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宗?”
夏錦目光微微變化,這是她深藏心中的秘密,知曉她曾拜入過塵宗的人可不多。
包括她的生父武宣親王夏宣也并不知道此事。
她曾經也只是在夏皇的面前,提過一嘴此事,只是夏皇對此毫不在意。
塵宗只是南陌州的一個隱世宗門,并不似中天州的各大仙門道統那樣出名。
姜瀾是如何知曉此事的?莫非是夏皇告知給他的?
“夏錦將軍不必意外,相國府手眼通天,想調查一些事情并不困難,當初你的靈海,其實也并非是突然枯竭的,而是你修行了一門上古奇術,由此制造而出的假象。”姜瀾略微背負起手,帶著微笑說道。
夏錦目光微凜,沒想到姜瀾連此事也知曉。
“看來什么都瞞不過圣君。”
她拱了拱手,承認道,“微臣曾經的確是得到過一門上古奇術,我也不想淪為武宣親王和其余郡王聯姻的棋子,才制造出靈海枯竭的假象,逼迫那位郡王的親子上門退婚。”
姜瀾笑道,“夏錦將軍此計的確聰明,直到如今,帝都之中不知道多少的門閥世家,都還被你蒙在鼓里,就連武宣親王對此也毫不知情,以為你是遠走南荒州后,才得到了奇遇,繼而才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夏錦道,“圣君謬贊了,當時情況特殊,我也是迫于無奈罷了,不想命運遭受別人掌控。”
姜瀾笑了笑道,“事實證明,將軍也成功做到了,以一介女子之身,走到今天這一步,鎮守南荒,功高蓋世,蠻族之人聞之色變,無人不畏懼,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其實我在帝都的這些年,早就聽聞過夏錦將軍的諸多傳聞,欽佩已久,只可惜無從得見真容…”
“幽兒,上酒,今日有此機會,倒也要好好地和夏錦將軍多喝幾杯。”
“是,主人。”
宛如陰影般融入他身后不見的幽兒回應了一聲,身影剎那不見。
“圣君不可,你我君臣有別,如果讓陛下知道此事,她定然會不悅的…”夏錦聞言,連連擺手拒絕。
“夏錦將軍莫非要拒絕我的好意不成?眼下快到飛仙島了,你也要回領地鎮守南荒州邊境,以防蠻族來犯,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可不知道到什么時候了。”
“此番前往飛仙島,也是托夏錦將軍一路護送,于情于理,還望將軍不要推辭。”姜瀾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笑意,令人如沐春風,很容易生出好感來。
原劇情中對于夏錦的介紹并不多,但唯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那就是嗜酒。
不過因為常年出入軍營,要鎮守邊境的緣故,她從來沒有暢快地喝過,擔心耽誤大事。
夏錦臉上顯露一些猶豫,姜瀾畢竟是鳳君,是女帝夫婿,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的話,那就是不賞臉,恐怕會得罪他了。
“那微臣就卻而不恭了…”她當即拱了拱手道。
夏錦一直將自己的身份,擺的很正,雖然是在她的戰爭飛舟上,但這種事情一旦傳到夏皇的耳中,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換一個角度講,如果是皇帝信任的將軍,私下卻和皇后飲酒宴宴、談笑自若,皇帝會如何想?恐怕第一時間將其腦袋砍了。
偏偏姜瀾對這些規矩禮儀什么的,貌似一點都不在乎。
夏錦心里確實為難。
姜瀾自然知道夏錦現在在想些什么。
不過他倒也不在乎,在幽兒將美酒取上來后,又讓她去準備了一間廂房,一張簡單的席子,就披在了地面上,打算席地而坐。
