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
隨著林楓話音的落下。
在場所有人都剎那間愣住了。
她們瞪大著眼睛,悲傷的表情尚未來得及消散,茫然和吃驚之色,便已經浮上臉龐。
哪怕是沉穩的靜慈師太,哪怕是脾氣火爆的靜蘭師太,甚至是心機頗多的慧智,都完全愣在了原地。
著實是林楓的話,所蘊含的信息太爆炸了。
直接掀翻了她們所有人的認知!
林楓說什么?
他問法云,明明真兇不是她,她為何要承認自己是兇手?
這豈不就是說,法云根本不是兇手!
她們剛剛的悲傷,剛剛那不敢置信的傷感,都錯了?
“法云,真兇真的不是你?”
靜慈忍不住看著自己的愛徒,道:“如果不是你,你為何要承認啊?伱難道不知道,這是要命的事!?”
其他人聞言,此時也都緊緊地看向法云。
她們太不理解法云的做法了。
而被眾人注視的法云,此時則低著頭。
那雙秀白的小手,緊緊抓著衣角,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的血管都十分明顯。
她緊緊地抿著嘴,只是搖著頭,道:“林寺正的意思貧尼不明白,兇手就是貧尼,為何林寺正要說貧尼不是?”
聽著法云的話,靜慈眉頭不由緊皺。
林楓說法云不是兇手。
可法云卻又堅持說自己就是兇手。
這一刻,眾人完全弄不明白了。
便是吃瓜的普光寺等人,都發現自己看戲都看不明白了。
殺人又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兇手的身份更是可能要償命的,所以在眾人看來,法云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
可林楓斷案如神的形象,又深入人心,她們對林楓也十分信任。
這就導致兩種想法無比矛盾的劇烈碰撞,讓她們對眼前的情況,完全無法理解。
林楓聽著法云的話,眼眸微深,他平靜道:“剛剛那三個問題,你的回答,就沒一個完美的,都充滿著明顯的漏洞,你讓本官怎么相信你就是兇手?”
“什么?”法云一怔。
眾人也都是一愣。
法云的回答,都有漏洞?
她們怎么沒聽出來?
蕭蔓兒明亮的眸子微微閃過一抹光芒,聽到林楓的話,再去回想法云的答案,她那雙剪水瞳微微瞪大,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讓她眼眸頓時亮起,看向林楓的視線,充滿著激動。
“第一個問題!”
林楓看著性情溫柔的法云,道:“本官問你,你是如何將慧云引到后山行兇的,你的回答是威脅。”
法云秀眉微蹙:“威脅不合理嗎?”
林楓呵笑一聲:“是否合理,要看具體的情況。”
“對慧云的驗尸結果,本官已經和你們說過了。”
“兇手是在慧云身后,直接套上繩子,然后趁慧云不注意,用力勒住慧云,向后拖去,最終將慧云勒死的。”
“這說明什么?”
法云神色有著茫然,下意識搖頭。
林楓說道:“兇手既然可以在慧云身后動手,就說明慧云對兇手,并沒有太大的防備心理,否則的話,深夜時分,又是無人的樹林之中…慧云絕不會將后背對著他人,絕不會讓其他人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可是如你所說,你說你是威脅慧云,將慧云叫到后山的…如果是威脅的話,那慧云對你絕不可能有任何的信任,所以,她怎么可能放心的會將后背對著你?”
法云聽著林楓的話,臉色不由微變。
她下意識繃緊身體,抿著嘴,不知該如何反駁林楓。
林楓見狀,繼續道:“第二個問題,本官問你是如何將慧云弄到房頂的。”
“你說是借助繩子,花費了很大的力氣。”
法云道:“這個總沒問題了吧?”
林楓看著小小一團的法云,淡淡道:“一個人有多大的力氣,是可以根據其體格,肌肉來判斷的。”
“不是本官小看你,著實是你的體格以及瘦弱的身材,讓本官很難相信你會有多大的力氣。”
“而且說實話,只憑借繩子,根本就不能節省任何的力氣,甚至你在房頂上單純的拉著繩子,反而還會更費力。”
林楓上下打量著法云,道:“你手臂纖細,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一看連重活都不怎么干,所以你讓本官如何相信你能做到這些事?”
“當然,你可以說你要比看起來的更有力氣,而這也很容易驗證…”
林楓看向其他尼姑,最后視線落在慧源身上,道:“慧源師太和慧云師太體格差不多,重量應該也類似,若你能將慧源師太憑借繩子拉到房頂,那本官就承認我看走眼了,并且向你道歉…可是,你能做到嗎?”
