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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平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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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負云在青衣舞館之中出現,與謝安瀾一起被人刺殺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池飛龍還是想見一見趙負云的,他想知道這一次趙負云在山中得到了什么真傳。

  自從他知道了山中有密傳真法之后,便有些后悔當日自己挑選了一個富庶安全的地方當教諭。

  而趙負云是被派到了那危險的霧澤縣,這是唯一個被派到那里去的玄光弟子。

  他相信,其他的同期的玄光弟子,也一定會后悔沒有去霧澤,沒有來這個廣元府。

  以前他不知道,趙負云的身后居然有那位神秘的荀師,現在知道了,心中難免暗自心驚。

  在池飛龍和其他很多的弟子眼中,荀蘭茵都是神秘的,其實趙負云對于荀蘭茵的底細也不清楚。

  而且他還發現,山中不少紫府對于荀師都很客氣的感覺。

  在池飛龍看來,一步快,步步快。

  原本他是那一期天都山下院,玄光弟子之中的大師兄,卻在不知不覺中被落下了。

  他覺得,表面看上去是趙負云被排擠到了霧澤、廣元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實際可能是荀蘭茵在后面因勢利導,有意讓他來這里錘煉,從而獲得功績。

  脫穎而出,是需要機會的。

  池飛龍覺得,大道唯爭。

  大道看似蒼茫無邊無限,實則在每一個人面前都是狹窄的路,每一步向前都不容易。

  然而趙負云沒有回廣元府,池飛龍覺得,趙負云明知道自己在這里,卻根本就沒有要見自己的想法,這是對自己的輕視,這讓他心生一絲不舒服,然而卻又無可奈何。

  趙負云一路的朝著平海江而去。

  他用幾片葉子和枝條扎成一個粗糙的小轎子,然后放在掌心,右手成劍指,點在那葉子做的小轎上空,快速的勾勒出一道符紋,那道符線條泛著微光。

  成形的一瞬間,他的劍指往前微微一刺,目標正是葉子做的轎子,同時從胸膛之中發出一道渾厚的咒音。

  “變。”

  指尖法光落在葉子做的轎子上,轎子在法光的籠罩之下,涌動著綠光,似乎在虛化,然后膨脹,如泡發的面團一樣,漲大成了一個奇怪的,并帶著幾分詭異的轎子。

  又見他拋出四張紙人在空中,符紙做的紙人在風中飄揚,只見他的劍指迅速的在虛空之中畫出一道符紋,最后一筆完成時,手一張,將那一道符紋抓在了掌心之中。

  隨之像是灑出一把沙子一樣的灑出去,同時自胸膛中涌出法音,自胸膛到咽喉到唇舌之間,發出咒音:“變!”

  他灑出的是四道光華,落在在風中飄揚紙人上,紙人在光華之中變化,他的意識融入其中,臆想著那就是一個個的人。

  而此時,那光華里的紙人隨著他的想象而迅速的改變著。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造物主一樣。

  一念一法造就了一個人出來,這種感覺在心中非常的玄妙。

  這四個紙人幻化出來的人,抬起綠葉橋子,趙負云騰身鉆入其中,然后他的一縷意識,維系在外。

  這一縷意識,就像是燈焰散發出的光,持續不斷,但是又絕不是燈焰本身。

  他心中將之稱為外念,內里發光的焰火則是本念,而所有的外念,都是由本念轉化過來。

  轎車在路上走,路上有行人看著到這轎子,竟是紛紛的退避開來,白天的時候還好,晚上的時候,四個白衣人抬著一頂綠色的轎子,分外的詭異。

  月光之下,星光里,一頂綠色小轎,四個白衣人抬頭,在路上飄飄蕩蕩的走著。

  自己在轎中不斷的感悟那《太虛靈文》,他發現,丹田里結成的符箓形成的法可以說是本命法,而通過修行《太虛靈文》,能夠讓自己施展出符咒,能夠讓自己對于本命法有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能夠深入,并加強。

  能讓符箓里的一點法意,成長為一種強大的本能,可以稱之為神通。

  正所謂,練就幾樣神通,修得幾門法術?

