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天空中飄著雪,為大地裹上了一層銀裝。
屋頂上、空地上、樹梢上皆有余雪,厚厚的一層,往年這個時節冬天已經開始遠去,春天即將到來,但今年卻看不到絲毫的苗頭,花草枯萎,將根須深藏大地,等待來年再抽新芽,就連長青觀門口那兩顆荔枝樹都落光了樹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竹園,空地上,服下自制的以百年老山參為主材料的玉參丸,張純一雙腿扎根,脊背高高拱起,呼吸緩慢而有力,正在全力運轉龍虎抱丹功中的蛻凡化龍術,謀求第二次換血,此時距離他從回風谷返回已經又過了一個月。
藥力淬煉,脊背如龍,吐故納新,鮮血換舊血,張純一原本已經壯大到極限的氣血在這一刻再次壯大,而化龍勁也隨著衍生。
氣血如爐,雖是寒冬,但此時此刻張純一的身上卻升騰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周邊,讓腳下的積雪都為之消融。
第二次換血功成,氣血壯如獅虎,張純一緩緩收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神色突然一變。
“醒了?”
眉心生光,張純一將在祖竅中沉睡的紅云拉了出來。
之前為了煉化法種·呼風,紅云陷入到了沉寂之中,全心全意用法力煉化法種,正常情況下需要為它找一個安全且舒適的地方,但張純一擁有內景地,所以直接將他放到了祖竅之中,至于說收妖袋則是不行的,妖物身處其中根本不能運轉妖力。
妖物煉化法種的過程并不復雜,但并不是一定能成功,這里面要考慮到妖物與法種之間的契合性,比如相性,當然了,為了輔助妖物煉化法種,修仙者也創造出了不少的辦法,比如陣法,只是這些方法條件大多比較苛刻,不過紅云與法種·呼風的契合度還是比較高的,用不著采用這些辦法。
呼,云霧彌漫,從祖竅中飄出,紅云的神情還有些懵懂,似乎還沒有睡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股淡綠色的微風以它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飄散而去,將整個長青觀都籠罩其中。
微風拂面,微不可察,但在下一個瞬間異變陡生,只見深藏地底的草根抽出新芽,被積雪壓彎了腰的翠竹抖索精神,就連觀門口的兩顆荔枝樹都長出新葉,開出了米白色的小花,花香襲人,整個長青觀都能隱約嗅到。
“這是怎么回事?”
“荔枝樹開花了?”
“這是仙術。”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長青觀的諸多雜役,一時間議論紛紛,好奇有之,驚嘆有之,敬畏亦有之。
“春風。”
看清紅云無意識造成的離奇景象,張純一確認了剛剛那股力量的跟腳。
天地間有怪風,擁有非凡之力,春風就是其中的一種,蘊含春之生機,吹之,可使枯木逢春。
嗚,發出無意識的呻吟,在春風過后一股全新的力量在紅云的體內開始涌動,在這一刻,張純一神色微變,這股力量雖然尚未爆發,但那股凌冽如刀,天地肅殺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讓他肌膚生寒。
“紅云,還不快醒來。”
開口發聲,如洪鐘做響,直抵靈魂深處,一個激靈,紅云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
“收束力量。”
聽到張純一的吩咐,紅云近乎本能的運轉了體內的法力,剎那間那股尚未爆發的肅殺之意就悄然隱沒。
與此同時,無形的枷鎖被斬落,紅云體內的修為竟然再進一步,達到了百年,最終在一百一十年的地步才再次停下來。
察覺到這樣的變故,張純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
妖物修行,每百年有一小坎,根骨越差越難邁過,借助長青子留下的白玉蓮子等靈藥,紅云的修為早就靠近了百年的門檻,可始終未曾跨過。
張純一原本以為紅云還要在這里再停留一段時間,畢竟紅云只是下等根骨,算不上多出色,但沒有想到借助這次煉化法種的機會,他竟然順勢打破了這一道小瓶頸。
“是因為法種·呼風的力量打磨了自身嗎?”
心中念頭轉動,對于紅云突然突破的原因張純一心中有了猜測。
感受到自身神魂的悸動,沒有多說什么,一把捏住紅云,張純一轉身走進了竹園內的靜室之內。
點燃寧神香,觀想龍虎,神入冥冥,張純一砥礪精神,收束著紅云突破帶來的反饋。
妖物修為增加、妖軀和妖魂也會跟著壯大,同時也會帶動修仙者,而每一次妖物突破重要關口之時帶來的反饋會遠比平常多。
神魂之力涌動,初時如溪流,后來如大河,奔流不息,沖刷著張純一被束縛的尸狗魄。
伴隨著尸狗的哀嚎,黑色的煙氣消散,瑩魄生光,不知過了多久,一輪皎皎明月懸掛在了內景地的天空之上。
神念凝聚,看著這一輪明月,張純一發自內心的感到了歡喜,瑩魄生光,皎如明月,不惹塵埃這是尸狗魄內的雜念被沖刷干凈的標志。
到了這一步,如果按照不老青松圖上的標準,修煉者已經可以鎖拿第二魄·伏矢,成為散人境第二步的修士,但張純一并沒有急著跨出這一步。
此時的尸狗魄看似皎如明月,不惹塵埃,但在這純凈的外表之下實際上依舊有著尸狗的影子留存,只不過難以發現而已。
“伏虎印出,烙印真形。”
手結伏虎印,再次引動神魂之力,由表及里,張純一在尸狗魄內烙印下了神虎真形,在這一刻瞬間威嚴的虎嘯與驚慌的犬吠近乎同時響起。
太上龍虎觀傳承中在散人境有兩大神魂秘法,分別是伏虎印以及降龍印,這兩種印法不僅是攻伐手段,同時也是修行秘法。
真形烙印成功,原本已經無法再容納更多神魂之力的尸狗魄就好似被擴容了一樣,有了容納更多神魂之力的可能,而隨著更多的神魂之力涌動,在純白的尸狗魄中一頭臥虎的身形被勾勒了出來,只不過非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