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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揭曉關鍵的證據,隱藏的真相

熊貓書庫    人在貞觀,科學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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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楓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假高德尚的臥房。

  假高德尚的臥房很寬敞,是很有代表性的里外屋樣式。

  外屋是待客的區域,這里有桌子凳子,桌子上放著水杯水壺,周圍墻壁上掛著書畫,看起來十分有格調。

  林楓視線只是掃了一眼外屋,就將這里的一切都收入眼內。

  外室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他沒有任何耽擱,道:“去里屋。”

  眾人直接轉身,向里屋走去。

  穿過里屋的門,就是假高德尚休息的區域。

  這里也很寬敞。

  幾個柜子靠著墻壁擺放,梳妝臺緊挨著床榻,床榻十分寬敞,三個人躺在上面都不會擁擠。

  梳妝臺上沒有任何的胭脂首飾,只有一個老虎樣子的香爐擺在上面,老虎四腳著地,虎頭昂藏,正張開著血盆大口,似乎要將眼前的所有人都一口吞掉一般,氣勢十足。

  看著這個老虎香爐,林楓瞇了瞇眼睛。

  忽然,林楓毫無預兆的伸手,直接一巴掌將老虎拍翻,道:“好丑。”

  “…”孫伏伽看了一眼氣勢十足,充滿著野性氣息的百獸之王,咳嗽了一聲,道:“的確有些太真實了,有的時候太真實,反而就不怎么美觀了。”

  趙十五撓著腦袋,心道:“挺好看的啊。”

  但義父和孫伏伽兩個充滿智慧的人都認為這老虎不好看,他也不敢反對。

  林楓詫異的看了一眼孫伏伽,道:“孫郎中覺得它很真實?”

  孫伏伽眼皮一跳,自己配合林楓,給林楓一個臺階,他以為林楓會順著臺階往下走,這件事就過去了,誰知道林楓竟然順著臺階往上爬了。

  這讓他怎么接話?

  畢竟孫伏伽其實是覺得這個猛虎香爐很好看的。

  那猛虎氣勢十足,比很多豪門大族門外的石獅子都威武多了。

  林楓見孫伏伽不知該如何回話,頓時哈哈一笑。

  他說道:“孫郎中,你真以為我閑著沒事,會因為這老虎丑,就將它拍倒啊?”

  “難道不是?”孫伏伽一怔。

  林楓笑了笑:“當然不是,你什么時候見我查案時,還做過無關緊要的事?”

  孫伏伽心中一動,他頓時明白林楓的意思了,他忙看向被林楓拍倒的香爐,道:“難道這香爐有什么問題?”

  “香爐有問題?”趙十五也忙將視線看向香爐。

  林楓笑道:“我說它丑,是發自內心的,不過我說它丑的地方,并不是它那血盆大口,而是這里…”

  說著,林楓指尖捏住了老虎的尾巴。

  “尾巴?”孫伏伽仔細地看著那尾巴。

  林楓緩緩道:“我不知道孫郎中有沒有看過真正的老虎,反正我是真的看過。”

  “所以我知道,老虎的尾巴,可是不會往上翹,甚至還打著卷的。”

  “如果這香爐的造型是一條狗,那尾巴這個樣子就很正常,但它是一頭老虎,這尾巴就明顯不對了。”

  林楓將香爐放在眼前,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這個香爐,一邊道:“這頭老虎的造型,除了尾巴外,都和真正的老虎一模一樣,充滿著野性,充滿著氣勢,所以我覺得,制造它的人,即便沒見過真正的老虎,也該是知道老虎長什么樣子的。”

  “可是,他卻偏偏在尾巴的地方弄錯了,為什么?”

  孫伏伽蹙眉道:“故意弄錯的?”

  林楓點頭:“沒錯,肯定是故意的,但為何要偏偏故意將尾巴弄錯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歪著腦袋,仔細看著這條尾巴,忽然間,林楓眼眸一亮。

  他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孫伏伽忙道:“什么?”