慧源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
她忙道:“貧尼比慧云要輕一點。”
林楓笑道:“輕的部分就當做贈送了,法云…要試一試嗎?”
法云銀牙咬著下唇,臉色微微發白,沉默著并未回答。
而此時,沉默已經能證明很多事了。
靜慈嘆息了一聲,看向法云的神色有著失望,但更多的則是高興。
比起法云的謊言,很明顯,她更希望法云不是真兇,希望法云能平安無事。
“最后一個問題。”
林楓看著沉默的法云,繼續道:“本官問你錦云袈裟在什么地方…你倒是聰明,你不知道錦云袈裟究竟在哪,所以根本沒法給出正確的答案,而你也知道若是亂說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識破你的謊言。”
“故此,你給出了一個‘不想說’的答案,甚至你還給了一個理由,說你希望錦云袈裟永遠留在半月庵。”
法云忍不住道:“這難道也有問題?她們要偷走錦云袈裟,陷害我半月庵,所以貧尼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袈裟留在半月庵,讓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總沒錯吧?”
其他小尼姑聞言,也都不由點頭。
她們都覺得這很合理,并且覺得這很出氣。
林楓卻是笑道:“的確,你這樣做,很解氣。”
“如果是其他的佛門寶物,你這樣做無可厚非,合情合理。”
“但唯獨錦云袈裟…不行!”
林楓似笑非笑道:“除非你希望整座半月庵幾十號人,都為你陪葬!”
法云愣了一下,可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陡然慘白了起來。
林楓看著她,說道:“剛剛你毫無準備,臨時想的理由,所以會思慮不夠周全,但現在看來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錦云袈裟可不僅僅是佛門至寶,更是陛下要為太子準備的祈福之物,如果錦云袈裟真的在半月庵丟失了,耽誤了陛下為太子的祈福,耽誤了太子殿下的病情…”
“陛下一旦大怒,你覺得半月庵還能存在嗎?”
法云聽著林楓的話,雙手下意識緊緊握著,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林楓道:“從靜慈師太和其他人對你的態度,能夠看出,你在半月庵很有人氣,所以本官覺得,你應該不會希望半月庵為你陪葬,既如此,你怎么可能會將錦云袈裟藏起來?”
法云深深地低著腦袋,抿著嘴,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
林楓對她的三個回答,盡數進行了分析與推理。
而她一個都反駁不了。
這一刻,已經不需要法云再說什么了,所有人都已經明白,法云的確不是真兇!
她主動認罪,另有隱情。
“法云!”
靜慈看著自己的弟子,眉頭緊皺,道:“你究竟為何還要認罪?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
法云聞言,淚流不止,她搖著頭,道:“師傅,弟子不孝…師傅不要問了。”
“你…”
靜慈見平常最懂事的弟子,此時執拗的不行,又氣又怒又不解。
她不由看向林楓,道:“林寺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楓看著垂首低頭,無聲流淚的法云,緩緩道:“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去承認她沒有犯下的罪行,大概有兩種原因。”
“哪兩種?”靜慈忙問道。
其他人也緊張好奇的看向林楓。
林楓說道:“第一種…她受到了脅迫,如果她不承認,不替他人背鍋,那么她會遭受無法接受的打擊。”
“比如說,有人用她家人的生命威脅她,有人用她最在意的人的性命、未來威脅她,只要她有在意的人或事,那就會有被威脅的可能。”
靜慈眉頭緊鎖:“法云是孤兒,從小被貧尼和師妹養大,她沒有家人…但她在意的人,那就多了,她性格好,為人善良,對所有師妹都很照顧,一些年齡小的弟子,更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若是真兇以這些人來威脅她,以她的性格,恐怕她真的會毫不遲疑的站出來。”
林楓視線緊緊地盯著法云,將法云所有細微的動作收歸眼底,繼續道:“還有第二種情況。”
“而這種情況,本官曾經在一個案子里遇到過。”
“什么?”靜慈忙問道。
林楓深吸一口氣,道:“沒有人威脅她,她是故意頂罪的!”
靜慈一怔:“沒受威脅,故意頂罪?”
“這怎么可能!”慧智直接道:“她是傻子嗎?沒有任何好處,也沒有受到任何威脅,就主動替她人承認殺人罪行?”
