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子時間彈指而過。
世事如浮云,轉眼消散。
歲月可以將一切沖刷,再深刻的痕跡也難以抵擋歲月的銷蝕。
“恭喜齊原選手再次衛冕武道大會的冠軍!”
清朗的聲音響起,齊原看著前方躺在地上的九十歲老大爺,神情平靜。
“小伙子,很不錯,比去年強一截!”
老大爺臉上露出無奈笑容:“唉,我又敗了。”
“沒事,你雖敗猶榮,亞軍不是?”齊原尊老愛幼,安慰老大爺。
“就我們倆選手,亞軍有屁用?”老大爺不滿說道,“這武道大會…怎么還沒倒閉,也真是奇怪。”
老大爺說著,掃了眼賽場。
嗯,賽場很大,但有些破落。
雖說他年輕時,武道大會就不是很火,但至少能夠坐一半的人。
有時候,舉辦方若是舍得花錢,還會有一些假觀眾撐人氣。
可現在…一個觀眾沒有。
不對,還是有一個的。
只見觀眾席上,一位美艷的少女搖晃著熒光棒,臉上都是激動神色。
“太強了,又是冠軍!”
“齊原,你太棒了!”
“本小姐是你粉絲!”
沒錯,這個唯一的觀眾,就是跟著齊原發癲的金絲雀。
每次比賽,她都要充當齊原的拉拉隊,以及粉絲,還有家屬,為齊原搖鼓吶威。
九十歲老大爺聽到這,臉上苦澀更甚:“這位仙長,你能不能不參加武道大會了,小老兒年少時的夢想就是當一次武道大會的冠軍。
你都已經打敗了我快六十次了,給給機會?”
老大爺很無語。
年少時,他很喜歡看打打殺殺的電視,握起木棍,地里的油菜花都遭老罪了。
不過,他武道天賦一般,連正賽的資格都進不去。
后來,仙道復蘇,武道沒落,參加武道大會的選手越來越少。
他才重新燃起了參加武道大會的心思。
他的名次也越來越好,有了奪冠的希望。
可惜每次…他都敗了。
“仙長,我也沒幾年可活了,讓讓小老兒?
畢竟,武道大會是殘酷的,鮮花、掌聲和聲望都屬于第一名,沒有人會記得第二名黯然退場的身影。”老頭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快六十年了,齊原的面貌沒變,不是修仙者是什么?
修仙者參加武道大會,不是欺負人是什么?
“你不一樣,你一直是亞軍,會有人記住你的。”齊原笑了笑。
說完,他便走向金絲雀,牽著金絲雀嫩白的手掌:“小伙子,明年見。”
金絲雀雀躍貼在齊原身上,她揮了揮手:“快看看,這是什么?”
“邀請函?”齊原看著金絲雀手上的東西。
“嗯,伱不是一直想突破紫府的事情嗎?
本小姐這段時間一直留意,發現…三界修士,還有璨星上的一些妖修,一起舉辦了一個交流會,共論紫府大道,想要參會者,必須是神嬰修士,你倘若去的話,說不定會有所得。”
齊原聽到這,認真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有道理。”
雖說這個游戲中,齊原早就紫府了。
但他的突破,稀里糊涂。
真正的他,如今才是一個弱小武力的神嬰。
紫府大佬他都要仰望。
“正好,參加完這次交流會,我將所得整合起來,然后詢問網友,一定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齊原很聰明,他知道兼聽則明。
只聽一些神嬰,或者紫府的講道是不夠的,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
發個帖子問一下,說不定就靈感爆棚。
“本小姐也有邀請函,我陪你一起參加。”金絲雀說著,手一揮,頓時兩個面具出現,“快戴上,這個聚會不能露臉,需要隱藏身份。”
齊原看著面具,面色古怪:“你確定這交流會正經嗎?”
這面具,好像只有在一些小視頻中看過。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呢?”金絲雀臉紅了。
有時候,為了樂趣,她也會戴上面具,齊原想什么,她最清楚不過。
“沒,走,去參加交流會。”齊原摟著金絲雀,身形消散不見。
如今,這個游戲的任務已經快結束了。
他快要通關了。
但是,對于紫府之境,他還沒有任何頭緒。
雖說當初請教大智真君,他知曉了不少,但總感覺不夠。
他需要創意。
不然的話,若是修成一個垃圾紫府,就有些尷尬了。
畢竟,他馬上就是神光宗第一紫府,前無古人!