  林楓用力抓著這個尾巴,使勁的搖晃,隨著他的用力搖晃,這條尾巴忽然也跟著動了起來。

  孫伏伽見狀,不由道:“這條尾巴是活動的,不是固定死的?”

  在他說話的間隙,只聽“啪嗒”一道聲音響起,這條尾巴竟然被林楓直接給拽了下去。

  林楓看著被自己拽下的尾巴,忽然將尾巴倒轉,向著梳妝臺用力一敲。

  便見一個十分小巧的鑰匙,竟然從尾巴里掉了出來。

  “空的?”

  趙十五看著這一幕,一臉驚奇:“這尾巴的里面,竟然是空的!”

  孫伏伽也是滿臉的意外,他著實沒想到,這個錯誤的尾巴,竟然還是一個藏匿鑰匙的機關。

  林楓放下尾巴,拿起那把小巧的鑰匙,笑道:“這假高德尚還真是有些頭腦,鑰匙藏得如此精巧,若非我最擅長的就是從細微之處窺探異常,還真的找不到這把鑰匙。”

  聽著林楓的話,孫伏伽點頭贊同。

  畢竟他是一點都沒察覺到這個香爐有什么問題。

  若非林楓最擅長的就是觀察細節,恐怕就算這個香爐飛到他們眼前,他們都未必能發現它的問題。

  “假高德尚專門將這把鑰匙藏在香爐中…看得出來,這鑰匙對他很重要。”

  孫伏伽目光環顧四周,蹙眉道:“不過這把鑰匙對應的鎖在什么地方?他究竟鎖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會需要將鑰匙這樣藏著?“

  林楓笑了笑:“這就需要我們好好尋找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收起了鑰匙,道:“翻箱倒柜,找吧…凡是帶鎖的東西都翻出來,然后我們一個個試,總歸是能找到的。”

  趙十五和孫伏伽一聽,自然二話不說,紛紛翻了起來。

  林楓先將梳妝臺上的所有抽屜都打開了,不過這些抽屜里都是空無一物,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看來沒有娘子,這梳妝柜都沒用武之地了。”

  林楓想了想,來到緊挨著梳妝臺的衣柜旁,他將衣柜的蓋子掀開,目光向里面看去。

  這時,林楓眉毛微微一挑。

  只見這個柜子里,正有一個包袱。

  林楓將包袱拿了出來,將其打開,便見包袱里裝的都是衣服。

  這些衣服的面料很好,且都是厚衣服,足以應對接下來的秋冬時節了。

  林楓指尖在這些衣服上輕輕摩挲,漆黑的眸子里,閃過道道思索之色。

  “原來如此…”

  林楓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低下頭,看向柜子,隨著包袱的拿出,柜子里就剩下幾件薄衣服了,并沒有什么帶鎖的東西。

  林楓將包袱重新放回到柜子里,這時,孫伏伽的聲音響起:“子德,你來看。”

  聽到孫伏伽的話,林楓快步來到孫伏伽身旁。

  只見孫伏伽也站在一個柜子前,他的面前,同樣是一個包袱。

  此時包袱被打開著,孫伏伽道:“子德,伱看…這里面都是珠寶首飾。”

  林楓瞇了瞇眼睛,看著包袱里那些在燭光下,散發著明艷光芒的珠寶首飾,呵笑了一聲:“怪不得梳妝臺那里一件首飾都沒有,原來都在這里…我還以為他是沒有娘子,梳妝臺就沒用武之地了。”

  “看來,這個假高德尚這些年,也沒少攢好東西啊。”

  孫伏伽倒是不意外,道:“他養了那么多舞妓,定然要經常打賞,手中不可能沒好東西。”

  “倒也是。”

  林楓笑了笑,看來孫伏伽和他一樣,都已經看出假高德尚的好色本質了。

  所以韓管家專門在他們面前,為假高德尚鞏固愛妻人設,著實是有些搞笑了。

  畢竟聽他話的人里,也就是頭腦簡單的趙十五能信他的鬼話,自己和孫伏伽是一個字都不信。

  孫伏伽道:“這些柜子我都翻了個遍,除了這個包袱里裝了這么多的珠寶首飾外,其他柜子都沒什么異常,里面就是常見的衣服。”

  林楓點頭道:“我那里也沒發現什么帶鎖的東西。”

  說著,他看向將床榻上的被子都扔到地上,十分野蠻的檢查床榻的趙十五,道:“十五,你那里如何?”

