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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德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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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里河道滿是各種船只,成千上萬的搬運工穿梭在碼頭之間,搬送貨物。

  黎淵等人隨人流穿過碼頭,不遠處傳來陣陣騷動,人群自然退散。

  一個勁裝青年,在一眾人的陪同下下船,登轎,前后數十人擁簇著。

  “火龍寺的人,領頭那個莫不是岳重天?”

  洛仁術微微瞇眼,盯著那遠去的轎子。

  “是他。”

  方寶羅也瞧見了那轎子:“赤龍之形,火龍寺當代真傳第一人。”

  一眾人紛紛看向那轎子,附近不少人都在議論觀望,倒也并不顯眼。

  “岳重天嗎?”

  隔了很遠,黎淵只看到一個背影。

  他打量著四周,突然眸光微凝,視線落在人群之中。

  那個頭戴氈帽,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這張臉黎淵沒見過,但這人那口彎刀他記得,是之前引渡他加入摘星樓的那個殺手,令狐百萬所佩戴的。

  “這么巧?”

  黎淵心中微動,那令狐百萬是假名,這張臉似乎也是易容喬裝過的。

  但兵刃之光做不得假。

  不過,還沒等他細看,那令狐百萬已融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進城。”

  方寶羅低聲說了一句,快步而去。

  一眾人紛紛跟上。

  到了德昌府,無論是劉錚等人,還是方寶羅都放松了不少。

  路上,他們得到消息。

  谷主公羊羽已至千鈞山,兩千神衛軍化整為零,也先后匯聚,幾大真傳也都來到了德昌府。

  一入城,眾人直奔神衛軍駐地,神兵谷尚未全盤接收德昌府,但至少府城,已在神衛軍的統轄之內。

崩崩崩  剛走進神衛軍諸地,黎淵就聽到了熟悉的開弓之聲。

  打眼望去,演武場中,一襲武袍的秋長纓正彎弓搭箭,箭若流星,射穿箭靶。

  諸多神衛軍弟子,在附近打熬氣力,演練武功。

  到了此處,黎淵心下也松了口氣,神衛軍都不在警戒狀態,至少說明最近無戰事。

  “方寶羅、黎淵!”

  秋長纓收起弓箭,快步走來,冷臉上也少見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內門五堂,離塵堂與錘兵堂的關系并不好,但異地相見,彼此心中都覺親近不少。

  “秋師妹。”

  方寶羅臉上也有了笑容,黎淵微微拱手,其余人則無不躬身行禮。

  “秋師妹,谷主呢?”

  方寶羅都不及安置,已問道。

  “谷主前幾天外出接應龍晟等人,還未回來。”

  秋長纓看了一眼黎淵,心中微驚,這才多久沒見,這小子居然凝練出內氣了?

  黎淵也在看她。

  準確說是她背上那口名器級長弓,這口弓雖不如之前經叔虎許給他的那口,但卻有他眼熱許久的掌馭效果,‘追魂箭圓滿’。

  “龍師弟也來了嗎?”

  聽她語氣平靜,方寶羅心下微緩。

  “神衛三營,大多也都到了,只有三位大統領還在蟄龍府…”

  秋長纓帶著眾人,在神衛軍諸地安頓下來,路上,與幾人說起這三個月里發生的大小事。

  千靈祭那天雨夜,神衛軍諸多弟子化整為零,沿著四通八達的地道散開,各自趕路來德昌府匯聚。

  神衛軍中多精銳,又懂急行軍,在邪神教還未下達追殺令時,已經有很多到了德昌府境內。

  之后兩個月,零零星星的匯聚到了府城。

  在公羊羽的帶領下入駐德昌府城,之后不少弟子也都先后趕來。

  “少谷主失聯多日,只怕兇多吉少。”

  “嗯?”

  “少谷主?”

  小院內,剛放下行囊的一眾人聽聞這消息無不心頭震動。

  錘兵堂的弟子與石鴻無甚交情,但那到底是少谷主,陡然聽到這個消息,不少人臉上還是浮現出驚怒、傷感之色。

  黎淵微微皺眉,他和石鴻只見過幾面,唯一的印象是,他對自己有些惡意。

  “或許只是沒來得及聯絡?”

  方寶羅面色一僵。

  他當然知道石鴻已死,非但如此,他還知道是誰殺了石鴻。

  “他若沒出事,怎么可能聯絡不上?”

