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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熊貓書庫    天生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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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戰不下,聯軍士氣不振,已經有修士出現厭戰情緒,申請退出開荒大軍。”

  一位身著天罰峰服飾的道人匯報著最新情況,滿面憂色。

  這類負責具體事務落地執行的中層修士,大多是結丹圓滿境界,經驗豐富又擅管庶務。

  擔任職司,有的為積攢功勛,化嬰丹沒有資格兌換,那么其他化嬰靈物也可一試。

  對于元嬰境界沒徹底放下,還想最后一搏。

  有的就純粹是廣交人脈,為親族后人鋪路。

  剛剛經歷了漫長殘酷的兩族大戰,還能繼續參戰,投身黑海開荒戰爭的修士,并非就一定意志堅定如鐵。

  很多因為覺著總算熬到了收獲時節,不肯放棄,想要在黑海賺到改變人生資源的修士大有人在。

  眼下戰事激烈程度遠超現象,甚至因為限定了戰場,沒有騰挪后撤空間,血腥程度比兩族大戰還要夸張。

  濟水大營看著嚇人,常有真君身殞。

  其實經常休戰數月,有足夠的調整時間,也并非每次都會被派上前線。

  而圍攻幾大王庭,幾乎一日一戰,沒有停歇。

  最夸張時候,辰時戰罷,申時又戰。

  連連透支本源,硬生生咳血力竭而死的修士不在少數。

  白天出陣還在身邊高談闊論的道友,晚上就是一具躺在尸袋中的僵硬尸體。

  而對面的荒獸不知疲倦,不知痛楚,哪怕戰到最后一刻都要自爆妖丹,拖著大片修士共赴黃泉。

  恐慌傳染,戰意一日低過一日。

  “開戰至今碎星淵至少隕落了十頭四階荒獸,老夫不信它們能喚來這樣多同族…我等損傷慘重,它們亦不好過。”

  洪大真君面色鐵青,有如銅鈴的眼睛往場中一掃,無人敢同他對視。

  “點齊道德宗弟子,其余人且為本宗擂鼓助威,明日由我親率大軍,踏平碎星淵!”

  曉月慘白嘴唇微動,最終沒有發言。

  “洪道友不如等上一等,再有一段時日我就能徹底驅除毒素,能夠下場…后方船艦將新人運送上來,也用不了幾個月。”

  九月大真君并不開口,有悶雷聲從他腹中發出,氣息孱弱。

  那只毒蛤體內最濃的兩滴毒液來勢洶洶,一旦沾上就同附骨之疽,擺脫不能。

  另一個層面,也有他不愿在這里花費太多力氣,擔心影響到后邊奪取長春圣水。

  五雷宗傳承的頂級雷法中,有好幾種都是至剛至陽,專克邪崇,毒素不能近身。

  就算這兩滴毒液特殊,只要愿將對應雷法催動到極限,引爆丹田氣海中的這枚雷符,下一刻狂暴神雷就會席卷四肢百骸。

  管你如何難纏的毒素,只有化作青煙的下場。

  只是九月大真君修了一輩子雷法,也就凝結了五六枚雷符,每少一枚對實力都有明顯影響。

  在離前往萬丈水眼的這點間隔,肯定來不及重修。

  一邊是靜修數年,就能驅除毒素。

  一邊要引爆雷符,短暫回到全盛狀態,事后實力下降大截。

  如何選擇,顯而易見。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九月大真君藏著私心。

  見洪大真君不肯服軟,忍不住開口相勸。

  “道友不用多說,作為道德宗弟子有錯就擔,從不推諉責任。老夫這幾根骨頭架子,還不至于在碎星淵中散架。”

  洪大真君語氣堅定,一意孤行的做出了決定。

  落到現在境地,和他先前有意放縱,對曉月的一些小動作置之不理脫不了關系。

  否則以道德宗豐富的開荒經驗,怎會連續出現多次指揮紕漏。

  作為此次開荒戰爭中,唯一明確表示愿意移居黑海,開宗立派的大真君,道德宗對于曉月寄予厚望,想要將他打造成標桿。

  道德宗和白子辰對開拓黑海的進度表,有著不同的衡量標準。

  只要曉月能在黑海站穩腳跟,將道統傳承下去,就給了內陸那些卷生卷死的元嬰真君一個很好范例。

  如果混不下去,還不如考慮前往黑海,那里發展空間更大,關鍵可以說沒有競爭對手。

  數百年后,等黑海中林立超過十家元嬰級宗門,才能說人族勢力徹底站穩。

  曉月的那點爭功冒進小心思,以洪大真君眼力如何看不出來,只是覺得能夠兜底,一直故作不知。

  等到發覺碎星淵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好對付,試圖調整戰略,已經晚了。

  原本還能等郁師弟的援軍,可云艦艦首供奉著文曲星君,身前一根小臂粗細的清香無火自燃,燒成清灰。

  特殊的傳訊手段讓洪大真君知道,重溟海那邊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這迫使他無法再等,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做出突破。

