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大牲口!”
龍璃氣鼓鼓。
兩人才休息半天,結果晚上長老說去喂飯,傍晚往澡屋里一鉆,又是三天沒出來!
澡屋的隔音可沒有臥房那么好!
從開始到今天,一個好覺都沒有!
一個沒有!
“你往好處想,這次不用洗被子和衣服了。”龍瑤寬慰。
龍璃氣堵上來,胸口一疼。
“你也下流!”
“昏頭了你!”
吱嘎!
木門洞開。
“小璃現在怎么跟個河豚一樣?整天氣鼓鼓的。”
龍娥英披著浴巾從木屋里出來,清風拂過二人耳畔,卷到身上化作一件橙色長裙,她伸手進去,把浴巾抽出來。
“大后天年節了,你們倆還知道出來?”龍璃環抱雙臂,表達強烈不滿,“真不知羞!”
“知道馬上年節,所以才出來啊。”龍娥英摟住龍璃,蹭擠臉頰,“好啦好啦,辛苦你了,我讓長老給你們漲月錢。”
龍璃一喜,又立馬止住笑容,哼哼問:“漲多少?我可是一個人把你們的被單全洗干凈了。”
“唔,一個月一百八?”
“一點誠意沒有,好歹湊個整吧?”
“那兩百?”
“這還差不多。”
梁渠落后半步從屋里出來,敞開雙腿,靠坐在臺階上吸氣。
大前天世界尚且發黃,今天隱隱有些發綠。
他抬頭,見幾人言語內容著實好笑:“龍璃,去冰窖里頭看看,有沒有秋天剩下來的棗和栗,有的話拿出來,沒有盡快準備準備。”
“要這些做什么?”
“帶你們娥英姐去見公婆,人族的習俗吧,去辦就是了。”
漲了月錢的龍璃正開心,也沒了那么多牢騷,更沒那么多問題,興沖沖地跑去冰窖翻找。
“小瑤,縫好了嗎?”龍娥英問。
龍瑤自然明悟,從屋中取出一塊疊好的方帕,悄悄塞到龍娥英手里。
梁渠知道那是什么,沒去理會。
未幾。
棗、粟、肉干一應俱全。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新婦用棗、栗為“贄”,拜見公公;用腶修為“贄”,拜見婆婆。
梁渠父母俱亡,楊東雄和許氏便是他今時父母,同樣免不了拜一遭,按理這些事早就該去辦的,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該去,誰知兩人鬧有將近十天,自然而然的拖了下來,今個便是為此出來,不能再拖到年后。
嘎嘎嘎。
車輪碾動。
梁府門前,獺獺開拉來從車馬行租賃到的大馬車,赤山咬住繩索,往自己脖頸上一甩。
“走!”
備好物件。
梁渠抱住龍娥英,一頭鉆入車廂。
赤山咬住馬嚼子,拉動車廂,不緊不慢地往府城里趕。
臨近年節,家家戶戶面帶笑容。
積雪被人掃到兩邊,曬化了又凍上,半冰不冰,讓行人踩的發黃發黑。
一年四季,唯有到冬天,義興鎮的那股子魚腥才會消散大半。
“要買個馬車了。”梁渠撩開車簾,坐看平陽繁華。
“買馬車做什么?”龍娥英側頭對視,“你是不是打的什么壞主意?”
“壞主意?”梁渠一臉冤枉,“你便這樣看待為夫?今天不就要用到?堂堂大順第一青年宗師,出門拜訪人家不能老騎馬不是,說出去多寒磣,一直租也不像話,買一個留家里備用,正好。”
“你把手拿出來說話。”
龍娥英虎口環握住胸前手腕。
梁渠把手抽出,天寒地凍,指間冒出細細的熱氣。
他神色自然,無半分尷尬,甚至有幾分驕傲。
少頃。
龍娥英靠上胸膛,嘴角上揚。
“真有這么喜歡?”
“一般般吧,也不是很喜歡,有就吃,沒有拉倒。”
龍娥英揪住衣襟,埋首胸膛,用力呼出鼻息。
大冬天,溫熱潮濕的氣息隔開衣衫噴吐到胸膛上,癢癢的,梁渠哈哈大笑。
“我一早說過,騙你做什么?”
龍娥英豐滿而不臃腫,一只大手正好盈盈地托握住,將滴未滴的水珠一般。
再大就好像硬把豬肉往孔雀屁股上貼,再小又少了繁多韻味,孔雀羽毛不豐。
“嗯哼。”
龍娥英對梁渠的回答尚算滿意,兩足互踢腳后跟,脫了鞋子,上半身蜷縮到梁渠腿上。
嬌氣的很。
梁渠輕撫娥英的后背,并非不能理解。
盡管兩情相悅,然以世俗道德對女子的貞潔要求,給了出去,終究會患得患失的,急需不斷地向伴侶索求堅定的安全感,表現出來便是一股子“黏糊”勁。
反復的問。
反復的要求。
反復的確認自己的魅力。
哪怕腳趾甲修剪的圓不圓潤,都要問上一遍。
此前全沒什么表現的機會,單單中間休息時,龍娥英讓喂了一碗面,現在閑暇下來,便又表現了出來。
龍娥英年歲比梁渠大一輪,平日嫻靜成熟,此時倒和龍瑤、龍璃這樣的小女孩沒兩樣。
讓赤山再慢些。
梁渠撫摸長發。
很黑很細很軟。
赤山打個響鼻,艱難地挪行蹄子。
平日里三個大跳的路程,硬是讓它走成蝸牛,當真難受。
枝葉落雪。
“老爺,夫人,九少爺馬上過來了!”南娣跨過門檻,入堂報喜。
“來了?爐子燒好沒有?銅盆呢,天涼了,萬不可用冰水,太燙也不行。”許氏問。
“好了好了,聽夫人吩咐,一早備著呢。”
“去,給我尋面鏡子來!”
楊東雄端坐上首,淡定喝茶,許氏于一旁整理發簪和衣襟。
龍娥英晉升,平陽府內數位宗師皆有感應。
楊東雄早前聽梁渠提及過,大致猜到發生什么,雖然和預想中的晚了幾天,但橫豎是小年輕貪玩,對今日一幕也有所料。
許氏為此準備了好久。
“師父,娘!”
梁渠跨步進屋,喊聲響徹整個庭院。
后頭龍娥英手拎禮盒,本來沒覺有何不妥,一見到下人目光和笑容便臊紅了臉,大家的目光中沒有惡意,偏怎么瞧都像是揶揄。
“呼。”
龍娥英呼一口氣,扇了扇冷風,緊跟上前,依順序向楊東雄和許氏獻“贄”。
獻罷。
許氏和龍娥英二人去往隔壁小房間,驗完方帕又若無其事的出來。
其后便是讓龍娥英去往銅盆里洗手,再拿上下人一早用豬肉做成的盛饌給楊東雄夫婦食用,楊東雄則和許氏取杯,斟酒給新婦。
一套繁瑣流程做完。
楊東雄、許氏從西階下堂,龍娥英從阼階,即東階上堂,以示家中主持的替換。
梁渠全程樂呵呵,完事時遭了許氏一個白眼。
許氏拉住龍娥英的手,多有歉意:“我家臭小子是個不講究的,單單登記造冊,連個婚禮亦未曾操辦,便讓你稀里糊涂過了門,完了事。”
“無妨的干娘。”龍娥英耳垂紅紅,“龍人族本沒有太多規矩。”
此話一出,許氏抬頭再瞪一眼。
梁渠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