“這是來自海外的赤霞瓊漿,據說是海外仙山的修士,采集朝霞,又輔以三千多種花蜜煉制的美酒,往往出現一瓶,都會在拍賣大會上,引得無數修士爭奪。”
“此酒不僅滋味特別,回味無窮,還蘊含著濃郁的藥力,說是藥酒靈丹也不為過…”
來到廂房內,姜瀾吩咐幽兒將靈酒打開,然后倒上。
白玉打造的酒杯里,頓時氤氳起一陣赤霞,宛如飽滿的露珠凝結而成,色澤淡紫,晶瑩剔透,帶著一些花蜜的芳香。
只是輕嗅一口,便能感受到那種淳厚悠長,令人心神都要醉了。
夏錦乃是嗜酒之人,自然聽說過這赤霞瓊漿的大名,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赤霞瓊漿,只能心里暗嘆相國府的財大氣粗。
以她的財富,也不會如此奢侈地用在這些方面。
“就喝一小口,應該沒有問題…”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面前那晶瑩如露珠,帶著葡萄般色澤的酒液給吸引了。
姜瀾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夏錦將軍請,我先干為敬。”
“多謝鳳君今日相請。”
夏錦也知這赤霞瓊漿的珍貴,換做別的時候,想喝到也不容易,當下她也學著姜瀾的模樣,舉杯一敬。
雖然心里是帶著只喝一小口的想法,但這酒液一入喉,那種淳厚悠長又帶著清新花蜜的氣息,就仿佛在口腔里炸開,直沖天靈蓋,令整個人都微微地輕顫起來。
“好酒…”
便是夏錦嘗過諸多美酒,但此時也不禁美眸一亮,刻意所維持的臣子形象也顧不上了,當即揚起雪頸,一飲而盡,顯得很是豪邁。
“幽兒,給將軍滿上。”
姜瀾只是慢悠悠地品著,見此一幕嘴角笑意更深,吩咐道。
幽兒依言上前,為夏錦滿上。
“此酒只應天上有。”
她眸光很亮,再度一飲而盡,白皙干凈的臉蛋上,浮現出了一抹殷紅顏色,而后眸子略微瞇起,似在回味此酒的余味。
姜瀾笑了笑,看著一旁幽兒那副有些饞的模樣,便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了她。
幽兒小口輕抿了一下,眸子也是一下子亮了起來,小聲道,“好喝。”
“此酒果然值得世人爭搶,如此滋味,回味悠長,每一口又帶著不同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期待,下一次會品到何種滋味,將好奇心也徹底勾了起來…”夏錦由衷地夸贊道。
“看來夏錦將軍,對此酒還算滿意?”姜瀾笑了笑,她所喝的這幾口,價值已經抵得上一些宗門道統半年的弟子用度了。
只是他這酒,可沒有那么好喝的。
“托鳳君之福,今日才能有這樣的口福。”夏錦也是露出了笑容道。
“今夜不醉不歸。”姜瀾舉杯微笑道。
很快,數杯下去,饒是以夏錦的境界修為,也感覺腦袋發熱,需要以法力來化解酒力。
姜瀾喝的不多,面色倒是依舊。
趁著喝酒的功夫,兩人的關系,也從疏遠的君臣,變得有些熟絡自然起來。
夏錦也不似一開始那樣帶著恭順客氣,言語間也親近不少。
在此期間,姜瀾也就順勢問起了夏錦在塵宗的經歷。
夏錦不知他為何對此很感興趣,塵宗按理來講,也不過是化外宗門罷了,并沒有在中天州中。
可以說一直以來,與世隔絕,從不過問外界事情。
“隱世宗門再怎么說,那也是宗門,只要有利益爭奪,那就會出世。”
“夏錦將軍若是為難的話,那剛才那番話語,便當我沒問。”姜瀾搖了搖頭道。
期間兩人為了避嫌,一直將廂房的門敞開著,但此時談及此事,姜瀾則吩咐幽兒退下,并在后面將門給關上。
夏錦注意到了這一幕,倒是驚訝于姜瀾的細心,這畢竟是她的私事,不好被人聽到了。
她性情其實很豪爽,絲毫沒有尋常女子的忸怩,此時倒也很干脆地道,“鳳君既然問起,想必也是有所緣故,這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
