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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司馬光只要陛下是知老夫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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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恭恭敬敬的持芴而拜的兩位宰相。

  趙煦心中松下了一口氣。

  其實要是有的選,趙煦根本不會行此下策。

  原因?很簡單。

  地方上的富戶,一旦掌握了足夠的人力資源。

  那么就一定可以挑戰官府的權威。

  甚至可以在政治上發出自己的聲音。

  魏晉南北朝的門閥政治,就是這么來的。

  地方豪強,有人有錢有地盤,根深蒂固,尾大不掉,世代把持本土本鄉。

  所以,在正常情況下,趙煦這屬于開歷史倒車。

  可是…

  他也沒有辦法啊!

  趙煦需要有一個強大的,支持他的利益集團。

  最好,這個利益集團還不是傳統的士大夫。

  因為只有那些考不上進士的人,才會支持趙煦在未來另辟蹊徑,別開門路。

  畢竟,現行的科舉,三年一次,一次不過數百人得中。

  而能確定在未來改官成功的,也就是那么幾十個。

  剩下的都得在選海里撲騰,能不能上岸,沒有人可以保證。

  而大宋天下州郡,那一個個草莽之地,蟄伏著的豪杰們,就成為了趙煦的希望和幫手了。

  畢竟,這些人考不上進士,他們的子孫大概率也考不上,即使考上了,也會被卷成炮灰。

  趙煦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只有他們,才能幫趙煦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司馬光端坐在內東門下的待詔小殿,他看著手中的朝笏上寫的那些文字。

  初夏的陽光落在殿前的臺階上,矗立在殿前的禁軍魁梧的身體,倒映在石階上。

  司馬光在入宮后,就已經發現了,這些禁軍,和他過去所見的禁軍,在精神層面上,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他們開始昂首挺胸,開始充滿自信。

  這是章惇南征大捷傳回汴京后,帶來的變化。

  禁軍們終于打贏了一場戰爭。

  哪怕,他們打的是交趾這樣的撮爾小國。

  可贏了就是贏了。

  自仁廟景佑年間,元昊叛亂后,大宋的在京禁軍就已經沒有勝過任何一陣了。

  在京禁軍的精氣神,都已經在三川口、好水川被打爛了。

  然后,他們就一路擺爛迄今。

  但現在,一場南征的勝利,似乎又讓他們開始挺起了腰桿。

  就連那些禁軍將佐,司馬光知道,這幾天他們也開始談論起兵法了。

  而不是和過去一般,只鉆研著如何賺錢。

  想到這里,司馬光的意志就又堅定了一分。

  在京禁軍能打仗嗎?

  不能!

  從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

  偏生這些人又身居高位,一旦外放出去,一個上四軍的指揮,就可以擔任一路兵馬鈐轄。

  所以,在京禁軍開始好戰。

  讓司馬光的警惕心,立刻拔高。

  “此皆章惇之罪也!”他輕聲說著。

  要不是章惇打贏了,而且贏得很迅速,很干凈。

  一日得五州之地,拓土數百。

  數日之間又克北件,直趨富良江,昨日甚至又傳回了,狄詠所部已將交趾太尉李常杰所部圍困的消息。

  十年前,郭逵南征,靡費千萬,興師動眾,也還需要數月才能做到這一步。

  章惇南征,卻在數日之間,完成了郭逵數月才能得到的戰果。

  更夸張的是——章惇奏報:王師陣亡者之少,為歷年以來之最。

  目前,樞密院總共只接到了御龍第一將,不到兩百人的戰損。

  五千人,只戰損兩百。

  章惇的勝利,在整個汴京都掀起了風暴。

  在京禁軍,又覺得自己行了。

  在司馬光眼中,這是大禍!

  在京禁軍的那些將官,若被刺激到不知道輕重,又升起馬上得戰功的念頭。

  司馬光知道的,這必然帶來災難。

  更要命的,還在于沿邊各路。

  章惇打的這么好,沿邊文臣武臣,會不會也起心思,擅自挑起邊畔呢?

  肯定會有的。

  趙卨、劉昌祚、呂惠卿能忍得住?

  一旦他們擅自行動,好不容易才和平下來的西北邊境,兵戈再起,黎庶何辜?

  正想著這些事情,內東門的宮門被人開啟了。

  韓絳和呂公著,抱著朝笏,從中走出來。

  司馬光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下官見過左揆、右揆!”他拱手行禮  “君實。”韓絳拱手答禮,笑瞇瞇的道:“近來身體如何?”

  司馬光答道:“承蒙左揆關懷,下官身體還算康健。”

  “這就好!”韓絳微笑著點頭:“君實有空,可來役法檢討所,某隨時恭候君實大駕。”

  韓絳現在是徹底放松了。

  因為,在剛剛的陛見對奏中,天子除了和他交流了役法的情況,提出了一個構思外。

  兩宮和天子,還對他過去這一年的功勞,進行高度評價。

  尤其是天子,言語之中,若有若無的做出了一些暗示。

  這讓韓絳信心大增。

  因為天子的暗示,讓他相信,即使他致仕后,役法檢討和青苗法修訂也會繼續下去,不會有人走茶涼的可能。

  這可比什么都強!

  所以,現在的韓絳,對司馬光不肯背書的怨念,也降到了最低。

  他不太在乎司馬光的支持了。

  所以,他的語氣甚至多少有些調侃的意味。

  司馬光并沒有聽出來,他的心思全在宮中,只是拱拱手,沒有說話。

  韓絳也不理他,還了一禮后,看了看呂公著,拱手道:“某先回都堂,等候右揆以及省佐。”

  連司馬光的表字他也懶得稱呼了。

  隨便他吧!

  愛咋的咋的。

  他韓子華也不想委曲求全了。

  對司馬光,韓絳現在的意見非常大!

  呂公著點點頭。

  韓絳便直接抱著朝笏向外走去。

  看著韓絳的背影,司馬光也終于品味出了一些味道。

  “右揆,御前對奏時,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司馬光拱手問道。

  呂公著嗯了一聲。

  “何事?”司馬光凝神問道。

  呂公著搖搖頭,只對他道:“君實回來便知。”

  “兩宮慈圣已命起居郎,將今日元老宰執對奏之事,交中書舍人潤色后,謄抄宰執、元老,并付六部尚書、侍郎以聞。”

  “哦!”司馬光點點頭。

  “君實!”呂公著忽然對他道。

  “嗯?”

  “兩宮慈圣,已經回宮。”呂公著輕聲道。

  司馬光抬起頭來。

  兩宮慈圣,居然不等他入奏,就已經起駕回宮。

  這對他到底是多大意見啊!?

  這是連表面上的文章也不肯做了嗎?

  不過,不要緊!

  司馬光握緊了拳頭:“只要陛下是知老夫的就夠了!”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感冒一直糾纏,估計沒個幾天是好不利索的。

  明天干脆去醫院吊水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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