慧源也不敢置信,道:“這完全不合理吧?誰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愚蠢?”
林楓聽著她們的話,卻是平靜道:“本官更愿意稱之為人情的溫暖。”
人情的溫暖?
眾人一愣。
蕭蔓兒也不解的看向林楓。
便聽林楓道:“本官曾經遇到過一個案子,這個案子里,有一個父親,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得知自己兒子殺了人,然后,這位父親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他主動承認殺人罪行,替自己兒子擔下了一切罪責。”
蕭蔓兒聽著林楓的話,雙眼忽然亮起,道;“你說的是趙德順嗎?”
趙德順?
眾人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們便想起了趙德順案的情況。
作為林楓最有名的案子之一,說書先生最喜歡大書特書的案子,眾尼姑們多少也都聽說過一些。
林楓向蕭蔓兒微微點頭,笑道:“蔓兒果然和我最默契。”
他說道:“沒錯,就是趙德順!而趙德順之所以替他兒子承認殺人罪行,是因為他對兒子深深的愛意,那是最讓人敬重的父愛。”
“如趙德順一樣,當一個人的感情,超越了自身生死的時候,當他人在自己心里的重量比自己性命還要重的時候,替死又算得了什么?”
“而這,就是第二種可能!若是法云也和趙德順一樣,重感情,輕自己,那么她在知道兇手是誰的情況下,為其頂罪,也不算一件無法理解的事。”
慧智和慧源聞言,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們不由看著法云,臉上充滿著不敢置信的神情。
似乎根本無法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這樣傻的人存在。
可靜慈看向法云的視線,卻充滿著復雜,她太了解自己的大弟子了。
法云的善良,法云的重感情,她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她覺得,如果法云真的知道兇手是誰,為了保護那個兇手,法云真的可能會做出為其頂罪的事情來。
她看向法云,道:“法云,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無罪的了,所以你還何必繼續隱瞞?你至少可以告訴我們,究竟是哪個原因讓你替她人頂罪的吧?”
法云聽著靜慈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搖頭不語。
靜慈見狀,又氣又急。
“師太還是別逼法云了。”
這時,林楓的聲音忽然響起。
靜慈不由看向林楓,便聽林楓道:“萬一她是被人脅迫的,那她一旦說了出來,可能就會有她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既如此,我們還是尊重她的選擇吧。”
“更別說即便她說了,本官也還是要找證據找線索的,若沒有足夠的證據線索,她的話仍是無法作數。”
“所以,說到底,案子還是要繼續調查…既然結果一樣,她說與不說都沒多大區別。”
靜慈聽著林楓的話,想了想,終是長出一口氣,道:“林寺正,貧尼的弟子給你添麻煩了。”
林楓笑著搖了搖頭:“不算麻煩,而且她也給了本官一些提示…”
“提示?”眾人一愣。
法云除了給別人頂罪,差點誤導了林楓的查案,還有什么提示?
她們怎么不知道。
林楓沒有解釋的想法,她看向靜慈師太,道:“師太,接下來還是繼續讓人去搜查鞋子吧,既然法云為了頂罪,將自己鞋子都洗了,那就說明真兇的鞋子有極大概率也洗了。”
“若是真兇脅迫的她,那她洗鞋子必是真兇要求的,這說明真兇已經發現自己鞋子的問題了,絕對進行過處理。”
“若是她主動為真兇頂罪,那就說明她肯定是發現真兇洗了鞋子,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去洗鞋子…”
靜慈師太聞言,當即點頭,道:“林寺正說的有理,此事貧尼親自帶人去查…”
林楓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不過師太也給本官留兩個人,本官想去后山瞧一瞧,看看能否找到案發現場,若能找到現場的話,也許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靜慈師太連忙點頭:“貧尼讓師妹和法愿陪同,師妹對庵內事務最為了解,若是林寺正有什么問題,可直接詢問師妹。”
靜蘭直接向林楓雙手合十,道:“林寺正,貧尼帶你去后山。”
林楓笑著頷首:“多謝靜蘭師太。”
眾人不再耽擱,直接兵分兩路。
靜慈師太帶著大部隊,對所有人的房間展開搜查。
林楓則在靜蘭的帶領下,和法愿與蕭蔓兒向后山行去。
一邊走,法愿一邊好奇看向林楓,道:“林寺正覺得,大師姐為真兇替罪,究竟是哪種原因?”