“當初我在南荒州歷練,恰好遇到了塵宗的一位長老,名叫唐蕓,唐蕓長老了解到我的經歷,便將我帶回了南陌州的塵宗。”
“塵宗的開派祖師,江塵老祖年幼之時,經歷和我頗為特殊,不過后面他在一位神秘高人的幫助下,恢復了修為,不僅如此,還成為一位絕代高手,在外域歷練過,后面回到南陌州,建立了塵宗。正是因為這個相似緣故,那位唐蕓長老,覺得我和塵宗有緣,將我帶了回去。”
“在塵宗的期間,我拜入掌門洛云生的門下,成為了他的弟子…”
夏錦侃侃而談,說起來自己在塵宗修行的那些年的經歷。
她其實天賦異稟,靈海很特殊,別人的靈海乃是純凈無暇的顏色,宛如湖水一般清澈,但她的靈海所衍生出的法力,則是浩蕩如金,汪洋一片,帶著金屬鋒芒。
憑借著這異種靈海,她在塵宗很快站穩腳跟,不僅如此,還成為了塵宗最為年輕的長老。
原本她是打算在塵宗一直修行的,但實在是不忍蠻族入侵,禍亂邊境,屠戮百姓,這才出世殺敵,建功立業,一舉揚名。
“想不到夏錦將軍和塵宗之間,還有如此淵源,這么說來,事情那可就難辦了。”姜瀾的眉頭皺了起來。
夏錦臉蛋此刻有些紅撲撲的,已然帶上了幾分酒氣,望著他不解道,“鳳君這話是什么意思?”
“此事牽扯甚大,我也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和風聲,還無法確定真假。”姜瀾眉頭皺得很緊,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對夏錦說。
夏錦越發疑惑。
“鳳君是因為塵宗和我的關系,才感到為難嗎?”她問道。
“夏錦將軍為國為民,甘愿鎮守南荒州邊境,抵御蠻族,定然是信得過的。只是此事實在是牽扯很大。”姜瀾看向她,神情認真。
夏錦實在是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眉頭也皺了起來,道,“塵宗是做了什么事情嗎?”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塵宗很可能會和血仙教牽扯在一起。不過,這也只是打探到的消息,還無法得知真假。”姜瀾回道。
夏錦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酒都快醒一半了,有些不敢相信。
但姜瀾這么告訴給她,想必也不可能是無故放矢,憑空捏造。
想來從剛才開始,姜瀾會主動問她塵宗的事情,就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好端端的,他怎么會突然對塵宗感興趣?
夏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
“目前這也只是我得到的消息,夏錦將軍不必太過于擔心。”姜瀾安慰道。
“掌門師尊待我極好,他怎么可能做出和血仙教牽扯在一起的事情來…”夏錦搖了搖頭。
如今塵宗的宗主洛云生,據說是開派祖師江塵的孫女婿。
而祖師江塵都一直都在宗門深處閉關,從來不過問外界事情,很是超然。
“夏錦將軍不必多慮擔心,如果沒有的話,那自然更好,你現在想這些,其實也沒什么用,倒不如喝酒痛快…”姜瀾笑了笑道。
夏錦現在哪里還有喝酒的心情。
只是姜瀾所說的也是,她現在多想也是無用的,事情真假如何,恐怕也得回塵宗一趟,才能知曉。
“等回到領地,將事情吩咐妥當后,便回塵宗一趟,暗中調查一番。”
“如果事情是真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夏錦看著眼前的美酒,感覺接下來恐怕都很難有這樣盡情喝酒的機會了,當下也將諸多煩躁情緒摒除,打算喝個痛快。
隨后兩人便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了起來。
