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腳步聲回響在夜色中。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張景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距離藥鋪越來越近。
離去不過才一個月。
望著周圍熟悉景色,他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不知不覺中。
張景已經來到了藥鋪門前。
篤篤!輕輕敲門。
屋內響起一陣慌亂腳步聲,隨后便見門被緩緩打開,兩個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爹,娘,景兒回來了。”
張景笑著說道。
霎時間。
張父和張母齊齊愣在了原地。
良久過后。
“景兒回來了,快進屋,快進屋。”張父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隨后強裝鎮定地喊道。
只不過顫抖的聲音,將他內心激動徹底暴露。
“景兒,在道院里有沒有受傷,飯有按時吃嗎,沒有跟別人起沖突吧?”
張母眼中含淚,一把抓過張景的手,關切地問道。
“娘,我沒事兒。在道院里也好的很。”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屋內走去。
夜半時分。
張記藥鋪依然燈火通明。
“爹,娘,你們說這是那個什么‘季氏家主’送給你們的?”
張景指著藏在床底的那些箱子,詫異地問道。
這季氏好靈通的消息!
他當天拿到考核第三名,結果晚上就給自己爹娘送來了這些東西。
該不會是——季兄吧?
“是啊,景兒。昨晚是柳夫子過來告訴我們說,你通過道院考核成為仙人了。這個季氏家主便是和柳夫子一道來的。”
張父在一旁解釋道。
另一邊,張母看著張景,不禁目露一抹擔憂之色:“景兒,咱們干脆把這些還回去吧?你初入仙道,他們便送來如此大禮,說不定有所圖謀,千萬別影響了景兒你的修行。娘和爹不圖什么榮華富貴,不需要這些東西。”
“哈哈~”
張景聞言輕笑一聲,旋即說道:
“爹,娘,這些你們就安心收下吧。季氏不過是想要示好罷了,不礙事的。”
張景只是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季氏意思。
而他也樂得見此。
“對了,爹,娘,那個宅子位置在何處?”
“在東街,好像緊鄰著永安書院。”
張父翻出地契,看了一眼后,回答道。
“季氏算是有心了。“張景點點頭,滿意地說道。
這樣再好不過。
他忙于道院修行,不能時常回來,而爹娘二人住在永安書院旁邊,安全自然有了保障。
如果永安城突然出現妖魔,書院的柳夫子肯定會出手。只要爭取時間,季氏修行者定然趕來。
想到這里。
張景語氣堅定地說道:“爹,娘,咱們這兩天就搬過去。你們住在那里,我也放心。”
感受到張景話音中不容拒絕的意味,本還想說些什么的張母,卻也只得點頭同意。
“那便聽景兒的吧。”
......
翌日。
天剛亮不久。
季先明似乎得到什么消息,匆匆趕到張記藥鋪門口。
眼見里面出現一道年輕身影。
他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燦爛笑容,和藹地喊道:
“敢問可是張賢侄?”
聲音響起。
張景不禁轉頭望去,疑惑地問道:“您是?”
“哈哈,”季先明直接走到藥鋪門口,熱情道:“不知賢侄可曾記得季伯常?那正是犬子。”
“季兄?”
張景隨即反應過來,遂笑著說道:
“原來是季伯父,您那些東西,張景著實受之有愧啊,在道院時,季兄就給了我不少幫助。伯父快請進。”
“賢侄哪里的話,你我皆修行之人,這點黃白之物如何上得了臺面。不過是給令尊拿來解悶兒罷了。”
說話間。
在張景招呼下,季先明走進了藥鋪。
恰巧張母從里屋走出來。
看見季先明的瞬間,她臉上表情便多了絲拘束,輕聲道:
“季老爺——”
此話一出。
季先明頓時臉色一變,急忙打斷道:
“弟妹,愚兄癡長你和賢弟幾歲,叫我季兄便可,這‘老爺’一詞季某可萬萬受不起。”
“季......兄,你快請坐,我去沏茶。”
張母別扭地說道。
“麻煩弟妹了。”季先明起身客氣道。
不多時。
“張景賢侄,伯父今日過來,一是聽聞你回家,特來此祝賀,二則是想和你說一下那個百藥閣的事情。”
季先明輕輕抿了一口茶后,直接開門見山道。
“百藥閣?他們有什么事情?”
張景詫異道。
“這......”季先明不解地看了對面的張父和張母一眼,問道:“賢弟和弟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張景賢侄嗎?”
張父苦笑著搖搖頭,回答道:
“季兄,一開始主要是怕影響我們家景兒的考核,所以當時就沒說。前兩天,您不是幫忙將事情解決了么,也就沒必要說出來,讓景兒白白擔心了。”
“爹,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張景連忙追問道,目光中閃過一絲冰冷。
“張景賢侄,是這樣的......”眼見張父張母不愿意說,季先明頓時便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多謝伯父援手。”張景聞言對著季先明感激道。
不過隨后他便想到什么,又平靜地開口道:“百藥閣背后還有一位散修存在?這樣的話,難免會有后患吶。”
明明張景的語氣十分平靜。
可不知道為什么,季先明就是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
不愧能在這次強者云集的道院考核中,以絕對碾壓之勢奪得第三名,僅在兩尊甲等妖孽之下的存在!
