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無法理解,也想不明白,為何…眼前之人會斬斷他的手臂。
“你怎會這般狠心,阿喬!”
東君黯然神傷,一滴眼淚滾落。
他覺得,是自己的圣光之眼還沒完全發力。
“是我不夠努力,才讓你這般對我。”
他有些哭哭啼啼,有些像紅樓夢里的黛玉。
齊原徹底無語了:“哥們,放過我吧,我攤牌了,你說的話我一句都沒信。
你看我這鼻子長度?
求求了,別說了,鼻子太長了!”
此時的齊原,就好似被困在電梯里的小孩,看著旁邊一直拉稀的魁梧大漢,無助說道:“叔叔,別拉了,我怕。”
齊原就是這般無力。
這游戲的boss逼格,都被他拉沒了。
看看其他游戲的boss,哪個不是各有特色?
望月大陸的不愛洗澡的老頭。
流風界的妖女。
凡心界的陽神父女。
結果,這游戲里的boss竟然是個男…
說話還賊惡心。
東君的眼眸在這一刻真正發生了改變,他一臉古怪看著齊原:“難道說,我的話沒感動你?
我的故事,沒有打動你?”
每一個山海繪卷的任務,每一個故事,東君都在齊原加入了許多內核。
什么孝道,什么救天下而死親人,什么忠義兩難全。
這些任務,全部都是萬道武神的一部分。
“什么狗屁故事,你難道不知道我打游戲,從來都是跳過劇情梗概嗎,殺殺殺,爆裝備升級就行了!”
齊原蠻橫說道。
在山海繪卷里,他做任務也是。
動人的故事背景,任務的內涵?
那是狗屁!
他每次直接把任務目標一抓住,就去殺妖提升實力了。
殺完妖魔,爽快以后,才在夜晚找任務目標刷個劇,聽聽短視頻,emo一下。
東君的眼神再次變幻,雙眸中充滿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明明是天位,為何不信我的話?”
圣光族的天賦神通,根本不可能出錯。
圣光族正是憑借這種神通,所以才縱橫諸界,當然也人人喊打,視圣光族如毒蝎。
如今,他竟然遇到一個境界比他低,還不聽他話的人。
他雙眸中涌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圣光一族的天賦神通來源于始祖,絕不會出錯!”
這種天賦神通,來源于強大的始祖。
始祖是不可知的境界。
他的天賦神通,是比大至理還恐怖的存在。
凡諸天宇宙,始祖所知之宇宙,皆可用。
對方明明是天位境,境界比他還低。
他的天賦神通怎會生效!
他看著齊原,忍不住說道:“11是不是等于3?”
“義務教育沒畢業吧?”齊原根本懶得理,一劍猛地向東君的右手劈去。
這一次,東君直接逃竄,眼神中還帶著不解。
“伱到底是誰?為何能夠免疫我的天賦神通!”
“我是…你爹!”這時,齊原眼眸中涌現出笑容,大忘心經在這一刻發動,“但我沒你這樣惡心人的兒子!”
齊原從不歧視性取向。
但這樣惡心他,他就忍不住了。
東君的眼眸中涌現過一陣遲疑:“爹?”
若是爹的話,一切就解釋通了。
同為圣光族,根本不會受影響。
只是瞬間,他便反應過來,一臉驚奇看著齊原:“你的本源神通很不錯,有晉升為至理的潛質。
給你一個機會,追隨于我。
我圣空明,乃是圣光族百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驕。
即將踏入陽神第二境,至理境。
一旦踏入,諸天萬界,任我遨游,將沒有生靈可以阻擋我。
你若跟隨于我,可享大道!”
圣空明改變了策略。
既然,對方對他天賦神通免疫,這說明對方或許也有某些古怪罕見的血脈。
肯定比不上他圣光族,但也難得少見。
聽到這,齊原眼睛一亮:“你終于有了反派的樣子,說了句反派該說的話,嚇死我了。”
齊原松了一口氣。
不怕反派太強,就怕反派…
對于齊原的反應,東君并不意外。
他輕聲說道:“你所在的世界,前路已盡。
你的天賦很好,在這個世界首屈一指,出生于這樣的世界,是你的不幸。
世界將你禁錮,你這一生,皆無前路。
你若跟隨于我,我甚至會賜予一滴我的血脈給你。
圣光族的血脈,再加上本尊饋贈,你此生甚至有機會脫離這一方樊籠!”
東君說道。
他動了愛才之心。
若是將齊原收為己用,對他而言,好處頗多。
不僅多了一個手下,若是分析出他體內的血脈,以及他為何免疫“圣光之言”,他將橫掃同族。
甚至有可能一統圣光族,成為始祖之下第一人。
“既然你的血這么厲害,我為何不自己取?”齊原平靜說道。
“看來,你并不知道圣光一族的恐怖,也并不知道…你與我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
東君殘破白袍上,神光涌動。
他距離至理境,僅僅一步之遙。
至于齊原,不過天位境罷了。
如何與他斗?
“嗯…關鍵信息說完了?”齊原看著東君,神色平靜,“這樣的話,就該來討論一件正事了。
你們圣光一族,抄襲我們神光宗的名字!