只是這酒一喝大,饒是夏錦到了后面,也有些漸漸承受不住這酒力,畢竟這可不是普通的靈酒。
“痛快、痛快,好久沒喝得這么酣暢淋漓了…”
許是覺得身體有些燥熱,她將一直穿戴在身的鎧甲都盡數卸了去了,錦繡衣袍下,身段倒顯得很是高挑玲瓏。
姜瀾注意到她這舉動,倒是沒有出聲阻止,心里卻是在思忖著,這酒的幻仙散發作的時機。
夏錦和塵宗淵源很深,他想要憑借外力來算計對付塵宗,困難不少。
但若是從內部動手的話,事情就要輕松許多。
那江塵實力不俗,如今在塵宗深處閉關,實則是為了療傷。
當初他為了幫助師尊老鬼,擺脫天道詛咒,重塑肉身,遠走外域,結果在一處險地遭遇生死危機,受了重傷,實力不復全盛時期。
但畢竟是數千年前的氣運之子,即便放眼現在,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若用上諸多底牌,有和圣人叫板的資格。
原劇情中,老鬼為了擺脫身上的詛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挑選氣運濃郁的年輕種子,進行押寶培養。
等到時機一過,又化作幽魂在天地間飄蕩,但這一次卻出現意外,附著在了葉銘身上,無法擺脫。
“夏錦將軍,是不是已經喝多了?我讓幽兒帶你去休息。”
心緒斂去,姜瀾看向臉蛋紅撲撲,連目光也似帶著一些漣漪水霧的夏錦,出聲問道。
夏錦聽到這話,卻是一個勁地搖頭,呢喃道,“沒喝多、沒喝多…”
說話間,卻是要倒地落在一旁。
姜瀾伸手過去,將她攙扶住,往一旁的床榻上帶去,夏錦卻是反手將他摟住,臉蛋一個勁地往他身上蹭去,帶著紅潤酒氣的嘴,不住地往他脖子上咬來。
“嘶…”
姜瀾將她的腦袋掰開,但夏錦卻又霧眼蒙蒙地再度貼了上來,寬松的衣袍,也似沒有任何附著般,自肩頭滑落。
“夏錦將軍,你喝醉了…”
姜瀾又伸手將她衣袍拉了上去。
“沒有…”
夏錦往他脖子上不斷蹭著,又自己伸手將衣袍給拉了下來,身體很是滾燙。
姜瀾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個雛的話,也會被她這酒后的姿態給驚訝住,不過,也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幻仙散。
不過那東西,也沒這么大的效果,只是能讓她酒后醒來對這部分記憶更深刻罷了。
眼下他現在也只能壓著升騰的火氣,不能動她。
如果真發生了什么,反倒是會讓后面的計劃,變得麻煩了。
在解決塵宗之前,在夏錦面前所立的人設很重要,不能坍塌。
“夏錦將軍,早知道該讓你少喝點的…”
所以接下來,姜瀾不厭其煩地幫她將衣袍一遍又一遍拉上穿好,最后似真沒辦法了,才一記手刀,砰的一下敲在了她脖頸上。
夏錦這才軟綿綿地睡了過去。
姜瀾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而后又將夏錦的衣袍整理了一番,才施施然地離開了廂房,并隨口讓外面她的兩名女副將進去,道,“夏錦將軍喝多了,你們記得照顧下她。”
“是,鳳君。”
兩名女副將倒是沒有懷疑什么。
站在甲板之上,冷風一吹,姜瀾這才感覺升騰起的火氣消散了不少。
夏皇不讓碰,幽兒太小,又下不去手,蘇清寒和楚嬋又沒在身邊。
尋常的胭脂俗粉他又沒興趣。
“這澹臺家的澹臺傾,若是收服了,倒是不失為一顆能干的棋子。”
“原劇情中,在后面也是能和楚嬋分庭抗禮的存在。”
眺望遠處,已經依稀可見飛仙島的輪廓了,浪濤滾滾,一些地方云層堆積,似和海面所接壤,其中似有一些兇獸的影子一閃而過,帶著兇赫威壓。
姜瀾倒是有些期待見到這個利用未婚夫,替她盜取飛仙島長老閣圣物,最后又逼得其跳下魔淵的惡毒女人。
楚嬋是后天環境使其蛻變,但此女卻是天性如此。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la