  對于那名如彗星般崛起的年輕劍修,洪大真君感官復雜。

  作為唯道德宗派的旗幟人物,對于宗門之外的天才修士,總歸有些芥蒂看不慣。

  但真要用什么手段,又有違驕傲內心。

  更讓洪大真君鬧心的是,就算想要針對白子辰,都已經沒法做到。

  單身一人解決了可稱化神以下無敵的太古壽龜,足以證明一劍逆斬赤耳老祖不是驚鴻一現,撿了便宜。

  而是真真切切,有了化神級別的戰力。

  就算有著使用限制,將他等同化神大能也沒什么問題。

  作為在北域成長起來的修士,極少出現在中域,很難被各大宗門真正重視。

  就像白子辰當年只有結丹中期,一劍梟首九蓮真君,火速傳遍整個中域。

  如果是出身中域元嬰大宗的弟子,早被冠上各種名號,被人來回研究,早就被吹噓成劍仙降世。

  但因為來自苦寒北域,大家基本看法都是九蓮真君年老體衰,戰前就瀕臨老死。

  不排除斗法過程突發惡疾,無力抗衡,才死無葬身之地。

  這名劍修有些本事在身,不過很有可能是北域造假虛編了一個故事。

  內容不是全假,但虛虛實實,混在了一塊兒。

  四域這樣的行為屢見不鮮,等到后邊,每次出現在世人眼中的四域年輕修士,都會面臨貶低質疑的聲音,對非中域出身的天才修士都要打個問號。

  白子辰或許該感謝這種偏見,讓他安靜修煉,無人前來登門打擾,比劍斗法。

  中域這種風俗蔚然成風,一國一路一州一城,甚至小到一條街道,一座集鎮,都有天才榜單的評選,是散修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相互之間斗法爭勝,分出高下,再是層層向上挑戰。

  而白子辰這邊,再次震驚中域時,已經成了道德宗無法忽視的一股力量,只有拉攏沒有打壓。

  人妖兩族大戰中,道德宗的損失同樣慘重,主要在高階修士這塊兒。

  身殞的大真君數目,都快接近修仙界這邊全部捐軀的大真君了。

  而過去數千年里,能夠連出天罰峰主,黃庭峰主,弘法圣君三位化神修士,在道德宗漫長的歷史上都能稱之為一段黃金時期。

  由盛轉衰,似乎是每家宗門都抗拒不了的周期性。

  只不過有些宗門,在衰退期一落到底,連水花都濺不起幾分。

  像道德宗,十多萬年前屹立至今不倒。

  中間起起落落,最差時候都沒有掉出過修仙界第一擋宗門。

  但在這批大真君過去后,道德宗目前年輕一輩里最出色的不僅僅比不上白子辰,就連‘雙玄’劍修都有所不及。

  洪大真君情愿多付出些代價,也不愿被即將到來的白子辰小瞧。

  其他修士肯定不會有意見,反正不用自家弟子上陣流血送命,樂見道德宗出力。

  翌日,清風無云。

  有一群精氣神和周邊格格不入的修士結成戰陣,統共三個千人團。

  “天地正氣,浩蕩長存!魔煙起時,秉持太上道德,守正辟邪,護佑蒼生安寧,是道德宗!妖族作祟,禍亂人間,涂炭生靈,舍生忘死,廣開靈脈的還是道德宗!”

  洪大真君聲若驚雷,須發在空中飄蕩,熱血沸騰。

  “今日,仗劍提兵,遠征黑海,就是要叫這修仙界重歸平靖,安享盛事。踏平碎星淵者,還是我道德宗!”

