保證。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唐植桐沒再辯解,這事已經解釋不清了,就這樣吧,能瞞多久算多久。

  告別萬向陽之后,唐植桐騎上自行車慢悠悠的朝家走。

  打著買松子的旗號,唐植桐從小王同學那里摳出來些錢,現在想買點糧食、菜已經買不到了,正好他之前買的煙也所剩無幾,就打算囤一點香煙。

  香煙在前幾年合營的時候,已經完成了對煙廠的私營改造,銷售渠道由商務部門的專賣有限公司控制,有點煙草局的意思。

  煙草事業在這幾年有了長足發展發展,卷煙工業的利稅能占到財政收入的4。

  生產源頭已經攥在手里,想賣的多,渠道就不會限制的太死,所以很多合營小店都有香煙售賣。

  至于合營店有沒有專賣證,唐植桐沒有去求證,小店能往醬油、醋里摻水,但煙這玩意造不了假,他不想多事。

  唐植桐之所以不去供銷社,是因為那邊兼營其他東西,排隊的人多,有些費時。

  每逢一個合營小店,唐植桐都會進去問問有沒有煙,一盒不嫌少,一條不嫌多。

  走了幾家店,唐植桐發現現在的香煙已有不能充分供應的趨勢,只是勉力維持罷了。

  這三年的困難是全方位的,不會單獨將煙草給摘出來,過陣子大概率會供應不足、質量下滑,到那時候煙票也就順理成章的出場了。

  煙票只是為了將香煙更平均的分到每個有需要的人手上,并不意味著供應會好轉。

  到了那個時候,估計會有很多人為了多抽上一口,撿煙屁股、攢煙屁股,拆出煙絲,積少成多。

  也是在那個時候,散裝煙絲會悄悄的流入市場…

  唐植桐聽長輩提起過煙票,單位領到煙票后,會將煙票分給那些平時抽煙的職工,很多不抽煙的職工此時也會謊稱自己抽煙,就是為了分到那么一兩張票。

  有了煙票就可以買煙,倒一手賺個幾分錢的差價,或者留在家里待個客,亦或給送煤的遞上半盒。

  可千萬不能小瞧送煤的,手里把持著千家萬戶的能源供應。

  誰早點送,誰晚點送,他們自己就能決定。

  即便是送了,正常情況下也是只送到門口,接下來就是居民自己往里搬。

  想讓人家幫忙把蜂窩煤、煤球給送進門,那就得意思意思了。

  意思不太到位,蜂窩煤不可避免的會有破損,只有意思到位了,才能最大程度保持完好無損。

  這當然不符合規矩,但規矩多了,真正完全遵守的又有幾個呢?

  一路買到家,唐植桐在進了大門口,才從空間薅出松子裝滿兩個挎包,得有三十多斤的樣子。

  “怎么才回來?”小王同學聽到動靜,迎了出來。

  “碰見方科長了,聊了幾句,他前兩天添了個兒,約我今天過去坐坐。”唐植桐一邊將東西遞給小王同學,一邊將自己中午的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上回你帶回來的松子還有些,我再抓上些椰棗,給他孩子帶著吧。能給產婦送兩個雞蛋更好,不過得問咱媽。”小王同學拎著一包松子,隨著唐植桐往正屋走。

  唐植桐知道小王同學說的在理,但他沒打算跟家里開口,形勢越來越嚴峻,自己已經陸陸續續從家里薅了不少雞蛋送出去,接下來該囤的物資起作用了。

  同樣都是送雞蛋給方圓,從空間里薅,就省下家里的,這樣自己也能少往家拿雞蛋,老編理由撒謊也挺煩的。

  然而張桂芳不這么想,在聽到兒子說領導家添了個孩子,他要過去吃飯的時候,從屋里拎了十個雞蛋出來,塞給唐植桐:“咱家少吃兩個不打緊,越是這種時候,越能體現情意。”

  “好嘞,謝謝媽。”唐植桐知道母親什么意思,無非是想讓自己進步,為了讓母親安心,他沒有拒絕母親的好意,以后再往家拿吧,撒謊就撒謊吧。

  唐植桐帶著雞蛋,以及小王同學收拾好的松子和椰棗,騎著自行車慢慢悠悠往方圓家走。

  即便有了這些,唐植桐依舊在進方圓家門之前薅了兩條鯽魚、一條大鯰魚。

  唐植桐會釣魚,既然能釣到鯽魚,再多釣到一條鯰魚也很合理吧?