靜蘭和蕭蔓兒聞言,視線皆落在林楓身上。
可林楓卻搖了搖頭,他知道法愿是蕭蔓兒三姐,因此對法愿十分和煦,他笑道:“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我也不敢亂說。”
“查案最忌主觀臆斷,一旦有了主觀的想法,那在調查時,就很容易有所偏向,若是方向正確還好,可若是錯了,那就是南轅北轍,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法愿聞言,感慨道:“還是林寺正謹慎,若是貧尼的話,早就忍不住去猜測了。”
林楓笑了笑:“人面對未知的事情時,總會忍不住去尋找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合理緣由,這是人之常情。”
“可林寺正能抵擋這種人之常情,這更加難得。”法愿道。
林楓聞言,不由看了一眼蕭蔓兒。
這法愿怎么變著法的夸自己?
是看在蕭蔓兒的面子上?
難道說,三姨子對他很滿意,已經同意他們的婚事了?
蕭蔓兒這時似乎感受到了林楓的視線,她抬起頭,與林楓四目相對。
旋即輕輕向林楓一笑。
林楓見狀,頓時心中大定。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大事好像真的要解決了。
而這時,靜蘭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們到了。”
林楓聞言,抬眸看去,便見他們已經離開了半月庵的建筑區域,前方就是一片山林。
樹木叢生,野草枯萎,一眼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山路。
靜蘭道:“后山區域我們平常很少踏足,所以這里沒有路,想要上山,只能自己開辟一條路才行。”
林楓微微點頭。
他走進山林之中,旋即用鞋子用力踩了踩地面。
看著腳下的情況,林楓微微蹙眉,道:“這山林的地面很硬很干,并不濕潤柔軟…這與慧云師太的情況不符。”
靜蘭想了想,解釋道:“山上本就容易干旱,再加上上一場雨并不大,時間也有幾天了,所以土壤會干也很正常。”
土壤干很正常,但慧云的情況就顯得不正常了…
林楓沉思片刻,道:“我們一路走來,半月庵的地面都是用石頭鋪就的,的確沒法沾染泥土。”
“慧云師太身上那掙扎出的泥土,應該就是在這后山沾上的,可后山地面卻又很干很硬…”
他眸光一閃,突然道:“靜蘭師太,不知這后山有沒有河流或者溪流?”
靜蘭搖了搖頭:“沒有,這座山比較陡峭,河水根本就流不進來。”
“沒有?”
林楓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地面干硬,還沒有河水之類的地方,那還有什么地方會濕潤?
“雖然沒有河水溪水…”可這時,法愿突然道:“但這山里有泉水,我知道有一處泉眼,那里會有泉水往外滲。”
“泉眼?”
林楓一聽,眼眸陡然亮起,道:“在什么地方?”
法愿道:“距離這里不算遠,貧尼帶你去。”
一邊說著,法愿一邊向山上行去。
因為沒有路,法愿一邊走,一邊還得想辦法將枯草壓倒,走的十分辛苦。
林楓見狀,直接走到了法愿前面,他說道:“你指路,本官負責開路。”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匕首,將攔路的枯草斬斷。
有林楓在前開路,法愿壓力頓時驟減,她秀眸看了擋在自己前面的林楓一眼,旋即抬起青蔥手指,道:“前面左轉。”
“好!”
有林楓開路,眾人速度明顯提升。
走了能有一刻鐘的時間,停了下來。
法愿道:“就在前面,草還綠的那里,那就有一個不大的泉眼。”
林楓一眼就看到了法愿指的地方,他快步走了過去。
到了近處,林楓明顯感覺到這里的土壤開始變軟,且周圍的草都已經枯萎,但眼前的草卻仍舊翠綠。
他撥開草叢,便看到一個也就三寸左右的坑洞里,正有水流源源不斷的往外冒。
且那水上散發著白氣。
林楓蹲下身來,手伸進泉水里,便發現這水竟然還有溫度。
這赫然還是一口溫泉。
“怪不得這附近的草仍舊翠綠,溫泉能夠確保周圍的溫度,不出意外,恐怕哪怕是寒冬時節,這里的草都仍能保持綠意。”
法愿聽到林楓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道:“林寺正果真厲害,這都能猜到…沒錯,哪怕是冬天,這里的草都是綠的,貧尼就是在冬天時,偶然路過這里,發現這里的草是綠的,這才知道這里有一處泉眼。”
靜蘭看著那汩汩向外流的泉水,一臉驚異:“貧尼完全不知道這里還有泉眼。”
法愿說道:“師叔一年都不來一次后山,而且山上無路,即便來后山,也未必會走這里,不知道也正常。”
靜蘭點了點頭,她看向林楓,道:“林寺正,難道這里就是兇手殺害慧云的地方?”