所以,如今我便代替神光宗,誅殺抄襲狗!”
一直沒有直接動手,理由很簡單。
普通小關卡,劇情梗概錯過也就錯過。
大boss的話,里面有很多關鍵性信息。
比如說東君所言的此界前路已斷,什么世界禁錮。
嗯,很耳熟的設定,也很正常。
就好像裁縫店做不出航母一樣。
如今,設定聽完了,應該大開殺戒了。
“看來,你根本不明白…”
“少廢話,抄襲狗,去死!”
強大的血武之氣縱橫。
這一片區域都在動蕩。
萬道武神之境,聚合此界萬道。
此時,齊原對東君揮拳,實際上,是始源之地、終結之地,以及山海繪卷所有世界的萬道融合,化為齊原的道,對東君展開至強的一擊。
這樣的一擊,蘊含著大道規則。
足以將世界粉碎。
“陽神之境,每一個小境界的差距,都如天地。
我已初窺至理之境,你根本無法傷我!”
東君伸出手掌,便見他的身形仿佛融入天地之中。
齊原恐怖的一擊,被他輕松躲過。
齊原沒有言語。
他看著東君,再次出手。
這一次,他沒有使用萬道武神的力量,而是仙道的力量。
仙道路途的他,比萬道武神要強大!
“我曾見過你生吞恒星,站在了天位境的頂點。
可是,未窺至理,那便不值一提!”
當然,東君的話還是有些隱瞞。
如果齊原的四千神嬰齊出,一起圍攻東君。
東君是強,可是也架不住圍攻。
可東君最不怕的就是圍攻。
到時候,他動動嘴皮子,所有神嬰都將成為自己的助力。
“僅靠你一人,是無法戰勝我的,除非…你讓他們圍毆我!”東君悠然自得,充滿自信。
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齊原把那些幫手喊出來,他有圣光之言。
不喊的話,他完勝。
強烈的攻擊碰撞。
東君的身形僅僅一個踉蹌。
圣光族的他,初窺至理境,幾乎可以橫掃此界。
就算面對大至理境,他也有自信慢慢玩死。
所以,面對齊原這個境界小天位,神靈力雄渾超越“大天位”的陽神,他立于不敗之地。
“看來,我真的得開大招了!”
這時,齊原看向東君,神情平靜。
“boss就是boss,不用大招難殺!”
“你還有何種手段?那些幫手嗎?他們敢出來嗎?”東君巴不得齊原講那些幫手叫出來。
“他們何須出來,他們本就與我一體。”齊原的神情變得肅穆,他一襲血色長袍,立于虛空之上。
東君的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不祥的預感。
但一想到,自己已窺至理境,根本不可能輸。
然而下一息,他瞪大了雙眸。
只見在齊原的身后,突然之間,神秘的氣息流轉。
似混沌,又似先天之氣,又似仙道紫氣。
那一氣不知名,不見狀,不可聞,不可觀。
神秘的一氣,瞬間化為三道不可名狀、不可直視、不知思索之物。
“這…比始祖還恐怖的氣息!”
東君咬牙,他真的急了,也恐懼了。
對于圣光族的他而言,始祖便是諸天萬界里最強大的存在。
可是此時,齊原身后一氣所化之不可名狀,每一尊都比他始祖更神秘,更未知。
“一氣化三清,三清化我!”
齊原開口。
身后的三清尊神,也同時開口。
境界之差距,宛如天地。
所有力,都是虛妄?
不,只是因為力太小罷了!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
若一拳可碎星河,可滅宇宙,可穿已知,可抹未知,可斬不可知,可鎮諸天萬物,可壓虛無不存!
那么,境界再高有什么用。
他一人之陽神靈力不夠,那么…一千,三千,四千呢?
他根本不用把所有的神嬰化為人形召喚出來。
因為,他們本就是他。
現在,他只是使用自己的力量!
“赫赫陽陽,嬰鎮神藏,聽我號令,誅殺東君!”
這一刻,四千神嬰共鳴,宛如大道真音。
“東極青華大帝得令!”
“南極長生大帝得令!”
“清源妙道真君得令!”
“加特林菩薩得令!”
“日曜星君得令!”
浩瀚的聲音,在齊原的神藏中響起。
這一刻,他們毫無保留,所有的力量灌輸進入齊原的身軀。
這一刻,齊原感覺自己強大到極致。
什么倫理,什么規則,什么道德,似乎都能夠被自己一拳破碎。
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所以,我的萬道,從來不是萬道,而是殺!”
四千神嬰齊鳴,齊原的身后,一尊尊恐怖的虛影出現。
這些虛影,紛紛出拳!
所有的拳頭,在這一刻融入齊原這一拳之中。
火焰、命運、財運、星空…無窮無窮的規則,在這一刻全部變為了齊原的一拳。
“這樣的一拳,可否鎮殺你!”
“殺!”
不可匹敵,不可抵擋,是萬道,又不是道的一拳襲來。
東君面色猙獰,心中涌現出無盡的后悔:“怎會有這般怪物,三百萬載…啊啊啊!”