  “圓哥。”唐植桐提著魚到了方家的門口。

  “叔叔!叔叔!”方圓還沒吱聲呢,倆孩子先圍了過來。

  “哎呀,今天叫叔叔也沒糖了。”唐植桐前兩次來,孩子只要一開口叫叔叔就必定有糖,今兒叫的這么親,唐植桐猜著可能跟這個有關系。

  果不其然,一聽沒糖,倆孩子抽抽鼻子,嘴巴就閉上了。

  “也不能讓你們白叫,來,一人一顆棗吧。”唐植桐用空閑的那只手在挎包里掏掏,拿出兩顆椰棗來。

  “石頭、鐵蛋,別跟你唐叔叔鬧著要吃的。”方圓這才過來,一巴掌一個,把倆孩子趕跑。

  “沒事,小孩子嘛。圓哥,老三叫啥名?”唐植桐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方家老大、老二的名字,都是好養活的名字,不過他有些好奇方圓能給老三取什么名字。

  “老三叫鋼蛋。你說你拿條鯽魚就算了,怎么帶這么多東西?”方圓接過唐植桐手上的禮物,埋怨中帶了三分親切。

  “今天運氣好,有魚上鉤。”唐植桐聽到名字樂了一下,很有時代特色啊,大煉鋼鐵嘛,鋼蛋,嘖嘖,若再有老四該叫什么蛋?

  “你這整的,下次可不許這樣了。”方圓將魚交給老太太,親自給唐植桐倒了一杯水。

  “嗯,我下次注意。”唐植桐答應的干脆,跟老太太打過招呼,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方圓媳婦金二妮聽到動靜后,抱著鋼蛋從里屋走了出來,跟唐植桐打了個招呼。

  孩子粉粉嫩嫩,帶著奶腥味,特別可愛。

  金二妮苦盡甘來,說了兩句話的工夫,老太太就過來趕人,讓兒媳婦回屋好好休息。

  唐植桐挺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

  老太太雖然是小腳,但動作卻非常麻利,一會的工夫就先把鯰魚做好端了進來。

  “也讓院里的鄰居沾沾小唐的光,你哥倆先吃著,我再做個菜。”老太太拿出兩個小碗,分出來一點,打算分給同院的鄰居。

  這也是時下的正常操作,誰家做了好吃的,多少都會分一些給鄰居嘗嘗,當然,前提是相處融洽,像那種勾心斗角、整天算計的大雜院,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桉子,今兒沒啥好菜,但酒還行。老領導給的,咱倆今天喝出來。”方圓進里屋,拿出來一瓶帶“苔”字的茅子,長相跟葉志娟給唐植桐的一樣。

  “圓哥,沒這必要吧?留著吧,說不定下去幾十年能給孩子換套房呢。”唐植桐婉拒道。

  “你還真敢想,皇帝老兒喝的酒也不值那個價。”方圓明顯不信,還沒等唐植桐再次阻攔,麻利的將酒給開了。

  得,那就喝吧。

  酒要滿,茶要淺。

  滿滿一杯酒,哥倆在石頭、鐵蛋的注視下先喝了一口。

  “圓哥,讓孩子一塊吃飯吧。”唐植桐是不介意與孩子一同吃飯的,但時下的規矩是大人吃完,孩子才能就著剩菜吃飯,絕大多數人家都是這樣。

  “那我分點菜出來。”方圓看著兩個兒子哈喇子都快淌出來了,心里也不落忍。

  方圓拿了一個碗,往里面挑了幾塊肉,就要遞給兒子,唐植桐攔下了,把那盆鯰魚往倆孩子面前一推,把咸菜碟子往自己這邊拉拉:“圓哥,咱倆有酒、有咸菜就行了,讓孩子放開吃吧。”

  “你這…唉!喝酒!”石頭和鐵蛋動作很快,拿起筷子就夾,方圓都沒來得及阻止。

  喝口酒,吃口菜,方圓開始跟唐植桐講自己從押運員那了解到的情況:“扒車的事,其實我早就有所耳聞,同志們都說能克服,沒有一個喊累叫苦的,所以我也沒在意。”

  唐植桐聽出了方圓的言外之意,昨天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想著用這個理由加人,今天就動搖了,看來其他押運員都很有覺悟。

  這是一個講究覺悟、少數服從多數的年代,唐植桐理解方圓的顧慮,沒有押運員開口,他自己就不好往上面提。

  “圓哥,負責推廣考核的事,其他押運員是不是還不知情啊?”唐植桐沒有直接勸,而是提醒道。

  “哎?我好像還真沒說。”方圓愣了一下,回道。

  “我跟過車,以現在的工作量來說,確實兩個人能承擔,再加一項考核,稍微壓一壓,加加擔子,同志們累一陣子,興許也能做。”唐植桐先肯定了方圓的想法,還沒等他“但是”,里屋的鋼蛋就哭了。

  老太太端了一碗豆腐進來放下,立馬又去給孫子熱牛奶。

  “你接著說。”方圓沒有動,示意唐植桐繼續。

  “機器能連軸轉,但也有故障的時候,人不是機器,累了、倦了,考核出個錯很正常吧?再者說,現在還是有人往信封里賽錢,同樣也有機要郵件,押運員工作量上去后,累了、倦了,萬一被扒了扯,誰還能保證通信安全?雖然責任都在押運員,但圓哥至少也要承擔領導責任吧?”唐植桐掰著手指頭,循循善誘。

  “石頭、鐵蛋嘴甜,那是知道喊我叔叔有糖吃,鋼蛋不會說話,但本能里就知道餓了得哭,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哭誰又知道孩子餓了呢?”唐植桐夾了一塊豆腐,悠悠的說道。

  方圓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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