  符箓里帶來能力就是神通,而另外再加上一些東西構成的則是法術。

  每天早晚兩次修《太虛無劫真經》。

  他記得很清楚,在天都山之中,其他的修行法能夠讓自己符箓種子之中慢慢結生新的法意。

  而之前修的《純陽寶典》也可以,只是他自己本來的符箓種子之中便已經締結了很多種。

  但是這《太虛無劫真經》卻是有一個好處,那便是讓他不像別的修行法,需要依脫于原本的符箓,才能夠結生法意。

  現在他可以無依脫的憑空而生。

  只是這種憑家而生的法意,不是通過直接修《太虛無劫真經》而得,而是修《太虛靈文》,讓他的心中慢慢的結生。

  他這種體會也是最近才有的,沒有人告訴他這一門功法是什么效果,他也沒有人請教,只能夠自己摸索。

  此時他的氣海之中,那一片蒼茫的虛空里,似乎多了幾點光華,離他的赤炎神燈遙遠,那幾點微弱的光華在閃爍,那是法意締結的‘變’字靈文。

  還有一道是‘敕’字靈文,還有一道是代表“縛”的那一道靈文。

  而正中間,則是那赤炎神火符與赤炎神燈合于一處,如赤日當空,照耀太虛。

  現在他修持的是‘墟’這個靈文,在他看來,這個靈文是能夠讓一切都‘歸墟’的,有幾分代表終結的意思,當然,《無始道經》里面說了,天地之間,沒有真正的終結,只有一個生命或者一個世界的終結,但每一個終結,都會成為另一個的新生。

  路邊有一座廟,廟里有人生火,其中有馬車在外面,有人守夜,守夜的人看到一頂轎子飄了過來,嚇得連忙吹動著哨子,廟中的休息的人驚醒,他們忐忑的看著從旁邊飄過的詭異轎子。

  趙負云覺得自己可能嚇到了別人,于是他摘了一朵花,使之變化成一盞紅色的燈籠,用來讓別人看到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變化之術還并不怎么好,所以變化出來的小燈籠,詭異無比,那種詭異的紅燈,掛在綠轎前晃動,讓人看到更加的恐怖。

  突然,前面聽到有人大口喘氣的聲音,卻是黑夜之中有一個在趕路,他被趙負云追上了。

  那人看著要跑不過,于是轉身,大喝道:“什么鬼東西,我趙三的劍下,也曾斬鬼殺魅,你再跟上來,小心我不客氣了。”

  趙負云無奈,只能念動之間,綠葉轎飛上天空,從樹頂上飄飛過去。

  這之后,他便很少走大路了。

  而離開了大路之后,便能夠常常遇上修士的道場。

  有些是成片的靈田。

  那是一些家族開辟出來的,種了靈稻,和一些靈果樹。

  一般來說,門派大多以授法傳道為主,他們接受很多世家的供奉,當然,也看其門派的規模。

  若是一些小門派,從師父到弟子也只有幾個人,如此這般甚至還可能被世家欺凌。

  不知不覺間,他便到了平海江,九里彎。

  平海江非常的寬闊,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覺得應該可叫大湖,甚至可以叫海。

  而九里彎,就是其中有一個大凹彎之中,這里風浪小,且水深,算是一處靈氣匯聚之地。

  在這九里彎之中,便有三個世家,當然也不是什么大世家,就是有著修行知識傳承,代代有玄光修士,卻無人筑基。

  趙負云是從上游乘一葉綠舟而下,然而還未到時,便被攔住了。

  江面上有大船懸停,他將將要靠近之時,船上有人出來,大聲的說道:“這位朋友,請回吧,下面正在鬧水妖,不太平,為了朋友的安全,還請從此處上岸繞行。”

  那大船的船首上站著的是一個白衣人,白袍飄揚,在這昏暗的江景與天色之間,顯得格外醒目。

  他倒像是好心提醒,不過,趙負云并不懼水妖,當下說道:“多謝提醒,不過在下正要去九里彎,快要到了,便不上岸了。”

  那白衣人聽到趙負云話后,卻是認真的說道:“朋友,這九里彎正是水妖的重災區,你最好從岸上走。”

  趙負云卻是笑道:“多謝,不必了。”

  他念頭一動,腳下的綠舟便破浪而行。

  而那船上的白衣人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不透趙負云的修為,只是覺得對方身上氣息,虛虛實實,搞不清楚。

  所以他沒有出手阻攔,他的身后走出一個女子,同樣的一身白袍,她來到男子身邊,說道:“師兄,這個人會不會壞了師父大事啊?”