  秋長纓心下搖頭。

  她對于石鴻太了解了,依著他的脾性,在這個時候絕不會銷聲匿跡。

  除非他就是傳言之中拿了裂海玄鯨錘的,玄兵之主李元霸。

  “或許有事耽擱了?”

  方寶羅眉頭緊鎖。

  秋長纓沒久留,給幾人安頓下來后,就提弓遠去,如今,她執掌神衛,坐鎮軍營。

  “唉。”

  眾人散去之后,小屋內,黎淵倒了兩杯水,就聽到方寶羅的嘆息。

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門,方寶羅壓低聲音:

  “石鴻,的確死了。”

  “嗯?”

  黎淵心下微震。

  “此事…”

  方寶羅壓低聲音,說起石鴻之死的前因后果,這是韓垂鈞之前告訴他的。

  “這么果斷?”

  黎淵眼皮狂跳,他還是小覷了老韓的果決,少谷主都說殺就殺啊。

  “師父他老人家下手太狠,太毒了。”

  方寶羅嘆了口氣,但也并沒有糾結于對錯,他的擔憂,在公羊羽。

  “石鴻乃是谷主傾注了大量心血的衣缽傳人,師父他老人家當著谷主的面殺石鴻,無論怎樣,都大大惡了谷主。”

  黎淵點點頭。

  換做是他,再怎么都不可能當著人師父的面殺徒弟,暗中下手,哪怕懷疑,也只是懷疑。

  當面下手…

  他心下搖頭,有些擔憂老韓的精神狀況,莫不是他練了拜神邪法?

  “谷主的氣量很大,但此事終歸說不好。”

  方寶羅心下是有些隱憂的,倒不擔心黎淵,他擔心自己。

  他可不是黎淵這等天賦悟性,又有神匠之資的天才弟子,等事態平息后,很難說不會被秋后算賬。

  畢竟,老韓可是有意讓他當少谷主…

  “師兄莫非擔憂谷主會?”

  黎淵看出他的擔憂。

  “總之,小心為上。”

  方寶羅沒逗留太久,交代了幾句后,就轉身離去。

  “老韓辦事可真是…”

  屋子里,黎淵將小耗子放出來,他端著茶杯,眉頭微皺。

  方寶羅說的含糊,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老韓果斷出手擊殺石鴻,多半與自己有些關系。

  石鴻若真得罪了他,也當不了這十幾年的少谷主。

  黎淵思忖著。

  他覺得,除非公羊羽也是韓垂鈞那般性子,否則這個時候,斷然不會為難他和方寶羅才是。

  “呼!”

  思量了許久,黎淵放下茶杯,吞服下幾枚丹藥,走到院子里,開始站起兵體勢。

  船上的十幾天里,他武功又有進步,尤其是兵道斗殺錘,隱隱已摸到了大圓滿的脈絡。

  “這才六階的錘法天賦,要是換做十一階的…”

  感受著幾口錘兵的加持,黎淵只覺掌中重錘與他血脈相連,一招一式沒有絲毫的遲滯感。

  “短則三五個月,快則一兩個月,兵道斗殺錘就能大圓滿了。”

  黎淵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錘法的進度,以此推敲出自己距離下一個境界的距離與時間。

  這種感覺無比微妙,就好比做題時,面前擺放著清晰的解題步驟。

  “呼!”

  黎淵心念一轉,錘法再變,舞錘如古象甩鼻,這是古象六形錘。

  這些天里,他時不時也會打幾套古象錘,雖并未傾注太多心血,但得益于錘法天賦的加持,進度仍然很快。

  黎淵揮灑如意,錘聲不顯,四周的勁風卻鼓蕩不休。

  他的錘法造詣遠非之前可比,早已輕重隨心,即便是重錘狂舞,也可落地無聲。

  但無聲并非無力,相反,他每次推錘而動,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若有人在旁邊,就可看到,他渾身毛孔或緊或松,似乎在自然而然的呼吸。

  易形之后,他的體魄已漸非人,氣血、內勁的搬運產生出巨大的熱量。

  打了幾套錘法而已,整個院子的溫度就攀升了不少,泛黃的枯葉都失去了最后一絲綠意。

  “不用半年就能練到大圓滿,如果拋去其他,專心這門錘法,最多兩個月!”

