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山中有四院,無量、巡察、雷霆、掌教。
無量管一切內外俗事,巡察則監察山門內外是否有人不遵山規,雷霆則如其名,主戰斗。
而掌教院中的人主職教化,也是天都山的最高決策之地。
各院的正副院主在掌教院之中都有掛名。
而荀蘭茵不在其他的地方掛名,紫府之后直接入的掌教院。
自從天都山決定將廣元府當做入世之地后,她便請纓來了這一帶。
不僅是廣元,之前還在南陵,所以趙負云去飛龍山請人時,才能夠遇上她。
她是隨著那些下院弟子,一起到廣元府里來的。
比趙負云想象的要早。
此地界名叫兩界山。
兩界山是一片山脈,是廣元府與南陵府交界之處,原本兩府并沒有明顯的分界線,就是以這一片山為界線。
此山連綿數百里,其中有些山勢險峻,有些清幽,有很多人在其中隱修,修建一座洞府,收三五個弟子,助其種些靈藥煉丹用。
興起之時,邀請三五個好友相聚,談玄論道。
有些是一座山一個洞府,有些則是一座山數個洞府。
大家相互之間可能會有著矛盾,卻又不是那種仇敵,修行人的世界,恩怨糾葛,從來都不少。
荀蘭茵在兩界山之中并沒有朋友,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善于交朋友的人。
她來這里只不過是感受一下兩界山的修行氣氛,然后逛一逛這里的兩界坊市。
其中是主要的是看看這里的修行界,對于天都山入主廣元府是什么態度。
這里雖然是散修居多,但是卻也有很多世家的人在山中定居。
然而在她逛了一圈之后,出了山便被這三個人攔住了。
她知道,一定是自己在兩界山的坊市之中,被人認出來了。
她緩緩的轉身,看清楚了這三個人。
一個身形飄忽,如影子般的人,他的周身有著濃郁的黑氣,形成漩渦,而在他的手上拿著一面幡,幡上一道道符紋形成了一枚枚星星一樣圖案,仿佛與天空里閃爍的星辰形成某種呼應。
這個人不是人,而是鬼,或者說是失了肉身的陰魂修士。
另外兩個人之中,有一個則像是仿佛穿著一身的金色盔甲。
但是荀蘭茵卻已經看出來,那不是盔甲,而是他的肉身原始形態,當然,他的腰間圍了一條圍布,整個人顯得粗獷而野性。
這也不是人,而是一具金甲尸,金甲尸相當于紫府修士,肉身上結了一層金甲,臉上亦是如此,看上像是疙瘩,又像是鐵器上面長出來的銹。
他的手上提著一柄鑌鐵棍,一身煞氣,顯然是一位近戰為主的可怕存在。
另一位則是一個道人,道人邋遢,有點丑陋。
這個道人手里卻是手持一柄翠綠色的扇子,扇子的邊緣像是鑲嵌著金色,扇柄也是似黃金,有著紅色寶石吊墜,看上去美麗而神秘。
這扇,應該拿在一個深閨的婦人或者小姐手上,而不應該拿在一個看上去邋遢的道人手上。
三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紫府,可見三個人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北陰山的陰鬼、活死人墓的僵尸,風雨山的風道人,能得你們三位一起出手,我即使是死了,這事跡恐怕也足以流傳一段時間了。”荀蘭茵說道。
“呵呵,一直聽聞,天都山出了一位修行才情高妙的坤修,能夠扼殺一位天才,真是讓人高興啊。”那邋遢的風雨山風道人笑著說道。
“左道旁門,一個個丑陋無比,我豈能死在你們手上。”荀蘭茵話落手,手中玄陰珠往天空一拋。
玄陰寶珠離手而飛,在她的頭頂化做一片迷幻的星空,又似一片汪洋而深沉的大海,其中的藍色像是那大海之中的魚,遠遠近近的閃爍著光。
那個北陰山的陰鬼手中星幡上星光閃爍,可是在他的感知之中,這一刻,自己與天空之中星辰的感應都被截斷了。
只見他搖動星幡,試圖沖破被截斷的感應。
而那個金甲尸提著鑌鐵棍,帶著一身的煞氣沖了上來。
他在三個人之中,顯然是屬于近戰者,所以第一時間沖上來。
而那個風雨山的風道人卻只是用扇子輕輕對著自己扇風,像是并不打算第一時間出手。
在他的心中,三個人來圍攻一個,終究是有些太難看了,他也是一個內心驕傲的人,雖然嘴上從來不說。
若非如此,又豈會離開師門,在那妖魔為主的千山國之中落草。
在他看來,那就是落草為寇,占山為王。
金甲尸已經縱起,手中鑌鐵棍高高的揚起,朝著荀蘭茵打下來。
“定!”
一聲輕喝,天空中似星光的藍光一閃,這一片虛空似被凝結了一樣。
然而那金甲尸的身上金光似芒一般的吞吐,手中鑌鐵棒顫動,凝結的虛空竟是直接被振碎。
在金甲尸打破‘定’身術之后,便以一種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俯沖而下,帶著一片烏光打向荀蘭茵。
荀蘭茵像是遁閃不及,在那勢若能打碎山岳的一棍之下,身體瞬間崩散開來。
她的身體在這一剎那,碎散成了無數的水滴,散浮在虛空里,落在地上。
而每一片水滴之中,又出現了小小的倒影,如圓形的鏡面一樣,出現了一個黑道袍,紅色道冠的女修,女修手中拿著一柄神秘小旗,小旗的旗面上閃爍著藍紫的光。
那一滴滴飄浮在空中的水,都在泛著神秘的華光,水滴之中的女道人搖動著玄元攝水旗。
虛空之中仿佛有數百個人一起唱念出了一個法咒:“攝!”
那風道人的臉色陡然變了,他手中的扇子一揮,一片大風涌起,想要將那一片水滴都扇飛,但是卻仍然是晚了一步。
那個北陰山的陰鬼,在這突然爆發的‘攝’法之下,身體像是沒有反抗之力,被扯入頭頂那一片玄黑深海之中。
他本就是陰魂之身,在這‘攝’字法下,天然的被克制著。
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那聲音都像是被攝走了。
風道人扇出的風化為一片狂風,吹在水滴上,水滴上的光華瞬間暗淡下去,隨之碎散。
但也就在這時,天空落下一個聲音:“定!”
那風頓時止住了,風道人的臉色已經變的極為凝重了,他身不能動,身體內代表著風的符箓種子綻放光華,自胸中一口氣噴涌而出,化為一團狂風,吹散了那定身咒法。
緊接著,又見他手中扇子一扇,狂風乍起,兩兩疊加,席卷而上天空。
而天空之中一顆藍色的星辰突然從深處浮現,星光閃爍,剎那之間那風便停止了。
一道人影仿佛從水中浮現一樣,只見她朝著風道人揮動著手中的旗,一道清冷之中帶著喝令的聲音響起:“攝!”
她來來回回這兩樣,一個定,一個攝,再一個就是化水而遁躲開了金甲尸的一棍。
可是就是一個‘定’一個‘攝’,合以她的法寶,卻給人一種無可阻擋,無可匹敵的感覺。
風道人承認自己小看了這個據說是天都山天才修士的荀蘭茵。
他之前覺得她年輕,覺得她修行時間不長,年輕修行時間短,又能夠煉得什么寶物呢?又能夠修出多少妙法呢?
可是此時卻發現,她似乎不需要過多的法術,但是煉的寶卻著實玄妙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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