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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邸報、消息、畫像

熊貓書庫    一氣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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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屋子里有人探頭,看到兩個穿著灰褐色公服的人,又縮了回去,但顯然,都在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趙負云站了起來,將書放在一邊,那個伸手在懷的公人,眉毛跳動,似要將懷里的符箓或者法器揮出來。

  同時,為首的大漢也是緊盯著他的手。

  趙負云沒有多說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原本普通的大餅臉,立即變的陰柔清秀起來。

  當趙負云現出本來面目時,對方立即問道:“你為什么要掩蓋自己的面容?”

  趙負云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說道:“有時候,長的太好看,也是一種負擔。”

  他的話一出口,那個伸手在懷的漢子臉上露出怒色,說道:“老實點,借口都不會找嗎?我看你就是心懷不軌,老實交待,你的出身來歷。”

  然而他的話才落,為首者卻是揚了揚手,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你的理由很真誠。”

  說完,在旁邊那漢子不可思議的眼中,他竟是轉身出門。

  “頭,那樣的借口你也信,為什么?”

  漢子追在后面問道。

  為首的人卻是笑道:“你不會理解,因為他說的是真話,這種真話,只有同樣好看的人才能夠感同身受。”

  那漢子看著自己的‘頭兒’那帽沿下俊郎的長相,想著平時很多女修總是若有若無的前來與自己頭兒搭話,心中百般滋味,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但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他很快就將心中的不平衡壓了下去,因為‘頭兒’和自己說過,每一個人天賦不一樣,但是后天的能力,卻是由自身的努力來決定的。

  “頭兒,伱的鷹眼術真的很厲害,居然看出了他的幻化,我一點痕跡也沒有看出來。”何普恭維道。

  “我并沒有看出來。”那頭兒回答著。

  “那?”

  “因為他的氣質,與他的相貌實在是不合,那種氣質的人,一定會要有一張好的面容才行,他明明長相普普通通,卻有那樣出塵而淡然的氣質,讓我不舒服。”

  何普不由的想,難道長的普通的人,連有好的氣質都不能了?

  趙負云倒是坐在那里思索了好一會兒,自己變化之術是怎么被看出來的,但是最后實在想不明白,只能是作罷。

  他重新坐在火爐邊,揉了揉自己的臉,將臉又揉回普通平庸的,。

  椅子發出吱呀的聲音,有些要壞的感覺,他心想,明天去買一個新的吧。

  第二天早的時候,他還沒有起身,旁邊的黃氏符紙店里的黃北玄來到了他的店門口朝里面看。

  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動靜,讓他一晚上都沒有過來過,但是早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來看。

  看到趙負云沒事的坐在那里,他趴在柜臺上,問道:“負云道長,昨天晚上,那聯合巡防司的人跟你說了什么?”

  他當然知道說了些什么,而且很清楚,像趙負云這種新來開店的人,都被人光顧的,雖然這里不在乎你是什么出身,但是卻在乎你是不是記名在冊的大盜要犯。

  同時也會來看看你是不是什么邪魔妖靈之類的。

  “沒什么,他可能只是覺得我應該有一張漂亮的臉,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趙負云說道。

  黃北玄打量著趙負云,他當然也有一些觀人的本事,卻從趙負云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

  做為一個沒有筑基的人,他是不可能看出什么來的。

  不過,聯合巡防司的人都沒有為難趙負云,也正說明了趙負云是清白。

  所以他再一次的邀請趙負云去早食。

  趙負云欣然同意了,這一次,他決定請對方吃。

  不過,這一次他們去吃的是豆腐腦。

  這里的豆腐腦有真豆腐腦有假豆腐腦。

  真的就是豆腐,而假的則是腦髓。

  趙負云要了一份真一份假,假的他也沒有過多的問究竟是什么動物的,反正吃著很好吃,之后則是吃真的豆腐腦,先是加了糖吃了三分之一,再加些鹽吃三分之一,再加辣吃三分之一。

  對面的黃北玄一臉奇怪的看著趙負云,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怕有人看到我吃甜的卻不吃咸的而心情不好,又怕人看到我沒有吃辣而心生不滿,所以干脆一起吃。”趙負云說道。

  黃北玄左右看了看,說道:“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會多管閑事說這個的。”