  緩緩收勢,黎淵長出一口氣,精神奕奕。

  以他如今的體力,除卻改易根骨,以及全力施展兵道斗殺錘外,已很難大汗淋漓了。

  “嗯,出門轉轉。”

  舒緩了一番筋骨,見天色還早,黎淵清點了一下身上的丹藥,決定出門采買一些。

  他身上丹藥不少,但消耗也大。

  此外,他每到一地,都要轉悠一圈,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有特殊掌馭效果的物品。

  出門時,他叫上劉錚、王佩瑤,三人一起上街。

  德昌府很熱鬧,各種攤位、店鋪所賣的物品與蟄龍府有所不同。

  三人轉悠了一圈,黎淵還買了兩雙入階的靴子。

  “德昌府多湖泊山林,靈獸種類更豐富一些,路邊攤上居然都有賣靈靴的。”

  劉錚兩人都是做買賣的行家,轉悠一圈,發現德昌府的商業很繁華。

  “德昌府礦產不豐,兵刃種類就遠不及蟄龍府了,要是開個鍛兵鋪,生意會更好。”

  王佩瑤也在觀察。

  “嗯?”

  轉悠了一會兒,黎淵又看到了令狐百萬,那禿頂殺手在人群中閑逛著。

  “他似乎在跟蹤我?”

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黎淵心下微動,掏出銀票遞給劉錚兩人,讓他們代為采買丹藥、靈靴、骨飾之類。

  自己則跟上了令狐百萬。

  “嗯?”

  人群中,令狐百萬心頭一激靈,環顧一圈,頓時看到了黎淵。

  多次根骨改易后,黎淵體魄強健,身材也很高大,走在人群中本就十分扎眼。

  ‘被發現了?’

  令狐百萬微微皺眉,卻也不慌,轉身走向道旁的一間酒樓。

  黎淵腳下微頓,也隨之走入酒樓,并一路跟著,上了二樓,徑直坐在了令狐百萬對面。

  “這位兄臺,咱們認識嗎?”

  令狐百萬皺眉,也有些警惕,他已經很小心了,居然還被發現了?

  “在下也好奇。”

  黎淵打量著令狐百萬,時隔一年多,他的氣息越發沉穩,似乎武功也有不小進境。

  “嗯?”

  令狐百萬心下微跳,不動神色:“兄臺這話什么意思?”

  “閣下跟了我一路,有何貴干?”

  黎淵開門見山。

  “兄臺想必是誤會了。”

  令狐百萬下意識按住腰間彎刀,卻又很快松開:“黎兄委實敏銳…”

  他有些心驚,發現自己知道的情報很可能錯誤。

  眼前這位神兵谷真傳,讓他感覺到危險,十分危險。

  “在下復姓令狐,名百萬,來自云舒樓,之所以跟著黎兄,是為了送信。”

  云舒樓?

  黎淵心下哂然,面上微微皺眉:“送信?”

  “不錯。”

  令狐百萬點點頭:“我云舒樓主業是販賣情報,但替人送信這事,也做。”

  “信呢?”

  黎淵不置可否。

  “嗯…”

  令狐百萬掃視了一眼四周,自懷里取出一封信來:“這信來自云景郡…”

  王問遠的信。

  只是掃了一眼那沒開封的信箋,黎淵心下就是一定,伸手接過這封信。

  ‘這小子居然易形了…’

  令狐百萬心下一嘆,他接這送信的任務,但不止接了這個任務。

  但現在,也只能是送信了。

  當即,他起身告辭,絲毫不拖泥帶水,該放棄就放棄,這也是頂尖殺手的決斷。

  “倒也果決。”

  目送其人遠去,黎淵也起身,要了間包廂,又要了一桌酒菜,這才取出那封信箋來,拆開。

  “果然是王問遠!”

  黎淵心下一定,又不免腹誹,讓殺手來送信,真是摘星樓的風格。

  他如今背著這么高的懸賞,送信的殺手若有把握,想來不介意送信后,額外再賺一筆…

  “龍虎渾天錘之事,已有眉目。”

  第一句話,黎淵就來了精神。

  “龍虎寺,以龍應禪為尊,其下,是四位大長老,伏龍禪師龍夕象,便是其中之一…”

  “老夫與他乃是莫逆之交,去書信一封,得了回應。”

  莫逆之交?

  黎淵摸著下巴,繼續放下看。

  “龍夕象多年前曾受道傷,縱然天賦絕頂,也難窺武道巔峰…”

  武道巔峰。

  黎淵心下泛起波瀾,龍夕象,并未名列神榜,但其人名聲同樣極大。

  龍虎寺當代高手之中,寥寥幾個易過百形之人。

  多年之前,就已成為宗師級強人。

  “龍夕象此人,輕易不會應允誰人,但一旦有了決定,必然會親自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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