謀劃了三百萬載,如今成了一場空。
他無法理解。
他也不甘心。
可是,在那霸道、蠻橫的一拳之中,他根本毫無任何反抗能力。
那一拳,是擊碎山海繪卷中所有世俗的一拳。
這一拳,是覆滅陰謀詭計,是人心算計的一拳。
這一拳,也是打碎萬道,顛覆規則的一拳。
不是至理,勝似至理。
“你這樣…不可能踏入至理境!”東君發出最后的嘶吼。
他初窺至理的力量,在這一樣的一拳之下,根本無法抵擋。
算計百萬載,以社稷筆圖謀不軌,躲藏在陰暗角落的東君,終于在這一刻隕落。
齊原看著前方空空如也,神情平靜。
“果然,真男人就該打拳!”
隨著他的聲音,身上無窮無盡的虛影消失不見。
他又化為了穿著一襲血衣的男子。
他的心中,莫名的生出悵然若失之感。
擊殺東君,對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只是,讓他更加堅定了他的道。
這時,他看向前方,目光涌動:“根魔嗎?”
前方的色彩,便是根魔,也是糾纏東君百萬載的根魔。
即便是東君,面對這些根魔,也小心謹慎。
此時,齊原踏入了這一片根魔之海。
他有預感,還有東西在等他。
他進入根魔之海中。
那些恐怖的根魔,和齊原預想中的那般,并未攻擊他。
齊原知曉,這與他的本源神通,虛界主宰心魔引有關。
他往根魔之海深處而去。
所有的根魔都將齊原當為了同類,沒有攻擊他。
齊原在海中游蕩,很安全。
無數的根魔,也在挑動著他的情緒。
喜悅、殺戮、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一道陌生的聲音突兀在他耳邊響起。
“喂,齊原。”
齊原猛地回頭,便看到了一團黑。
或者說,黑絲。
更確切說,是用黑絲罩著頭的女子。
“王…媛玉。”齊原有驚訝,也沒驚訝。
“嚇你一跳了吧?”女子眼眸中露出得意的神色,頭上罩著的黑絲消失不見,露出一張…難以形容的臉。
齊原似乎看到了醫生鐘裊,也似乎看到了王媛玉,還看到了綠珠,還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女子。
“果然。”齊原伸了個懶腰,“你就是游戲開局的那只沒毛的鳥吧?”
這個世界的游戲圖標,便是一只血淋淋的鳥。
那只鳥,沒有任何羽毛,血淋淋的。
先天種子的隕落便是和這只鳥有關。
“她們便是我的羽毛。”女子開口,聲音莫名。
她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張病歷。
她看著齊原,輕聲說道:“你的精神病不是裝的。”
齊原無語了:“你的腎虛才是真的。”
“我可沒腎虛,這不過是突破到至理之上的劫。”女子的眼眸中露出復雜神色,“而東君,不過也是劫難中的一環。
按照你的說法,他是游戲設定,我是策劃,也是玩家。
世界本來就是游戲。”
“哦。”齊原看著女子。
“我沒想到,這次最大的收獲,竟然是你。
原本,我想借助東君的圣光之言,感悟真正的萬道,體會到曾經我所未經歷的。
待我在此歷劫完畢,便可舉界回歸故鄉。”
提及故鄉的時候,女子的眼眸中有過一陣濃郁的思念。
在這等強者眼中,出現這種情緒,是極其難得的。
“不過,你給了我一個小啟發。”女子看著齊原,“萬道…皆為虛妄。”
“這不是我說的,你別把自己練沒了。”齊原看著女子,覺得她才是精神病。
“放心,我不會搶占你的…線。”女子莞爾一笑,神情中又出現思念神色,“此界本是從故鄉墜落,曾經,我想舉界回歸。
如今看來此界…已非故土,我該一個人找尋回家的路。”
齊原看著女子,禮貌說道:“一路順風。”
而這時,女子突然神秘一笑:“游戲的設定,從言情劇變成陰謀算計,是不是很有意思?”
言情劇,便是東君與道侶的愛情。
陰謀算計,便是東君謀劃正值突破,根魔滋生,歷劫的女子。
“但實際上,誰又能知道,它到底是不是言情劇?
東君所說的,也未必是假的。
或許,發生在過去,或許在現在,也或許在未來。”
“別謎語人。”齊原無語了。
這些強者咋都有強者風范,天天謎語人。
他還是喜歡直接的,想吃饅頭,就直接吃。
“齊原,我在至理之上等你。”女子說完,身形消失不見。
根魔之海,無窮無盡的根魔也消失不見。
這時,一道游戲的提示聲傳來。
任務完成:獲得山河社稷筆一支。
歲月流轉,時光荏苒。
高大的參天大廈,身材纖瘦的機器人通過電梯,進入了遺跡之中。
遺跡之中,破碎的飛船,跌落的金屬物件,散落著規則與數據。
它緊抓著手中的結婚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過,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終于涌現出一縷屬于人類的情緒。
“主人,萬道是零一呀…”
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