得有些實力。
交流會開始的地點,是一片海域。
海域之上,挺著一個破舊的郵輪。
不時,能夠看到一道光影閃過,落入郵輪之中。
謝糖臉上罩著一層黑布,神情頗為唏噓。
一甲子的時間過去,她成為了神嬰級別的修士。
在玄天宗,除了掌門,就她最強。
至于師姐…嗯,還是沒有任何下落。
宗門的重任落在她的身上,她變得成熟起來。
“師父,這里好多強者。”王知琦打量著前方廢舊郵輪,眼中露出好奇神色。
這位齊原的鄰居,如今已經筑基圓滿,六十年過去,依舊保持著少女的模樣。
“好好遮掩氣息,別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謝糖警告了一句,如星星一般的眉頭蹙成一團。
如今,古巫和秦元還在交戰。
這一場交戰,持續了近六十年。
三界聯盟也分崩離析,互相攻伐,打出了真火。
再加上一些妖族入場,世界的局勢變得混亂起來。
這次參加聚會的,說不定就有仇敵,若是暴露身份,說不定會引起仇敵下死手。
“知道了師父!”王知琦連忙將自身的修為再次遮掩住。
而這時謝糖突然間眉頭一跳,因為前方不遠處落下了一對男女,雖看不清面容,但氣質極佳。
最重要的是,不知為何,她感覺在那對男女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但具體是哪里熟悉,她一時半會無法想起。
“兩位道友也是參加小聚的?不如一起同去,互相也有照應?”謝糖連忙說道。
王知琦也跟了過去,臉上充滿好奇。
她也感覺到熟悉之感。
那一對璧人,自然是齊原與金絲雀。
他看著走過來的謝糖和王知琦,點了點頭:“可。”
王知琦是陽善的女兒。
剛來這個游戲的時候,齊原武道修為不深,陽善給齊原武道之路許多幫助。
他第一次參加武道大會,還是托陽善走的后門。
對于他的女兒,齊原還是充滿善意的。
謝糖看著二人,神情好奇,心中閃過許多思緒。
因為,在三界之中,以及妖族那邊,像眼前這對夫妻組合的神嬰很少。
而且,沒有一個符合眼前這二人的體型。
不過,隱約看其年齡,應該和她一般,都是初入神嬰,不是老怪物。
她的敵人都是老怪物,所以對齊原有警惕,但不多。
“仙道之途,實在是難,尤其是紫府…和神嬰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不知此生有沒有機會踏入紫府。”謝糖這時不由得感嘆。
“唉,我很認可。”齊原點頭,“仙道每一途,都充滿艱難險阻。
為了突破筑基,當初,我與兩千七百老頭大戰,差點死在了那。
突破金丹之時,更是無比兇險,我的金丹有點大,差點把我撐死了。
神嬰之時,我更是遭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機,那人差點把我玩的游戲打崩潰了。”
齊原的感想是真心實意。
他這一路,太難太難。
謝糖聽到齊原的話,感覺有些怪怪的,但也很認可。
突破筑基,被兩千七百老頭差點打死,雖有些離譜,但還能接受。
但是…你突破神嬰把游戲打崩潰了什么意思?
“道友應該是散修吧,突破之路有些艱難。”謝糖感慨。
王知琦的眼中也露出同情神色:“前輩雖是散修,前期突破比我等宗門弟子艱難,但如今也算得上苦盡甘來,化凡為龍。”
王知琦也適時吹捧。
齊原聽到這,不情愿了。
他可是有宗門的。
神光宗不是宗門嗎?
他馬上就突破紫府,成為神光宗萬古以來第一神嬰,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不是散修!”
“啊?”王知琦愣了下,“不是散修,突破怎么會這么難?”
她看向齊原目光又變得欽佩起來。
定然是天賦不好。
“前輩這是大器晚成!”
齊原無語了。
這陽善的女兒,都七八十歲的小老太太了,還這么不會說話,沒情商。
“有沒有可能,因為我的筑基,和你的筑基不一樣?”齊原看著王知琦,炫耀的心一下子涌動,“你這樣的筑基,實在是太弱,我一個能夠打一萬個!
