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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承天蘊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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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步穿楊武器店。

  坤哥目光冰冷,一邊摸著小玉的腦袋,一邊對著手機威嚴道:

  “飛仔,你先跟各幫的聯絡人通個氣,就說菊花臺的純哥撕毀停戰協議,抓了我們的人,然后讓板栗帶人去把菊花臺新開的賭場挑了,對方的人識相的綁了,不識相的青了!安排完事情你再挑幾個膽兒壯的小弟,來百步穿楊找我,陪我去一趟菊花臺總臺!”

  打完電話,坤哥又撥了另一個號碼,滿臉堆笑道:

  “孟老嗎?我坤仔啊,您近來身體可好?我前些日子差人給你送去的老種佛陀收到了嗎?…哎,哪里哪里,都是應該的!孟老我跟您說個事啊,那菊花臺肖純不講武德,擅自撕毀了您親自擔保的停戰協議,您看這事兒…嗯,嗯,我懂了,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坤哥剛掛掉電話,小玉就摸著他的腹肌爬了上來,兩瓣紅唇在他的耳邊廝磨道:

  “哥又搶了家賭場,發財了呀,什么時候您跟老板說說,把我贖出去唄…我可不愿再伺候那些臭男人了,就想著服侍哥——!”

  坤哥眼簾微垂,微笑道:

  “你長得漂亮會來事,哥也很想收了你,但你們百步穿楊的老板可是官家的人哪!這事兒我說說倒是可以,但放不放人,還得你們老板說了算。”

  小玉嬌笑一聲,狠狠咬了一口坤哥耳朵,又捧住他的臉,瘋狂地熱吻起來,推著他倒在了沙發上!

  一番云雨之后,坤哥穿好衣衫,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小玉裸著身子趴在他身邊,一起一伏地嬌喘著。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小玉一把抓起地上的褻衣,匆匆套上,扭著細腰開了門。

  進門的是一個煙囪頭青年,穿著敞懷的黑西裝,露出了六塊扎實腹肌。

  青年沖坤哥鞠了個躬,恭謹道:

  “坤哥,您交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兄弟們都在外邊候著呢。”

  坤哥掐滅煙頭,整了整衣襟站了起來,笑道:

  “走,跟我去見見咱們的送財童子!”

  小玉一把從后面摟住了坤哥的腰,嬌聲道:

  “坤哥,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坤哥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笑著點了點頭:

  “放心!”

  走出VIP包間,飛仔看了坤哥一眼,小聲問道:

  “坤哥,這小玉…”

  坤哥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

  “人盡可夫的賤貨,逢場做戲罷了!”

  兩人走出“百步穿楊”的時候,已是日暮西斜,層云盡染的時分。

  殘陽從遠方的樓群中透出半個身影,血紅色的余光照在黑三角的大街小巷,拖出了一道道又黑又長的陰影。

  飛仔帶來的小弟站成一排,一齊彎腰鞠躬,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坤哥”!

  長英會的“戰車”早已停在了路邊,是一輛加長版的黑色豪華商務車。

  坤哥點了點頭,在一眾小弟的簇擁下鉆入了車內。

  一路聽飛仔匯報著各大幫派的回應,聽小弟們議論著先前烏云聚散的奇觀,坤哥靠在加長商務車的后座上,胸有成竹地敏了一口紅酒。

  早在純哥給他打電話的第一時間,他就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從臨時起意到想出完整計劃,他只用了十秒。

  先前打電話的時候,若是坤哥承認簡浮生是他新收的小弟,純哥多半不會殺了簡浮生,最多噶掉一個腰子,狠狠羞辱一番,便會叫坤哥拿錢過來贖人。

  但坤哥撇清了自己和簡浮生的關系,依照純哥平日的性子,多半會將簡浮生兩個腰子全都摘了,一起拿去賣錢。

  簡浮生死后,坤哥只要咬定他是長英會的人,便坐實了是純哥率先撕毀的停戰協議,在“道義”上占了理。

  再加上坤哥近來巴結上了孟老這個大靠山,即便他明目張膽地搶了菊花臺的賭場,純哥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所以即便簡浮生沒死,坤哥也會讓他死在那里,先前的小恩小惠,不過是一時興起,跟賭場的價值比起來,一個有點兒眼緣的小弟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這里,坤哥不由志得意滿,微笑著從小桌板上拿起手機,給純哥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很抱歉,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電話沒人接,坤哥也沒太在意,菊花臺的“總臺”離“百步穿楊”并不遠,幾分鐘后,加長商務車已經停在了四合院的門口。