  趙十五皺眉搖頭:“我也沒有發現。”

  林楓瞇了瞇眼睛:“都沒有么…”

  孫伏伽看向林楓,道:“子德,你要找的東西,一定就在這臥室內嗎?會不會在書房里?”

  林楓搖了搖頭:“書房有很多人都能進入,如果他要藏十分重要的東西,在書房里太不安全…”

  “而書房唯一隱蔽的地方,也就是密室了,可密室我們也看過了,什么都沒有。”

  “所以,東西肯定就在這間只有他自己才能進入的臥房內。”

  林楓看著手中的鑰匙,道:“原本我有六成把握,確定重要的證據在這里,可現在有了這把鑰匙,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孫伏伽對林楓的判斷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他說道:“那我去外屋找找看。”

  說著,孫伏伽直接快步去到了外室。

  林楓沒有著急動手,他和以往一樣,站在原地,視線一寸一寸的在房間內巡弋。

  林楓相信,只要是假高德尚經常去看那些東西,那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正如書房里的密室機關一樣,這不是只憑小心謹慎就能避免的。

  柜子、床榻、梳妝臺…都沒有那些東西。

  難道這個房間也有機關?

  和原大理寺丞林楓的房間一樣,有藏在暗中的抽屜?

  還是說,有什么自己沒發現的異常之處?

  林楓視線先在地板上一一掃過,可臥室的地板十分光滑,并沒有劃痕或者壓痕。

  看來柜子是沒問題了。

  不在地板上,那么…墻壁上?

  林楓看向墻壁,只見內室的墻壁上,也掛著一些書畫,書法字帖各有特色,畫則是標準的山水畫。

  林楓不是藝術家,也不懂這些書畫究竟哪里好,但他最善觀察細節,最善從細微的地方放大問題。

  而這時…

  林楓的視線,落在了對面墻壁上的一幅山水畫上。

  這幅山水畫林楓看不出什么名堂來,但他能看得出來,這幅畫在這里一定懸掛很久了。

  因為有些傾斜的它,露出了后面的墻壁,而露出的部分十分潔白,和墻壁的其他地方,有著明顯的色差。

  這表明…這幅畫必然是一直都在好好的懸掛著,且懸掛了很長時間…可現在它卻露出了后面的一塊白墻,這意味著什么…

  林楓眸光一閃,忽然上前,來到了這幅畫的前方。

  他踮著腳尖,直接將這幅畫給摘了下來。

  隨著他將這幅畫摘下,便見這幅畫后面的墻壁上,正有著一塊十分明顯的,四周被掏空的青磚。

  林楓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將這塊磚抓住,向外一抽。

  十分輕松的,就將這塊磚給拿了下來。

  而隨著青磚被拿下,在青磚后面,一個小箱子,直接映入眼簾。

  “找到了!”林楓大聲道。

  他這一嗓子,直接將趙十五和孫伏伽吸引了過來。

  兩人快步來到林楓身后,看著林楓將小箱子從墻壁里拿出來,雙眼都亮了起來。

  趙十五激動道:“義父,你也太厲害了,它藏得這么深,竟然都被你發現了。”

  孫伏伽也笑著捋著胡子。

  林楓笑了笑:“是假高德尚沒有將這幅畫完全擺正,這才讓我發現了異常之處,否則的話,我也沒法迅速發現。”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將這個小箱子放到了柜子上。

  只見這是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的小箱子。

  箱蓋處,有著一個小孔洞,應該就是放鑰匙的地方。

  “快試試,看看鑰匙是不是我們找到的那把。”孫伏伽催促道。

  沒想到連一向沉穩的孫伏伽都著急了,林楓笑著點頭,他沒有遲疑,直接將自己從老虎尾巴里得到的鑰匙,對準了箱子的孔洞,然后十分順利的,就將鑰匙送了進去。

  旋即林楓深吸一口氣,在孫伏伽和趙十五屏住呼吸的緊張注視下,輕輕一擰…

  便聽“咔嗒”一道聲音響起。

  那原本緊緊閉合的箱蓋,竟然自動打開了,露出了一道縫隙。

  看著這一幕,趙十五忍不住激動道:“開了!真的開了!”

