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龍王對著身旁一眾圍觀的大漢抱拳行禮，說了兩句自己自幼體虛，剛才中暑了的話，理由有點牽強，但總算是把場面遮掩了過去。
來到樹蔭下，他開始整理自己突然多出來的記憶。
和氏璧、河伯、封神、圣人弟子.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在眼前掠過。
僅僅是須臾之間，他就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另外一個涇河龍王的大半生經歷。
那個涇河龍王是他，但又不完全是他，獲得這些記憶后，他表現得很困惑。
結尾部分他沒看完整，但從那些片段來分析，自己最后的結局應該是凄慘無比。
他慘笑數聲：“呵呵，枉我自忖聰明機智，最后竟然落得這么一個下場.暗中出手的是哪位尊神？還請出來一見。”
沒有人答話，他往四周打量，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鄧嬋玉。
這位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遠在天邊，模模糊糊的，一看就知道來頭極大。
此時鄧嬋玉正在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看老頭捏人，她不光看，好為人師的毛病發作，還通過大道之音的偉力，繞過時間點的屏障，給老頭做現場指導。
“老人家，你這個人單獨賣能值幾個錢？我教你一招，你得給人里添加一些故事，提升購買者的情緒價值，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來參考一下.故事的題目就叫做‘賽博坦上起狼煙，林黛玉活捉威震天’咳咳，故事開端是這樣的.”
涇河龍王仔細去看，之前他來過這處街巷，見過幾次這個捏人的老頭，如今有了那些不屬于自己的過往記憶，再去看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具干枯的白骨坐在那里聽鄧嬋玉掰呼。
“這人莫非是？”他走過去，若有所指地詢問。
鄧嬋玉又和老頭說了兩句話，這才揮手告別：“是啊，老人家亡于隋末，已經死了很久，但是家中有一個好賭的兒子，動輒打罵妻兒，老人家即使死了也不安心，只能再爬起來，用舊日的手藝掙點小錢，補貼家用。”
涇河龍王對于別人的事壓根就不關心，也沒精力去管，他頗為認真地打量鄧嬋玉：“我記得你，你之前.”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
鄧嬋玉手中浮現出玉璽的虛影，涇河龍王立刻醒悟過來。
“對，對！這塊玉璧我還記得！我記得的”他的神色越來越陰郁，臉龐上更是浮現出一層濃重的魔氣，不過魔氣沒有根源，很快就消散開來，他也重新恢復清醒，當即躬身問道：“敢問仙長，小龍最后是什么結局？”
“那要看你作何選擇了，如果選對了，自然是位列仙班，逍遙自在，如果選錯了，等待你的只有身死道消，形神俱滅。”
“可是我”涇河龍王靠著傳國玉璽的力量看到了一些屬于他的“過去”片段，他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已經發生，還是沒有發生，完全搞不懂這其中的因果關系，但他認為結局早已注定。
“敢問仙長，我.我還有選擇嗎？”
鄧嬋玉隨口說道：“原本是不能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好！”涇河龍王大喜：“仙長要我怎么做，請說吧。”鄧嬋玉笑道：“很簡單，我要你去死。”
翌日，還是這片煙巷。
有城中商戶在吃魚的時候，從魚腹中發現絹書，其上寫著“李世民亡于貞觀十三年”十個大字。
不同于傳統的“代漢者，當涂高也”那種讖語，這次魚腹中的絹書寫的就是大白話，哪怕是沒什么文化的販夫走卒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無論是吃魚的還是賣魚的都嚇尿了，吃魚的撒腿就跑，賣魚的老板更狠，連家當、家小都沒要，隱姓埋名，直接逃離了長安城。
事情發現得還算及時，只在小范圍內傳播，很快就被負責管理市集的官員知曉，當即下令封口，誰敢說這件事，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知情者提心吊膽，都希望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然而天不遂人愿，又過了一日，長安城的東市和西市同時有人在魚腹中發現絹書。
到了第三日，更多的魚腹絹書出現，書上一直都是那十個字“李世民亡于貞觀十三年”。
消息徹底瞞不住了，很快就被大明宮知曉。
“大膽！查，查清楚，朕要知道，是何方宵小在背后搗鬼！”李世民大怒，化身桌面清理大師，要求京兆尹嚴查這件事，不管背后涉及到誰，查到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
這個調查倒是不難，僅僅過了半天時間，京兆尹就帶著調查結果前來匯報，所有的魚都來自涇河。
只是和歷史上那些在魚腹里動腦筋的野心家不同，這次的事情似乎不是某個“人”在搗鬼，從審問出來的結果看，魚的來源都差不多，有人是在河里打魚，有人是在河邊撿到的魚，有的干脆就是在河邊溜達，然后被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直接送了一條魚。
這年頭并不富裕，運輸能力近乎為零，海邊、河岸邊的百姓對于魚并不稀奇，隨便吃，但是長安這種內陸城市還是很少能看到魚的，大部分百姓拿到魚的第一選擇都是售賣，然后這些魚就流入集市，并最終形成了一樁滔天大案。
李世民問京兆尹：“此事到底是何人主謀？”
京兆尹答不出來，他心中有答案，只是覺得太過離譜，不敢說。
他不敢說，魏征敢說。
魏征對李世民說道：“臣以為，既然魚都來自涇河，想必那涇河龍王就脫不了干系，臣愿往涇河一行。”
李世民想了想，當即取出自己的佩劍交給魏征：“愛卿帶著朕的劍，去涇河龍王的廟問一問，到底朕有何失德之處，竟然會遭此劫難！若其說不出緣由，朕亦是可以破山伐廟的！愛卿速去！”
魏征都沒回家，騎著快馬，離開長安城，來到涇河旁，這里有一座涇河龍王的廟宇。
他手持李世民給予的佩劍，威風凜凜地走了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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