  這座四合院是一個三進的院落,原本是一家生意紅火的餐館,但因為后臺倒塌,被純哥殺光了員工老板,搶先占下了這片地方。

  純哥雖只有小學文化,卻喜歡附庸風雅,搶下飯店后不惜花費重金,將這里改造成了一個仿古風格的四合院,還取了個腦殘的雅名叫“菊花錦”。

  四合院的大門鎖著,坤哥讓小弟按了按門鈴,無人回應。

  掏出手機又給純哥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眉頭緊鎖,坤哥猶豫著要不要砸門。

  按理說,即便純哥不在這兒,也該有菊花臺的小弟看門護院,再不濟,傭人也該是在的。

  可現在門也沒人開,電話也沒人接…難道說,純哥正在這四合院內干著見不得光的勾當?

  就在坤哥準備讓人砸門之時,四合院的大門內忽然傳來了咔咔的開鎖聲。

  隨后就見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從門縫里鉆了出來,拖出了一具雙腿盡斷的獨臂殘軀!

  這血肉模糊的家伙袖子上綁著一條黃巾,一看就是菊花臺的小弟。

  可他形容恐怖,神情瘋癲,一看到長英會的人就顫聲道:

  “救救我,救救我!鬼!鬼!鬼啊!真的有鬼!你們,你們趕快報官,讓巡捕局的人過來,快快快,讓巡捕局的人過來,讓他們抓鬼!”

  飛仔上前一步,一腳踹在菊花臺小弟的胸口,罵道:

  “報你媽的官,你他媽傻了,這里是黑三角,沒有巡捕!說,里邊到底出了什么事?”

  菊花臺的小弟挨了飛仔這一腳,本就血肉模糊的臉上瞬間掉下了幾塊肉,嚇得長英會一群人嗷嗷亂叫,紛紛后退了幾步!

  那菊花臺的小弟卻恍若不覺,只是在那顫抖著喃喃道:

  “死了!死了!都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真的不是人啊!”

  話音剛落,一片片血肉嘩啦啦從他身上掉了下來,最后只剩下一具穿著衣服的骨架!

  撓是長英會的這幫人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面,看到這一幕也一個個雙腿發軟,面色蒼白。

  飛仔回頭望了眼牙冠打顫的坤哥,顫聲問道:

  “坤哥,這地方…這地方好像不對勁兒,要不咱們…”

  坤哥沉默了半響,抖著手從褲兜里摸出了一包“大明國煙”,等飛仔給他點上火,狠狠地抽了兩口。

  神色一陣掙扎變幻,坤哥最后狠狠一咬牙,吼道:

  “掏出家伙,咱們進去看看!”

  小弟們有的舉著手槍,有的端著迷你小沖鋒,護著坤哥推開了院門。

  尋著菊花臺小弟拖在地上的血跡,一群人繞過影壁,穿過倒座和外院,終于來到了內院之中。

  內院前方的石階上,菊花臺的正廳大門緊閉,卻有一條鮮血匯聚的小溪,從門縫中淌了出來。

  坤哥沖飛仔使了個眼神,飛仔立刻點了個小弟,讓他去開門。

  吱嘎!

  廳門被推開,小弟向內望了一眼,立刻扭頭蹲下,干嘔了起來!

  “里邊什么情況?”

  “太…太惡心了…有個人還活著…嘔!嘔!嘔!”

  見小弟除了干嘔并沒有更多異常,一群人的膽子頓時大了些。

  飛仔一馬當先,護著坤哥走上了石階。

  定睛往內一看,坤哥猛地捂住了嘴,一雙瞪大的眼睛頃刻間充血。

  只見那廳堂之內,滿地都是皚皚白骨,心肺腸胃!

  血水在大廳內蓄了整整一層,足足有幾毫米高!

  濃得化不開的血水中,除了骨頭臟器,還有無數散落的眼球,人皮,肌肉,脂肪…

  這恐怖血腥的景象,簡直是人間地獄!

  而大廳的中央,正癱坐著一個神情呆滯的青年,他背著一個沾滿血水的旅行書包,穿著一身滿是破洞的焦糊衣服,胸前還沾著一大片嘔吐物!

  那青年正是簡浮生,只見他臉色發紫,目光空洞,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坤哥一行人的到來。

  他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反反復復地念著五個字:

  “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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