  孫伏伽也長出一口氣,濃眉舒展,笑呵呵道:“快看看,箱子里是不是你要的重要證據。”

  林楓點著頭,迅速打開了箱蓋。

  隨著箱蓋的打開,眾人便發現在箱子里,只有兩張紙。

  林楓拿出第一張紙,將其打開,孫伏伽視線看來,旋即意外道:“這…這好像是一張下人的賣身契?”

  林楓仔細看了一眼這賣身契,嘴角揚起,笑著點頭:“沒錯,就是賣身契!”

  “而它,正是我最需要的,最關鍵的證據!”

  “有了它,第三者的身份,便已經徹底能確定了!”

  聽到林楓的話,孫伏伽和趙十五頓時眼眸亮起,臉上難掩喜色。

  趙十五忙道:“義父,第三者是誰?”

  林楓笑道:“別著急,先讓我看看被高德尚當成寶貝一樣藏的另一張紙上是什么內容。”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取出了第二張紙。

  可當他打開這張紙后,林楓愣了一下。

  孫伏伽與趙十五也湊過來一看,旋即頓時兩臉發懵。

  “畫?”趙十五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孫伏伽仔細看了一眼這張紙上的畫,猶豫了一下,道:“應該是吧…只是這畫技,著實讓人一言難盡。”

  林楓笑道:“孫郎中,你真的太客氣了,這有畫技一說嗎?”

  只見眼前這張紙上,畫的是兩個小人。

  但這兩個小人,身材比例十分不協調,一個鼻子大的能占一張臉,鼻子上有著一個大黑點,一個臉圓的則和那圓盤一樣,胖嘟嘟的。

  此時這兩個小人,正一個站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跪著。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背景,沒有落款,沒有任何文字說明。

  說它是三歲孩子畫的,那都是在折辱三歲孩子。

  孫伏伽眉頭緊皺,滿臉不解:“假高德尚將這種三歲孩子都畫不出來的畫,藏在這么隱蔽的箱子里干什么?”

  “這幅畫,難道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趙十五撓著頭,看著這幅畫,他只覺得若是自己來畫,絕對會比它更好,這是不是代表自己也是有些繪畫天賦的?

  林楓雙眼盯著眼前這幅搞笑的畫作,仔細的看著紙張上的兩個小人。

  林楓相信,假高德尚既然將它和賣身契放在一起保護著,那對假高德尚而言,絕對十分重要。

  所以,這幅畫上,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信息。

  林楓一遍遍的看著這兩個小人,不放過這兩個小人上任何的細節,忽然間…

  “難道…”

  林楓突然將紙張拉近,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仔細的看著這兩個小人,下一瞬,林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如此。”

  聽著林楓的話,孫伏伽忙看向林楓:“子德,你知道這畫的意思了?”

  林楓迎著孫伏伽希冀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我什么都明白了。”

  他長出一口氣,道:“原來真相是這樣的…今夜的事,還真是足夠精彩。”

  一邊說著,林楓一邊將這幅畫疊好收起,他說道:“孫郎中,我們直接去書房吧,同時讓人將韓管家、賬房齊宣,還有其他人都叫到書房吧,該是讓這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一刻鐘后。

  書房。

  韓管家等莊園下人,急匆匆進入了書房中。

  一進入,他們就看到林楓正坐在書案之后,隨意的翻著《道德經》。

  韓管家忍不住道:“林寺正,我聽說你已經知道殺害老爺的真兇了?你已經破解一切謎題了,真的嗎?”