  “道德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三個千人戰陣齊聲應和,聲勢比前兩日的數萬聯軍都要驚人。

  旌旗揮舞,靈光重新充斥前后,邁著堅定的步伐進入碎星淵。

  一群丑陋魚人,手持簡易法器從海中爬起,雜亂無章的向戰陣沖來。

  每一個魚人都是藍青皮膚,雙手長蹼,四肢粗大,最差都有二階實力。

  手中法器都是臨時鍛造,打磨的寒光閃閃,看的出來煉器技巧不會有多么精深。

  以道德宗弟子組成的戰陣,配合默契,平均實力強勁,各種戰陣的輔助器物層出不窮。

  隨身法寶符箓,也都明顯超出開荒聯軍中絕大多數隊伍。

  一路橫推過去,摧枯拉朽,沒有一頭魚人能夠接近戰陣百丈。

  直到連死數千人,道德宗戰陣深入碎星淵,前后都被荒獸后裔圍上才迎來真正挑戰。

  “一頭四階中品的墨蛟,一頭四階中品的水猴子,一頭四階中品的魔鯨…這就是碎星淵剩下的全部四階妖獸,今日就讓老夫來將你們徹底終結!”

  洪大真君微微松了口氣,這個結果在他預料當中。

  碎星淵主場之利加成,還有每頭荒獸后裔都悍不畏死,道德宗這邊人數雖少,可動用了多項壓箱底的寶物,兩邊有的一戰。

  道德宗不再保留,將三張八卦陣圖取出,都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四階極品陣圖。

  有偏于守御的,厚厚的黃土遁甲罩住陣型,將所有攻勢如實接下。

  有偏于進攻,能凝結成一道巨型劍光,將那頭四階中品的水猴子逗的暴跳如雷,竟沒落多少下風。

  這樣的陣圖,加上千名弟子都換上了制式法寶,同心協力在陣圖的加持下,完全可以限制住一頭妖獸。

  洪大真君摸了下胸前隱隱作痛的骨頭,感慨一聲歲月不饒人。

  再年輕幾百歲,這點元氣損傷幾日就能恢復。

  哪用這樣,鏖戰之后非得調養一月才能徹底復原,一點肉身傷勢更像好不了一樣。

  看三大戰陣已經投入戰斗,洪大真君快意一笑,沖入場內。

  一人接下了墨蛟和魔鯨,兩頭荒獸后裔的攻勢。

  面對兩妖恐怖的肉身力量,輕輕一撞,就好似一座山峰被推倒,地動山搖。

  洪大真君身后五峰浮起,一峰更比一峰高,層層疊嶂。

  仔細看去,居然是道德宗五峰景象,被他融入洞天雛形。

  五道玄光并成一線,狠狠砸向魔鯨,每一次轟擊都使盡全力。

  五峰虛影投射,整片空間的力量都壓了上去。

  短短數下,魔鯨就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身下海域。

  但魔鯨好似不知疼痛,相反叫聲越是高亢,張口有潮水奔騰,要將洪大真君重重困住。

  另一邊,那條墨蛟首尾相連,恐有千丈,大半妖軀都藏在了云層雨水當中。

  相比魔鯨純以肉身對抗,墨蛟對水系法術的掌握堪稱出神入化。

  它沒有經過專門的修煉和研習,只憑天生擁有的水行大道,就能比演練了成千上萬遍同樣法術的修士更加純熟,更加自然。

  甚至后者明明已經千錘百煉,還得回過頭來觀察墨蛟的施法動作和妖元變化,從中來汲取經驗。

  洪大真君甩出一塊錦帕,上邊有一把玉尺,歪歪斜斜,像是無知小兒用炭筆涂抹上去的。

  但看他鄭重其事樣子和使用場合,就不可能如此。

  這是天罰峰主親手畫下的量天尺,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

  當時洪大真君剛剛化嬰,拜見天罰峰主時候,老祖心情正佳,隨手扯過一塊錦緞,畫上了量天尺。

  這是只有一次使用機會的秘寶,珍藏多年都舍不得用出。

  此刻為了維護道德宗榮光,或許是個人自尊,終于是派上用場。

  一把玉尺顯現,‘啪’的一下拍在了魔鯨頭頂。

  連洞天之力都能硬撼的魔鯨,居然一下暈頭轉向,差點摔落海面。

  再一尺,頭骨明顯凹陷了下去,悲鳴一聲再也無力控制浪濤,水波嘩啦一下散落一地,引發一個旋渦。

  天罰峰主隨手繪制的秘寶,竟有如此之威。

  洪大真君直到今日,才發現錦帕中根本就是封入了量天尺一縷本源力量,而非簡單靈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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