聽到靜蘭的問話,法愿與蕭蔓兒都忙看向林楓。
便見林楓一點一點撥開四周的草叢,視線向草叢下方看去。
而這時,林楓眸光忽然一閃,他說道:“你們看!這里有痕跡!”
眾人一聽,連忙走了過去。
然后她們就發現,在林楓前方的地面上,正有著一些腳印,以及一道十分明顯的拖拽痕跡。
濕潤的地面,直接被拉出了一道一尺來長的痕跡,從泉眼不遠處出發,一直到一尺外的一棵楊樹前停止。
“這里真的是慧云被殺的第一現場!”靜蘭一臉喜色:“我們終于找到案發現場了。”
法愿和蕭蔓兒也都露出了激動之色。
能找到案發現場,就說明林楓之前的推斷沒有任何問題,而如果林楓能發現其他線索,也許直接就能查明真兇的身份了。
她們滿懷期待的看向林楓。
這時,她們便發現林楓正蹲在拖拽痕跡旁,仔細的檢查著拖拽痕跡。
“拖拽痕跡深一寸左右,且兩側有明顯的蹬踹痕跡,這說明兇手在綁住慧云師太脖子用力向后拖拽時,慧云師太仍舊活著,且一直在用力的掙扎,想要掙脫開來。”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沿著拖拽痕跡到了盡頭,他后背倚靠著楊樹,目光看著拖拽痕跡,道:“哪怕到了盡頭,兩側仍舊有蹬踹痕跡…慧云師太到這里時,也仍舊活著。”
說到這里,林楓眉頭微蹙:“那她是什么時候死的?又是在何處死的?”
林楓仔細檢查著拖拽痕跡:“到盡頭時,拖拽痕跡與其他地方一樣,且沒有明顯增多的掙扎蹬踹痕跡,說明到這里后…要么慧云師太剛好被勒死了,要么…兇手換了其他手段。”
他一邊想著,一邊看向地面的其他方向。
其他方向沒有任何明顯的痕跡,拖拽痕跡只到這里就結束了。
林楓瞇了瞇眼睛,他忽然抬起頭,向身后的楊樹看去。
這時,林楓眸光一閃,他指尖向樹干的一處樹皮伸去,輕輕在上面抹了一下,然后收回手指,視線看向指尖。
“這是?”
林楓瞇了下眼睛,眸中閃過一抹精芒。
他指尖輕輕一捻,旋即將指尖置于鼻子下聞了聞。
“原來是這樣…”
林楓嘴角微微勾起。
然后便見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上方的樹干,想了想,林楓直接爬到了樹上,來到了一處粗壯的樹枝旁。
他看著眼前的樹枝,眸光一閃,道:“果然如此…”
靜蘭三人見林楓奇怪的舉動,臉上不由充滿著好奇之色,靜蘭道:“林寺正,你發現什么了嗎?”
林楓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本官已經知道慧云師太究竟是怎么被兇手殺死的了。”
“不過兇手的情況有些奇怪。”
“奇怪?”靜蘭一怔:“怎么奇怪?”
林楓搖了搖頭,他來到泉眼附近的那些腳印旁。
看著這些混亂的腳印,林楓想了想,取出了慧云的鞋子。
她將鞋子對準這些腳印,將慧云的腳印一一找了出來,并且做了標記。
做完這些后,剩下的真兇的腳印,也就很明顯了。
林楓來到一處腳印旁,看著十分明顯的腳印,手指放在上面比量了一下。
說道:“腳印長七寸,寬兩寸半,步長十九寸左右,步寬三寸許,腳尖與腳跟痕跡偏深,起落腳有力,有明顯的踏痕和蹬痕…”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了一下,道:“不對啊。”
蕭蔓兒見林楓神色怪異,不由道:“怎么不對了?”
“這些腳印不對!”
林楓眉頭微蹙,道:“太不對了,它不該出現在這里的!”
“不該?”
蕭蔓兒一怔。
靜蘭和法愿也都面面相覷。
她們完全不明白林楓的意思。
明明真兇就是在這里殺害的慧云,可為何林楓卻說腳印不該出現在這里。
林楓究竟發現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