  聽著韓管家的話,林楓將書合上,他目光看向門口,只見莊園眾人都已經到齊了。

  林楓微微點頭,道:“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首先,由孫郎中為大家說明一下案情。”

  眾人一聽,都忙看向孫伏伽。

  孫伏伽向林楓點頭,他緩緩道:“本官與林寺正在書房內進行過調查,而在調查中,我們發現花瓶碎片存在問題…”

  接著,孫伏伽就十分詳細的,說明了林楓是如何通過花瓶碎片,發現高小姐受到重創的位置不是書架下的,也就此側面驗證,在案發時,還有一個第三者存在,就是這個第三者,殺了高德尚,重創了高小姐,并且偽造了高小姐弒父的現場。

  這瞬間就讓韓管家等人目瞪口呆,一臉的震驚。

  “老爺不是小姐殺的?”

  “當時竟然還有第三人存在?”

  “那個第三人才是真兇?”

  “林寺正只憑花瓶碎片的位置,竟然就發現了第三者存在的證據,太厲害了!”

  下人們震驚又贊嘆。

  孫伏伽繼續道:“別急,我們調查的結果還不止如此,你們能看得到,這個書房能藏人的地方有限,第三人藏在這里,高小姐和高老爺不可能發現不了,所以我們便推測,這里還有機關,有密室…”

  說著,孫伏伽就將林楓是如何根據壓痕,發現的密室,告訴了眾人,并且讓趙十五移動書架,亮出了書架后面的門。

  眾人當即就呆住了。

  “竟然真的有密室?”

  “我在這里這么多年,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孫伏伽故意頓了一下,給眾人反應的機會,然后繼續道:“從這里進去,會是一個密室,而密室內,正躺著一具白骨。”

  “白骨!?”

  眾人一愣。

  韓管家無比意外:“怎么會有白骨?”

  孫伏伽將眾人意外的表情收歸眼底,旋即拋出一個王炸:“那個白骨,就是你們莊園的主人高德尚!”

  一瞬間,整個書房內,頓時陷入過詭異的寂靜。

  孫伏伽一句話,直接將所有人弄懵了。

  饒是韓管家,都一臉的蒙圈。

  他們竟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孫伏伽的意思。

  孫伏伽淡淡道:“還沒明白嗎?你們真正的主子高德尚,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主子,是假的!”

  他們徹底懵了,好半晌,韓管家才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道:“你說…在這書房里死去的人,是假的老爺,而真正的老爺,躺在密室內…這,真的嗎?”

  “你們有什么證據嗎?”

  林楓從懷中取出血書,道:“你們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

  趙十五將血書遞給了賬房齊宣,齊宣直接將血書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之后,書房內便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林楓目光瞥過眾人,緩緩道:“在莊園干了五年以上的人,你們應該都還記得,在五年前,也就是血書里說的那一年的那一月,高德尚曾因為怪病,一個月一個人都不見。”

  “現在你們想想,他那是怪病嗎?恐怕是為了在那段時間折磨你們真正的老爺,從他那里獲得情報,然后更容易的偽裝你們的老爺吧。”

  婢女們多數都沒有換人,此時聽著林楓的話,她們都不由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當年老爺性情突然大變,有些奇怪!”

  “沒錯,老爺以前即便病了,也會天天見小姐的,但五年前那一次,老爺一次都不見小姐,小姐因此哭了好多次呢!”

  “看來那個時候的老爺,就已經不是真正的老爺了!”

  聽著婢女們的話,韓管家一臉震驚:“那個時候我還沒來…我真的沒想到,老爺會是假的!”

  “那這封血書,就是真正的老爺留給我們的嗎?”

  孫伏伽搖著頭,道:“不!這不是你們老爺留的,這是那個第三者留下的!”

  “什么!?第三者?”韓管家一愣。

  下人們也都一臉吃驚。

  孫伏伽當即將高德尚襪子上的破綻告訴了眾人,并且將林楓的分析,也詳細的講了一遍。

  “…也就是說,這血書真正的作用,是真兇為了陷害高小姐,給高小姐補全她弒父的動機的!”

