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
于無盡虛空中穿梭,跨越陰陽,雷鳴暈乎乎的睜開了雙眼,此時的它被玄元天心鎖徹底鎮壓,體內的力量已經完全沉寂,好似肉體凡胎。
當一片白茫茫褪去,一方仙家圣地出現在了雷鳴眼前。
有浩瀚湖泊橫陳,內里好似有一輪明月沉寂,綻放皎皎月華,有仙山高聳,接天連地,孤峰自傲,有仙殿飄渺,藏于仙山之上,遺世獨立,看著這一幕幕盛景,雷鳴心中滿是茫然,它感覺自己真的來到了世外仙境,道韻昂然,遍地是仙珍。
“若能盡得此地造化,我或可成就妖圣。”
突兀的,雷鳴心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出身萬妖谷,跟腳不凡,雷鳴第一時間意識到了此地的不凡,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漠的聲音突然在它耳邊響起。
“我家果子好吃嗎?”
端坐于云端之上,頭頂三花,張純一的目光悄然垂落,對于雷鳴的所作所為他心知肚明,事實上若非雷鳴主動招惹龍虎山,與他這位龍虎山之主結下因果,他也不至于心生感應,順勢以天目神通看清它的命數,只能說這世間事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很多惡果都是自找的。
聽到這話,雷鳴茫然的抬起頭,然后它看到了張純一。
當它看清張純一的面容以及那綻放的三花之后,一股難言的苦澀自它心底蔓延而出,席卷它的身心。
在這一刻它終于確認自己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這些年張純一一直閉關不出是真的在為突破地仙做準備,只不過它只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張純一不是單純的在為突破地仙做準備,而是真正的踏出了這一步,最為關鍵的是他成功了,于不可能中創造了可能,一躍成就地仙。
“怪不得,怪不得。”
確認了這一事實,雷鳴心中再無疑惑,它確實沒有主動招惹地仙,但卻在無形間招惹了一尊剛剛完成突破的真仙。
“這一次我栽了,而且栽的不冤,與張純一同生于一個時代,這是我的,不,是我們所有同輩修士的悲哀,他是一個真正的絕世妖孽,當冠絕古今。”
知曉張純一已經突破地仙,知曉自己是輸在了張純一手中,雷鳴那顆心反而慢慢平靜下來。
“萬妖谷雷鳴拜見張仙君,恭喜仙君地仙成就,得享清凈。”
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復雜難言,身披枷鎖,對著張純一的方向,雷鳴躬身一拜,真君代指的是真仙中的佼佼者,而仙君則是萬靈對于地仙的尊稱,到了這一步修士已可高居洞天,坐看風云變幻,一尊地仙只要不謀求突破,完全可以無災無劫的活過五萬年歲月,是真正的活化石,地位極其崇高。
“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看著這樣的雷鳴,目光依舊淡漠,沒有泛起任何的波瀾,張純一再次開口了。
聞言,雷鳴嘴巴張了張,最終發出了一聲嘆息。
“很苦、很澀!”
垂頭喪氣,雷鳴說出了自己的感受,那仙桃雖然汁水甘美,但卻難掩它心中的苦澀,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它絕對不會去襲擊龍虎山的南荒桃園,它感覺一定是有某種東西擾亂了它的心智,以至于它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事實上天地環境大變,合適的仙珍固然難尋,但以它的手段并非就真的一定找不到其他的,只不過龍虎山的南荒桃園最顯眼且成功幾率最大而已,最為重要的是它與龍虎山有舊怨,且想借這個機會將六耳引出,只是它怎么也沒有想到它沒有等到六耳,反而等到了成就地仙的張純一。
從某種程度來說它確實達到了自己的部分目的,只不過這個后果是它難以承受的,需要它付出自己的生命。
“仙君,此次搶奪仙桃確實是我的不對,我愿意加倍賠償,還請仙君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我雷公猿一族有多位妖圣駐世,更有大圣鎮壓底蘊,若真君愿意,我可代為游說,讓我族與龍虎山交好,就算是龍虎山與萬妖谷之間的仇恨,我雷公猿一族也可從中調解,為仙君斡旋,修行求得是長生,打打殺殺并非是好事。”
“萬妖谷七大圣族并立,有帝兵高懸,仙君能于今日成就地仙,才情可見驚世,未來必定不可限量,完全沒必要在現階段與萬妖谷這樣的勢力發生沖突,這不值得,退一步才是真正的海闊天空。”
“我此言雖求茍活,但也是為仙君考量,誠屬肺腑之言,還請仙君三思。”
不愿就此死去,心中念頭飛快轉動,雷鳴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了一份說辭。
話音落下,雷鳴再次躬身拜倒,久久不起,拜一位在世仙君并不丟人,真仙與地仙看似只有一步之遙,但真正能邁過去的卻少之又少,地仙從各方面都是碾壓真仙的。
聽到這話,張純一神色不變,雷鳴這些話說得確實有些道理,但真的不多,它雖然是一位真君,未來前途遠大,但想要調和龍虎山與萬妖谷之間的矛盾恐怕還有些不夠資格,畢竟他不僅將萬妖谷在太玄界內的勢力一掃而空,將百尊妖皇鎮壓于鎖妖塔,而且還坑死了萬妖谷一尊妖圣,這樣的仇恨可不是那么輕易沖刷的。
更不用說萬妖谷是諸多妖族組成的聯合體,雷公猿一族雖然不俗,但也僅僅只是七大圣族之一,在這件事上根本無法一言而決 最為重要的是萬妖谷雖然強大,他也確實有所顧忌,但遠遠談不上懼怕,他并不是沒有自保之力。
久久沒有得到張純一的回應,雷鳴的心不斷往下沉,但它依舊不死心,一咬牙,將一則隱秘道出。
“仙君,你手下的那只妖物六耳出身于我雷公猿一族,體內流淌著純正的雷公猿血脈,這是你與我雷公猿一族天然的緣分,若得我族相助,伱手下的那只妖物或可再次蛻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話語中有幾分焦急,雷鳴給出了新的籌碼。
聽到這話,張純一雙眼微瞇,而就在這個時候六耳的身影悄然顯化出來,它看著被束縛的雷鳴,本能的感到厭惡,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升起,欲將一切都焚燒干凈。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變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嘆,雷鳴雖然沒有明說,但聯想到過去的種種,對于六耳與雷公猿一族之間的因果他已經猜到了一個大概。
在這一刻,張純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六耳的模樣,那時的六耳失去了對妖物而言最重要的妖骨,已經從妖物化作了野獸,只能在凡俗之間偷偷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