  “不好說。”白衣男子說道。

  “那不妨試探一下吧。”女子說道。

  “也好。”白衣男子說道,他來到船舷邊上,五指張開,對著水中,嘴里念動著咒語,慢慢的,從濁浪之中翻涌起一只怪魚來。

  只見他拋下一滴紅色丹藥,然后盤坐在甲板上,從他身上仿佛有一道虛影飄起來,然后鉆入了那怪魚頭頂的一塊鱗片之中,怪魚緩緩的沉入水中。

  趙負云在前面破浪而行,水花濺起,又從他身上飄開,他的目光,已經可以看到那九里彎了。

  他記得,當年隨著梁道子也是這樣順江而下,所以他不想換上陸地上去。

  九里彎很大,里面風浪平靜,三個世家在水中進行養殖。

  梁道子的家里,更是傾力供他在天都山修行,這一點他很清楚。

  隱約之間,他已經可以看到,那九里彎的岸邊站著有人。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生出一絲的不安,那種不安是來自于水中。

  九里彎分為三個世家,都姓梁,同一個祖上下來的,分成了三支。

  一個是上彎梁家,一個里彎梁家,還有一個則是下彎梁家。

  不過因為都住的比較近,多年下來,即使當年是血脈兄弟,后輩也在一場場的矛盾之中變的不親了,甚至一度還發生過打斗。

  梁道子所在的是下彎梁家,家里在水中養殖的是一種靈角,對于修行水法的人,頗有些玄妙,日常食之,可增加本身對于水靈之氣的感應,入門的修士,則能夠增加本身法力之中水性法韻。

  所以這是水法修士常備的食物,也可做為待客之用,即使不修水法的人,食之也能夠增加身體之中的靈氣,能夠平抑身中燥氣。

  當年趙負云沒少食梁家的靈角。

  下彎的岸邊,有一排屋子,都是面對著平海江的,此時卻是有不少人都在岸邊,有些人手里拿著網,有些則是拿著劍,或者魚叉之類的。

  其中三層樓的觀江臺上,也有人站在那里看著。

  他正是梁道子的父親,他那飽經江風的臉,看上去像是一個漁夫,梁道子死亡的消息傳回來之后,他心中痛苦的像是針扎一樣,可是呢,又有什么辦法。

  修行從來都不是什么一帆風順的事,而是一場危險的旅行,沒有人說能夠走到終點,只有說是盡量走的遠一些。

  里彎梁家與上彎梁家聽到人梁道子死了的消息之后,便有人嘲諷他,說他不應該傾盡財力送自己的孩子去天都山。

  其中有人說,明明不是玉,而是石,卻要去雕琢,自然就會毀去。

  他心中不甘,難受,痛苦,卻又沒有辦法,他甚至沒有見過自己孩子的尸體。

  不過,那都過去了,一切的傷痛在時間之中,都會慢慢的被掩蓋,除非再去揭開。

  生活里的苦難人不會因為曾經經歷過而減少,現在九里彎三梁再一次面臨著一場大風浪。

  江面上風浪大,有江上的巨寇會來掠奪,有一些跑單幫的竊賊會來盜竊水里養的比較珍貴的東西。

  還有一直就在這一條江上討生活的幫派,他們年年都要收稅錢。

  平海幫便是收稅的幫派,只是今年他們收的格外的多。

  三梁進行了商議,都不愿意交,因為交了之后,他們一整年幾乎都是白干了。

  平海幫與他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是有人可以溝通的,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什么,沒有一點回旋余地,非常強硬的要他們如數上交。

  他們也去打聽了到底平海江為什么要這樣,只得到一些不能夠確定的消息,聽說,平海江的幫主想要突破紫府,要去買‘天罡’開府。

  所以才會如此的盤剝兩岸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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