  韓管家定在原地,他不由失聲道:“這真兇著實是太陰險了!他竟然用真實的內容,來陷害小姐!如果不是林寺正,誰能發現這血書有問題?”

  其他下人們也都連連點頭。

  “我真的以為這就是老爺留下的!”

  “如果不是林寺正,我肯定被騙了!”

  “是啊!”

  林楓聽著下人們或震驚,或感慨的話,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將他們所有細微的神情變化收歸眼底。

  旋即緩緩道:“也就是說,現在只有這封血書能確定是第三者的,并且如此重要的內容,還是用血書寫的,第三者絕不敢假手他人。”

  “所以,只要我們找到與這血書一樣字跡的人,那這個人,就是第三者!”

  眾人連忙點頭。

  韓管家忙問道:“林寺正發現是誰了嗎?”

  林楓平靜道:“別著急,接下來本官將依次解決這個案子的所有疑點。”

  眾人聞言,忙緊張看向林楓。

  林楓說道:“第一,先破解真兇離開之謎。”

  他看向下人們,道:“本官對你們進行過詢問,也交叉驗證過,確定你們都沒有說謊,那也就是說,兇手不是你們家丁故意放走的。”

  “那么,兇手在殺人和偽造了現場后,又是怎么消失的?”

  孫伏伽和趙十五也忙看著林楓,這也是他們所不解的。

  林楓沒有在這并不算重要的事情上賣關子,他直接給出了解答,道:“答案其實就在這密室之內!”

  “密室?”

  孫伏伽心中一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子德,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這密室,可以通向外面?”

  趙十五一愣:“能通向外面?可我們不是檢查過了,沒有別的門啊?”

  林楓笑道:“為什么非要是門呢?”

  “什么?”趙十五不解。

  林楓笑了笑,道:“你們還記得,我們在離開密室時,我曾經短暫的停下,查看地面嗎?”

  趙十五忙點頭:“當然記得。”

  林楓道:“你們可知道我當時在看什么?”

  趙十五搖了搖頭,林楓直接給出答案:“我在看水!”

  “水?”

  林楓點頭:“在我要離開時,我一腳突然踏在了水上,那時我低下頭看去,竟是發現在我的腳下,有一灘水。”

  “當時我很疑惑,那密室是封閉的,即便外面下著雨,可我們從書房進來,走了那么長的時間,鞋子上早就不會帶水了,身上也不會有什么水。”

  “而我也用燈籠檢查過其他地面,發現其他地方都很干,只有我的腳下有水。”

  “為什么會這樣?”

  趙十五蹙眉不解,孫伏伽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道:“難道,不是從書房的門帶來的,而是其他地方帶來的?”

  林楓笑著點頭:“還是孫郎中最懂我的思路。”

  他說道:“沒錯,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我又看了看那灘水的位置,它不靠著墻壁,不靠著邊角,就是在房間的寬敞地方…這說明它不可能是從墻壁流過來的。”

  “那么不從墻壁流過來,還能從哪過來?”

  孫伏伽眸光一閃,不由瞪大眼睛道:“難道是…頭頂!?”

  頭頂?趙十五一驚。

  林楓微微頷首:“既然各種可能都沒有,那也就剩下頭頂了…所以十五,你不妨帶人去看看,就在那灘水的上面,是不是有出去的通道。”

  趙十五一聽,沒有任何遲疑,當即帶著幾個吏員,幾個家丁走了進去。

  眾人都焦急的看著暗道,緊張的等待著。

  而林楓則十分沉穩的坐在那里,不急不躁。

  過了沒多久,趙十五一行人從中走了出來。

  韓管家等人忙緊張的看向趙十五,道:“如何?”

  就聽趙十五滿是激動的說道:“那里真的有一個出口!就在那灘水的正上方!打開出口,就有雨水向下滴落!”

  “那地面上的水,就是那樣滴落下來的!”

  聽著趙十五激動的話,莊園下人們頓時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有出口!”