  此時的趙負云明顯是放松的,行事也是無所謂的。

  兩個人吃了兩塊靈石,相對來說,很貴了。

  之后趙負云去買了一把椅子,不便宜,居然也花了兩塊靈石,買椅子的人說,這木頭很不凡,說是木頭看香氣,有著清心安神之妙。

  趙負云覺得這些人這一點很不好,什么都往清心安神上去靠,像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但也沒有辦法,正是他需要買的。

  在他正換著椅子之時,卻有兩個女子進入了店鋪之中。

  正好趙負云要將舊的拿出去,她們擋住了門口,又連忙退出去,趙負云本想扔了,但一時不知道扔哪里,只能是將之放在門口的墻邊。

  他也看到了其中那個長的比較高的女子,是前兩天買了自己鎮魔符咒的那位,雖然此時看起來神情有些疲憊,但是人卻沒有受什么傷。

  “兩位,要買符箓嗎?”趙負云站在門口自然的問道,他的手自然的捋著自己的衣袖,普通的面容,帶著矜持的笑容。

  在荊箐看來,他的笑容帶著一絲的驕傲,似乎是等著別人用了自己的符箓,然后再帶著敬意的目光回來。

  “感謝您的鎮魔法咒,它救我和我的朋友一命。”荊箐認真的說道:“我為那天對你的不敬而道歉。”

  趙負云微笑著,說道:“沒什么要道歉的,你們不需要再買點什么的符箓嗎?”

  “我們暫時還不要去幽獄,所以現在還不需要買符箓。”荊箐說道。

  而楊小蛾打量著趙負云,又打量他貼在墻壁上的白紙,那白紙上寫著火符、神火符、赤炎神符、隱身符、鎮魔法咒。

  她因為是赤炎神廟的廟童,所以看到一系列的火符,不由的問道:“請問,那些火符是您畫的嗎?”

  “當然。”趙負云回答道。

  其實楊小蛾自己也會畫火符,甚至神火符也勉強可以畫出來,只是若是她自己畫神火符來賣的話,最多也只能夠維持個不賺不賠,而對于她自己來說,有一盞破魔燈,已經不需要什么神火符了。

  “您是赤炎神君的香眾嗎?”楊小蛾再一次的問道。

  “不是。”趙負云自然的回答,楊小蛾有些失望,在他看來,天下若是赤炎神君的香眾,那么自然的就親近了一層。

  “我可以看看你的火符嗎?”楊小蛾再一次的問道。

  “當然。”趙負云依然是很爽快的兩個字,進入店鋪之中,兩人跟著進來。

  進入店鋪里的一瞬間,荊箐便感覺到不同,因為他進來了之后,她感覺沒有了風,風像是吹到門內自然的止散了,而且,有了一股隱約的壓力,她不由的抬頭,看到用靈石做成的風鈴。

  她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個,不由的去細看,只見上面中間的靈石上面的符紋復雜,而其他的靈石上面則分別刻著認識的文字,看上去并不復雜,但是卻將中間的那一塊靈石上的法意,完美的散發了出來。

  “靈符矩陣?陣法!”荊箐心中想著,她很清楚,丹器符陣四門技藝,屬于修行百藝之中最頂尖的四種,都屬于門派傳承的重中之重。

  一個小門派,能夠傳承一件法器的祭煉之法已經不錯了,而陣法更是難學難精的。

  雖然,趙負云這靈符矩陣,看上去簡單,但是其中表現出來的想法,卻并不簡單。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趙負云。

  而楊小蛾已經接過趙負云遞過來的兩張火符,一張是普通的火符,一張是神火符。

  當兩張火符拿到手上的一剎那,楊小蛾便感覺到其中被禁錮著的火意,如果說自己畫的火符之中的火是一團火球,那么這里面禁錮著的就是一團洶涌狂暴的大火。

  尤其是那一張神火符,更是在她凝視之時便似要將自己的神魂點燃。

  神火符可以燒人神魂,這是神火符的標準特性。

  楊小蛾感到心悸,她可以確信,自己所在的那一座赤炎神廟的廟祝也無法畫出這么般好的神火符來。

  “真是精妙的符箓。”楊小蛾感嘆道。

  “要買嗎?”趙負云笑著問道。

  楊小蛾看了一眼身邊的箐姐,荊箐向她點了點頭,意思是有什么話盡管說。

  “不瞞您說,我想買這符箓,也是想要臨摹學習,但是又怕根本就學不到精髓。”楊小蛾說道。

  “你想學啊,我可以教你。”趙負云說道。

  楊小蛾一愣,但是趙負云已經接著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楊小蛾緊張的問道,她很清楚,修行的知識很貴,尤其是別人的心得更貴。

