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將紅雨衣畫在了美術老師身上,現在又想要把司徒安的靈魂畫下來收藏,他雖然死在了黑白遺照當中,但死后的生活要比以前快樂充實太多了。
鎖鏈貫穿身體,司徒安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他連抬頭都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只能任由夏陽畫他。
“你們…”司徒安觀察著高命和夏陽,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你們是一個人?高命,你是另一個高命!”
“伱是怎么看出來的?”夏老師作畫的手停了下來:“沒錯,我是最真實的他,所有他不愿意去做的骯臟事情都會交給我來,在殺戮和瘋狂過后,他還會與我切割,將一切錯誤歸咎到曾經的我身上。”
眼睛瞇起,高命的目光在夏陽和司徒安之間移動,把這兩個最危險的家伙關在自己心里,需要很大的勇氣。不過高命也有必須要這么做的原因,夏陽的情況比較特殊,高命暫時沒有毀掉他的打算。至于司徒安,高命還想從他嘴里榨取出更多的信息。
“你們的關系還真是復雜。”司徒安已經身處絕境,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但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慌亂:“高命,我很好奇,我到底對你做過什么事情,讓你會如此的恨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我?”
坐在血肉鬼神的手臂上,高命默默的盯著司徒安,沒有說話。
“殺我的理由連提及都會讓你感到痛苦嗎?”司徒安任由鎖鏈掛著自己的“血肉”,晃動身體,似乎是想要靠近高命:“是因為我去年在東區私立醫院獻祭的患者里,有你的親戚朋友?還是前年我在跛灣村為祭尸選妻,抓了你的愛人;又或者是大前年,我最后一次嘗試祭拜血肉仙,不小心把殺人瘋子放入了泗水公寓,在樓內的桌子上擺滿血餐?”
一樁樁恐怖殘忍的案件被司徒安說出,只是在旁邊聽著都讓人很不舒服。
“難道是因為五年前我嘗試引發異常事件失敗,毀滅證據的時候,誤殺了和你有關的人?那場大清洗死了很多人,根本數不過來,但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了。”司徒安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高命,他在觀察高命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我做過太多太多應該被殺死的事情,千刀萬剮都不解恨,所以…我究竟對你做了什么?”司徒安用手抓住鎖鏈,他嘗試掙脫,撲向高命,可這么做只是讓他的靈魂被撕扯下來的大半。
“你沒對我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毀掉你。”高命笑得很純粹,走出隧道之后,這是第一次感到舒爽愉快。
“世界上確實有很多這樣的人,但你不是,我能看得出來。”司徒安不再嘗試反抗,他依舊不愿意低頭,忍著劇烈的疼痛,也要平視高命:“我曾經也想要成為你這樣的人,但它們不允許,因為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
“比如呢?”夏陽已經畫出了司徒安的臉,但他很不滿意,又撕掉重畫,在他撕畫的時候,司徒安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道道血痕。
“我做了那么多該死的事情,為什么我還能好好活著?不是因為沒人知道,是因為我還不能死。”司徒安從未考慮過屈服:“不管這是什么地方,只要你不殺我,它們遲早會找過來。而如果你殺了我,那你就會成為下一個我。”
“它們是誰?”命運的走向已經發生了改變,高命把未來影響瀚海的兩個家伙都吞進了心房里,所有命運的支流都將朝他匯聚。
“你知道最早的異常事件發生在什么時候嗎?”司徒安沒有回答高命的問題,似乎那個是不可言說的禁忌:“一周前的瀚海?半年前的新滬?”
“是從十年前十三班那群混蛋乘坐的大巴開始嗎?”夏陽很喜歡高命刑屋里的氛圍,以前他老覺得周圍無趣的人太多,這房間則完全不同,能進來的全都是千挑萬選的“有趣”靈魂。
“曾經我也以為是十年前,在閱讀了調查總局的一些絕密文件后,我才發現大家都被騙了。”司徒安語速平緩:“異常事件一直都存在,只是不會影響到我們,但大概在六十多年前,含江那座城市里出現了一扇門,門的后面就是陰影世界。”
“門?”
“沒人知道第一扇門是怎么出現的,也沒人知道是誰推開了那扇門。在調查局的記錄當中,含江有人比調查局更早知道門的存在,也正因為這些人,所以異常事件從未在含江發生。”司徒安看似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實際上每句話都透漏出非常多的信息:“總局最近幾年想要找到那些人,可沒有任何收獲。他們全面調查過后得出了一個結論,含江那些最早知道門存在的人,全部進入了門內。我們是被陰影世界侵入,而他們選擇了入侵陰影世界。”
“你嘴里的它們來自門后嗎?原來這世界如此多彩?”夏老師眼神溫暖,可瞳孔深處滿是猩紅:“含江那些家伙就像是發生在陰影世界的異常事件一樣,一切正好反了過來?”
“含江出現過的紅衣是最霸道、極端的鬼,它們的立場讓人無法琢磨,沒有明確選擇幫助現實世界,卻又主動跟陰影世界廝殺。如果說含江這座城市的攻擊性很強,那新滬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你們去智慧城市看一眼就會明白,那座城正在主動和陰影世界融合。”司徒安的話語讓高命感到震驚,宿命能夠干涉現實,操控一切阻止陰影世界,但卻有人敢拖著整座城市和陰影世界融合。
“電腦、人腦、死人、活人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在那里記憶可以隨便下載和上傳,喜怒哀樂都可以自由調控,那座城市里的部分居民活在被封禁的游戲當中,他們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游戲。卑鄙的幕后主使者,就是通過這種方式讓所有居民習慣陰影世界的存在,讓整座城市嵌在現實和陰影世界中間。”司徒安稍微停頓了一下:“只要新滬還在一天,陰影世界就不會停止侵入現實。我無力改變新滬,所以只能死守瀚海。”
“別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你只是想要把整座城市當成籌碼,賣給陰影世界。”高命已經看透了司徒安,對方總喜歡九句真話夾雜著一句謊話:“你說新滬已經沉淪進陰影世界,那為什么瀚海調查局還需要新滬調查局的幫助?新滬到底是選擇了融入陰影世界?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改造陰影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