  “那也就是說,只要知道密室的人,就能不經過書房的門離開!”

  “怪不得我們一直守在書房外,都不知道還有第三個人進出,原來他走的是密室那條路!”

  林楓拍了拍手,嘈雜的聲音頓時寂靜下來。

  林楓緩緩道:“所以,第三者是如何來的,如何離開的,這個疑點已經解決了。”

  “那接下來,就開始正題吧…”

  他拿起血書,面向眾人,道:“說一說這封血書,究竟是誰寫的。”

  眾人一聽,連忙期待的看向林楓。

  林楓緩緩道:“其實在此之前,本官和孫郎中已經對莊園里面所有人的筆跡,都與這封血書對照過了,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字跡,與血書上的字跡是一致的。”

  “這說明,那個第三者有意在隱瞞自己的字跡。”

  聽著林楓的話,韓管家等人都皺起了眉頭。

  韓管家蹙眉道:“有意隱瞞自己的字跡…是沒有找到第三者寫過的紙張文字嗎?”

  林楓搖頭:“也許是第三者藏的很隱秘,但也許…第三者對外一直都是不識字的形象,可能壓根就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寫過任何字,所以孫郎中即便是搜遍了整座莊園,也找不到。”

  “那該怎么辦?”韓管家眉頭緊鎖:“若真的是那個第三者從未寫過字,那你們要怎么去找?”

  “是啊,這沒法找啊!”下人們也都接連點頭。

  “別急。”

  林楓神色淡然的看著他們,緩緩道:“第三者可能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寫過字,可能一直都是不識字的形象…但不要緊,因為有些線索,會直接指向這個看起來好像是不識字的第三者!”

  “線索?”韓管家一怔:“什么線索?”

  林楓視線看向一旁的賬房齊宣,平靜道:“齊宣,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你如實回答。”

  齊宣連忙恭敬道:“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林楓道:“你在莊園多久了?”

  “十五年了。”

  “十五年…那你是從真正的高德尚,一直跟到了假高德尚。”

  “是!”

  林楓看向他,道:“在五年前,貞觀元年三月前后,高德尚對你的態度有沒有什么變化?”

  齊宣皺了皺眉頭:“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吧。”

  “沒有更加重用你嗎?”

  林楓提示道:“比如說…很多重要的事,都由你來代筆?”

  “這…”

  齊宣想了想,旋即點頭:“倒是有,自從五年前開始,的確很多重要的事,都是由小的來代筆的。”

  林楓隨手拿起幾張紙,道:“這票據上的字,是你的吧?”

  齊宣看了看,點頭:“是。”

  “那這幾張下人的賣身契呢?也是你寫的吧?”

  齊宣再度點頭:“是。”

  林楓放下紙張,笑著說道:“那在五年之前,真正的高老爺在的時候,這些東西,還是你寫的嗎?”

  齊宣搖頭:“都是老爺自己寫的,因為票據涉及具體錢財,賣身契涉及下人的自由,事關重大,老爺都會自己親自去寫。”

  林楓笑了,道:“大家也聽到了,五年前,也就是真正的高老爺在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高老爺親自寫的!可是自從貞觀元年三月開始,假的高老爺到來之后,所有的東西就都是齊宣寫的了。”

  “你們可察覺到什么問題?”

  眾人都蹙眉思索著。

  韓管家想了想,道:“會不會是這個假的老爺模仿不出真正的老爺的字跡,所以不敢自己去寫?”

  林楓微微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

  韓管家剛要為自己的判斷高興,卻聽林楓道:“但足足五年的時間,即便他一開始模仿不出真正的高德尚的字跡,可五年了,難道還模仿不出來?”

  韓管家一愣。

  林楓平靜道:“再說,五年時間,時間都這么久遠了,下人們都可能不記得高老爺具體是什么字跡了,這個假的高德尚根本就不必模仿的有多像。”

  “更別說,五年時間,假高德尚早已完全掌控了莊園,即便他的字跡真的被人看出和之前不像,他也完全可以找理由,說手受傷了,生疏了,或者最近在練字之類的理由,下人們誰敢質疑他的話?這都足以幫他解決字跡的問題。”

  “可是啊,他并沒有這樣做。”

  韓管家皺眉道:“這…的確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地方還有呢!”