你若是不信,我們比劃比劃?”
“十萬個。”金絲雀嘻嘻說道。
王知琦則愣住了,有些懵。
不是吧前輩,你一個神嬰大能,和筑基修士比劃,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咳咳,前輩,小女子怎敢和你比劃?”王知琦連忙說道,也有些慌,“小女子不配。”
“唉,大清都亡了這么多年,怎么有人頭上還有辮子?
現如今,講究人人平等,男女平等。
你我都是人,我倆是對等的,互相比劃,哪里有不配的?”
齊原決定好好幫陽善“教育”女兒,這王知琦年齡比他小,竟然思想封建,根本不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
王知琦微愣,不知為何,感覺這個前輩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一想到和神嬰前輩比劃,她頓時露出苦瓜臉,無言以對,求助一般的眼神看向了謝糖。
謝糖笑了笑:“前輩何必和晚輩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認真的。”齊原認真說道,“你是古代人,你思想封建也就算了,她是現代人,還這么老封建。”
謝糖也說不出話來。
原本融洽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尷尬起來,這四人也變得安靜起來,沒有過多交流。
出示邀請函,眾人也登入了郵輪中,參加這次小聚。
不得不說,這次參加小聚的修士頗多,足足有三十余位神嬰。
至于王知琦這般后輩子弟,則更多。
所有的神嬰修士都安排有位置,王知琦這種后輩則站著,近百人匯聚一堂。
一個臉上帶著純紅面具的老頭進來,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赫然是神嬰圓滿。
他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一略過,繼而開口:“諸位既然已經來齊了,話不多說,這次小聚便開始,老夫拋磚引玉,大家一起交流、切磋”
純紅面具老頭坐在主位上,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緩緩開口,聲音飄渺,宛如仙音。
“神嬰蛻變于紫府,核心訣竅是神魂。
唯有神魂凝煉到極致,便可突破。
神嬰與紫府最大的區別,乃是神通。
神嬰是道法神通,紫府則是趨向天地規則的本源神通。
故老夫認為,神嬰突破到紫府,需錘煉神魂,感悟本源。
這其中最難的,便是感悟本源,古往今來,多少修士困在這一途。
感悟本源只能靠自己外人無法相助,即便是神明下界,也無法幫助。
兩者缺一不可。
神魂足而感悟本源缺,無法邁入。
本源神通感悟成功而神魂缺,倒是可以使用燃神丹激發神魂,同樣可以踏入紫府。”
純紅面具老者開口,在場不少人修士紛紛低頭,表示認可,或者若有所思,感覺收獲頗多。
尤其是一些散修,這些知識根本未曾接觸過。
而齊原聽到這,卻大失所望。
不如大智真君一根。
“唉,你說拋磚引玉,我原本還以為是自謙。
結果,你來真的,真拋磚啊。
不得不說,你挺誠實的。”齊原覺得,這樣交流下去,自己肯定沒收獲,要不要…把他們指引到正確方向。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王知琦瞪大雙眼,看著齊原,她覺得這前輩…嘴真毒。
哪里能夠這樣說話的?
“這位前輩乃是神嬰圓滿,愿意為我等分享經驗,本是好事,道友何必詆毀?”有一位神嬰散修忍不住發言說道。
純紅面具的神嬰修士,眼中涌現出懊惱神色:“既然老夫所言為磚,閣下可有玉言?”
“玉言沒有,不過…你的磚卻是壞磚。
比如你所說,神魂不足使用燃神丹踏入紫府,這有可行性嗎?
嗯…不說絕對的,一億個人估計有一個成功。
再談感悟本源,誰說感悟本源不能有人幫忙。
我就認識很多人,他們困于神嬰圓滿,無法突破,在其他人的幫助下突破進入紫府。”齊原認真說道。
在流風界時,他便傳道,幫助許多強者感悟本源神通,踏入至尊之境。
“荒唐,無稽之談!”
“本源神通乃是己道,怎會他人傳授?”
“這樣的人找出來?”
齊原的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在場人的議論和不理解。
其中,一個全身籠罩在紫袍的男子,聽到齊原的話,突然心驚肉跳了一下,仿佛聽到了恐怖的事情。
他看向齊原,一臉的驚懼和狐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