  “你是赤炎神教朝陽派的吧?”趙負云問道。

  “是的,道長。”楊小蛾有些緊張的回道。

  “我曾有一個親戚,嗯,曾被你們赤炎神教朝陽派的祝恪救助過,我想打聽一下,他現在在哪里?”趙負云問道。

  他想通過打聽祝恪這個人,從而從側面看看天都山中許家的人是否還在追殺藍暉。

  從而側面看一下天都山之中的事,當然,正好看到赤炎神教朝陽派的人,正好問問祝恪的情況。

  楊小蛾顯然不知道祝恪這個人,趙負云則是笑道:“你現在不用回答我,你可以去問問別人,同是你們赤炎神教朝陽派的人,應該會有人知道,有了消息到我這里來,我可以給你我畫火符的心得。”

  楊小蛾答應了,而荊箐則是再一次的對他進行了感謝,她并沒有多說什么。

  當然,趙負云能夠感應到,她身上的那一道鎮魔法咒已經用過了。

  只要引而不發,并不是只能夠用一次的。

  趙負云坐下沒有多久,又有人進鋪子里來。

  這次是一個有留著小胡須的青年,他手中拿著一卷紙,喊道:“掌柜的。”

  “什么事?”趙負云抬頭問道。

  “掌柜的可要來一份風聞邸報?”小胡須青年揚了揚手上的一卷紙。

  “什么風聞邸報?”趙負云嘴上問著,心中卻是驚訝的,他沒想到這里居然有這種東西賣。

  “記錄著天下大事的邸報。”小胡須青年說道。

  趙負云沉默了一下,問道:“多少靈石一份。”

  “一枚靈石一份。”小胡須青年說道。

  趙負云買了一份。

  然后,他看到很多亂七八糟的八卦,不知真假,當真是‘風聞’,不過,他從一個角落里看到了關于天都山的一條。

  “近日,有人見天都山之中霧氣蔓延,籠遮下院,至都下城邊,據聞,已許久未見有人進出。”

  趙負云看到這一條消息,他覺得基本應該是真的,當然這只是表象。

  有沒有人進出,高修又怎會被人發現。

  他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多的東西,卻是沒有看。

  這上面有著風月之事,也有著誰家的公子筑基有成,疑似得多少道法意。

  也有寫著誰煉了一件精妙法器。

  又或者誰煉了一爐什么丹,欲購從速。

  還有誰陷落在幽獄之中。

  誰和誰決斗分了勝負。

  當然,還有一條就是:近來疑似有妖魔潛入洛都,望廣大道友注意,若有發現線索,請前往聯合巡防司稟報,確定之后會有獎賞。

  趙負云翻開最后一面,里面卻有一張畫滑了出來。

  畫上是一個女子全身像,她坐在那里,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只是她卻赤著一雙腳,微縮著,似害羞,又似藏不住的露出半只腳掌來。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冷意,烏發如云,其上插著一枚青玉簪子。

  這種矛盾感,讓人看了之后必定心癢難耐。

  趙負云眼睛一瞇,整個人都坐直了,因為這個人他認識。

  這是他在廣元府中時,與謝安瀾一起調查刺殺了許雅城的清溪道長時,刺殺謝安瀾的那一位霓裳劍姬。

  她雖然的樣子有些變化,但是其中的‘神’,依然是顯露出來。

  趙負云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不知道,是這畫畫的人畫的太好,還是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神意過于濃烈。

  而在這畫的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本月十七日,青玉姑娘正式掛牌。”

  “有點意思啊!”趙負云心中不由的呢喃著。

  他不由的想,這是故意有人將她送到自己的面前,還是這只是青樓的宣傳招數。

  趙負云緩緩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思索這幾日發生的事。

  旁邊的火爐,已經要熄滅了,唯有火星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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