  林楓將票據,將下人賣身契向前一推,淡淡道:“你們再看看假高德尚在這些字據上的簽名。”

  “這些字據都是需要假高德尚簽名才能生效的,可是他卻從未簽過名,所有的字據都是按一個手印完事。”

  眾人湊上前去,仔細去看桌子上的字據。

  的確如林楓所言,全都是手印。

  林楓說道:“我們可以說,假高德尚想要模仿真正的高德尚的文字很難,并且他很較真,模仿不出來就不寫。”

  “可是,足足五年時間,難道他連高德尚這三個字,也都模仿不出來嗎?”

  齊宣眉頭緊鎖,說道:“其實我也覺得奇怪,但我一直不敢問老爺,為什么只按手印。”

  韓管家一臉疑惑:“那究竟是為什么?”

  “為什么…”

  林楓笑了笑,說道:“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一件事?”

  “那就是…”

  林楓瞇著眼睛,淡淡道:“你們的那位假老爺,也許…根本就不識字啊!”

  “什么?”

  “假老爺不識字?”

  “這…”

  莊園的下人們都愣住了。

  他們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

  林楓看著意外的眾人,道:“你們想想,這五年時間,你們可曾看過假高德尚在你們面前,寫過任何只言片語?”

  眾人都搖著頭。

  “還有!”

  林楓從懷中取出一張紙。

  他將這張紙打開,眾人發現,那是一幅比三歲孩子畫的都要難看的畫。

  林楓道:“這是本官在假高德尚的房間里搜到的畫。”

  “你們仔細看看,但凡會用毛筆的人,你們覺得,能畫出這等水平的畫作嗎?”

  眾人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著實是這幅畫,有些太搞笑了。

  林楓繼續道:“假高德尚專門畫出這幅畫,還將它藏在十分隱秘的地方,擺明了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他想要借助這幅畫,留下重要的信息。”

  “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能比寫字留下的內容更清晰的呢?你們瞧瞧他這畫,能有幾個人知道他想要傳達什么意思?”

  “如果是文字,哪怕再丑,我們也能讀出來,可這畫,誰能看出來?”

  眾人都點著頭,的確,對這幅畫,他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畢竟連學富五車的孫伏伽,都敗在了這幅畫下。

  林楓淡淡道:“所以,很明顯…是假高德尚不知道寫字比這畫更能傳遞信息嗎?當然不是!”

  “那他會這樣做,只有一個可能…”

  林楓看向眾人,沉聲道:“那就是,他不識字,他甚至連握筆都不會,你們又讓他如何能寫出字來?”

  眾人聽著林楓的話,認真想了想,旋即都重重點頭。

  票據、賣身契,是間接證明。

  而這幅畫,更是直接證明。

  這些線索,彼此驗證,互相對照,足以證明假高德尚,是真的不識字!

  林楓見眾人都點頭,目光看向韓管家,道:“韓管家,你是否贊同本官的推斷?”

  韓管家猶豫了一下,旋即點頭:“林寺正有這么多證據,小人自然贊同。”

  “贊同?那好!”

  林楓看著他,呵呵一笑,緩緩道:“本官從婢女那里得知,假高德尚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因為他每天在書房看書時,只允許你陪同!”

  “那么,韓管家能向本官解釋一下…”

  林楓指著自己面前的《道德經》等書籍,意味深長道:“假高德尚明明不識字,你又是怎么陪他天天看書的呢?”

  我道歉,又錯估篇幅了,這一章能寫完多半的推理過程,但還得至少三四千字才能完全寫完,可現在已經一萬字了,再寫下去就太多了,只能等明天徹底結案了。

  今天難得有時間,回看了下之前的章節,發現了一些自己不好的習慣,這一章開始在有目的的改變,希望以后會越寫越簡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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