真是嚇人啊!
季先明想驀地起季伯常之前在傳訊符的囑咐,不禁暗暗感嘆道,同時又有些不解。
一個普通凡人家的小孩,如何能走到這一步?
莫不是祖墳炸了?
他若是現在去把自家祖墳炸一炸,松松土,然后趕緊再生個孩子,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回過神來。
季先明連忙解釋道:“賢侄請放心,百藥閣東家以及背后的那位散修,我昨天就派人‘打點干凈’了,絕對沒有后患。”
聽到這里。
張景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還是伯父想得周到,煩惱伯父費心了。”
“哈哈,賢侄客氣了,我們季氏那是出了名的好人做到底。還有,請賢侄放心,東城那邊,我已經請動了兩位煉氣五層的族叔過去常住。縱使是有妖魔出現,也能保證賢弟和弟妹二人的安全。”
隨后,季先明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辭別道:
“既然此間事了,那伯父就先去炸......回去了。”
“伯父慢走,季兄那邊,我在道院會照拂一二的。”
看著季先明背影,張景朗聲道。
“好好好!賢侄你有心了,哈哈哈~”
聽到張景的保證,季先明情不自禁地開懷大笑起來。
身后。
“景兒,那百藥閣東家,還有他背后的仙長,是......死了么?”張父震驚地問道,嘴里仿佛能塞下十個雞蛋。
張景緩緩點頭。
頓時,張父和張母面面相覷。
他們難以想象,一位高高在上的仙長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關鍵這都是季氏之人主動做的,僅僅是為了討好自家孩子。
望著眼前這個從小養到大的兒子,二人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陌生。
......
......
在家中一待便是十幾天。
一直到過完了長安節,張景才啟程趕往道院。
這期間,他陪著爹娘搬家,又幫他們購買了數十個丫鬟家丁,同時托季氏幫忙招來了一個靠譜的管家。
就在這短短十幾天里。
張郎中變成了張老爺,張母變成了張夫人,來自縣衙、郡府、州府以及各大家族的拜訪者絡繹不絕。
坊間都傳言:張郎中好命生了個仙長公子,仙澤云露咸施,朝夕之間成公侯!
張府,內堂。
張母正對著幾個自己做的靈位念叨著:
“爹,娘,兄長,你們在那邊過得可還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靜兒的孩子張景,也就是你們的外孫,外甥,成為道院仙長了。誰能想到,李氏祖祖輩輩的愿望,竟然在靜兒這里實現了呢......”
一襲錦袍的張父悄悄走了進來,輕聲道:
“娘子,又想他們了?”
“夫君,景兒踏入仙道,和咱們已經是仙凡之別了。”
張母空落落地說道。
“那咱來再生一個?”
“老不修!”
......
......
道院傳承閣前。
風塵仆仆的張景從靈佩空間內拿出通訊符,靈力注入其中。
“是張景師弟么,這么快便回來了?你且稍等片刻,師兄馬上過去接你。”
符箓上傳出張養初的靈識波動。
收起通訊符。
張景靜靜地站在原地閉目養神,同時等待著養初師兄的到來。
從家中出來,到達龍湖道院,竟然用了整整十天時間。
這還是自己不斷用法術趕路的結果。
再一想到當初坐靈鶴只用了大半天,張景便暗暗做了個決定:有條件一定要買一件飛行法器,還要有一個飛行坐騎。
不多時。
“哈哈,師弟久等了吧。”
一道流光閃過,卻見養初師兄腳踏一柄寬厚如門板的飛劍,動作瀟灑地停在了張景面前。
“沒多久,主要還是師兄來得快。”
張景笑著說道。
“那是,一聽說師弟你回來了,師兄我二話沒說,直接全力就過來接你了。快上來。”
“是,師兄。”
張景輕輕一躍,便站在了養初師兄身后。
“師弟,抓緊了。”
聞言,張景下意識地抓住對方衣物,而后忽然感覺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轟——
飛劍緩緩升起,下一刻便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腳下飛速掠過一個又一個的湖中島嶼,或大或小,上面俱都是連綿的建筑。
“師弟,下面那些便是其他小隊的駐地島嶼,每一個島,便代表一個任務小隊。”
“這么多?”張景驚訝道。
養初師兄點點頭,笑著說道:“是啊,龍湖道院存在無數年,每年都有新的小隊成立,亦有小隊不敵妖魔而覆滅,久而久之便有了這般規模。”
“原來如此。”
張景眼中閃過一抹驚嘆。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么多任務小隊,其中究竟隱藏著多少強者。而在這么多小隊之中,羅都小隊能穩居前三,其實力底蘊又該強到何等程度。
很顯然,他完全被任務小隊中的那個‘小’字給騙了。
不知道往前飛了多遠。
一個巨大無匹的島嶼漸漸出現在張景視野之中,其上亭臺樓閣不勝凡數,規模宏大。
島上更是隱隱有數十道強大氣息遙相呼應。
或凌厲,或溫和,或暴烈。
“師弟,我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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